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别撩（二十一）
老同学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左婧媛终于没再受到唐莉佳的骚扰，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唐莉佳想通了，唐莉佳那样的人，最忍不了别人的忤逆，左婧媛三番两次地得罪她，还不知她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管她呢，左婧媛对着浴室镜子刷牙，吐了嘴里的泡沫，咕咚咕咚漱完口，又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放在水龙头底下打湿擦脸——此时G市的天气已经到了零度以下，她直接就着刺骨的自来水刷牙洗脸面不改色，被也起床洗漱的徐楚雯撞见了，徐楚雯啧啧称奇，“左姐，大冬天的你就这么洗脸不凉啊？”
“难道还一大清早起来烧水么？”左婧媛拧干毛巾擦脸，“我可没这闲功夫。”
徐楚雯哭笑不得地把水龙头打到另一边，“左边热水右边凉水，左姐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左婧媛伸手在水龙头底下试试，果然流出来的是温热的水流。
“……”她拍拍自己被冻得发麻的脸，“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会这一个月都是用凉水洗脸刷牙的吧？”徐楚雯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牛，左姐，大写的牛！”
徐楚雯刷牙，左婧媛对着镜子梳几下头发，俩人又臭贫了几句，左婧媛这才想起正事，“对了楚雯，上次你借钱给我，打钱打多了知不知道？多打了一个零！把你卡号给我，我下班回来的路上给你打回去。这孩子，下次长点记性，两三万可不是小钱。”
徐楚雯听她这么一说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嘴里的泡沫咽下去，“哎嗨……那……那个啊……那什么，左姐，反正我现在也不急着用钱，你就留着吧，万一有个急用钱的地方呢？”
左婧媛好笑道：“那我再跟你借行不行？快把卡号给我，我去饭馆要迟到了。”
“不给！”徐楚雯擦完脸的毛巾往洗手台上一摔，“左姐，这钱借给你就是借给你了！你再给我还回来我面子往哪放啊？我不管，你必须得收着！”
左婧媛乐了，嘿，这年头还有上赶着不让人还钱的？她赶着上班，没功夫和徐楚雯在这争，只好道：“那行，就当你暂时放在我这的，等我下个月把那三千块钱凑齐了一起还给你，到时候可不许耍赖了啊？”
“左姐您快走吧！真迟到了！”
左婧媛一看果然是，赶紧收拾妥当出去了。
她一走徐楚雯可算松了口气了，借钱给人家人家都不要，这叫什么事儿？下次再也不帮女神干这种担风险的事了，就算她是女神也不行！
元旦过后是考试周，考试周一过学生该回家的回家该旅游的旅游，这附近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做学生生意的，他们一走，基本所有店面的生意都冷清了起来。饭馆这边兼职的大学生也都辞工走了，反正也没生意，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到二十桌客人，闲着的时候老板娘和老板拿了个大盆腌过年吃的腊肉香肠，左婧媛也跟着帮忙。
左婧媛扶着清洗干净的肠衣，老板娘用个漏斗嘴往里灌肉馅，边干活边闲聊。
老板娘道：“元旦一过年就近了，小左啊，你过年回家吗？”
家？左婧媛想起自己十年未曾谋面的父母，可她现在这样，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左婧媛低头，拿着锥子在已经灌好的香肠上扎了好些小洞，“今年不回了。”
老板娘突然叹了口气，“小左，大姐把你当自家人，说些不中听的话，你觉得对你就听，觉得不对也别生姐姐的气。”
“老板娘你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跟那群没长大的学生似的在我这帮工，我这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有什么前途？你说对不对？”
左婧媛讪笑，“姐，我想找个好工作，也得有公司要啊。”
“怎么不要？小左，大姐看人眼光准着呢，你这孩子老实踏实，又能吃苦，比那些大学生不知道好到哪去了，你好好找，一家不行咱换下一家，G市这么大，公司这么多，还能没有你的一个位置？”
左婧媛开玩笑道：“姐，我怎么听着您像要赶我走啊？”
老板娘瞪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有啊，大姐不知道你和家里人有什么矛盾，不过亲人终归是亲人，血浓于水，天大的结好好说都能解开，一年就过这么一次年，一家团圆不容易，小左啊，你要是能回去就回去一趟吧，我也是当妈的，当妈的心思我最清楚！天底下哪有当妈的不想孩子的？”
天底下哪有当妈的不想孩子的，就这么一句话，听得左婧媛眼泪差点崩不住滚出来。左婧媛也想她父母，尤其是她进去的时候父亲还重病在身，可她这个样子回去只会让父母担心，倒不如不回去，让他们二老只当没生过她这个不孝女。
灌了一下午香肠，晚饭的时候，店里生意稍微好了点，来了几桌客人，都是四五十岁的生面孔，看起来像多年前的校友约好了一起来母校走走看看。
左婧媛很羡慕这些能光明正大约上从前的同学回母校的人，她这辈子只怕都不敢踏进她的母校一步了。
一下来了好几桌客人，左婧媛一个人忙不过来，老板娘也出来帮忙，这时又来了一个客人，不同于这些发福的中年人士，进来的这位是个亮眼的美女，柳叶弯眉大红唇，晚上气温低到零下十几度也只穿了件风衣，风衣底下是一件宽松的羊毛衫，一条薄围巾松松地系在颈子上，不遮风不保暖，除了好看啥作用也没有，不过真的还挺好看的。
美女落了座，陈珂抱着菜单快步走过去，“小姐您好，这是我们的菜单。”
美女没有看菜单，反而盯着左婧媛的脸看了许久，突然惊喜道：“左婧媛？真的是你！”
左婧媛闻声抬头，看清了这位美女的长相，不自在地笑了，“郑丹妮，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吗？都是多年了！”郑丹妮热络地问她，“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就这样吧，你也看到了……”左婧媛低声道：“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忙呢。”
“好好好，那你先忙，忙完了咱们老同学好好聊聊！”
左婧媛狼狈地离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郑丹妮是左婧媛大学的同学，后来又是一起共事的同事，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原来的同学同事除了一个唐莉佳她再没遇到过一个人，没想到G市真小，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又碰上郑丹妮了。
左婧媛和郑丹妮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就是见面打个招呼，集体聚餐能聊几句，但是私人聚会又绝对不会约对方的关系，后来在一块工作稍微亲近些，也不过是个普通朋友，都过了十年了，左婧媛一晃眼都没认出她，难为她还能把左婧媛认出来。
说了要聊聊，郑丹妮果然说到做到，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吃晚饭耐心等着，等到左婧媛送走一波一波的客人再没什么可忙的，这才冲着她招手，“左左，过来坐。”
该来的躲不过，左婧媛认命地走到郑丹妮对面坐下，“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郑丹妮喝了一口橙汁道：“唐氏倒了之后我和从前项目组的几个朋友搭伙开了家公司，现在马马虎虎，你呢？你这么多年去哪了？年年同学聚会都缺你，可太不像话了。”
左婧媛迟疑道：“我后来出了点事……”
郑丹妮小心翼翼地问：“是唐氏的事么？”
左婧媛不说话，算是默认，郑丹妮了然，立马转了话题，“那你现在在这工作？左左，这可不像你，在哪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从前不是老这么说么？”
左婧媛苦笑，爬起来？她的腿都跌断了还怎么爬起来？
郑丹妮又问：“左左，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工作？”
左婧媛愕然，“你说什么？”
“咱俩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你的能力我最清楚，左左，你来我公司吧，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可我……我已经十年没有接触这一行了，现在的很多新东西我已经跟不上了。”
“新东西？”郑丹妮嗤之以鼻，“什么新东西，不过是新瓶装旧酒而已，就说现在火透了半边天的大数据，这东西咱们当年还做过课题你记不记得？换了个名词就被人捧上天去了。”
“左左，一个从前能用汇编语言开发软件的人还会怕现在这点东西吗？从前你那么自信，现在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自己？”
“我……”
“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郑丹妮拍板道：“我明天就把合同给你邮过来，你把邮箱给我。”
左婧媛时间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哪有闲工夫去申请邮箱？“你把MSN……不是，你把微信告诉我吧，我回去发给你。”她都忘了现在早没有MSN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类更方便快捷的即时通讯软件。
直到郑丹妮走了，左婧媛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就……能重新回到自己从前的工作了？
郑丹妮是开车来的，她把车开出去老远，停在某个路口，打电话给唐莉佳。
“什么事？”唐莉佳问。
“我刚才去见了左婧媛。”
“我知道。”
郑丹妮笑了，“这你都知道？唐莉佳，你真够神通广大的。”
“郑丹妮，左左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
郑丹妮轻叹，“不一样，变得太多了。”除了五官，现在的左婧媛沉默又内向，还有严重的自卑，和当年那个张扬的女人根本就是两个人。“她这些年……应该挺苦的。”
唐莉佳不愿面对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那件事你开始查了么？”
“时间过得太久，不是那么容易的。”郑丹妮揉着额头道，“唐莉佳，如果当年那件事真不是左婧媛做的，你该怎么办？”
唐莉佳自嘲道：“我不知道。”
“我要是她，如果真被冤枉了这么久，肯定恨不得宰了你。”
电话那头唐莉佳长叹道：“我宁愿她来杀我，也不愿她对我视而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