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樊】为你而来（二十一）
21、
连城璧脑子还有些混沌，但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拿起一旁的外袍，随便往身上一披，打开房门，“他怎么了？”
“庄主，”管家脸色也难看的紧，“给舅老爷守夜的阿丁方才跑来找我，说舅老爷一直在呕血，人已经昏过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只是赶紧吩咐让他们去找庄里的元大夫去看，我就过来找您。”
当连城璧冲到樊伟的房外时，正好看到有侍女捧着带有大量血迹的里衣和枕头被褥走出来，还有一个端着一盆被血染红的水。两步走出房内，看到元大夫已经在给他诊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房中的血腥味还是很重，樊伟此刻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床上是新换的枕被，脸上应该是之前有下人帮他擦拭过了，但唇边还有隐隐的血迹，让人看得委实心惊。连城璧的脸色也更加阴沉。
“阿丁阿严，快过来。”管家叫来一旁站着的两个个家丁。
“见，见过庄主。”以往都是远远看着的庄主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小家丁有点紧张。
“行了，你们就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发现的？”连城璧挥了挥手，免去了家丁接下来的行礼。
“回，回庄主，舅老爷在里面休息，小的和阿严在外屋给他守夜。一晚上都没听到舅老爷喊难受什么的。但卯正三刻左右，小的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小，小的鼻子打小就灵，就，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怕是舅老爷这边，就，就想着悄悄进来看看。如果不是也就安心了。结果，一进来就闻到血腥气更重了，小的就斗胆凑到舅老爷床前。就，就……”回想起樊伟满脸都是血还呕血不止时，阿丁还是吓得一抖，“然后，我就让阿财守着舅老爷，我去找管家了。”
“舅老爷可有说什么吗？”连城璧问道。
“没，没有。”阿丁摇头，“小的看到舅老爷在吐血，就赶紧冲出去喊管家了。”说完看向一旁脸色也难看的阿严。
“回，回庄主，舅老爷吐了好几口血之后，就昏过去了，一句话都没说。”阿严也赶紧回话。“小的，小的只是给舅老爷擦干净了脸上的血，然后正好彩儿她们过来了，就赶紧给舅老爷换了枕被那些。然后，元大夫就来了。”
“元大夫，我舅父他到底是怎么了？”听完家丁的叙述，连城璧转身问正在给樊伟诊脉的大夫。这都抓着他手腕半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大夫皱着眉头，一手把脉，一手捋着胡子。最终将樊伟的手放回被子，站起身，朝着连城璧弯腰拱手，“庄主，老朽才疏学浅，着实看不出舅老爷这是怎么了。”
“什么？”连城璧不要置信地看着他，手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樊伟，“他都吐血吐成这样了，你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唉，回庄主，我刚进来给舅老爷他把脉时，他的脉相极其微弱，七窍也一直在沁血，与前两天的脉案完全是天壤之别。但又看不出是中毒还是受了内伤。本想着施针给他先止血，可刚刚，他的脉博又跳得稳健起来，血也自行止住了。除了略有些失血的症状外，竟一点别的问题都没有了，老夫也是一头雾水啊。”元大夫也是委屈的不行。有句话他还没说，那脉相稳得哟，都和庄主大人您差不多了。
“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连城璧盯着大夫，“你是说，他除了一点失血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对？”说罢回首又去看床上的人。
“没错。”元大夫点头，“庄主您也是通医理的，您可以过去给舅老爷把把脉，那脉相十分的稳定，甚至比好多普通人还好。”
连城璧眉微挑，一步走到床前坐下，从被子中拿出樊伟的手……稳定的脉搏跳动证明元大夫说的一点都没错。连城璧眉头微蹙地凝视着樊伟那张昏睡的脸，脑中飞快地闪现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半晌，他唇角轻扬站了起来，看向元大夫，“请给他开药吧，按你把脉的结果来就好。”随即又看向管家，“用最好的药，若庄内缺的，就去买。务必是最好的。”
吩咐下人悉心照料樊伟，待他醒来第一时间上报自己，连城璧从房间走出来之后，到了无霜那里。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无霜几乎完全康复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了很多。见连城璧一人来，还有些意外。就听连城璧开口，“无霜，我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樊伟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舒服。眼睛还没睁开，就想着先伸个懒腰，结果一动之下发觉浑身酸疼，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哼（相信我，我是想打shen yin的，但我怕不过审）。接下来他就发现嘴里苦的要命。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开口道：“舅父，您醒了？”
“你……”声音哑的自己都是一愣，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嗓子变成这样了？
一盏温茶送到唇边，樊伟支起身子两口灌了下去，清了清嗓子，觉得好了很多。“你一大早跑我这里来做什么？”看到连城璧坐在自己床边，樊伟眉头微蹙边坐起来边问。
“舅父，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不是一大早，”连城璧接过他手中的茶盏，递给旁边着着的下人，“还有，您已经睡了五天了。”
“五……”樊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觉睡了这么久的吗？难怪四肢有些僵硬。不对呀，他虽说之前那几天没睡好，但也不至于睡了这么久啊。而且，看着连城璧严肃的表情，和床前站着的一堆人，“我，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毒发了？可他没觉得不舒服啊，除了身上有些酸疼，嘴里有些苦之外，和平时起床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不对！樊伟脑中猛地回忆起来，他之前，好像醒过？对了！天还没亮的时候，他是在巨痛中醒来的，全身都疼，像是整个人要被炸开了，记起连城璧说过外面有人守夜，想开口喊人，却发不出声音来，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吐血，最后，他似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他后来是晕过去，而不是继续睡着了？“等等，我……”樊伟将他回忆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城璧看着樊伟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脸色有变化。在听到他陈述之后，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道全部道出，最后微笑道“之前也以为是舅父中毒了，可自舅父吐完血之后，便一点事都没有了。但现在不仅元大夫，从外面请来的大夫也都说您一点事情都没有，身强体健的。这两天补气血的药也都喂您喝了下去。您不必担心”言外之意，连吐得那些血也都给你补回来了，您身体棒的很呢。
他不担心，只要沈二面那个醉鬼早点醒了酒，他应该就没问题的。问题是！沈二面你沉酒缸里了吗？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我不见了吗？！还是说，沈巍他终于禽兽了？不是，你们好歹想想我啊！连城璧这里的事情已经搞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接回去了？
“舅父，舅父？”
樊伟回过神来，发现连城璧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啊，什么事？”
“我是说，请元大夫再给您把把脉。”说着，站起身，让一旁的元大夫走了过来。
樊伟无所谓地将手腕递了过去，他这种毫无戒心的表现，让一直盯着他的连城璧轻轻挑了一下眉，眼中带着一抹探究，看着樊伟的头顶。他到底是心怀坦荡，还是有恃无恐呢？想着前天收到的飞鸽传书中的内容，连城璧唇角轻扯，有意思，现在，他在等一个最终的答案。
经过元大夫的确认，一点事都没有了的樊舅老终于可以下床了。当然，衣服还不是特别会穿的他，还是在别人的帮忙下完成了这件事。在吃早饭的时候，他才知道，连城璧这两天一直都陪在他床边。“你没别的事做了吗？”
“舅父，我失忆了，您忘了吗？还好这几天庄里也没有什么事情。陪在您这里，是最安全的。”屋里没有别人，连城璧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对。”樊伟点了点头，“那你有想到些什么吗？对了，无霜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什么。”连城璧摇了摇头，“无霜伤好多了，不过她还需要治脸，所以最近都不会出现。舅父挺喜欢她的？”
“她有脑子。”樊伟咽下口中的食物，“而且，她对你是真心好。不掺一点假。你就试着接纳她看看啊。肯定比那个女人强百倍。”真是的，如果连城璧当初选的是无霜，他怎么会沦落到那么惨的地步！想到这里，樊伟白了正看着自己的人一眼，“城璧，你选妻子的眼光，真的很差。算了，反正你也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糟心事更好。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感受一下无霜的好吧。如果你们能成亲，长姐在下面也会开心吧。”
“我以为我会多个舅母。”连城璧笑眯眯地看着樊伟，“对了，舅父这般年纪，还未娶妻吗？还是说，你这次来的匆忙，未能将舅母也带来。”
想到了自己那失败的感情，樊伟眼神一暗，沉默了片刻，才抬头微笑道，“我没能抓住自己的缘分。所以，才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
连城璧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调笑，竟引得樊伟说出这么一句来，连忙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道，“舅父不必难过，没和您在一起，是那个女人无福。天涯何处无芳草，过去了就过去了，您还这么年轻，以后定有更好的姻缘等着。”
樊伟笑了笑，“借你吉言，我们共勉。”等等，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