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表白系列·十一(请再说一遍你爱我)
文by君别云辞兮
“天真你爱不爱我?”胖子醉醺醺地搂着吴邪脖颈嚷嚷。
“肉麻死了。”吴邪双颊泛上酒精带来的红晕,笑着推搡往自己这边凑的胖子。
“对饮成三人,莫使——嗝,金金,樽空空对,对那月啊……”胖子迷迷糊糊地举着酒杯搂着吴邪脖子又是一口豪饮。
“你都背,背错了!那是——”吴邪揉了揉眉心,晃晃脑袋,跟张起灵一人一边扶着胖子往他房里走,“人生——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边说边与胖子轻笑。
好容易把胖子放到床上,没成想他一下子坐起来搂着吴邪笑呵呵:“快说,你爱不爱胖爷?”
“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吧。”吴邪没办法地摆摆手笑道,醉意不轻。
张起灵眉角一挑,扶着胖子又扶着吴邪,两个醉鬼真是难搞。索性任由他们两人胡闹,靠着墙微微醒酒。
“来来来,那给胖爷亲一个,快点。”胖子说着就要抱吴邪头过来亲。
“滚滚滚,死胖子。”吴邪眯着眼笑着推开他,躲着他无厘头的攻击。
“咱俩多好的,兄,嗝,兄弟情啊。你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给胖爷亲一口怎么了!”胖子不依不饶地拽着吴邪不让他往外躲。
“小哥!小哥……救命,哈哈哈哈。”吴邪一时挣扎不过胖子,歪着头朝一旁看戏的闷油瓶求助。突然被胖子的气息喷在脖颈,痒得他一下子笑起来。
张起灵无奈地微微摇摇头,走过去就要把吴邪往怀里带,没用上几成力,于是自己也被胖子用左手给揽住肩膀。胖子凑过来笑道:“小哥你别吃醋,胖爷也爱你,来来来这张俊脸早就该亲一亲了。”
他一张口便是浓浓的酒气,张起灵微微皱起眉头,梗着脖子使劲往后伸,“臭。”
“哈哈哈哈,胖子,小哥他嫌弃你。”吴邪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半倚在床上。
“天真你来闻闻,嗝——”说着又打了个酒嗝。胖子将俯下身去,吴邪急忙翻身测开。
没等胖子真附身下去,张起灵伸手打在他后颈上,瞬间他便晕了过去,乖乖地睡着了,牙齿略微相摩,阵阵鼾声如雷。
“小哥你……”吴邪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笑着盯着闷油瓶,醉眼朦胧掺了几分柔情。
“醉鬼难缠。”张起灵说着给胖子盖好被子,抬首看见吴邪扶着床沿双腿软软地提不起劲,料想他此刻定是世界天旋地转地散着大大小小的重影,若是让他独立走出一步非得砸在地上,于是起身单手揽过吴邪纤细的腰,带人进怀中就往外走。心下不得暗自决定以后还是要让他俩少喝酒。
“我没醉,我还想喝。”吴邪就着他的力道,半边身子都贴在闷油瓶怀里,几乎是由他拖着走。
“很晚了。”张起灵淡淡道。
吴邪挣扎着要去餐桌喝酒,却被闷油瓶牢牢锢住腰无法动弹,气鼓鼓地转头盯着闷油瓶,撅起嘴唇,目光幽怨。
张起灵视若无睹,依旧半抱着人往吴邪房间走。
“小哥,坐……坐沙发上。我,我有点晕。”吴邪一个踉跄,幸好闷油瓶从未放手。
张起灵依言放他在沙发上坐好,自己也贴着人坐,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轻声道:“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吴邪摇摇头,突然凑近了,眼光晶莹,皎洁清亮地对上闷油瓶一双极好看的眸,他的气息正与自己的交融在一块,浅浅的热气竟是那样的使人心底安稳,比檀香更为幽香定神。
咫尺间,只需自己稍微抬起下巴便可以吻上渴盼十几年的人。如此近的距离,闷油瓶未曾躲开,吴邪就这样盯着闷油瓶,没发觉自己的目光正渐渐温柔下来馥郁着犹如烈酒的爱意,醉着且爱着。
“且试一试。”吴邪盯着他眼睛,又看了看他的唇,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他在心底想。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吧,憋了十几年没敢告诉闷油瓶,没胆子做的事,趁着这大好酒醉,不受控制地,难以自制地慢慢搂上闷油瓶的后颈。
这一瞬间只觉人生美好不过如此,恍惚是咬破一颗饱满的草莓,透过晶莹鲜红的草莓汁,看见夏季灿烂的阳光和低矮湛蓝的天空。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瞬息万变的世界皆凝固于此刻。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仿佛都被这个吻吸收容纳。
张起灵正被吴邪的目光牢牢吸引着,突如其来的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仅仅是相依而已,吴邪什么也没往下继续,只是静静地吻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一腔爱恋慢慢灌入张起灵的每一根毛血细管。
他不由自主地愣了愣,随即翻涌起如潮如浪的不舍,连一动都舍不得动,生怕惊扰了此刻的宁静,失去吴邪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
待到细微电流传到大脑刺激了一下神经,吴邪瞬间酒便醒了一半,急忙伸手推开闷油瓶,眨着极为可爱的狗狗眼写满惊慌失措。
“对不起,小哥,对不起。”慌慌张张丢下道歉,踉踉跄跄地挣扎站起来直往卧室冲去。
变故来得太快,上一秒还是温柔美梦,下一秒一切如幻影泡沫,破碎只在眨眼间,如露如电。张起灵来不及抓住吴邪,仅得见他摇晃的背影扑进他的卧室,之后传来的便是重重的关门声。
张起灵缓缓抬手摸到心脏处,五指隔着衣物轻轻抓了抓,好似原本心里空了一块的地方被填满一瞬,随即又被挖去更大一块,心脏好像比之前愈发空洞、失落。
仿佛此刻往里滴下水珠,都会砸出空灵的回响声。
倒在沙发靠枕上眯了会,站起身独自收拾残局。张起灵视线时不时看向吴邪紧闭的房门,清理好一切才恋恋不舍地转头进入厨房,煮好一碗醒酒汤,自己尝了口,确保自己并没有酒精上头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吴邪房门走了进去。
床头黄调灯色昏暗,吴邪侧着身子,半趴着,背对门口。他细语呢喃如蚊音:“小哥,小哥”。
张起灵耳力极好,吴邪所有梦呓统统落进心底。逆着客厅光亮看他,愈发显得他身条消瘦,背影单薄。不由联想到在自己离开的十年间,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吴邪是否都翻来覆去地在灯光下盘算着一遍又一遍沙海计划,他的脑海中是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他好不容易入眠后又是否如现在这般呼唤自己……一定是的,他一定是满心满意都是自己,不然自己在青铜门内怎么将吴邪的思念都听得那么清楚。
心脏猛然缩紧,瞬间提空了起来,久久不能放下。为伊消得人憔悴,为伊消得人憔悴……
张起灵心疼地走过去,坐在床头椅子上。手指慢慢地穿透空气,宛如穿透的是时间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抚上吴邪光滑的脸颊,心疼又欣喜地感受他一寸寸的肌肤,感受他所有细微毛孔里传达出来的爱意和所有离别的思念之痛。
该有多痛。便是长白风雪大刀阔斧劈过来也不及相思一半苦痛。
张起灵缓缓俯下身去,落下一吻在他颊边。
吴邪轻轻睁开眼,目光委屈地看着他,嘴角向下瘪,软声唤道:“小哥你别生气。”
但见他双目含泪,在灯光下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生怜爱。
“你说,你爱我。”张起灵低下头,凑得更近。
“我……”吴邪有些愣,想要说的话突然得到许可后却噎在嘴边,眼睛牢牢盯着闷油瓶那双富有魅力的眼,本就勾魂摄魄此刻看起来竟是十分深情,一时失魂,“我爱你。”脱口而出。
“嗯。”张起灵嘴角噙笑,含住吴邪双唇,整个人压上去,把他圈在身下。
犹如春风没入花蕊。更似是长白雪消融成溪流又蒸发为水汽,随着东北信风而下,飞跃山川,平原,在温软的江南变幻成雨,落进暖湿的西湖里,毫不遗留地扰乱西子湖处子的静辟,为之带来北方的朔劲,汇成巨大的雨点往西湖深处探去,愈来愈深。西子湖水温柔深情地容纳所有来自长白的雪水,朦朦胧胧地罩上一层缱绻的水雾,激起浪花圈圈涟漪,芙蓉于风中起舞,粉白相间,美得如梦似幻。
长白与西湖深情款款,两相交融,是如何也分不开了。
四月春日的晚,吴邪迷离中不知重复了多少句“我爱你”,总之每说一次,爱意便更深一层,他与张起灵的羁绊就愈紧一尺。
次日拂晓,熹微阳光透过雾霭洒进屋内。吴邪头痛欲裂,揉着后脑勺觉得全身散架似的酸痛无力,几番挣扎才睁开睡眼,依旧惺忪,可满屋狼藉与自己身上痕迹却也瞧了个七八分,昨晚的放纵记忆瞬间回到脑海。羞红了脸却也满意地笑着陷回枕头,随意伸展酸胀的手臂,摸到床头柜上一本书,觉得奇怪便拿过来看——是勃朗宁的诗集,翻开第一页,有段诗句被人圈了起来。
“说了一遍 请再对我说一遍
说 我爱你
即使那样一遍遍地重复
你会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鸟的歌曲”
正思索着,门被推开,只见闷油瓶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微微笑着问道:“饿了吗?”
“我爱你,我的爱人。”吴邪不理他的问题,只是看着闷油瓶,眸子盈满浓郁的爱,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