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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迁碑》隶书的“拙”是什么?让我们把这个话题聊透∣辅汉世载

2022-04-13 17:09 作者:晋公子8  | 我要投稿



一、辅


回想起我刚学隶书那阵儿,像“辅”这样的字是我最愿意写的。因为隶书的运笔总以横平竖直为基本特点,而水平的横和垂直的竖,相比于左右斜行的波磔,写起来是更容易的。


偏巧了,“辅”这个字就只有横竖两笔,除了水平与垂直外,它的笔画线条再没有别的走势。因此刚学书的时候,我感觉它最好写。


可是写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大不一样了。“辅”字写起来时时有令人难以措手的感觉。


为什么?让我们先来看看下面这张图片:



左一是邓散木先生临写的“辅”字。因为书写的时候整个字只有横(水平)与竖(垂直)两种走势的笔画线条,所以字形中就被分出了好些个大小均匀、形态方正的正方形空白,合起来一看,“井田”似的。整齐归整齐,就是不生动。


而左二何绍基的临本之所以比邓临本显得活泼,是因为他把横画的走势做了微调,从水平往右写调整为往右下写。


虽然这种写法并不符合《张迁碑》拓片上表现出的实际情况,而更象是何绍基个人书写习惯的流露,但它毕竟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艺术经验给我们,那就是在“辅”这样的字形中,我们必须要设法创造斜线,才能让这个字的面貌变得生动起来


怎么创造斜线呢?



如上图红线所示,“辅”字的义符“车”和声符“甫”,这两部分的横画分别有轻微斜上行和轻微斜下行的趋势,参照绿色线条标明的水平线,两组红色线条共同构成了一个“波势”。


有了这个“波势”,线条和字形的动感就慢慢呈现出来了



最近,有不少朋友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临《张迁碑》,要怎么写出它的“拙”劲儿来?我想说,要写出来,你可得先知道这个“拙”劲儿是什么啊!


《张迁碑》的所谓“拙”,绝不是一句“质朴高古”或者“大音希声”就能说明白的。


像这一类自以为独具慧眼而其实隔靴搔痒的套话当中,不具有任何专业性的见解,也不能为我们的临帖提供任何可操作性的经验。


我私意以为,《张迁碑》的所谓“拙”不是笔法的效果,而是刀法的效果。用毛笔书丹,柔软的笔毫更适宜于表现线条的圆润流畅和笔画与笔画之间的顾盼照应。


换做刀斧在坚硬的石材上凿刻,原本圆润流畅的线条会被刀痕扭曲得粗粝生硬,笔画与笔画之间的顾盼照应也会相应地模糊起来。


所以,当我们以毛笔正常临写《张迁碑》,比如“辅”字,它更有可能会写成这样:



对比前一张图,这个字的线条更圆润,更流畅,精致感也更强了。而这才是毛笔书写的常态。


可也就因为它是毛笔书写的常态,我们见得太多了,感觉看腻烦了,想要寻求一点儿新鲜的意思了,于是前面那种刀斧粗粝的字形投合了这种心理,它也就越来越受到追捧了。


说到这儿,朋友们应该听明白了吧?所谓“拙”,用文艺批评的专业术语来表述,其实就是一种“陌生化”的效果。


但这种陌生化的效果是以柔软的毛笔去模仿坚硬的刀斧而造成的,因此它不是毛笔书写的“常态”而是“变态”。


为了把这一点说透,我们可以打这么个比方:


《张迁碑》拓片上的刀痕,就像一个从未走出大山深处的小姑娘,她的歌唱完全是本色演出而没有任何“控制发声”的意识和技术。


但有一天,她幸运地被老师发掘,进了音乐学院,接受了严格而系统的声乐训练。这时老师要求她站在大舞台上演唱的时候还要保留住最初那种“质朴”的风貌,这种“精装修”的“质朴”跟她当年在大山里的歌唱还能是一回事儿吗?


我们今天临写《张迁碑》,苦心孤诣地追求那股“拙”劲儿,其实也就是追求这样一种“精装修”的风格。


为了让朋友们把我说的这点儿事儿看得更明白些,今天,我就破一回例,把这一课中所有毛笔正常书写的“生图”和以毫拟刀的“效果图”并列贴出来,给各位做一个对比。


二、汉


三、世


四、载


— THE END —

文字|晋公子

排版|奶油小肚肚

图片|张迁碑&晋公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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