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重逢和文化祭宣传

——Babelone

       他又一次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董事会为这次的文化祭建设批了一笔天文数字，如果在宣发的阶段就折在自己手上，后果.......只能说是不堪设想。而那两个人自从中午说了休息开始就消失不见，到现在早已天黑，离他们所谓的夜间电台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列车还没有到站，他就看到自己陪护的女孩焦急地望着窗外，她坐在门边的座位，稍微隆起的胸脯均匀地微微起伏。她几乎屏住呼吸，双手一会抓着扶手杆，一会趴在靠背上，一开始见面时的凶戾感仅仅成为了脸上的装饰。

       终于，似是看到了什么，那副焦急到显得心悸的面部表情起了变化，幸福、感慨、稚气的笑容使女孩重新容光焕发。她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调整了半天才重新拥有了一点懒懒散散的感觉。车门还在打开，列车尚未停稳，她就已经钻过缝隙跳到车站上。即使在克制着自己兴奋的感情，但脚下的步子还是将自己的激动暴露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一步，步履轻盈，跃动着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哦~老师，大叔在这里哦。”

       “是星野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呢，在忙什么呢？”

       被称作“老师”的男子，像是刚刚注意到女孩一样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老师又没有看Momotalk，对吧？”

       “当然看了，所以我在这等人呢。”

       “哦？等谁呢？”

       “等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这样啊，听起来老师还真是受欢迎呢，那大叔我就回去咯。”

       像是料到了对方会和自己玩这种无聊的小游戏一样，女孩装作伤心地回应。

       “先等等嘛，我现在太激动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星野有什么好主意呢？”男子单膝跪地，问道。

       “那大叔我给老师支一招喔，老师要先死死地盯着她，之后酝酿下情绪，然后大胆直接地告诉她‘老师你想她’就好啦......喂？老师？不要看着大叔不说话啦，眼睛都直了哦。”

       “嘘，别动——有人告诉我，让我接下来要酝酿一下情绪。”

       “这次的演技，大叔我要倒扣两分了。”

       “别呀，好久不见，想死你啦！”

       “嗯，好久不见！老师。”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后，二人久别的情感怦然绽放开来。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双炙热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女孩，久久也不愿挪开一秒，上扬的嘴角和仿佛要放飞的眉毛无意再掩饰，表达着此刻男人激动而欣喜的心情。

       相拥许久，二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耳语和厮磨，才想起来他还站在一旁。

       凯撒集团为了在夏莱进行文化祭宣传的对接专员，他如此介绍自己。

       寒暄一番，三人便登车向夏莱驶去。

       这就是那两个人，夏莱的老师，和阿拜多斯学院的副会长小鸟游星野。

 

       “你拨叫的用户无人接听.......”还是无人应答。

       但幸好，播音室的门终于打开，二人姗姗来迟。

       “你们终于来了。”他指着手表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是说休息了吗？”男子却不以为意。

       “二位，大意不得。我们争取做到尽善尽美，不辜负之前的排练，如何？”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根本不打算听男子说话，“权当赏我一份面子，好吧？”

       “那就来吧，星野？”

       “老师愿意的话，大叔没有意见的说。”

       终于把二位神仙请上了座位，他总算长出了口气。拿起演讲稿，准备进行最后的节目。既然夏莱的老师能出场，那想必宣传的效果一定会很好吧.....

 

       男子熟练地拨动操纵台上的按钮和开关，扭动旋钮，《ClearM口rning》的前奏渐起，这是今天的间场曲。

       “也许我们偶然相遇，现在我们已相守很久，但无论你我的距离多远、无论思念的长夜多深，只要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电台只是一种形式，它将会化作我们重逢的鹊桥。

       夜深了，我们可能天各一方，但音乐响起的时候彼此近在眼前，真想轻轻的问候一声：

       喂？你现在还好吗?

       曾经的故事化作音符，今夜我们将一同回忆故去，索求当下，共梦未来。

       这里是基沃托斯夜间电台，本期的主题是阿拜多斯，与文化祭。”

       他看着男子一只手在屏幕上滑动，一只手把玩着怀中女孩的发丝。定型文好像和前面的排练里有些出入，但反正能流畅地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想。

       间场曲结束，一阵八六拍的鼓音进场。那是一种时快时慢，万变风貌的鼓乐，节奏带来的的混沌间，仿佛令听者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个神秘而又古老的国度。

       “今天我们邀请到阿拜多斯的星野，来为我们讲述阿拜多斯文化祭的方方面面，以及自愿无偿的文化祭赞助商，凯撒集团。”

       “Osu——这里是大叔哟。”男子把话筒递到了女孩嘴边，女孩恢复了平日的慵懒感觉，慵懒地躺在男子的怀里。伴随着这鼓声和泛黄色的灯光，她一身朴素的学院制服，竟也有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感觉。

       莎啦啦的铃钗声紧跟其后，一时鼓铃声齐鸣，和谐的共声下，是正文的开篇。

       “阿拜多斯的文化祭，相传曾经是阿拜多斯乃至整个基沃托斯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没错，尚有的记载表明，鼎盛时期的阿拜多斯，光是为了举办文化祭所组织的人员数量，可能还要比现在生活在阿拜多斯的居民多出一番呢。”

       “通过现有史料所述，曾经阿拜多斯和联邦学生会的联合庆典，达到了空前的规模，双方借着这个契机组建了足以影响大半个基沃托斯的强大联盟。”

       他轻咳两声，试着去用低沉的音调做出一种专业的模样，却也在不经意之间增强了一份庄严的感觉。

       “我们的作家想去描绘当时文化祭的模样，万人空巷、锣鼓喧天、觥筹交错等等，但可能现在任何词句的力度，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当时场面的百分之一......”

       他对于两个人散漫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跟着音乐挥舞手腕打着拍子。像是打赌要做什么一样，来了兴致的男子翘了翘嘴角。

       “凯撒集团将会按照已发掘记载中所描述的，复刻当年联邦学生会的总管理者，迎接阿拜多斯掌权之人时歌舞升平的宴会景象......”来了兴致的男子嘴上说着，但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他接住男子抛过来的一根皱巴巴的纸卷，打开来看，是接下来男子负责的演讲稿。

       他想起身喝住男子，但还以为在播音的他到底没敢出声，只好继续。

       伴随着这古典歌曲里一声悠扬的箫瑟响起，好像这偌大的空间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宫殿，琉璃的吊灯也变成了澄黄的水晶制品，散落在播音室里的桌椅变成了在宫殿里攀谈的王公与贵族。宫殿里忽然间一切都乱腾起来，男子的出现让“人群”一片喧哗，“他们”开始移动，闪到两边，让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舞池”来。男子站在场中央，随着乐声轻点着脑袋，诙谐的样子引得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也走上舞台，环视客人，含着温和的微笑，毕恭毕敬地向“他们”鞠躬行礼。“他们”仿佛被二人的高贵身份震慑，只得束手一旁观瞻二人的交互。

       他继续朗诵着稿子上的内容，到了管理者为眼前的人加冕，之后盛大的舞会开始的环节：“那时，共舞的人曾要以万统计，欢乐与祈祷的人们会把宫殿外十余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是在庆祝这个强大的联盟建立，更是在为这对新人祝福......”

       男子看了看周围，摘下钢琴上的白色遮布，抖了抖，又把它系在女孩的脖颈上。

       女孩则庄重地接下了这一份略显随性的加冕，礼毕，她带着微笑抬起一只手，把一只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男子。

       男子搂住了她的腰身以回应，他抱起这个苗条的灵活的身躯，十分自信地、不慌不忙地带着他的舞伴先在这”舞池“中央起舞，他托起舞伴的左手，转了一个弯，音乐的声音随之逐渐变大了。透过这乐音，可以听见男子的皮鞋不时叩击地板发出的咚咚响声；每隔几拍，旋转一次，旋转时，舞伴系着的素纱飞扬，伴着歌声、灯光和颂词，仿佛一袭正经的婚纱。

       应该说，二人的舞其实跳得很一般，可以说他们根本不擅长跳舞，甚至压根就不像是在跳舞。女孩的运动鞋时不时地，就会在男子的皮鞋上留下一拍的痕迹，男子也偶尔提前了一两个拍子伸出收回自己的步伐，女孩自然理所应当地没有接上。但二人却根本就不在意，就像这舞原本就是这样一般，继续着他们特有的舞步。

       他们只是在享受一同倾听美妙旋律，跟着节奏一起律动的时光。她那双穿着普通的运动鞋的脚，急促而轻盈地、无拘无束地转动，她的脸部焕发出幸福的欣赏的光辉。男子挺直身子，神采奕奕，也流露出洒脱的微笑。

       稿子已经读完，他想打断二人，但音响的声音已经遮盖了他的呼喊。不知道其实全程没有录制的他，还在小心翼翼地害怕影响到播出的效果。

       他们身边的别的“舞伴”一刻也没有引起他这个观众的注意，而且也不介意这件事。二人吸引着全体的注意力。在场的人们本来就目不转睛地望着跳舞的伴侣，

       音乐渐停，在女孩清脆的笑声中，男子喘着气，用右手挥动一下，腾空画了一个圆圈，示意了这场舞剧的结束。

       “啊啦~这就是五月病么，大叔我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年轻人就要多练习，不能偷懒，星野的步调还需要加强，找时候我还需要给你辅导辅导....”

       “老师的手臂很多时候也不到位哦，大叔我看还是要先教教老师吧......”

       两个旗鼓相当的半斤八两都好像是舞蹈的专家，相互打趣着，男子将女孩带到一个椅子坐下。

       当男子走过来，将他在无意间剐蹭到现在已经旋到Max的声钮关上时，他似乎了解了眼前的男子皱起眉头、微微撇起嘴唇流露出幸福的微笑所包含的意义。

       但他并不关心这两个人，在此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最可爱的女孩，对吧？我也这么觉得。”男子看着伸着懒腰的女孩，洋洋自得地对他说。

他用手背不停敲击着手上的稿子，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玩啊，怎么了？”

       “玩？！砸了！全砸了，你们这个电台现在播成这样，你告诉我怎么找补？”

       “你不会以为电台节目是全程直播的吧？前面排练的时候已经把节目录制好了啊，电台只有接下来的互动节目才要直播，不然成本怎么算，难不成你出？”

       男子抓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噤声。窗外，院内的播音喇叭在播放着已经剪辑好的音频，他听到自己唯一没有失误的一次播报被剪了进去。

       恍然大悟的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原来是这样啊，抱歉......”

       要不是他一直急急忙忙地，可能二人还要晚点回来。

       “所以说你不听人讲明白，有事就说，不要总是拉着脸。”男子说，“有人不高兴星野就不高兴，星野不高兴我就不高兴，到时候你要不要猜猜，我会不会让你们的董事会不高兴？”

       男子倒是不计较他打扰了自己的“私人会面”，又掏出一张海报递给他：“开个玩笑，今天下午贴的海报还剩几张，送你一份做个纪念，也算感谢你刚才陪我们，玩得很尽兴哦。”

       “既然你安心了，那么作为回报，今晚的电台互动就你代为来接吧。宣传的目的已经到了，我要再不走，待会可能就走不掉咯。”

       “我从来没接触过主持人这个岗位怎么办？”

       “那不是问题，前文那些我早就录好了，对话我教你，到时候你就这么回答......”

       “.......行吧，我大概明白了，那你要去干什么呢？”

       男子在交代完后，又慢慢地走回女孩座旁，她抱着男子的胳膊，静静地依偎在男子身旁。

       “滋比谷在召唤着我，我呢......”

       男子突然抱起女孩，扛在肩上：“我已经等不及去给某个小可爱，做一对一的电台互动啦！”

       “唉呀，老师~大叔要被邪恶的老师抓走啦——”女孩娇嗔，玩闹似地在男子身上挣扎，二人就这样嬉笑着离开了。

       他刚觉得不对劲，还在试着琢磨后面几句话男子的逻辑，代表着接入通讯的铃声响起，已经迟了。

 

       后记：终于，写了一篇不是电台文的电台文。

       星野的几句话试着玩了幸运星的梗；庆典舞蹈的场景和动作描写是基于电影《埃及艳后》和《华尔兹》；而音乐描写则是参考了文明六里中世纪埃及的曲目，感觉还不错。

       如此一个喜憎分明而又细腻专情，认真刻苦不时也在懒散摸鱼，独立自主也会向为师撒娇的少女。结束了和为师的拉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的星野，suki desu！

       （自己的主线小长篇还没搞完先码后日的屑，什么时候才能打磨完，星野你带我走吧——）

       最可爱的女孩，对吧？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