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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心得

2020-08-27 00:28 作者:百里寂灭  | 我要投稿


     十六年前的一个中午,我在自己中学图书馆的犄角旮旯窝里,对着老师们那满是尘埃让人咳嗽不停还夹杂着许多跳蚤的著作三叩九拜,权当是拜师礼。这拜师礼十分平淡,既没有什么见证人,也没有一杯茶或者半块腊肉之类的,更不用说摆酒席了。只有不知道从哪本书里跳出来的不知名的吸血小虫和它们被我拍瘪了以后留下来的不知道谁的血的痕迹,算得上一点意外的插曲。但我仍然可以说,从那时起便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希望和理由。

         拜师之后,是读书。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当时的我一开始读的并非宣言或者ABC之类(此前我还得过一本传记,两本名言),而是直接从中文全集第一版第一卷读起。(我个人建议想入门还是从宣言开始最好)因为学校藏书并不全,而且当时的我还是中学生,所以在头几卷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我只得转去看别的,相干的不相干的,从府兵制度考释到如何修理钢琴,凡是学校图书馆里有的且能读的都读了。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1871年巴黎公社史》和《伊加利亚旅行记》,毕竟上课时被班主任没收过。一直到高中,我才有机会在路边旧书店的故纸堆里淘出几本黯黄发霉的6、70年代单行本(不像现在这般可以网购)。说起来实在可惜,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只能说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趁我在外读书期间,我的这些宝贝被亲戚当作废纸卖了几毛钱。这几本中幸存下来的只有三本而已,反杜林论(说来好笑,因为杜和社两个字很像,鱼鲁豕亥之间,我高中同学中曾经还有人以为发现了个大新闻,激动的四处宣传了半天。毕竟我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胆敢下课后公然在教室里、食堂、考场外面读这些书的人,在大学里甚至是一个敢于把这些书拿到宿舍读的人。在这一点上,我在同学之中还是很有名的,甚至曾经被人围观过,讥笑过,好奇过,敬而远之过。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人起了和我学的心思,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但他们也终归是机缘不熟半途而废)、自然辩证法、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直等到那个亲戚就木了,我才重新开始了搜集之路。所幸的是,那时网购已经比较发达,我也终于上了大学。

        然而,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我虽然很早就有接触电脑,但直到十一年前才有了自己的电脑,得以在网上寻找学习的办法和志同道合的人。那个时候我又刚好在自学日语,于是一边补番,一边找起了说外语的同门。十几年下来,形形色色我都见识了一遍,可惜相契者寥寥无几。所谓对朕者谁浑不识(他们不是在分别邪见中,就是在无二戏论中)。我深深地觉得门外人不如自己人看得清楚,网民不如现实的人看得清楚,别人不如自己看得清楚(不是我自大而是历来如此遗憾得很),所有人都不如上面看得清楚(虽然人们是惯于用自己的心思和眼界去剪裁上面的想法的)。

        于是,我也就顺其自然,自学要紧。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这是我自己长期考察的结果。既然十五载以来,我自己的看法常常与组织上不谋而合,那么把上面拿来做定盘星亦无不可,而并不需要去寻求多余的同参。可谓是,有同往者我欣然,无同往者我固然。百千亿劫中,如是而已矣。(曾经有一个人写过一篇论文,据说是很实证很田野地调查了一番,他在文章里苦恼于人民总说上面好但下面的人歪嘴和尚念歪了经,于是一层一层往上走,上面的范围会越推越小以至于到底什么是上面成为一个问题。但是我以为,所谓上面,并不是一种组织结构,并不是一种特别的利益,并不是所谓精英,更不是少数,上面之所以是上面,是因为它强调和坚持我们共同的利益,它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它是最坚决、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它了解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一句话,上下一心才是人民,或者说由上面所领导的绝大多数人,这些身在历史命运中、身负历史命运、对自己的历史命运有一个明确认识的人才是人民。人民不是所有人,不是一堆人,不是很多人,不是每个人。所以,很多乍一看是民的人,反而不是人民,他们事实上只是个人、owner of property、各不相干的土豆,他们虽然自以为是人民,却根本不了解人民作为一个整体、作为自觉的历史主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产生了两种错觉,左边的错觉是人民消失了,右边的错觉是自己个人就等于人民。这两种情况下,人民对于思考者都只是幻想,只是自己反思的产物。)

        由人及道,亦复如是。无论你是要与国际接轨,还是为了在里面啄珍珠(为什么有些人放着贝壳里的珍珠不取非要去粪坑里面啄珍珠呢?这已经不是什么身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问题了),我总以为,特意浪费时间去寻别家的所谓可取之处,以补别人眼中所谓吾门之短处,实在也免不了让人说些什么致命的自负、通往ⅩX的道路之类的闲话,并没有什么意思。须知,道不假外求。我知道有人总是要吃百家饭、要取长补短,但正所谓【微露之光,怎与月争辉,大概取自小仓山】。更何况,即使是从去年伦敦公墓里的锤痕和涂鸦来看(还用得着举其他司空见惯而今年又格外变本加厉的例子吗?),别人也未必愿意和我们和平共处。

        所以,我认为任何企图纠正或者补充卡尔的人都有精神上的贵恙。这种隐疾的主要症状就是把简单明了的东西复杂化,把众所周知的东西郑重其事大惊小怪神神秘秘歪曲地拙劣地再说一遍,非要多元多流派每个人按自己的方式上天堂,仿佛不一花开五叶,就不结果了,仿佛离苏离得越远越早越多越快越正确(尤其是喜欢强调那浓郁的东方风格与独特思路),仿佛强使卡尔与bourgeois同居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才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他们眼里,科学研究(唯物主义)与白日作梦(唯心主义)也是对立统一的,既是又不是的,既肯定又否定的,既继承又超越的,总之答案是扬弃的(自诩为超越物质和精神之上、自诩为超越决定论和自然科学定理化的经验批判主义又来了,他们的最新笑话是坚持辩证唯物主义会导致形而上学的思想僵化、会产生bureaucracy和 two-faced people,因为据说这是把能动的实践论变成自然科学定理化的教条)。明明自己缘木求鱼,非说别人刻舟求剑。创旧当创新,拿已经被驳倒的东西洗涮一遍重新包装。(过去死也不肯承认class存在的人,现在喜欢讲因为社会发展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成熟所以现在class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份。有人甚至发明了用胖子瘦子来取代class区分的绝妙办法。)真是可谓夏虫不可语于冰。满脑子解释世界的人怎么会明白什么叫改造世界呢?把现实当概念模型当特定抽象,却把痴心妄想当现实。难道人只有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尤其是英国才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吗?认指作月,不外如是。当然,此种疾患的并发症还经常表现出苏马非马,其中不苏,老不如少,后不如前,心神不宁,斯人斯疾,吃猪拔猫,意难平或者喜欢数一二三,1.0,2.0,3.0,什么二十,二十一之类的症状。但是病根恐怕还是落在不服气上。毕竟不到最后一刻,这些有出息的人(美其名曰有独立人格)怎么可能向泥腿子低头呢?正所谓,蝶梦庄周有醒时,池深夜半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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