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日记(方舟同人 迷迭香)
依旧是熟悉的白开水文笔,存在OOC,若不嫌弃,祝你阅读愉快。
这是我与她的往事,她希冀不再遗忘,我与她一同铭记。
我与她的初见,是在第二生物综合处理室,我前去处理叶莲娜的遗体,说是“处理”,其实只是火化遗体,防止结晶粉尘化而已……但当我准备开始时,她打断了我,并询问我怀中遗体于我而言的意义,我便简明扼要的给她解释了一番,然后她协助我完成了流程,当我问及她为何对这种事如此熟悉时,她淡然的答道
“因为我操作过很多遍了”
“为什么…”
“如果是我认识、感受过的人、我的队员,我都会自己操作。”
正当我想进一步询问时,PRTS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了我的疑问,接弦区发生小规模冲突,需要她前去支援,我也通过PRTS知道了她的名字
精英干员—Rosmontis
“你可以叫我……迷迭香”
说完后,她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我也得前去与阿米娅会和,也离开了处理室。
此后,在切尔诺伯格的行动中,我才通过阿米娅与凯尔希的解释,了解了一些关于迷迭香的事,我犹记得当时的我得知这些事后的愤怒。
让一个与阿米娅几乎同龄的、连最基本的记忆都无法保持的孩子上战场?我出离的愤怒了,但凯尔希向我解释说,这是迷迭香自己的选择,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便询问了迷迭香,结果她给我的回答与凯尔希的叙述基本一致,我霎时间沉默了,凯尔希又向我讲述起“洛肯水箱”的相关细节,解释了迷迭香源石技艺的特殊性,我方才明白我轻视了迷迭香的意志,才会产生此前的想法,和解之后,我们向着核心城中央区进发。最终,我们遇见了他,“感染者之盾”、叶莲娜之父、“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那一战,毫无疑问是我自苏醒以来经历过的最为艰难的战斗,凯尔希、迷迭香、阿米娅三人与他僵持许久,才取得了……就算是“胜利”吧。伴随着一阵雪花飘落,死亡终是停下了他一生的行军,但我们甚至没有哀悼的时间。按照计划,我们兵分两路,我与凯尔希前往地下,阿米娅与迷迭香则前往指挥塔,直面整合运动的那位“暴君”—塔露拉。
几小时后,当我与凯尔希解决因为误用石棺而异变的“歌者”后,我们便马上前往指挥塔与她们会合,但当我们到达之后,见到的是满脸尘灰与伤痕的陈,以及陷入昏迷的阿米娅。
“过来,把手伸出来,不会痛,但是,不要问。”
她将注射器刺进我的手臂,抽了少量的血,与她腰间携带的药剂混合,输入进阿米娅的脖颈,效果十分显著,很快阿米娅呼吸渐趋平稳, 很快便醒了过来,当看到凯尔希与我后,她不再忍耐,小声啜泣,我轻轻抱住了阿米娅,此时陈发问了。
“我还没想到怎么处……她怎么办?”
“我们的飞行器会在指挥塔附近降落,带上塔露拉,我们一起离开。”
切城事件告一段落,罗德岛迎来了宝贵的休憩时间,但在清点阵亡干员名单时,我与凯尔希再次发生了争执。
“我不能把霜星列入死亡名单。”
“给我个理由。 ”“她不是我们的雇员。”
“但我们的奋斗目标一致。”
“这就够了吗?”“这就够了。”
“……好,我答应你。”
此后罗德岛招募了一批新干员,但谁也未曾想到, 一名代号为“爱丽丝”的干员宣称来到罗德岛是为了寻找她的友人,根据她的描述,我们确认她口中的友人是切城事件中迷迭香小队里唯一一名牺牲的干员—碧银,考虑到迷迭香的特殊性,我选择了以谎言来欺骗她,向她宣称她的友人已经辞去了罗德岛的工作离开了,爱丽丝倒也没有深究。但……谎言是黑色的纸,见不得白日的火,当爱丽丝了解罗德岛的往事时,不知是哪位干员说漏了嘴,她才得知了自己的友人已经牺牲时,罗德岛对她的欺骗,尤其是关于她友人的欺骗,令她大为光火,她找到了我,要求见碧银的队长,也就是迷迭香一面,我正欲寻找理由搪塞她时,她平淡的对我说道:“逝者已逝,我不会因为碧银的死为难她,我只是想见见她。”
“我一人无法决断,我会咨询凯尔希医生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我会转告你的,静候佳音。”
“好。”说完她就离开了。
次日, 经过凯尔希的安排,我带领爱丽丝来到了迷迭香的宿舍门口,凯尔希站在门前向我说:“带她进去吧。”
我推开了房门,迷迭香正坐在床边,手捧着终端在书写着,她闻声望向门口,看到我和爱丽丝后
“你好,博士,嗯……你是?”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碧银的朋友,叫我爱丽丝即可。”
“碧银……”
“安心,我只是想找你聊聊,所以……博士,你可否……”
“恕我不能答应。”我打断了她的请求,“凯尔希医生让我聆听你与迷迭香的对话,以确认你是否能达成自己的允诺。”
“……好。”
“首先,我想问问,碧银逝世距离现在多久了,你们瞒了我多久?”
“碧银……死在了切城,距离现在是几周之前;至于隐瞒,我不知道。”
“ 那……碧银是为何而死,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该忘记的……对不起。”迷迭香的回答里带上了哭腔
“…… 忘记了?那你可真是轻松,碧银却将性命托付给了你,队~长~”爱丽丝没有再继续谈话,离开了。
“迷迭香……她只是不知道你……”
“不要说了……博士……她说得对……我辜负了碧银……”
“迷迭香…你…”话音未落,迷迭香发动了源石技艺,将我推了出去,而后,房门关闭。
“发生什么了?”凯尔希向我询问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当务之急是防止迷迭香的源石技艺造成不必要的破坏,但…”
“不必担心,这方面的工作交给我,而你……总有她需要你的时候。去吧,找到爱丽丝,并向他解释迷迭香的苦衷。”
“……谢谢。”“我们之间无需这种客套,完成你的任务。”
我离开了迷迭香的房门口,前往术士预备部门寻找爱丽丝 ,当我到达时,同部门的其他干员告诉我她今天没来,给了我她宿舍的地址,我道谢后就离开了。
她的宿舍距离部门相距不远,我很快就到了房门口,我轻敲房门,“爱丽丝,在吗?”
“博士?”“你有空闲吗?我们谈谈。”
“……稍等 。”
不一会,她打开了房门,“进来吧。”
我关闭了房门,站在了门口,“关于迷迭香的事,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番。”
“有这个必要吗?”“有,很明显由于我的隐瞒而引起了你的不信任,导致你对迷迭香产生了误解,解铃还须系铃人,由我引起就由我结束。”
“首先,迷迭香并非冷酷无情,也不是不近人情,她的遗忘是种病,而我们目前暂且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
“这种遗忘是不受迷迭香所左右的,无论她是否愿意,她的记忆终会随风纷飞,犹如飞尘一般,至于这种遗忘的原因,则牵扯到迷迭香的身世,恕我不能告知。”
“……为何不早说呢?”
“若非某位干员说漏了嘴,此事我们是准备长此以往的隐瞒下去的。”
“所以,你告知我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只是告诉你原因,仅此而已。”
“好,我了解了,我会补救自己的错误。”
“再见。”我离开了爱丽丝的宿舍,拿出了放在内侧衣袋的终端
“完成。”我发给了凯尔希
“了解,不过迷迭香这边……”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当然,近来尽量保持终端通讯畅通,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好。”回复完后我收起了终端 ,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此后的几日意外的风平浪静,但我却是坐立不安,凯尔希那边依旧没有消息,直到深夜,我收到了凯尔希的通讯。
“博士,情况稍显复杂,看到此消息后,前来医疗部找我,见面详谈。”
我离开了办公室去往医疗部,如她所说,她正在桌前处理着文件,“你来了。”
“迷迭香怎么样了?”
“……让我从头说起吧,从那天起,迷迭香向我主动申请辞去精英干员职务,并主动去往了后勤部门,根据相关干员的讲述,她几乎断绝了与其他干员的一切往来,但好景不长,她的遗忘愈发严重,无法再正常担任工作,我便将她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但她仍旧拒绝一切外界探望,每一位尝试探望她的干员,结果都是被她用源石技艺推出病房,阿米娅也不例外。”
“我找你谈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已别无他法,所以……在此,以医生的名义,我恳求你,尝试着接近她,与她建立联系。”
“你为何觉得我能做到呢?甚至连阿米娅都没能成功。”
“正因我们无能为力,所以将希望寄托于你。”
“她的记忆犹如随风纷飞之尘,而我只是一介渺小卑微之人。”
“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你。”
“……她在哪间病房?”
“ 今天已是深夜,等她稍稍平复之后我联系你,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晚安,很抱歉因我的无能为力而叨扰你。”
“……没事,照顾干员,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不久后我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处理未完的文件。
“拒绝外界探望吗……”
当天早上, 我将文件交给了阿米娅,由她转手送给不同部门,同时我前往了采购部,去找采购部门的干员定了一些东西,做完这些准备后,我又去了一趟花卉园,巧合的是,刚到花卉园就碰到了在处理花草的莱娜。
“博士,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了?又失眠了吗?”
“ 不是,我想问问,你这有已经长成的迷迭香吗?
“灌木……这里暂时没有,不过迷迭香的种子是有的,博士有兴趣养吗?”
“种子……也行,给我一些;话说有什么养殖相关的注意事项吗?”
“这个……倒是没有,身为灌木,迷迭香的生存能力很强,也很耐旱,不过迷迭香的生长速度很慢,长出幼苗也需要两到三个月,博士要送人的话,可能得等一段时间哦。”
“也……也不是送人啦,就自己养养看而已。”
“嗯,那博士跟我走,去库房拿种子,还有花盆和砂土。”
“麻烦你了。”
在去库房的路上,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啊 。”
“嗯,博士看到的这些花草,有很多都是干员们自己选种栽培的,他们每日工作完后都会回来看看。”
“这里的美景也离不开他们每个人的努力。”
“的确是美景。”
“我们到了,花盆的大小与砂土的量请博士依据自己要种植种子的多少拿,我去给您拿喷壶与铲子。”
我望着眼前大小不一的花盆,拿起两个小号的花盆,朝里面装起了砂土,由于容量小的缘故,做起来格外轻松,最后在库房的水龙头旁浇入少许流水,撒入种子,种植就算初步完工了。
“啊……博士已经完成了?”
“尝试了一下,毕竟还是得自己养,提前学习大有裨益。”
“这是小号的喷壶与铲子,有什么养殖的问题欢迎随时找我。”
“好,那我告辞了。““博士再见。”
我抱着两盆栽种着种子的花盆离开了花卉园,将他们放在了我办公室里向阳的窗台。
“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长久的怀念。”
“令无法面对记忆之人变得勇敢。”
“哪个,才是你的本意呢?”
突然,我的终端传来了通讯,打开后看到的是凯尔希的消息
“明天晚上医疗部见。”“了解。”
“希望一切顺利吧……她不该再承受这无意义的苦楚了”
第二天,采购部门的干员联系了我,告诉我之前订的东西到了,让我去采购中心取货。
我刚到采购中心,便遭到了那个血魔的八卦
“博士这是买给谁的?”
“自己用的……算了,实话实说,个人原因不便透露。”
“难得见博士这么认真,东西给你,下次见。”
“再见,奸商……可露希尔。” 还没说完,我就开溜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气愤的朝我这边喊到
我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办公室
“呼…呼呼……没追啊?早知道不跑那么卖力了。”
“让我看看有没有买错或者破损 。”我打开了包裹,里面放着的,正是我之前委托采购部门的干员买的东西,也是我送给迷迭香的见面礼,一本日记,也可用作笔记本。
封面是阳光下的迷迭香丛,里面隐藏着一只休憩中的灰猫。
“希望这能给予她一些帮助。”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后, 按照约定,我去了医疗部,但可能是由于时间有些提前,凯尔希并不在,想必她可能还在病房中忙碌,我便打消了去找她的念头,选择坐在办公室里静静等待,就在此时,阿米娅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凯尔希医……哎,博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凯尔希找我有事,让我提前在这里等。”
“原来是这样吗……那拜托博士等会凯尔希回来后,告诉她这些文件都处理完了,只需要交给不同部门就可以了。”
“之前不是绝大部分文件都交由我处理吗?”
“凯尔希医生告诉我博士你有重要的事,文件她替你主动分担一部分,那……博士再见!”
“再见。”我向阿米娅挥手告别
“这个爱说谜语的老猞猁,明明自己的事比起我只多不少,还不声不响的替我分担,你啊……”
“我也得稍稍努力一下了,为了迷迭香、为了老猞猁、为了阿米娅、为了罗德岛!”
“你的豪言壮语我听到了,希望你能实现。”
“凯尔希!你……你什么时候……”
“在你叫我老猞猁的时候。”
“听我解释……”
“没有那种必要,你我之间无需这种解释,名称不影响你我需要完成的事。”
“言归正传,我向迷迭香询问了你可否去看望她,她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模样,但正如她的生理年龄一般,她稚嫩的表演蒙骗不了任何人。可能你进去后她会装作遗忘你的样子,戳穿她。”
“这是否对她太过激进了?”
“猛药方能治疗沉疴,不必担心。”
“好。”
“走吧,我会带你去病房门口,之后就是你与迷迭香的独处了。”
由医疗部前往病房的路并不远,在凯尔希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
“进去吧。”凯尔希轻轻推了我一把
“哎,等…… ”还没等我说完,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碰到了房门,然后它被缓缓撞开了。
“没锁门嘛……”
我望向病房四周,极简的陈设,除了病房与桌子别无他物,我看向坐在床边的迷迭香,双眼无神,眼眶通红,很显然是一人偷偷哭过。
“你好,迷迭香,好久不见。”
她嘴唇微动,好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顿了顿,脱口而出的却是
“哎……你好,我们之前认识嘛?”
“何必自我欺骗呢?迷迭香?”
“但我真的不……”
“不记得?不记得碧银?不记得凯尔希?不记得阿米娅?不记得博卓卡斯替?不记得ACE?不记得Scout?”
“……记得。”
“嗯,所以,好久不见。”
然而她却又哭了起来,“对不起,博士,我不该骗你。”
“面对无法解决的人与物,逃避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所以这很正常,不必为此自责,与你有过联系的他们,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
“为什么大地这么残酷?给了我记忆却又将它剥夺,从我手中一次次夺走我的朋友、家人、记忆,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不对哦,迷迭香,虽然他们离开了你的身边,但他们依旧在天上注视着你呢。”
“博士在骗我,天空空无一物。”
“真的吗?仔细看看,看到那满天繁星了吗?”我指向窗外的夜空。
“天空又被称作银河,传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回归天空,化作满天繁星中的一颗星,犹如孤岛一般,守望着他们在乎的人。”
“他们也许会抱憾落幕,但他们一定希望自己珍视之人能够释怀,笑着放手。”
“他们以死亡教诲你,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你对他们的死感到悲伤而泪流满面,这就证明了你对他们的爱。”
“他们,会原谅我的遗忘吗……”
“我想,一定会的。”
“谢谢博士。”
她终于笑了,而在月色的映衬下,她的面容是那样的美丽,我不禁失了神,直到迷迭香用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博士?”“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是困了吗?”“没有,熬夜处理文件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这个时间点我是不会困的。”
“来,迷迭香,给你这个”我从大衣内侧的衣袋拿出了我准备好的礼物。
“博士,这是?”“一本日记,你可以用她来记录自己和身边发生的事。”
“这样的功能终端也有哦。”
“是这样没错,但我想,自己亲手写下的文字,相比冰冷的机械字体,更有真情实感吧。”
“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我会拿回去的。”
“不……不用,我很感谢博士的礼物,我会好好使用的。”
“还有这个,一起拿上吧。”我将胸袋前的钢笔抽出,交给了迷迭香。
“不过今天出门比较仓促,没有带墨水,用完后记得来找我哦。”
“啊……已经这么晚了啊,那我就告辞了,晚安,迷迭香。”
“嗯,博士,再见。”
我离开了迷迭香的病房,朝办公室走去。
等博士离开后,我打开了日记,开始记录起今天的事
此日记属于迷迭香,赠送者:博士,未经允许严禁翻阅(不许忘记)
“今天是第一天,博士来看望我,本想欺骗博士,却被看穿,博士跟我说了很多,很开心。(不许忘记)”
第二天,第一个前来办公室的人是凯尔希。
“看来你成功了。”
“此话怎讲?”
“迷迭香申请离开单人病房,不过她暂时并未申请恢复精英干员身份,她想继续待在后勤部门,不过考虑到迷迭香随时可能到来的遗忘,我将她安排成了你的长期助理,你意下如何?”
“可以,正好我照看她。”
“估计她一会就到,我告辞了。”
“再见。”我目送着凯尔希离开,随手翻开昨天未处理完的文件
“今天又有的忙了。”正当我感慨于工作繁重时,门口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门没锁,请进。”我朝着门口说
“你好,博士,凯尔希医生……”
“我知道的,她刚不久前给我说过。”
“可是,我第一次做助理,要怎么做?”
“嗯,让我想想,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坐在那里就行。”
“博士……真奇怪。”
随后我继续开始处理未完的文件,而迷迭香站在窗台边,看向放在上面的花盆
“才种上去不久,迷迭香想看的话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博士种的是什么?”
“这个嘛……秘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来看。”
“在此之前,敬请期待。”
没有花的土壤终归无趣,很快迷迭香便失去了兴趣,站在了我的旁边,看我处理文件。
“博士,每天都要做这些?”
“嗯,每人的工作不尽相同,这就是我的工作之一。”
“每天要做多长时间呢?”
“这……不一定吧,有时早有时晚,但一般是从早七点开始,除去中饭与晚饭,一直到深夜12点左右。”
“好幸苦。”
“相比后勤部门与参与战斗的干员相比,我已经很轻松了。”
“博士没有让助理帮忙吗?”
“也有啦,不过一般都是辅助性质的工作,关键部分我全权负责。”
“博士为什么不尝试交给助理处理一部分呢?”
“原因有二,一来是关键部分不容出错,交付其他人总归是不放心,其次是要考虑到他们是否一定会留在罗德岛任职,一旦离职,他们便会掌握小部分罗德岛的信息,于我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那博士对我可以安心吗?”
“那是自然,但根据我之前了解,你从来没做过相关工作吧?”
“我可以学,哪怕是为了博……为了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
“总不会比后勤部的工作更累人。”
“……说不定呢?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该怎么做?”
“今天你就先看看我的工作流程吧,明天开始我正式教你从零开始。 ”
“好的。”说着她开始找起了座位
“抱歉啊,因为平常没有什么人来,所以没有准备额外的座椅,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我旁边。”
“好。”她坐了过来,由于座位本就不算太宽敞,为了不挤到迷迭香,我只能尽量往最边缘靠,即使如此,依旧是略显拥挤,迷迭香为了不妨碍我,将双手都放在了膝间,但身体却贴的很紧,可能是觉得拥挤吧,她又动了动,直接坐在了我的腿上,轻飘飘的,很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体重。
虽然身体不重,但她那对猫耳却是异常活泼,虽然由于身高的原因只能碰到我的下巴,却搞得我很痒,但我也只能忍耐,快马加鞭的处理文件。
在她的监督下,或者说猫耳的“骚扰”下,我意外完成的很快,做完工作后剩余时间基本都没有安排,于是我开始给迷迭香教处理文件的方法,她听的很认真,我甚至一度怀疑是我讲的太快导致她没能明白,但随后她打消了我的疑虑,她几乎完美复刻我我所说的流程
“学起来意外的快啊……”
“博士可以放心交给我,我能做到的。”
“总觉得把自己的分内工作分担给别人好有罪恶感……”
“不过今天的工作倒是已经处理完了,可以休息了,一起去食堂怎么样?”“好。”
之后也是带她去食堂吃了晚饭,由于我很少在傍晚时候来食堂吃饭,所以食堂的执勤干员对我格外关照,虽然我只要了两份最简单的套餐,但里面的米饭与菜的量却多了不少,我和迷迭香差点没吃完。
“迷迭香接下来准备回宿舍吗?”
“博士种的花有长出来吗?”
“那个啊……从拿到到现在为止也仅有三天而已,当然是没有长出来了。”
“那……博士还有那种花的种子吗?”
“嗯……我从莱娜那里拿的不多,所以没剩下,如果迷迭香想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盆。”
“谢谢博士!”
由于时间不长,花盆中的风景与迷迭香之前所见过的别无二致,但看得出,她依旧很好奇花盆中的花长成后的模样。
“博士,这花盆里种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秘密,我直接说出显得很无趣,所以,就靠迷迭香去自己见证了。”
“博士,坏心眼。”“真没有啊,我是想给你留个惊喜的!”
“我明白的,但即使如此,博士还是坏心眼。”
“这下我是彻底洗不清了……”
“不过我这只有一个喷壶与铲子,迷迭香拿去吧,我再去找莱娜要一个。”
“不用了,放在博士办公室吧,因为不久后我就会忘……”
“迷迭香,那只是种可能性,不代表百分百会发生。”
“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不代表未来如此。”
“直到无可挽回之前,都不要放弃记忆,这是存在的证明之一。”
正当我们为此争论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
“这件事与迷迭香无关,等你送她回去后来医疗部找我,在文件处理上有些问题需要和你商讨。”
“好……”
“博士不用送我的,还是凯尔希医生的事情更重要。”
“不要紧吗?”“没事的。”她向我道别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早点解决吧……”我也没有耽误时间,前往了医疗部去找凯尔希。
“你来了。”“所以,是什么事?重要到你需要当面支开她找我私聊。”
“算是机缘巧合吧,本来是想跟你讨论一下迷迭香记忆方面的后续问题,却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你们两人的讨论,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更多我们所掌握的结论。”
“根据精英干员Touch长期的观察结合她的推测,她认为迷迭香的遗忘并非不可逆,之所以一直在遗忘,她本人的意愿也是原因之一。”
“换言之,她之前的每一次遗忘,其中一定包含她不愿面对的人和事。”
“这也就是为何我请求你接近她,与她建立联系,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全部。”
“算了……我想问问,以正常时间来说,她还有多久会再次遗忘?”
“长久以来她一般都是一到两个月遗忘,但自从爱丽丝干员与她交谈之后,遗忘的间隔大大缩短,现在她的记忆大概只能维持一周左右,如果这次她依旧会遗忘,那就是四天之后。”
“四天之后吗……我知道了。”
“珍视这短暂的时光吧,从明天起,我给你和她四天假期,允许离舰。”
“谢谢。”“给你这个。”凯尔希在桌下的抽屉里翻找着,递给了我一个相机。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旅行纪念品,拿去用。”
“有形的图像总比无形的文字更能让她有所感触。”
“去找她吧。”“再见。”我离开了医疗部,向迷迭香的宿舍的走去。
我轻轻敲了敲房门,“迷迭香,在吗?”
“请问是谁?”“我是博士。”
“哎,博……博士,请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来。”随后她的屋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可能是在收拾什么东西吧,几分钟后,门开了。
“博士,请进。”
由于是单人宿舍,她宿舍内的陈设极少,基本只有最基础的床与柜子。
“迷迭香,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什么事呢?”
“从明天开始,我们有了四天假期,暂时不用工作了。”
“博士准备怎么过呢?”“迷迭香呢?”
“没什么想法……”“那……迷迭香想去旅行吗?”
“和博士一起吗?”“是。”“好的。”
“我们得订个目的地,时间也只有四天。”
“本舰之后要去维多利亚对吧?我们就去维多利亚怎么样?”
“可以,不过维多利亚下属郡很多,我们得选一个。”
“博士,去卡拉顿城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不过迷迭香为什么会选那里呢?”
“因为那里有罗德岛的办事处。”
“考虑的真是周到。”
“事不宜迟,我先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迷迭香也记得带上旅行需用的东西。”
“博士晚安。”“晚安。”
“要带的东西……应该只有这个”我拿起了放在枕边的笔记本,从抽屉里拿出钢笔,写了起来。
“第二天,今天博士告诉我他获得了四天的假期,要带我去旅行,还从博士那得到了一盆花,很开心。(不许忘记)”
我回到了办公室,“虽说是收拾东西,但我其实没什么能带的,我想想……这个吧。”我拿起放在桌下抽屉里的墨水。
“这个迷迭香应该用的到。”突然,口袋中的终端一阵震动,打开一看,是凯尔希发过来的信息。
“明早来舰桥,我找了后勤干员驾驶飞行器带你们去,记得叫上她。”
“多谢了。”“不必,分内之事。”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完成洗漱,去食堂买了两份早饭。
“不知道她睡醒了没有。”边说着我敲响了她的房门,但并没有回应。
“看来是还没睡醒,算了,先去找凯尔希会合吧。”
“迷迭香没跟你一起来?”刚见到凯尔希,她就向我询问迷迭香的去向
“我敲了她的门,她没开,估计是还在睡觉。”
“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呢?”
“我没有她房门的门禁卡,而且清早私闯女孩子的房门,我怕不是会被当场抓捕归案。”
“算了,你跟我一起去。”“行。”
刚到她房门口,凯尔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会有她的门禁卡?”
“任何一位干员的门禁卡都有备用的一张,而迷迭香的一张一直都由我保管。”
“况且,身为医生,保证患者的生理健康与安全,也是我的职责。”她推开了门。
“从今天开始,这个交由你保管。”她将门禁卡,放在了我手上,同时离开了房间。
看向床边,迷迭香果然还在睡着。
“迷迭香~”我轻声叫了她几次,但她依旧睡的很安稳。
我把手放到她头上摸了摸,她露出了略显不悦的表情转过了身。
“没办法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下巴,挠了几下,很快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瘙痒弄醒了。
“呜……”她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声,随后她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是谁……”
“早上好,迷迭香。”
“早上好……博……博士?!你怎么进来的?”
“凯尔希带我进来的。”
“嗯……我知道了,那……博士可以去门外等等我吗?”
“好,你的行李我替你带上。”我离开了她的房间,站在了门外静静等候。
几分钟后,她走了出来,我把之前从食堂带的早饭给了她,“买到的时间有点久,可能有些凉了,抱歉。”
“没关系的。”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很快就到了舰桥上。
“飞行器准备完毕,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那,四天后再见,祝你们假期愉快。”
我们登上了飞行器,不等我们告知目的地,后勤干员表示凯尔希已经告诉了他,并让我们系上安全带坐在座位上,本舰距离目的地大概需要一天左右,在此期间我们基本无事可做,不久后迷迭香便开始犯困,头靠着我的胳膊睡着了。
晚六点,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卡拉顿城,我叫醒了迷迭香,我们从飞行器下来,后勤干员告诉我们,假期结束后我们可以前往罗德岛办事处,由办事处干员驾驶载具带我们回到本舰。
“让我想想我们首先该做什么……迷迭香你饿了吗?”
她没有回答我,不过她肚子时不时发出的“咕咕”声说明了一切。
“看来得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其他事之后再想。”
“嗯。”我和她在街道上走着,望着漫无目的的人群散去。
我们经过许许多多的店铺,其中不乏各式各样维多利亚风味的饭馆,但迷迭香并没有停留,直到我们走进一条小巷,看到了一家面馆。
“博士,去这里吃怎么样?”
“好啊,正好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我和她走进了面馆,一位老婆婆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想吃什么面?”“让我看看……”这家店的菜单并不复杂,几种面与小菜,便是它的全部。
“两碗清汤面。”“好。”她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后厨,能看到另一位掌勺的厨师是位老爷爷,可能是夫妻吧,我这么想着,只见他麻利的将葱姜切片放在锅中过油,捞出后放入提前熬制的鸡汤和鸡肉。另起一锅,烧水下面,最后在碗底放入酱油、香油和少许葱,两碗面就做完了。
“来,你们的面,小心烫。”我从老婆婆手中接过面,扑鼻的香味伴随着热气一并飘入鼻腔。
“好香!”我迫不及待的捞起面放入口中,“好吃!”迷迭香说道。
“哎,慢慢吃。”老人笑着看向迷迭香。
“两位开店多久了啊?”我和两位老人攀谈了起来。
“跟这糟老头子结婚不久后就开的店,差不多四十年了。”
“你们的手艺这么好,没考虑把店搬到人流更多的地方去?”
“这店专卖那些学生和上晚班的年轻人,我和这老头也好清静,市中心太吵闹,不太习惯。”
“话说回来,两位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来旅游的?”
“是。”“那旁边这女孩就是您女儿了?”
“啊……不,她……”“是的,他是我的亲人。”迷迭香朝我吐了吐舌头笑了。
“感谢款待。”吃完后,我们向店主表示了感谢。
“欢迎下次再来啊。”老婆婆挥手向迷迭香告别。
“现在我们要去哪呢?距离睡觉还有些时间……我们去逛逛如何?”
“好。”我们正走在路上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夹杂着雨滴飘落
“貌似是雨夹雪啊,你穿的不够厚,会着凉的。”
“我可以的。”“听话,我们去服装店给你买身衣服。”我抱起迷迭香跑了起来。
“博士……我可以自己走的。”
“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这么做更好,不用担心我,迷迭香你这么轻,对我来说没什么负担。”
“不是那个意……”
“我们到了”我找了个最近的服装店。
“您好,请问是要给那位选购呢?”
“这位女孩。”我指了指迷迭香。
“需要什么类型的衣物呢?”
“防寒保暖,穿着舒适。”
“那我推荐这款。”她走向衣架,拿来了一件套装。
“风衣加长裤,不过由于是秋冬款,颜色只有灰白色,不知道她是否喜欢?”
“迷迭香,你喜欢吗?”
“嗯,我都可以的。”
“那就这件吧。”我付了款,带着迷迭香离开了店里。
“呼……雪下完后更冷了啊。”我不停呼气搓着手。
“你不冷吗? ”“有点。”“把手给我。”
“博士……”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我牵起她的手。
“这样至少暖和一些。”“嗯,谢谢。”
“我看看……”我打开终端查询最近的旅店。
“我们之前去过的面馆附近就有一家,我们去那。”我牵着她向旅店走去,不知是否是因为太冷的缘故,迷迭香走的很慢,我选择默不作声,陪着她慢慢走着。
等我们到达旅店门口时已是深夜,“您好,要两间房间。”
“这位先生,您旁边的是孩子吧,我建议你们开一间,这里不久前才解决了些公事,还不太安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是吗?行吧,那就一间。”
“您的房卡,请拿好。”
以旅店房间的标准而言,这房间略显“简陋”,除了最基础的水电与床铺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经过一番翻找,最后在桌柜里找到了一套睡衣
“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我去找前台要一套睡衣。”“嗯。”我离开房了间,等我回来时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大约半小时后,迷迭香从浴室走了出来,“博士可以去洗了。”说完她就把我推进了浴室。
“真是……比我自己还上心。”
把博士送进浴室后,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日记,开始记录今天的事。
“第三天,也是和博士旅行的第一天,博士带我吃了好吃的面,还买了防寒的衣服,很感谢博士。(不许忘记)”
随着水流声的渐渐停息,我赶忙收起了日记,躺在了床上,“希望博士别发现……”
“看来是已经睡着了。”我坐在了床边,床只有一张,理所应当该让给迷迭香睡,我坐床边睡一觉就行,这么想着,我合上了眼。
第二天早,我并非自然睡醒,而且由于坐了一夜导致我腰酸背痛,不得不提前起来。
“这副狼狈样可不能被迷迭香看到,洗完脸出去买早饭吧……”
窗外是冬风氤氲的街景,仿佛下潜般将夜空熏黑,但这景色仿佛是一时的幻象,随着天空的破晓一并消失。
由于对卡拉顿城不太熟悉,我下楼询问前台有什么比较好吃的早餐店,他表示如果不是本地人,早餐的口味可能不太合口味,告诉我可以去便利店买一些面包之类的食品充饥,等中饭是更好的选择。
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找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顺便在店里问了问店员有没有什么比较值得去的景点,可以是由于时间还早,店员很热心的和我谈了起来。
“景点的话……从这起大概一个小时的市郊有家花草屋,还挺不错的,不过我们这毕竟是个小城,景点之类还是挺少的……不过你和旅伴是怎么想到来这的?”
“因为她想来,所以来了。”
“哎,还真是浪漫啊。”
“谢谢你告诉我这地方,再见了。”
“再见了,小哥,下次再来啊!”
我挥手告别这位店员,走上了回去的路,但在一条马路前,我看到了四处张望的迷迭香。
“迷迭香!”我朝着她跑了过去,她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转向我所在的方向,看到我后,她也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起床后,博士就不见了,我问了前台,他说只知道博士去了便利店,我只能一条条街的找……”
“对不起啊,下次我出去一定带你一起。”
“回去吧。”“等等。”迷迭香牵住了我的手。
“现在走吧。”“好。”
“我今天从便利店店员那知道了一家花草屋,迷迭香有兴趣吗?”
“嗯,一起去吧。”我和她坐上了车,前往目的地。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
“花草屋……确实是恰如其分的描述,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
“我们进去吧。”
随着门的推开,一阵风铃声响起,“欢迎光临本店。”
“原来是花店吗?”“哦,想必两位是听人介绍来的吧?这确实是花店,不过……”
“之所以被叫做花草屋,是因为这一层是花店,地下负一层才是我的养殖基地。”
“那里开放参观吗?”“当然,你们跟我来。”
我们在店主的带领下来到负一层,相比一层略显狭小的花店,负一层则大的多,称作花园也不为过。
“好有创意的想法……是店主一个人做的?”
“其实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想法,我妻子还在时,因为我们价格公道,质量优良,所以花店生意一直很好,我们也很忙。”
“说来都怪我,那时候忙,没怎么关心她的身体情况,直到一天她去进货时一天没回来,我给娘家打了电话,她们也不知道她在哪,但她们说她给我留了封信,说让我去取。”
“之后拿到之后打开一看……其实也没说多少,简而言之,她说她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我,她走了,不要去找她。”
“她还提到她离开后其他的东西任我处置,唯有花店,她恳求我留下。”
“我又怎会答应她,我报了警,但警察以我没有她的具体行踪为由,装模作样找了两天后就放弃了。但我不会放弃,我关了花店,开始从卡拉顿城找起,但直到我找遍几乎所有我们曾去过的、亦或是我能想到的她会去的地方,都是一无所获,她就犹如人间蒸发般不知所踪。长期的寻找花光了我几乎全部的积蓄,我不得不回来继续经营花店。”
“当我花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把花店做到现在这个水平时,娘家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事找我。”
“这一次回去,我才知道了真相,其实她一直没离开,直到死之前的最后一刻,她都待在自己家,今天是她逝世一年的忌日,他们叫我回来就是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我。”
“他们对隐瞒的事对我表示抱歉,但这是女儿最后的心愿,他们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时至今日想来还是觉得,我能遇到她真是一生的好运都用上了,就是她太傻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啊……不小心说了这么多陈年往事,浪费了两位的时间真是抱歉。”
“不不不,很感谢您愿意分享这个故事。”
“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慕名而来,很少有愿意问这家店过去的顾客,但两位却问了,所以我自然有回答的义务,不过貌似有些讲过头了。”
“能一人独自欢笑就好,无论何处,您的妻子大抵也不愿意看到你独自一人哭泣吧。”
“是啊,我应当是释怀了,现在想到她,只会觉得怀念,她的感情、她的气息,如今我依旧记忆犹新。”
“作为补偿,今日花草屋的参观我不收两位的门票费。”
“谢谢。”
我和迷迭香边逛边聊,“她的作为与这里的鲜花一般灿烂,能想到她是有多么的珍视店主。”
“那为什么她如此珍视店主,最后却要不辞而别呢?”
“我猜,她不愿看到所爱之人为他流泪哭泣,宁愿一人悄无声息的消逝,也不愿让店主为她的逝去而悲伤。”
“好了,讨论到此为止,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讨论他人的私事是坏事。”
此后的时间,我们漫步于花园中,迷迭香时不时会问我些花的名字,以及它们名字背后的意义。
十一点左右,我们离开了这家花草屋,我收到了来自凯尔希的消息。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假期,但罗德岛不久后将进去维多利亚,请看到此条消息后尽快前往办事处乘坐载具回到本舰。”
“迷迭香。”“怎么了?”
“抱歉啊,我们的假期得提前结束了,我们得回本舰。”
“好”“但也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们吃完午饭后再去吧。”
“就去之前去过的那家面馆怎么样?”“好。”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面馆,依旧是昨天的老婆婆出来迎客,“你们……昨天也来过吧?”
“您还记得啊?”“一个不露脸的男人带着一位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换作是你也会印象深刻的。”
“这么说我好像绑架犯……”“开个玩笑,年轻人你别往心里去。”
“还是两碗清汤面。”“好。”
我和迷迭香吃完了面,离开了面馆前去罗德岛的办事处,给办事处干员稍作解释后,他联系了后勤干员驾驶载具带我们离开,由于不是飞行器,回到本舰预计需要两天,此后的一路上,除了检查点与休息站补给燃油和食品外,我和她基本上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好在两天的时间并不漫长。
第六天清晨,我们回到了本舰。
“时机正好,今日我们将于小丘郡展开行动,虽然任务本身不需迷迭香参加,但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召回了你们,我再次为我的食言向你们致歉。”
“你之前说过的,我们之间无需这种解释。”
“感谢你的理解,不过舟车劳顿,你们先去休息,其他事之后再说。”
我和迷迭香离开了舰桥,“博士不用送我回宿舍的,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行吧,那……再见。”“博士再见。”
和博士分别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幸好博士没有跟过来,我可以把这两天漏掉的日记补上了。”
“第四天,早上起床没有看到博士,还以为博士丢下了我一人,最后找到了博士出去,一起去了花草屋,听店主讲了他和妻子之间的故事。(不许忘记)”
“第五天、第六天,因为罗德岛需要在小丘郡进行行动,我和博士的假期提前结束,我们回到了本舰。”
我还想多写几句时,才发现我笔中的墨水已经用尽,正如我即将消逝的记忆。
“希望你能回想起来,明天的我……去找博士要墨水吧。”我离开了宿舍,去了博士的办公室。
本以为等待我的将会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但出乎意料的是仅有零零散散的几份文件,而且是只需要我签名的文件。
“还真是辛苦她们了。”我快速处理完了这几份文件,“等明天的文件吧,到时候处理完了一起带过去。”
“博士,在吗?”门口传来迷迭香的声音。
“进来吧。”迷迭香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之前我送给他的钢笔。
“我……我用完了,想找博士取歇墨水。”
“怪我怪我,之前就应该给你一瓶的。”我从桌上拿起一瓶墨水交给迷迭香。
“这么一瓶,应该能用很久。”
“谢谢博士。”“那……除此之外,迷迭香还有什么事吗?”
“……博士知道明天……”
“嗯,我知道,我也做好准备了。”
“……博士,晚安。”
“晚安。”迷迭香离开了办公室。
“周日……安息日,如若真有神明,那你对迷迭香可真是残忍。”
第二天,罗德岛开始了在小丘郡的行动,过程算是有惊无险,但我并未有太多的喜悦,因为她不在,行动结束后我找了凯尔希询问,她告诉我迷迭香并未申请参加此次行动。
“那她现在在哪?”
“我建议你过几天后再找她。”
“……好。”我听从了她的建议。
此后的几日中我都没有见到迷迭香,不过她作为精英干员,我见不到也不足为怪。但直到一个月后我依旧没见到她一次时,我方才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而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也只有一人。在深夜时分,我前去医疗部找凯尔希。
“我知道你前来的目的。”
“那再好不过了,所以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从头开始给你解释,首先是你们回来的当天晚上,我本想趁迷迭香熟睡时带出那本日记,但迷迭香把那本日记抱在怀中,我无从下手,只能作罢。”
“第二天,也是她遗忘后的第一天,当我去看她时,她向我哭诉,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些回忆,自己该如何面对你。”
“我并不知晓日记的具体内容,但能看出,这对于迷迭香很重要,我也只能宽慰她,表示你不会计较这种事。”
“但之后事态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迷迭香开始经常性的噩梦,导致她无法正常的完成任务,我不得不叫停了她的一切职务,并尝试用药物治疗,但收效甚微。”
“她在哪?病房还是宿舍?”
“听我说完,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昨晚,她睡着后并未做噩梦,但她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梦呓的状态,我尝试外部唤醒,但没有效果。”
“我要去看她。”“之前的老地方,但她还没醒,你也没法做什么。”
“我能做的只有陪着她,所以我必须做。”
“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意义?世界过去、现在、未来,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
“很多人认为时间最具有意义,因为人的时间虽然个体有差,但总长基本不变,但你是例外,凯尔希,时间于你而言有何意义?你的时间近乎无穷,你找寻到自己的意义了吗?”
“说到底,讨论意义这种事本就没有意义。”
“对于意义,没有追问的必要,也没必要为人生的不可解明困惑。”
“活着这件事,就拥有连其本身都能包含的深邃。”
“你能想到,她梦呓的原因吗?”
“逃避,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我本意是为了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现在看来反倒成为了她的负担。”
“纯氧对人有害,毫无保留的真相,只会击溃人的精神,一比五的氧与氮,才是可供呼吸的空气,呼吸著以戏言稀释少量真实,人才能维持健全的心。”
“即使如此,我依旧会背负我的责任,一次两次三次,哪怕成千上万次,她每遗忘一次,我就陪她重新开始一次。”
“你为什么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我不知道,一开始,如你所说,我是因为她的年龄与她上战场这种残酷的反差而产生的怜悯之心才特意接近她,但后来我发觉,这份感情并非如此,虽然我依旧未能明白这份感情,但这不影响我应做的事。”我离开了医疗部,去往了迷迭香的病房。
这是我的梦境,它是何时开始的、又会在何时结束呢?
“我说过了,我没阻拦你,这是你的梦境,这也是你幻想的景色。”我和他站在夕阳下的沙滩边。
“这梦境持续或是终结,你去还是留,都是你的意志。”长着博士样貌的家伙向我说道。
“骗子,把我困在梦境中不让我离开。”
“说到底,你来到这梦境的原因是什么,你不上心知肚明吗?”
“因为遗忘而畏惧面对,在梦境中创造幻想。”
“进入这虚幻而悲哀的梦境,但你也明白的吧?”
“你越是沉溺于梦境之中,现实之中的你越是危险。”
“现实……太残酷了……我无论如何努力,我都会遗忘,一次次的伤害身边的朋友。”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
“但你明白的吧!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时真实的,就连长着博士样貌的我!也是你创造出来的幻想!”
“回想一下吧,虽然你一次次的遗忘,但有谁因此疏远你吗?”
“放眼看一看吧,你所处的世界虽然是苦难的摇篮,但这世界也熠熠生辉不是吗?”
“正如没有不会结束的夜晚,没有不会醒来的梦。所以,醒来吧。”博士样貌的家伙消失了,面前的景色也消失了。
我张开了沉重的眼皮,床边的是几近虚脱的阿米娅和满头大汗的博士。
“欢迎回到沉重的现实,迷迭香。”
“原来真的是你,博士。”我没有任何迟疑,抱住了博士。
“从美梦之中醒过来的感觉不好受吧。”
我摇了摇头,“曾经会,现在不会了。”
“我会承受住现实,毕竟有博士,还有大家陪着我。”
梦境结束了,但我与她的时间还有很长,这日记所需记录的事,也还有很多。

封面画师名:月曜日
结尾图画师名:夏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