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混沌之鼓》——目录及序言
译者：南·政
——2021.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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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
介绍
好撒玛利亚人¹
罗伯特·M·普莱斯
（2）
序言
第一部分
《黑色会堂》
第二部分
《夜中之眼》
第三部分
《赛特塔》
第四部分
《阿撒泻勒的山羊》²
第五部分
《对抗末日之神》
尾声
¹：好撒马利亚人（The Good Samaritan）是基督教文化中一个很著名的成语和口头语，意为好心人、见义勇为者。出自《新约圣经：路加福音》
²：阿撒泻勒（עזראל、Azazel、아즈라이루、アズラーイール）犹太传说中堕落天使之首，第一位因背叛上帝而堕落的天使，堕落的看守天使之首领，失乐园中叛乱天使众的首领。又作Azazel、Asiel、Hazazel、Azel。其名出自于《圣经旧约－利未记》代罪羔羊（scapegoat）的意象恶魔化。地狱君主，山羊的守护者。“阿撒泻勒”为中国基督教会解经文献翻译，翻译成“阿撒兹勒”者亦有之。
莫想我来是要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我实在告诉你们，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
——《马太福音：Ⅴ：17-18》
那个穿白袍的人一动不动地坐在荒山顶上，凝视着南方。他坐在用灰尘画出的圆圈的南侧，圆圈被分成四部分。在他前面，参差不齐的山峰延伸到荒原，而在他后面。远在下面，是广阔的阿拉伯海的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被一层薄薄的尘土弄得暗淡无光。
太阳，虽然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很明亮。但随着它向西山的方向下沉，它的热度也在下降。
一阵清风吹过宽阔平坦的山顶，吹动着那人的白色长袍和松垂的腰带尾端，他盘腿坐着，神情恍惚地望着南方。太阳稍稍低了一点，照在白色头巾下面的五官上——大大的黑眼睛，突出的、弯曲的鼻子和张大的鼻孔，稀疏的胡须掩住了微微向后缩的下巴。它们是奇怪的、相当引人注目的特征，不知怎的整体看上去有些像山羊或绵羊。
从远处的高空中传来一种声音。那人稍稍动了动身子，朝西南方向望去。在那里，在山的高处，一个微弱的黑点映衬着晚霞般的青铜色天空。
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低，奇怪的高音嗡嗡声也越来越响。它看起来是扁平的椭圆，但轮廓是长方形的，中间有个东西突出来。它迅速地靠近，但越靠近就越慢。
接着它就到了山顶的边缘，离山顶只有二十多步远，嗡嗡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它慢慢地停了下来。它就像一个直径约有几英尺的水平圆盘，闪耀着深蓝色的金属光泽，边缘被一堵约三英尺高的实心墙或栏杆环绕着。上面那个物体是个男人。
那东西完全停了下来，嗡嗡声也停止了。然而它仍然停在离地约有一个人的胳膊那么长的半空中。那人慢慢地爬过栏杆，落在沙山顶上，向前走去。
那个人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大概比一般人高出半个头，身材结实。他那奇怪的脸上仍然面无表情。新来访者走近了，停了下来。他是一个中等身材，偏瘦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他的衬衫、长裤和鞋子都裁得很怪，他的脸和手在漆黑色的衣服衬托下显得格外苍白。他系着一条很宽的腰带，似乎是用蓝色金属编织而成的，腰带扣上闪着暗淡的蓝色光芒。
他棕色的头发和胡子短而整齐。最奇怪的是，他那双专注的棕色眼睛透过透明的圆盘盯着他，而透明的圆盘则被他那勾住耳朵的黑色骨架托着。
“我认识你，”白袍男子用拉丁文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你就是从前被人们称为巫师的那个人。”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露出了短暂的慌乱；然后，他用同样的语言缓缓地说：看来你的父亲给你托了梦。如你所见，我也认识你。你叫巴尔·约瑟夫，但你真正的父亲的名字应该是——”
“住口！你别想这样戏弄我，跟人类作对。”
那个被称为巫师的人望着满是石头的山顶，向他扫了一眼。“你在这儿待了好多天了，巴尔·约瑟夫——我想，比任何一个没有食物和水的人类能忍受的时间都长。是的，你有一半是人类，所以你一定饿了。为了你，你父亲的儿子，我准备做很多事。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把这些石头变成你的面包。”
“不用。”白袍男人突然摇了摇头，他那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在他的肩膀上甩来甩去。"书上说修女不仅要靠面包活着，还要靠雅威-扎瓦奥特¹所赐的东西来生存。"
¹：Yahweh Zava'ot，即《撒母耳记》中所载上帝名字Yahweh Teva-Åot的变体
“你知道那些古老的文字，”巫师说，“而且你也不愿说出圣名。我相信你知道更古老的作品，甚至是名字的原始形式。至于世人，你若照你父亲的话行，他们就不得存活。”
穿白袍的人伫立着，一直说不。
“那你不吃不喝了？”
“我必须继续准备。”
巫师叹了口气。“你愿意让我试着说服你吗？我想我能，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一个小时的话。”
这个叫巴尔·约瑟夫的人盯着另一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不到你有任何背叛的意味。我将会来，但我不会被诱惑。”
“我们走着瞧吧。”
穿白袍的人从用尘土画出的圆圈里走出来，巫师把他领到那艘一动不动悬浮在地面上的古怪飞行器上。他们从侧面爬了进去，巫师触了摸倾斜的黑色石壁板上许多发光的方块中的一个。飞行器立刻发出嗡嗡声升起。那个黑衣人又触了一些方格；他们向北疾驰时，途中的微风变成了大风。接着，他们周围出现了一个泛着蓝光的闪闪发光的圆屋顶，虽然他们的速度加快了，但他们已经感觉不到行进的风了。在他们的下面，褐色的山坡逐渐倾斜，直到他们看到在下面远处的阿拉伯海翻腾的灰色海面。
那个穿白袍的人看着西山飞驰而过，蛇形的太阳一再被山峰遮住，又重新露出来。他面无表情，但两只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似乎带着一丝惊奇。
“这只是你所能拥有的权力的微小体验，巴尔·约瑟夫。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白袍男子什么也没说。
他们转向西北时，太阳落山了。青铜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紫色的云，边缘像烈火一般红。大海从他们身后流过，他们飞过暮色笼罩的山脊和山丘。当他们向下降落的时候，一个有城墙环绕的大城市的轮廓映入眼帘，它坐落在两条山脊上，中间是一条浅浅的峡谷。许多火把和炊事用的篝火在越来越浓的黑暗中发出尖细的亮光。
“圣城！”巴尔·约瑟夫咕哝道。“如此之快……”
慢慢地，飞船下沉，缓缓落下，它正对着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建筑群——一座雄伟的柱状建筑，矗立在宽阔的大理石铺砌的庭院中间，而在它的北面，是一座黑色的、有围栏的要塞。
接着，船底刚好悬在最高的柱状结构塔顶上。闪烁的蓝光消失了，又刮起了一阵凉风。巴尔·约瑟夫转向那个黑衣人。
“人类的敌人，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最神圣的寺庙来？”
作为回答，巫师递给他一条和他自己的一样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腰带。
“把它戴上。”他说。
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毫无表情，但他的黑眼睛闪烁着询问的沉默意味。
巫师摸了摸自己的皮带扣。它突然像一颗发光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那人立刻被一种明亮的、不自然的光芒所包围，使他的肉体，甚至他的黑色衣服，都像阳光照耀下的雪花石膏。
巴尔·约瑟夫把眼睛遮住，直到它们适应了这光。当他再看的时候，他看见那人已经爬出飞船，站在几英尺远的空中里，闪着蓝白色的光芒，就像那颗正在升起的星星一样明亮。
“系上你的腰带。”巫师又说了一遍。"我请你与我一同下到内殿里去。我想让你看看你父亲在为你准备什么。”
巴尔·约瑟夫摇摇头，扔下腰带。它在飞行器的地板上闪闪发光。
“你还没见过你父亲。”巫师说。“可是，很久以前，我曾见过一次祂的影子。”
“你休想诱惑我，”巴尔·约瑟夫坚决地说。
巫师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皮带扣，又飘回了飞船。
一进去，那光就熄灭了，他又变成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下面，从昏暗的庭院和街道上，可以听到许多激动的声音。
巫师摸了摸面板上一个发光的方格。飞船向北疾驶，越来越快，昏暗的蓝光又在他们头顶上划出一道弧线。山峦又渐渐远去，两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宽阔的河谷上方疾驰，约旦河在深邃的阴影中蜿蜒曲折。在山腰的西边，太阳的火海发出一抹暗淡的红光，在山腰下面，遥远的大海就像一条深灰色的带子。两人没有说话;在他们的耳朵里，只有那奇怪的飞行器发出的尖锐嗡嗡声。
他们经过一个巨大的湖，然后是一个较小的湖。前方隐约可见一座由三座山峰组成的山脉，在深紫色夜色的映衬下，白雪斑驳的山顶洁白如洗。
“巴力黑门山，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巫师？”
黑衣人没有回答，直到最后飞行器停在了三座山峰中最高的一座上，两人才爬了出来。
“看看你周围吧，”他说。
巴尔·约瑟夫照做了。西部现在笼罩在暮光之中，甚至在北冰洋的地平线上也能看见它。村庄的灯光在下面长满树木的小山丘上四处闪烁。东边大地上的沙漠沐浴在刚升起的月亮的阴冷光芒中。
“这一切都可以由你来统治，”巫师说。“这一切，这远在天边的一切。从这个极点到那个极点的整个世界，以及现在悲惨地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这样对他们，对你，不是比你父亲的旨意更好吗？”
寒风吹过尖顶岩石。巴尔·约瑟夫摇了摇头，他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闪着忧伤的光。
“不，必须要有个了结，”他说。“我要救他们脱离苦难。”
“你可以！但是，除了你父亲的办法，还有别的办法。”
巴尔·约瑟夫突然激动地说。“从我身边走开，走开！你会说我可以与我的母亲对抗，你也会这么说的！”
“我会结束他们的痛苦。”那个穿白袍的人站得笔直而僵硬高耸，他的大眼睛在月光下似乎闪闪发光。至于我，书上写着：“你只要侍奉你的主雅威-扎瓦奥特。”
巫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肩膀似乎有点下垂。“很好，就这样吧。过来，我会带你回去的。”
他们在闪烁的星星下向南疾驰，两人之间沉默不语。在下方的远处，闪烁着被火把照亮的村庄的微弱灯光——在冰冷的巨大阴影中消失不见的渺小而温暖的火花。
当他们终于回到南方荒原的最高处时，那个叫巴尔·约瑟夫的人走下了飞行器，巫师问道:“那么，他们几千年的苦难难道就白费了吗？”
巴尔·约瑟夫那怪异的面容在月光和巫师飞行器发出的暗淡蓝光下显得轮廓分明，流露出悲伤的样子“他们会知晓仁慈的。”
“但你和他们一样，也有一部分是人。”
“你完全是他们那样的人，巫师——你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样。你总是这样。走吧，你这样的敌人，让我听天由命吧。”
“你可以统治他们！我可以给你力量！”
突然，从东南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悠远而尖锐的嗡嗡声。两人抬起头，看见一些蓝色的光在星星间移动，越来越亮。
“他们是来服侍我的，”巴尔·约瑟夫说，“——看看我是否安然无恙。我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现在必须走了。”
巫师点点头。“我知道。你父亲的托梦，并非你所想的。我会走的，但你会再见到我的。你是人类，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
巫师的飞行器飞快地飞向天空，在群星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北方。现在它不再发出蓝色的光了。
白袍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在他那尘雾笼罩的圆圈的南侧坐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东南方向的蓝白色光芒逐渐亮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