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烂俗笑话16
第十六章·同归（三）
我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
都感到尘世生活的痛苦
我太老啦，没法玩世不恭
又太年轻，不能无动于衷
来的真够快啊。断思考着是一脚油门把这车撞开直接走还是留下看会发生什么。他得选一个能让飒活下去的办法，要是自己也能顺带苟延残喘最好。他倒是不缺弹药，但是伤的有些重，要是打起来必死无疑。一旁的人也没有出声，两人似乎被隔绝于这个世界之外，进入一个无声无色的世界，一切都是灰白的，只有血液依旧鲜红
就在这时断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这位来电时机把握的分毫不差的人：壳。飒看到了这个名字，看了断一眼。断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轻笑了一声：“我以前的客户”，说罢便接通了电话还打开了免提：“喂”。“海欧先生现在在做什么”，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的语调。断觉得壳这个声音被拿去录无人驾驶汽车的语音合适极了。“在思考我面前这辆汽车如果撞坏了我得赔你多少钱。要不壳总还是让让你的手下动动手指头把它开走，省的咱俩还得闹不愉快。我的钱赔给你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说是不是”断觉得自己现在被疼痛分裂成两个，一半理智的思考怎样才能让他们两个都生存下去，另一半疯狂的想要拉上所有人一起死。他要是再不努力一下恐怕疯狂的那个就要赢了
“我想我们需要见面谈谈，你觉得呢”“我觉得不行，我现在可是忙着跟您作对呢”这么说着断已经准备踩油门了，虽然车前盖有些异常的跑车可能会更吸睛，但是他现在实在懒得思考这么多，相比之下被人堵着可能更让人不爽
“那辆车出了点异常，受到撞击之后可能会爆炸”，壳的声音很适时的响起，断即将开始用力的脚又收了回去，牙咬的又紧了些，抓着方向盘的右手狠狠合拢。妈的。“是吗，这么危险的东西壳总不赶紧拉回去保修还任由它在路上乱跑，这不太合适吧”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您希望您能帮我把他开回公司来，哦对了，和您一起那位也一起来吧。我会让人忙您把车开回市区的，您不用担心您的爱车会出什么问题”
在断准备把电话挂了的前一瞬间那个让他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车里的引爆装置是定时的，如果您再不坐进去的话应该只剩下两分钟了，一定要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都有人才行，不然汽车还是会炸的。当然，您在里面的话汽车就不会有事了”，像是预知到自己会赢一样，壳最后说了一句：“那么，一会见，海欧先生”
听筒只剩下忙音。两人都没说话。断沉默着，飒开了口：“我们去吧”“这么不怕死”“再不做决定真就要死了”“下车”
后座位上的显眼黑色物体不难猜出是什么，不过这么个炸弹也不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壳对自己起杀心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早，但是他不太理解原因。像他这样要价合理执行力强还勤劳的杀手整个杀手界都不多见，他壳凭什么看自己不顺眼
“一会到了你跟紧我。见我把壳牵制住了你就找机会跑”，断一边说着一边嫌弃这车又小又挤，“他办公室旁边那个小门就是楼梯，而且是通到外面的，到了外面你就往人多的地方扎。把门踹开回家取证件随便去哪都行，越远越好”。已经进了市区，再过二十分钟就到星辰科技楼底下了。伤口没那么疼了，有枪的话他一打多问题应该不算太大，给飒争取个几分钟逃跑时间没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办”“你先走，我会来找你的”，断想都没想就开口了，其实他这次倒真的没什么把握，毕竟壳那边打算怎么办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财大气粗，叫来十几号人也不是不可能，要真这样他可能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了，还得被人挫骨扬灰。听起来太过于凄凉
就在他停好车的时候断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在办公室等你
这么有自信，还敢在办公室，是真不怕一起死。“走吧，我带你进去”，断打开门。进出已经频繁到一个地步，即使断今天带着一手血和另一个小孩前台也没拦着他。到了下班时间，他们俩等电梯的时候正好有其他员工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大多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还好今天没穿浅色，不然这群见了血都要变个脸色的家伙恐怕得直接报警。要是报警能把壳抓起来就好了。可惜不可能
电梯口站这四个壮的像熊一样的东西，带个黑墨镜穿个黑西装,四个黑洞洞的枪管指着他们两人。断嗤笑一声，还真以为自己是混黑社会的。断没动作，也眼神示意飒别动。于是那几头熊便要上来搜两人的身。“想干什么”“壳总吩咐过的，不能带武器”
“壳总吩咐过，就让壳总出来说”，断瞪着眼前的四个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即使此刻这么做似乎用处不大，毕竟他手再快也不可能在这里四个人把他俩打成筛子事前解决掉对面，但是时间这东西，能拖多久是多久，他可不嫌自己活得长
走廊里响起清脆的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海欧先生火气别那么大，我手下这帮人不太懂变通”。壳站在他面前时才开始打量他，注意到身上的伤时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很快又掩盖过去。断有些高兴壳今天可算没带着他那营业式的微笑
“但是我的意思他们也的的确确传达到了，还是希望您二位配合”
“又见面了啊，壳总”断笑了笑，“您让我帮的忙我都帮了，现在这是想干什么，卸磨杀驴？”
“海欧先生这话说的不对，只是叙旧而已，您误会我了”。这幅毫无生气的面孔和阴冷的语气还真是绝配。断嗤笑一声，把手枪往地上一扔，见壳仍盯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笑，又抽出一把匕首来，顺带对飒点了点头，于是地板又发出声响，这才算没了下文。“海欧先生果然配合，请”，壳侧身让出一条路，那四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倒很自觉地上来将两人双手反剪在背后，这姿势牵动断的伤口疼的更厉害，却也只得被押着往前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窗外的天空泛着红光，此刻更像是血光。
“海欧先生，你说我到底是谁呢”，壳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只可惜断从来不喜欢这种声音。“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断不知道壳现在又在发什么疯，要么放人要么杀人，在这里探讨什么自己是谁。“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让你见笑了”
壳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海欧先生，你背叛了我不是吗”，壳的语气突然像失去了珍爱玩具的孩子，带这些无辜与无理取闹，“我都没有在路上把你炸死，还让你活到现在。我一直很守信用啊。海欧先生，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壳的手附上他衣服上那一块颜色较深的痕迹。然后突然用力向下一按：“背叛了我的，让我不高兴的人，就都得死，你说对不对”
断将叫喊揉碎在嗓子里，身子抖个不停。最后只留下几个细碎音符，和一张狰狞笑脸。“咳，那壳总还等什么呢”，断笑的很放肆，很挑衅。他想起自己有个项链，是有机关可以伸出一节利刃来的。可是他再快也只能把自己身后这两人给解决掉，那控制住飒的那两个呢。要是他在这边打起来那两个人直接把飒杀了他不是白忙活一场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几人松开他俩就好办多了。但是眼下他想不到。“我背叛了你，那飒呢，为什么像要他的命”，壳手上的力度一直没有减弱，痛的断眼眶都微微发红。“他打坏了我的仿生人，我让他偿命，有什么问题呢”，壳又笑了，笑的像个怪物
断在心里预估着自己什么时候挣开身后的两人合适。然而壳的速度更快一步，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枪管抵住了额头：“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海欧先生，我们该进行下一个流程了”
呵，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得感谢壳。来不及细想，断一把夺过壳手里那把枪冲着身后刚刚禁锢自己的两人脑袋，砰砰两枪炸开两朵血花。胳膊很痛，但应该还没断。瞄中第三个人的时候顺手把项链扯下扔出去插入了第四个人的喉咙。断刚刚松了一口气，二打一总比刚刚境况好些，尽管他还带着伤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从胸口处炸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咳出一口鲜血。好疼啊，疼的两眼一黑，但又被壳的声音吵到：“海欧先生不愧是非常优秀的杀手，这种状态下还能干掉我四个人”，断想说句过奖，但又被喉咙里的液体呛到，忍不住咳嗽着，只是每咳一次都会带出些血来，又带动全身一起接受一轮又一轮痛苦的攻击
他堪堪转过身，一步一步逼近壳。手抖的没办法瞄准，只觉得身上都疼痛不减反增。枪响一声又一声的炸裂，妈的，吵死人了，就不知道买个消声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那些勾当是吧。断在心里一句接一句骂着，把壳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指着鼻子骂。他甚至觉得走马灯已经绕着头一圈一圈的转了。现在还不行，得再等等。舌尖被咬破，但是嘴里血腥味太重，他分不开那些是原有的，那些是新的
他觉得自己要麻木了，痛感似乎在被抽离，也听不见自己手里这把枪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生命的流逝还是被壳的枪震聋了。他只能看到壳身后的玻璃上多出一个接一个小孔，子弹钻入泣血的黄昏，连太阳都在哭。好像他自己曾经庆幸过这幅画卷般的玻璃没被破坏，如今他自己成了撕毁美景的罪人了。罢了，那就拿命来尝吧。也不知道飒走没走，这小子别再关键时候犯傻啊
凭着感觉他知道枪里应该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他也已经走到壳身前。抬起胳膊好累好累，但他还是把枪口堵在壳的心脏处。另一只手从背后抱住壳。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如一对分别许久后重逢的恋人，抱在一起不愿再分开，想要将彼此按入血肉，按入骨髓。他就这样按着壳一步一步往前逼近。不知是不是因为没见过这么个浑身是血的怪物把腿吓软了，还是被他手里的枪威胁的不敢动弹，壳真就任由他带着，直到两人靠上那不再完美的落地窗。断用力一瞪，顺带扣动了扳机。早已出现裂纹的玻璃终于不堪重负的碎裂开来
于是两人一起下坠
风拉开壳的纽扣，视线模糊下断看到壳的胸口有一道丑陋的疤痕。有点奇怪，断心里想。这道疤痕不应该是属于壳的啊，应该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可他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师父啊，我也要死了，我来找你了，你记得要把我捡回去
飒，如果你能离开这里，请别忘记我
好了，没什么想说的了。哦，差点忘记了
抱歉先生，我们该上路了
他们就这样纠缠着高速下落，像是彗星的尾巴，又像是流星，像是落入地球的陨石。燃烧着，几乎要将自己燃尽，却仍义无反顾的奔赴地面。最终留下举世瞩目的遗骸。
他们的余烬像一朵迷蒙的玫瑰
一点碎碎念：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坏人不能太讲武德，不然容易死。故事大体上要结束啦，还有两章完结。其实写死寂的时候就在纠结断的选择，所以这个结局已经比我原本预想的好很多了，这周六周天把结局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