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亚巴顿之树22
第二十二章 肮脏的老鼠
“咳咳咳，你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啊！”
在两名作战员的帮助下，楚道楠和袁梦秋很快从办公楼的废墟下爬了出来，袁梦秋低头瞥了眼身旁的楚道楠，后者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她略显艰难的把身子挪了过去，伸手点开他腕部设备，调出身体指数一看，满眼都是橘红色。
作战员腕部的设备，被称为“心火”，哪怕是新兵基础款，至少也有十种功能，此后会随着佩戴者的等级逐步提升而获得设备升级权限，“心火”外形与运动手表相似，操作也相当傻瓜，与作战服进行链接后，就能使用者的获得相关数据。
在身体状况实时监控这个功能中，绿色代表健康，黄色代表局部轻伤，橘红色代表局部重伤，红色代表大面积重伤，以楚道楠目前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就是失血过多，以及多次撞击和坠落后造成的软组织挫伤。
眼见楚道楠伤势不轻，袁梦秋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支“造血针”和小型消毒喷雾，她作为低级军官，又是团队首领，自然享有一些特权，甚至在被那群邪教徒抓住后，也只是缴了她的武器，并未进行详细的搜身。
“你居然藏私？”
袁梦秋先将楚道楠肩头的伤口用小型消毒喷雾喷了几下，随后，咬开“造血针”的塑料针帽猛地一扎，接着，用另一只手猛捶他的心口，下一刻，楚道楠便睁开眼，随即倒抽一口冷气，“骨碌”一下坐起身来，转头看向袁梦秋手里已经用完的注射器，半开玩笑道。
“我要是不藏私，你大概活不过半天。”
见对方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袁梦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之前在分配物资时，她的确是存了私心，没把身上那些“零碎”交出去，当然了，就算交出去也于事无补，眼下众人可谓是弹尽粮绝，加上这些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俩要是歇够了，就去找车，此地可不宜久留！”
那两个作战员，虽然不像楚道楠伤得这么重，却也挂了彩，眼见袁梦秋藏私，自然也向她投来了不满的目光，甚至有意责备对方不把他们当自己人，后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便撇过头去，用不容质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要是能动，就站起来，别给我搁这装死。”
或许是“造血针”已经起效，楚道楠感觉那种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已经逐渐消失，但他还是觉得十分疲惫，便将双臂一张，慢慢倒了下去，不曾想，只躺了十几秒，就就听到袁梦秋接踵而至的怒喝声。
“遵命……长官。”
楚道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瞥见袁梦秋还坐在地上，便冲她咧嘴一笑：“咋地，真把自己当块豆腐了，咱们都动身去忙活，让你搁这偷懒。”
若换做平常时候，楚道楠绝不敢跟军官如此玩笑，可他们刚刚才从鬼门关前溜达完一圈回来，肯定不会如此生分，却见袁梦秋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我左腿之前在水泥块下面被压得太久……没有知觉，站不起来。”
“唉……还得让我这个伤员照顾你，”楚道楠讪讪一笑，说话间，向袁梦秋伸出手：“小心一点……慢慢来……。”
“嗯……。”
面对楚道楠的好意，袁梦秋并未拒绝，她面无表情地抓住那只手，前者稍一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后用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轻轻抵住袁梦秋的胸口，随即将她以一种半背的姿势“吊在”自己身上。
在双方相互接触时，袁梦秋胸部被肩头轻轻挤压，她微微一怔，随即便释怀，在这种情况下，楚道楠既不会也不敢，心存“歹念”，只得强忍“不适”，将整个身体靠了上去。
“这种触感……难道是那个地方？”
然而，袁梦秋只想对了一半，作为血气方刚的正常男性青年，楚道楠正值青春岁月，对这些也是有所了解，毕竟，生理卫生也是禹墟青年在校的必修课之一，二人在缓缓前进的过程中，肩膀与胸部不断摩擦，虽然隔着作战服，却也能清晰体会到那种微妙触感。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可能是袁梦秋的左腿恢复知觉，也可能是她实在不想维持这种颇为尴尬的姿势，袁梦秋低声说了句“我没事了”，接着便从楚道楠身上滑落，一步一顿的站到旁边，虽然没好利索，却也能勉强走路。
“Don't……want to……leave！”
楚道楠朝袁梦秋看了一眼，正要开口让她别勉强，实在不行，他们可以换个姿势，就见后者已经拖着伤腿，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然而，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办公楼的废墟中传来尖啸声，紧接着，无数水泥碎块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力掀到半空。
“快跑——！”
只见那片废墟开始“沸腾”，烟尘滚滚袭来，在漫天尘浪中，一个庞大如山丘的身影如巨鲸出海，骤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楚道楠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即冲袁梦秋吼道，这形如肉山的怪物，其生命力竟是如此的强大，哪怕被整个办公楼的废墟给活埋，都没能挺尸。
“Come……and play with me……HA HA HA！”
那个声音如附骨之疽，几次呼吸之后，便已相距不远，楚道楠才这看清它的状况，肉山般的庞然身躯上零星插着几根拇指粗细的钢筋，表面更是血肉模糊，伤势显然不轻，甚至每往前蠕动几米，就会从身上剥落一些裹挟着形如人体脏器的肉块。
如果这时候手上能有几样重武器，肯定能把这家伙给解决，可惜，楚道楠除了那把合金匕首，再无其他武器，总不能拿匕首把这山丘一般的怪物给攮死吧？
即使是之前藏了私的袁梦秋，身上也找不出更多武器，之前炸掉铲车的微型炸弹，是她最后的攻击手段。
眼见那座狰狞肉山已是近在咫尺，楚、袁二人登时心生绝望，眼下人事已尽，一切都看命运如何安排。
“안녕하세요，原来被献祭的不是你呀！”
就在袁梦秋打算闭目等死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透着几分戏谑的问候，楚道楠听得耳熟，循声望去，就看到之前在坑底“挺尸”的金池岩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半空中，双臂微微张开，身后悬浮着十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宛如一对羽翼般排列。
“什么鬼？”
楚道楠见状目瞪口呆，在禹墟的系统教育下，他是个“虔诚”的无神论者，但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一幕，却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现在可没空闲聊，等我先弄死这怪物再说。”
金池岩似乎很享受这种异样眼神，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动作亦是如此悠闲，只见他张开双臂，掌心朝天，五指微握，下个瞬间，身后羽翼般的悬浮排列的钢筋，便如疾风骤雨一般袭向那座肉山。
“NO——！”
下个瞬间，就见那怪物身上血肉横飞，钢筋不断刺入，又飞出，刺向别的地方，而金池岩在半空如乐队指挥一般，轻缓的挥舞手臂，于此相对应的，却是势若千钧的强势攻击，不到十分钟，那肉山就已是千疮百孔。
“这家伙……。”
眼见那庞然巨物被金池岩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楚道楠的脸上，却并未显出任何轻松表情，反而变得愈加凝重，毕竟，眼前的金池岩，已经不能视为一个人类。
“愿万能的主宽恕你的罪恶，愿你的灵魂能前往彼岸天国，安息吧！”
就在楚道楠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和袁梦秋“介绍”金池岩的特殊时，就听见对方用一种略带悲悯的声音轻叹道，甚至闭起双眼，双手在身前做祈祷状，然而，他出手却丝毫不见半点怜悯，那数十条钢筋被他用无形之力牵引到空中，汇聚成一根“长矛”，然后笔直落下。
“NO——！”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那根“长矛”瞬间洞穿了肉山，绛紫色的鲜血裹挟着大块脏器向四周泼溅而出，这怪物仿佛被拔了塞子的充气玩具，渐渐塌陷下去，显然已经死了。
“如何？”
金池岩从半空中渐渐落下，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显然很乐意看到楚道楠脸上的惊异神色，只可惜观众太少，不能让他尽兴“装逼”。
“厉害厉害……。”
楚道楠不带感情的鼓了鼓掌，后者显然没察觉到对方的毫无诚意，由于是新罗后裔，还在新兵营时，就被教练员作为“典型”用来针对，进了前线部队，也是个小透明，以至于转化者大军压境时临阵脱逃，也没被发现。
“跟我混，保管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回到……。”
在楚道楠接踵而至的一番吹捧下，要不是有耳朵挡着，金池岩的嘴能咧到后脑勺，可他全然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接近，就在他一脸傻笑的落在地上时，那怪物“死”去的地方，数条纤细触手从满地“尸液”中伸出，顺着地面蜿蜒向前。
“你这肮脏的老鼠！”
几乎是在刹那，那些触手忽然膨胀延伸，同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金池岩的脑海中骤然响起，紧接着，他就被那些触手缠绕住全身，继而，一股怪力，将他拖拽到那个怪物的“尸身”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