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里的沃林斯基团(1956)
作者:前沃林斯基团的士兵 巴扎也夫
出自苏联列宁格勒出版社克尼亚捷夫、康斯坦丁诺夫1956年合编的《彼得格勒十月武装起义》中文版
1917年,我在沃林斯基近卫团里服务。1917年整一年和1918年的一部分时间,我全都在彼得格勒城。
要叙述十月武装革命,就不得不触及到十月以前的一些事件。
大家都知道,沃林斯基近卫团,特别是沃林斯基近卫团的学习队在二月至三月的革命里起了极卓越的作用。当时,这个团的学习队在上士基尔皮奇尼可夫和其他青年军官的率领下,首先手持武器,站在人民这方面,冲向首都各街道,进攻沙皇专制政体,同时也为站在群众方面的首都的其他军队的起义作了开路先锋。
在无产阶级和军队的齐心努力下,结果俄国的沙皇专制政体被推翻了。
回想起了那些日子里的事件:当1917年2月的时候,首都的各街道被罢工的男女工人挤满了,他们要求面包,要求停止战争,要求推翻沙皇专制政体。就在这个时候,沃林斯基近卫团的学习队站在群众方面起义了,这是最有纪律的一个队。
罢工的男女工人,起初看到学习队时,是惊惧而又害怕的,因为在白天的时候,这个队最初是奉令到街上去整顿首都“秩序”的。
男女工人知道沃林斯基近卫团的学习队站在人民这一方面进攻沙皇专制政体时,无限狂欢喜悦。发生了动人心魄的情况:罢工工人和士兵们亲密地拥抱起来,许多女工都流了眼泪。军队不反对人民而且又和人民站在一起,这怎能不高兴呢?!要知道,悲惨的事实还记得清清楚楚:当1905年9月和1905年12月镇压莫斯科武装起义的时候,士兵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这一次,沙皇政府还估计在最紧要的时刻仍然能够依靠军队,特别是能够依靠彼得格勒卫戍部队的学习队。但是,这一次沙皇政府失算了。军队转向人民这方面了,而且和工人阶级在一起把俄国的沙皇专制政体送上了死路。
沃林斯基团的学习队在倒向人民以前,杀死了自己的长官拉什凯维奇大尉。
推翻沙皇专制政体以后,政权转入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手里。临时政府打算继续战争直到胜利为止。它利用了工人和士兵广大群众的革命情绪的高涨,利用了他们保卫祖国的心理,很顺利地就把彼得格勒卫戍部队的许多连和团派往前线。在这一点上,妥协派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帮了它的忙。
资产阶级的平静无事的局面一直维持到列宁回到俄国以前,以及其他的布尔什维克领导者由流放处返回为止。
列宁回到彼得格勒公布了列宁的四月提纲以后,局面开始发生了急速的转变。列宁得到了首都广大群众的同情。只要听听街道上的谈论就可以知道这种情况了。各大街上到处能听到这样的话:列宁这样说,列宁那样说。在各种大小集会上,在不代表任何党派的所有的演说者的口头上,列宁的名字没有不被提到的。敌人指摘列宁的方针,列宁的拥护者则引证列宁的说法。列宁的思想越来越深入广大工人和士兵群众的意识。资产阶级和妥协派却大嚷危机。当时资产阶级的宣传硬说,列宁回到俄国的目的是要消灭革命(当然这是资产阶级的革命)。
布尔什维克党在自己的领袖列宁的领导下,阐述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帝国主义本质;为停止帝国主义战争而进行斗争,说明人民不需要这个战争,这个战争会给人民带来死亡、残废、饥饿和贫穷。正是从这个时候起,广大工人和士兵群众的思想趋向才开始有了转变。
布尔什维克党进行着吸引军队倒向自己这方面的工作,而首先是吸引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倒向自己这方面。
经过一个较短的时期,所有的波罗的海舰队都站在布尔什维克方面,成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可靠支柱了。
2月至10月之间,充满了各种巨大而又重要的事件,这些事件对广大工人和士兵群众有很好的教育作用。谁是革命的朋友,谁是革命的敌人,工人和士兵群众们都在这一个时期内看到了,也明白了。沃林斯基团没有失掉它在二月革命期间所表现的那种革命传统。
在所有的革命起义中,都表现出与布尔什维克党的影响的日益增长。这些革命起义是:反对临时政府向当时的同盟者保证继续战争到底的4月游行示威活动;在布尔什维克提出的“打倒十个资本家部长”的口号下所进行的6月18日起义以及反对科尔尼洛夫反革命阴谋的其他各种起义(其中也包括7月3-5日的起义)。科尔尼洛夫反革命阴谋的目的是要摧毁革命,确立军事独裁制度(起初在首都实现,然后扩及全国)。沃林斯基团的这些起义都是由准尉哥尔巴钦柯同志领导的。
该当指出,哥尔巴钦柯在当时的沃林斯基团的军官中,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位布尔什维克军官,他担负着领导全团的责任,也担负着以革命精神来教育全团人员的责任,1918年2月我和他分别后,他以后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准尉哥尔巴钦柯屡次遭受临时政府的迫害,例如,由于哥尔巴钦柯站在布尔什维克方面,和沃林斯基团一起参加了7月3-5日的起义,被临时政府逮捕送进“十字”监狱。不过,经过沃林斯基团的要求,很快就被释放了重新回到团里,更精神百倍地继续使沃林斯基团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严重事件。反革命派依靠当时的同盟者明确地企图镇压革命,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科尔尼洛夫将军被推为进行阴谋的候选人。
科尔尼洛夫将军于1917年8月末举行暴乱,派遣第三骑兵军向彼得格勒推进,指挥官是克雷洛夫将军。
这个时期,革命遇到了严重危机。
首都的无产阶级,彼得格勒和邻近的卫戍部队里的各个革命的团,赤卫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响应布尔什维克党的号召,一致起来保卫革命,给予了科尔尼洛夫叛乱以应有的打击。
科尔尼洛夫的阴谋很快就失败了。他的第三骑兵军还在距离首都很远的地方已经被击溃了。


我们可以看到,卫戍部队里的各个革命的团,各赤卫部队都有充分的作战装备,它们利用了各种各样的运输工具,(其中也包括电车)给军队运送来军需弹药。
科尔尼洛夫的阴谋又一次明确地证明,反革命派是要蓄谋消灭革命的。科尔尼洛夫的阴谋是促成广大工人和士兵群众迅速左倾的推动力。可以肯定地说,在科尔尼洛夫的阴谋以后,首都军队里各团的绝大多数都站在布尔什维克这一方面了。
这期间,各苏维埃开始真正革命起来。布尔什维克的拥护者被派到各苏维埃里,而把妥协派的拥护者从那里排除出去。
团和连的委员会也进行了改革,选举了布尔什维克的拥护者。这一时期,每个团里差不多天天开大小会议。
这些作法推进了严重事件的发生。临时政府也懂得这一点,疯狂地调动兵力,准备消灭布尔什维克。临时政府命令目前还忠实于自己的军队进入作战准备,把士官学校的学生由其他各城市里调回来,由前线上撤下军队,把乔治骑兵队集合起来,组织好军官队,让这些武装力量在首都的街道上作军力示威游行,使布尔什维克感到恐慌害怕。
武装起义不久以前,彼得格勒军区司令部召集了卫戍部队的各个团的代表,向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在紧急的情况下,临时政府能不能得到他们所代表的各团的支持?能支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各团的代表回答说,临时政府一点也不能指望得到这些团的支持。
沃林斯基团的代表返回团里以后,团委员会的的主席霍赫略可夫在全团的大会上说,他代表全团告诉了军区指挥部,申明临时政府不能指靠沃林斯基团的支持,全体大会热烈地鼓掌欢迎他的讲话。
出席讲话的人们说,给军区指挥部作的这个回答是正确的,让临时政府不要误解沃林斯基团的行为。沃林斯基团应该完成对革命所负的责任,它要经常作战斗准备。当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准备和领导武装起义时,委员会的代表也要派往沃林斯基团里,以便协调和行动。沃林斯基团的指挥部及团委员会和斯莫尔尼经常有联系。全团的武装起义准备工作由哥尔巴钦柯领导。

沃林斯基团的每一个排的任务,也会同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代表,作了明确的规定:一个排占领银行,一个排占领电报局,一个排占领电话局。我们第二连的任务是冲击冬宫。首都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沃林斯基团在等待行动的信号。
首都的武装起义于10月24日开始。1917年10月25日,战斗情绪昂扬的哥尔巴钦柯晚间来到我们的连里,他召集了一个短时间的全体大会,在大会上讲了以下的话:武装起义开始了;革命的各个团,赤卫部队,波罗的海的水兵正在围攻冬宫——克伦斯基临时政府所盘踞的反革命派的最后一个据点;在冬宫广场上,现在就要决定革命的运命,你们第二连应该立刻开到那里去。
我们的连在5分钟之内马上整队就绪,携带全部弹药开赴冬宫。当我们的连到达冬宫广场时,那里已经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军部、赤卫部队和波罗的海舰队舰队的水兵。我们的连占了指定的阵地。
冬宫在黑暗中被包围了,听到短促的机关枪的射击声。
包围者用步枪和机关枪向冬宫射击,枪声很稀疏,也有一些大炮的空弹射击。
包围者的指挥部既不愿意有任何的多余牺牲,也不愿意有任何的多余破坏,于是向冬宫派去了军使,建议冬宫的卫戍部队停止抵抗,实行投降。当军使们到了冬宫,提议叫冬宫的卫戍部队停止抵抗时,被包围者竟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肯和军使们接谈,甚至威胁着要把军使们从楼上摔下去。
当弄清楚了冬宫的卫戍部队拒绝投降建议时,包围者方面又增加了新的压力,增强步枪和机关枪的射击,也使用了一些大炮来轰击,不过仍然是空弹。
同时,也使用“阿芙乐尔”巡洋舰的著名大炮,从涅瓦河方面向冬宫进行射击,这是坚决冲击反动派最后据点的信号。
盘踞在冬宫里的敌人疯狂地还击起来,各层楼上都开了机关枪的火力。革命的各个团、赤卫部队和波罗的海的水兵们冲击冬宫的最后时刻来到了。
盘踞在冬宫里的敌人的抵抗被击溃了。当我们冲进冬宫,打完最后的短时肉搏战后,我们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到处弃下机关枪、机关枪带子和枪带子上的零件;所有的屋子里,所有的各层楼上和乱堆着山一般高的空酒瓶子。显然,临时政府和旧制度的保卫者为了增长“勇气”,由前沙皇的酒窖里抬出酒来拼命大喝特喝。
军官和士官生是惊慌失措的胆小鬼,他们争先恐后地辩解说他们是听人指使的人,被迫来保卫冬宫。这一天晚上,临时政府的人员被捕了,只有克伦斯基一人漏网,他事先逃跑了。
冬宫卫戍部队的全体人员都被带到冬宫广场,解除了武装。让他们各自回家了。军官和士官生们还预先作了恳切的诺言,说他们今后绝不再参加对抗革命军队的勾当了。
但是,士官生和军官们违背了它们所作的诺言,聚集起来,又占领了首都的其他战略地点。不过,他们仍然从那些地方被赶跑了。
这些事实证明了革命军队的人道主义精神(与资产阶级的污蔑诽谤相反)。
整个冬宫里肃清了士官生、军官和妇女突击营以后,为了避免一切的无政府状态的行为,每个门上都设置了由喀琅施塔得水兵担任的双岗。
这样,冬宫在肃清敌人以后,马上就恢复了完全正常的秩序。冬宫和冬宫的宝物(雕刻、绘画等)都没有受到损害。
我们正在肃清冬宫里的士官生、军官和妇女突击营的时候,斯莫尔尼召开了工人和农民代表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政权落入自己手里。
首都的这一次战斗并没有结束整个斗争。又出现了其他的反抗据点,必须继续肃清。其中,米哈伊洛夫士官生炮兵学校的抵抗更值得注意。
反革命派失掉了政权并不会就此罢休,它还想继续斗争,恢复旧制度。
克拉斯诺夫将军和克伦斯基率领第三骑兵军向彼得格勒推进,想摧毁革命势力。有名的“野蛮”师就在这个军里。革命的各个团、赤卫队和波罗的海水兵响应布尔什维克党的号召,共同起来抗击沙皇村、普尔科夫和巴甫洛夫斯克一带的克拉斯诺夫军队的侵袭。
沃林斯基团也在准尉布尔什维克哥尔巴钦柯的共同指挥下,向沙皇村和巴甫洛夫斯克方向进击。由于革命的各个团、赤卫队和波罗的海的水兵的协同一致的行动,在临近首都很远的地方,骑兵军就被击溃了。
因此,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在很短的期间里就完全胜利了。
我们的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于1917年10月所完成的伟大革命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