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随笔集-绿海

几十年前，一株树被栽在了这片荒地上。在这里，看到的，是贫瘠的黄沙；听到的，是野风的低吼；闻到的，是被烈日灼烧出焦味的空气。 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种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经历这日晒风吹。护林人只是低声耳语：“你的任务是固好这片沙，守好这一方水土。” 　　树更不情愿了，它愤愤地想，自己本就没有抗沙义务，所谓的防沙不过是护林人强加给它的意愿罢了，凭什么要强迫自己呢？于是树开始不再向下钻根，般它想，这哪天刮来一阵大风，就可以将自己像蒲公英吹到一片绿洲，远离这片恶地。然而，再柔韧的叶子也难经住脱水与暴晒的双重打击，小树嫩绿的叶子开始枯黄，紧密的树皮开始枯干。终于，在一次沙的吹击下，小树倒下了。护林员过来，只是将树扶起，施好肥料，绕好水，固好土，只是看着，默不作声。 树放弃了，它开始挣扎，开始向下扎根，开始尽力从数十米的黄沙下汲取地下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边赭黄色的黄卷上只有一粒绿色的小点。狂风的怒吼，沙石的鞭挞，逼人的炎热，再也不能吓倒树了，没人知道仿佛是什么支持着它，只有风沙在铁般的树片上刻蚀下了它的传奇，只有树在黄土上拍着铁板，歌颂着力的赞歌：“大江东去，浪淘尽......” 几十年后，一棵树仍扎在这里，但已是参天巨树，而周围到的，不再是漫天黄沙，而是无际绿海；听到不再是狂风的呼啸，而是树荫下孩子们的欢笑；闻到的不再是灼热的空气，而是一片鸟语花香。树仍扎在这里，树下，是一个驼背的老人。 我是随着这树一起长大的，我是谁？我是那一片绿的汪洋。 2023 5.7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