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剧情向 亚叶的拉特兰行迹（二）
夜。
煎熬的坐车旅程终于结束。终于能在一家小客店休息一下。
有种精神疾病叫“火车综合征”。据凯尔希说某些地方的人在极长时间待在闭塞空间，看着单一的景色，比如在沙漠坐火车，经常会精神衰弱，精神失常甚至自残。
亚叶感觉差点自己也得了这种病。
虽然说周边都是变换多端的风景，但毕竟内心的荒芜也会逼疯一个人。
她好像喜欢在旅途中听音乐吧。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
她好像一次陪我坐车，把她喜欢的音乐给我听，把它描述成世界的良药什么的。
——如果我没有因为思念而产生臆想。
毕竟人们都会认为来日方长，没必要留心生活中的琐碎细节。但是，亚叶最深刻最珍贵的回忆就在那里。
但她不该继续想了。
亚叶只提了一个医药箱，跌跌撞撞下了接应她们的越野车。
她有点过意不去，那么多设备都得让两个归乡游子——能天使和安比尔拿着，但是，她的力气好像又在回忆里被抽干了。
“哈欠——”安比尔伸伸懒腰，“觉在车上就够了吧……我带了点饮料，还有任务文件要看。晚上通宵吧。”
“这么不规律，那么多天的工作估计吃不消吧。”亚叶随口说。经常说教这估计也是作为医师的职业病了。
“哎呀反正生物钟是客观世界搅乱的。我真心没法在这种晃荡的车上办公，头晕会把效率降低到零点哦。”
“也对啊。”亚叶没有多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张不开嘴唇。
有个词叫夜凉如水。但今天完全不能被这么描述。可能因为上午万里无云，结果晚上月亮就被云雾遮盖。天上只有一大片乳白色的光晕，向四面播撒光辉。
洗过澡，洗掉了冷汗，依然有些压抑啊。
谁说洗澡就能洗去一切污浊呢。
亚叶感慨，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看着那混浊的月光，就像上帝混浊的眼球。
虽然极力反对安比尔喝着碳酸饮料通宵干活，但自己也放弃入睡了。
“喔亚叶，你洗完澡了？”能天使说。
“是的。”亚叶对能天使露出了“谢谢你关心”的神色。
果然。眼前的女子又笑了。
“你果然打算陪我们一起熬夜喽。”
“啊。”
沉默。亚叶告诉自己，必须多和她们两个乐天派交流。
“我想问……相位是什么？”
“你的理解呢？”能天使用商量的语气问。
“完全不知道。周期性波动中的位置什么的？”
亚叶虽然跟在凯尔希难免听到有关法术的东西，但毕竟理解不多。
“不，那是在工程学里的定义！它是类似于龙脉的东西，这个词用在法术领域，甚至神学领域！”
“神……学？”
“你看我大大咧咧但实际上是个虔诚信徒哦。”
“那……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吗？”
“因为定量分析过于繁琐，我就及其通俗地简单解释一下。世界上有很多宗教，假定每个宗教都有且只有一个圣地，比如拘尸那迦之于佛教，产生堆叠的概率很低，但如果经过传说，经文等拓展，可能许多地方都可以说是宗教圣地。比方说炎国有一个悬在空中的寺庙，同时是三个宗教（或者说是文化）的聚集地，一切拉特兰教教堂都可以算作圣地，乌萨斯边境森林因为有当地神话传说也会称为圣地。”
“圣地……意义何在？”
“这就牵扯到我们的任务了。”
“任务……法术采风？”
任务。
毕竟罗德岛不会有那么多闲置人力，所以亚叶肯定不能单纯找两个人陪着旅游，凯尔希让她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是让她协助两个萨科塔族人进行当地秘技法术的收集记录工作。
当时她问凯尔希“老师……这件事不如找铃兰之类的擅长法术的人处理吧，我……其实对法术一窍不通的。您别为了那件事就……”
“没这回事。我只是希望派给那个小队一个专业的医师。既然你无论如何精神状态都合格了，能拿动手术刀吗？”
“能。”
“行了。之所以让能天使去是因为她是少有的信徒，让安比尔去也有其中的原因，这一点你自己去探索吧。能天使是队长，因为她事先对我们将考察的那些术士有很深了解。相信自己。”
“谢谢你了老师，保证完成。”
回到现实。
“莫非有那样的法术？以宗教为蓝本？”
“不是有，而是很多很多！”
“圣地对宗教的法术有影响？”
“你理解力很强哦。只是那学名叫做‘宗教型法术’，简称魔法！”
“魔法……”亚叶好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好像某些超自然的东西让世界变得玄幻了。
“其实有宗教色彩的东西都很玄。比方说有的法术可以对教徒使用产生胜利的结果，有的甚至可以产生一支舰队。”
“喔。”
“当然对学生来说不玄。他们都学烂了。什么推导几公里的距离下可以让第一电离能为n的粒子束在某纬度区域，圣地强场b作用下受一个由宗教型法术产生的外力而偏转什么的。”
“每个学科光鲜的背后总有做题的苦恼啊。”
“在之后的几天这些可能都会遇到吧，我是说在生活中见人家使用。可能不太安全，不过有我在。……你要加油啊！我们两个武夫可能不太在行，写报告就拜托你啦。”
能天使忽然靠住亚叶的肩膀。
萨科塔熏香的气味充斥了亚叶的鼻腔。
她一时没想起来那个女子也经常这样对她表示亲近。
后半夜。亚叶依旧睡不着。
看着安比尔还在自己房间挑灯夜战，能天使反而睡觉去了。亚叶想，干脆出去转转吧。
她从前台拿了名片防止迷路，走进天快亮时空气中遍布雾霭的小径。气温依旧很低。她没忘了穿用来御寒的衣服。
大理石墙壁上有凝结的露珠。
她好像很喜欢这种僻静的环境，让她不被人看见，甚至不被自己看见。
继续向前走。曲折，烟雾更浓了，好像更接近于烟。
什么熏香型东西燃烧的味道。
一家小店，仍然营业，考虑再三，还是迈步走进去。
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太太坐在里面。只有一支蜡烛照亮她的脸。她的脸庞暗的几乎看不清表情，可能因为皱纹过于深，连眼睛也是黑色的一片。
亚叶优秀的心理素质（当然之在某些情况下优秀）没有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您是……”
“占卜店的老者。想不想进来体验一下。”
“谢谢，算了。”
老太婆拿出一个水晶球。
那是……魔法？
“猜对了。”
“？！读心术还是……”
“我单纯在占卜未来，所以未来的许多可能性都知道。”
亚叶现在才感到毛骨悚然。
“你到底……”
“你心里有事，有大事。”
“我要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出她的名字？甚至不对自己说。”
“……”
“你……很有意思，让我看到什么灰色背景下的红色……”
异变已经开始。就好像命运的齿轮，悄悄在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运转。
快离开这里！亚叶对自己说。
“红色，原来是燃烧的火啊……”
胸口。好像吸入了一口有强致幻作用的毒气，脑子里面所有东西都凌乱了。不免又想起了她。
呜。竟然，肺部有一种水分被吸干的感觉，然后直达鼻腔，冲上头顶。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
她的身影。身影。在火焰里晃荡。
停……
那个老太婆，用了神经毒气？！
“没有。你不这么抗拒会好受一点。”
停下来老太婆，行将就木的混蛋！拿逝者开玩笑……
干脆咬破嘴唇应该有机会逃脱……
“想走你的身体自然会动，不是我能控制的。”
亚叶的触感进入一个新阶段。
一团火焰朝她靠近，皮肤感到极高的温度，水汽被完全蒸发，接着，深入皮肉内部的痛苦传来，好像一切皮下组织都要融化了。
你……原来当时这么痛苦……
“来了来了来了！你终于说出了秘密啊！”
亚叶感觉黑色的躯体好像随时可能崩塌成碎屑，心脏有了一种要破裂的感觉。
格外真实。不像作梦。
突然。
砰！
闷响传来。
火焰瞬间消失，灼烧的感觉还在神经末梢徘徊，但外界的冰凉让她冷静下来。脑海里的幻影全数散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心脏没有了撕扯的感觉，但明显因为惊恐跳动加快。
只有狭窄的街道。小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蜡烛和一地的水晶碎片。
有人按住亚叶的肩膀。
“怎么是你。”亚叶强行让自己冷静，看着身后的安比尔。
她开火打碎了水晶球。
“我想和你请教一个问题，结果你不在。”她说。手里拿着标志性的长铳，“这里不安全，你真不该乱跑。”
“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也想问你。你说的那些话……”
“欸我竟然说出来了。”
“都是一些残破的词汇，你当时站在地上，好像被人扼住咽喉一样说话不清楚。”
“这和任务无关。”
“唉，想不到我们碰到的第一个宗教型法术使用者竟然就这样对你出手。”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原理很难解释，不过这是一种对水晶球使用的法术，水晶球可以成为使用者意志的载体，进而出现智能化的行为。”
“智……人工智能？”
“别说的那么精确，这多多少少和宗教有牵扯，在这个地方相位的加成之下，对你这种精英都产生了效果。”
“所以……敌人目的到底是……”
“不是敌人……就好像强盗之类的吧。我听说过类似的法术用来劫财，想不到换在你身上它还想拷问你？”
“……”亚叶不再惊魂未定。
“它也有相位加持吗？”
“能天使和你说了？那东西是不是很难？”安比尔露出一幅老师看见活学活用的学生的欣慰表情，“不是宗教，应该说是传统文化。”
“这也行？”
“毕竟拉特兰人信仰的力量太强了。”安比尔无奈地摆摆手，拉起亚叶要返回，“你闻到了吗？”
亚叶抽动鼻翼，才开始嘲笑自己。
“怎么会闻不出来。”
“酒，是吧。只不过是葡萄酒。甜味太大掩盖了酒精的特别气味。”
“所以说嘛，一切就很好解释了。那大概是精准控制的幻觉，趁你被过浓的酒精控制，对你发动攻击的卑鄙法术。”
“是很卑鄙。”亚叶想到了使用自己的痛处攻击自己的远方的恶人。
“亚叶同学啊，你要明白，这里的葡萄和水晶球可以当做宗教型魔法的共轭意象！也就是说形状相似的东西就完全可以建立联系，就好像扑克牌的方块就是宝石。这里的相位恰好就是葡萄这种东西，产生了千变万化的法术！”
安比尔在前面走，一边口若悬河。
“懂了。”
“报告有的写喽。以后说不定可以空出一点时间去看个戏……”
“那些看到的东西，不是敌方有意设定的吧。”既然这样不就是熟人作案？
“难说。”
“算了，晚上不睡了，早点整理出报告，明天问问能天使，然后就发给凯尔希老师了。”
“嗯。”安比尔抱着铳往前走，“你没有害怕，没影响心情太好了。”
“既然明白都是假的，都是巧合，就没什么好怕了。”
“不过，至于你究竟在幻境看到了什么，有一种说法说取决于你的内心感受和记忆经历啊。”
？！
没想到，又被她追上了呢，用这种方式。
亚叶不想再继续压抑了，天快亮了，任务将继续，远离心魔的旅程也会继续。
但愿，有机会能堂堂正正在内心直呼你的名字啊。
“安比尔，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叫什么地方。”
“……不算有名，但也不错。这里是基安蒂。”
她听到了那个旅途中偶然在路牌上看见的地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