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小···沃，你···你怎么···】
抓着他脚腕处的狼爪明明没有多大的力量，甚至于只要他稍稍迈开一步，白沃就再也够不着他了。
但···
龙垣永远不会排斥白沃的碰触，哪怕眼睛看不见，他周围的魔能都会本能的接纳这只狼兽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在他有意的掌控之下，魔能的主动优先级还是以他为先的，光靠白沃自己，是不太可能摆脱使其陷入沉睡的魔法。
龙垣深红色的瞳孔向白沃的身后看去，一片荒芜之际，在这条狼兽身下的阴影之中，一缕残破的魔能艰难的支撑着他的身体，龙垣的眼睛猛然睁大，这与他相似却又恶心的气味，正来自于被他碾压在身下的魔王。
那个被小白狼戏称为“龙老四”的特殊个体，逃过了他的魔能威压而没有被撕成碎片，拖着残缺的身体将白沃给唤醒了。
丧失了大部分力量的“老四”使出吃奶的力气，缓缓拖动着白沃的身体来到正在打斗的魔王和龙垣跟前，小小的额头上甚至实体化了几滴汗珠。
龙垣怒火中烧，他伸出龙爪，隔空就将“龙老四”给抓在了手里，用力握紧，随着力道不断的增大，此刻在他手中无比弱小的魔能团子开始难受的挣扎起来，尖利的爪刃深深刺入它的体内，强大的力量差距几乎刹那间就能够将他彻底撕碎，不复存在。
“别···别伤害它！···阿垣···”
白沃费力睁开眼睛，失去了幻境和生命力的加持，他的两只眼睛再次变回了先前模糊不清的状态，被强行唤醒的他大脑还处在一种一片空白和极度混乱的临界点，可即便如此，当他看见眼前这两块颤抖再一次的庞大黑色物体时，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他们俩。
见白沃在替它求情，魔能团子十分应景的拟态出几句可怜的呜呜声，龙垣咬着牙，便将这快被捏碎的小不点儿扔了出去。
被扔掉的“龙老四”在骨堆中滚了好几圈，一下子便消失在了魔能的洪流之中不见了踪影，小小的魔能团子不足以让龙尾为他分出太多精力，他再次看向趴倒在地上的白沃。
龙垣直视着眼前爱人模糊的双眼，这双美丽的眼睛在他的幻境中被完美的修复，充满着鲜活的色彩，可直到最后，龙垣都没有看见过他如今这般生动的深情，只是为了替他身下的这个败类求情，一想到这里，有感而发的嫉妒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小沃···你本不该看见这一切的···】
他本想着，若是能回到一切都还未发生过的时间，他们的爱情就能有一个美好的开端，同时也会避免如此落魄的结局，不至于在大火和绝望之中看见彼此的消亡。
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如此刻的他这般强大，却也无法逆转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只要忘掉那些惨痛的回忆，就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安然享受着此刻虚假的美好。
但又何曾想，这样的念头，不就又跟千年之前的自己，因为难以忍受孤独而选择忘记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吗？当所有一切都被遗忘之后，难保就又不会诞生出新的悲剧，如此一来，便将又形成了新的恶性循环。
【可是···你为什么要替这样的我求情？】
龙垣愤恨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不解，他想低下身去抚摸白沃的脸颊，明明这一平常的举动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但白沃还是侧开脸躲了开来，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恐惧。
龙垣的手僵在了原地，这一小小的举动对他的打击很大，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小沃只是害怕他再次强制让他昏迷过去。
扬起的灰尘让白沃的喉咙干疼，可如今的他也没有力气将那些罪魁祸首咳出他的肺，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此刻居高临下的黑龙，眼前的黑暗却愈发沉重，开始遮挡住他模糊的视线，那种萦绕着他全身的未知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蔓延过四肢百骸，仿佛想要抽干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似的。
这种极度的痛楚让他不由得蜷缩了起来，可如此疲倦的身体根本做不到这样的动作，他只能尽可能张大嘴巴，吞吐着四周污浊的空气，望向借此缓解些许。
【这样的我，害死了你的母亲，又让你和父亲之间生出嫌隙，还害得你失去了再次看清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样的我，妄想着成为你的全部，插入你的生活，最后又在大火中亲自扼断了你的喉咙。】
【告诉我···小沃···，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来替他辩驳的？】
漆黑的龙爪缓缓抓住白色狼兽稍显嫌隙的手腕，将他从自己的脚踝上挣脱，另一只龙爪上的黑色魔能猛烈涌动着，似乎在为这接下来的一击做足了蓄力一般，而一直被压制着的魔王，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如同一具被彻底杀死的尸体一般。
白沃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疼痛让他额头上开始遍布冷汗，脸上却看不见什么痛苦的表情，唯独只剩下悲凉与无助，他几乎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口腔中挤出几个无力的字符。
“因为我爱你啊···阿垣···”
我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兽死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的回答确实让龙垣动摇了片刻，但是已至此，没有后路的他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他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而放弃。
【我也爱你···小沃···】
【但我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等我了结了他，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还能在你脸上，看到那样温柔的笑容。】
黑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被决绝给彻底取代，他轻抚过白沃的额头，可就在白沃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停住了手。
“你从来都没有杀死我···阿垣···”
白沃语气悲伤的突出了这句话，他抬起头来，画面定格在了龙垣那张瞬间错愕和不解的神情上。
【不用说这样的慌来安慰我···小沃···我明明···】
那场大火之中，自己亲手掐断了爱人的喉咙，这是他记忆回归混沌，最后独自一人在异世界醒来之前脑海中最后的画面，他抱着小沃的尸体，一同葬身火海。
彼时的龙垣自然不会清楚，当他在异世界睁开第一眼的那一刻，原来世界的白沃，便已在自己爱人尸体的怀中睁开了眼，满目的灰烬和烟尘刺痛着他的双眼和咽喉，但那附着在他脖颈上鲜红的印记，才是让他最为痛彻的伤口。
也许在白沃咽气时，他都不会明白朝夕相处多年的恩爱丈夫，为何会在临死之际将魔爪伸向自己，但直到此时此刻，最为真实的答案便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自己的眼前。
龙垣是自私的，这种极端的自我打算也许是来自于童年时期的悲惨遭遇，没有人会为一条出生在贫民窟无人照顾的小龙谋求活下去的机会，他的一切都要为自己打拼，这样的自私经过了长达多年时间寂寞的发酵，如今，便是白沃如今看到的这幅模样。
说到底，杀死爱人，也只是绝望之时的最后一丝喘息，死在一起，也是他为自己做的最后一次打算。
但最终，这长达两千年的漫长的孤单，便是他所遭受的报应。
“眼看着爱人死在自己身旁，这样的感觉，我已经感受过一次了···阿垣···你还要让我再体会一次吗？”
“阿垣从来都不会忍心杀死我···即便他的大脑中曾经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的手，在触碰到我时，也只会变的温柔···”
白沃异色瞳中的点滴泪光像是刀口一样刺痛着龙垣，就连他身侧咆哮躁动着的魔能，也开始逐渐犹豫，乖顺了下来，高举过龙角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微张的下颚能看出来它的主人有多么的挣扎和用力，可发展到最后，依旧吐不出几个有用的字符。
【我···我···】
白沃用他仅剩不多的力气喘息着说道。
“阿垣，如果你没有在那场大火蔓延到楼顶的时候选择义无反顾的冲进火场，来到我的身边，也许你···还能够在现实世界生活下去，度过几年的低沉的时光，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爱人···治愈自己，共度余生。”
“换做是我，孤身一人来到一世界···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陪伴，系可能根本坚持不了···像阿垣你这样久，可这···也只是如果啊···”
“我们···已经再次相遇了，为什么不能选择····和自己和解呢···”
凝渊的石壁在坍塌，碎裂的石块穿过厚厚的魔能构成的迷雾，坠落到这一片骸骨的荒原之上，方才美好的幻境早已荡然无存，唯独只留下这一片丑陋，没有一丝生机的深渊。
而龙垣矗立在中央，仿佛一个孤独的王者，千百年来，这位王者的眼神当中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好似自己千年以来笃定的某件事情被彻底推翻。
心中有万千情绪涌动，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
他从来都没有杀死阿沃。
是啊，他怎么会忍心伤害自己所深爱着的人呢？
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此刻的龙垣，是真正这样认为的，也正是因为，他希望如此，希望听到一个让他放下身上所有沉重枷锁的答案，不用再背负亲手葬送爱人的累赘。
他望着白沃的手，即便是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却好似在仰望着什么，如果爱真的有这种力量，龙垣愿意相信，他的小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爱着他的。
即便他做了这些伤害他的事情，他的小沃，对他的感情，都至始至终没有改变。
唯一改变的，是他自己···
那一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自己的爱人身上，却也就没有注意到，方才被他打倒在身下的魔王，已然缓缓站了起来。
最后的魔能，化作一把不成形的利剑，被握在魔王的手中，带着恨意，刺入了魔能的铠甲，贯穿了龙垣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即便龙垣已经反应过来，他的大脑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反抗，在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疼痛第一时间传递上了大脑，作为整个魔域魔能的聚合体，龙垣自然不会被这样的攻击彻底杀死，但魔王确实是抱着将其彻底杀死的决心，巨大的力道使得魔王拖着身体硬生生将其抵在了凝渊的悬崖石壁上，才戛然而止。
巨大的力道加速了碎石的滑落，整个凝渊在此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一般，此刻的魔王也终于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彼此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仇恨。
【本王讨厌你···从一开始就是···把你分离出去···看来是本王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你就一直当你的魔王去吧，最好永生都再也别见到小沃一面！】
彼此争锋相对，龙垣用龙爪握住那把贯穿自己胸口，将自己钉在墙上的利刃，却一时半会挣脱不下来。
“别···别打···”
白沃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龙源被刺穿，想要起身，疼痛便又席卷而来，只能躺在地上，用干涩的喉咙说出几个字···
魔王退后了两步，立即回过身去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小沃，庞大的身体像一堵密不通风的墙体一般，彻底阻断了龙垣的视线，将那一抹纯白色的毛发护在怀中，转而准备离去。
【小蠢狼···你还不明白吗···】
【只要有你在一天，本王就永远不可能与他和解···】
魔王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与决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低头望去，却只见白沃在他眼前咳出了一大片鲜血。
那鲜红的颜色与血腥味如同一记重击直直打在了魔王和龙垣的心头上，只见白沃面色难看，似乎已没有力气再咬紧牙关，游离的呼吸好似下一秒就会停止一般。
【小···小蠢狼？】
【小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