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
好像到了花开的季节。
我不是个识花的人,对花的了解和大众一样,只有常识性的知晓,例如春有桃花,夏有荷花,秋天的气味中有桂花香,冬天一眼望去,便看见了鲜红的血梅。除此之外实在眼拙,但还是感受到了花季。
因为许许多多的花开了,在春光里。
几日前阳光还明媚,甚至有了些夏日般的灼烈,出门时不可避免地眯上眼,目光所至是新芽的绿,天空的蓝,还有极具存在感的粉红色,桃花好像真的绽放于春风徐来的一夜,在路边花团锦簇地开着,颜色有些像上一个季节的白梅,只不过梅花不像桃花一样成团成簇,每一朵花都单独点缀在棕色的枝桠上,开的很孤独;这似乎也是人们不会认错它们的原因吧——桃花不止白,它用新生的绿叶做陪衬,用细小的嫩芽当点缀;而梅花被人们用孤傲形容,它便当真茕茕孑立,背景是风雪、枯山和沉睡的草坪。冬去春来,我们歌颂着梅的清高傲骨,却总在向往着桃花开,和那时的春光烂漫。
除了桃花,还有蔷薇——我不认识蔷薇,也不认识这种花,但常识告诉我蔷薇是红色的,开于低矮的灌木中——它应当就是蔷薇,因为它红,红的艳丽,红的夺目,就像玫瑰。我只认得玫瑰,因为那女王般的红;如今我应当也认识了蔷薇,它红的不遑多让,即使在夜里,在雨天,它也足够光彩照人。
就像今天一样,春雨落下,天色黯淡,它仍骄傲地红着,生意盎然,令人振奋。
但春天似乎也不是那么生机勃勃。南方常暖,少枫树,在秋阳下,很少见火红的落叶与干突的枝;但春雨滴答的地方总有落英,花瓣贴在湿润的泥地里,雨水将香气冲刷,新叶还未成长,便成为护花的春泥。可我们知道花总要谢,树叶总会变的坚韧强壮。就像几日前落下的雨,总有一日会停。可春风吹拂三载,有些事物正在结束,有些东西仍在新生,可更多的时间好像停滞了,我们不过在相同的处境里循环。疫情像把锁,没有堵上归家的路,却锁住了前方的门。古人说春风不度玉门关,跟随春风,从沿着坦途走马观花到在荒野中踽踽前行,因为生命好短,前行的路太长。我们所处不是玉门,但目光所及,似乎也是高耸的城墙。
雨总会停的,就像天总会亮。明媚的白天里,我们总会牵引着春风,穿过关隘,走向目光不及,时间流动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