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色吹雪】短篇：水晶天鹅宫殿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我又活了多久呢？从太平洋的一端漂流到另外一端，跨过北冰洋，流入大西洋直到波罗的海，此时此刻我的旅途似乎到达了终点。

巨大的半透明冰晶天鹅状建筑漂浮在波罗的海上方，从南方照射来的太阳光被冰晶折射映射出七彩光斑，白色狐耳的少女看着眼前的美景，海岸上的人们，码头的船只，偶尔跑来嬉戏的鲨鱼和海豚，如果一直停在这里也是件好事呢。

她此时感觉头晕目眩，或许是太久没有接受过太阳的洗礼，身体多少有些不适，算了，还是先回到天鹅的肚子里去吧。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少女随口答应，但是仅仅过了两秒她就停下了脚步，刚才是幻听吗？或许是吧，毕竟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跑到这栋冰雕一般的建筑中来呢，还记得天鹅刚游过来的时候可把当地人吓得不轻。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不，这不是幻听。少女回过头白发如同雪花一般摇摆，多久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了呢？很快少女找到了她的目标，她棕色的头发，橙色的衣服，在这白色与水蓝色混合的世界里格外显眼，青绿色的眼眸中烈火在燃烧，与冰天雪地一般的天鹅宫殿格格不入。

“不，回答一下祭啊。”棕发的少女在她眼前摆了摆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进来呢？”声音逐渐弱下去了，我晃动着她的肩膀，那是一种很陌生的触觉，柔软而温暖，很舒服，让人不禁想要靠近。

“因为，宫殿就在那里，所以就进来咯。”她傻笑着推开我的手，那笑容很甜，让我想起极昼的太阳，比起极光的绚丽显得更加璀璨，温和。

“笨蛋吗？”我低着头默默私语，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人了吗？为什么会有眼泪呢？

“祭才不是笨蛋！”她认真地反驳。

“祭？你的名字吗？”我抬起头，抹去眼角的泪花。

“夏色祭，你呢？”

“白上吹雪，这里仅剩的主人。”我靠着她的肩膀以便从中感受更多温暖，一年前我的父亲最终也去世了，这意味着我成为了家族唯一幸存的成员，原本属于海上流民的我们，已经不知道在这座巨大的天鹅监狱里待了几代人，我们不能接触一切外来的事物，不能触摸，不能离开，只能默默地观察着陆地上的一切。

“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吗？真好呢，祭也想住在这里。”她好奇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刚降生地孩童好奇地审视着整个世界。

是啊，把她留下来吧，这样就能永远留住这份温暖，这样就能在这无垠的大海上得以有人陪伴，这样至少这样，我就不会在孤独中碌碌无为而死去了吧。

但是····我做不到，面对眼前这位如同骄阳一般天真纯洁的小姑娘，我真的恨不下心。一想到她将在我眼前陷入这水晶牢笼，逐渐瞳孔失去光泽，凛冽的寒风吹散了眼眸用的火花，冻僵的身躯毫无生气地颤抖着，最终死在我的眼前，是啊，我做不到。

“我不会让你留在这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我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说着违心话。

“是吗？”她嘟着嘴“那就和我走吧。”

诶？我有说过会和她走吗？

“不，你在说什么呢？”我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可是流民，这个天鹅宫殿可是白上家不知道几代人传下来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痛！”她埋怨地看着我，似乎有些生气。“但是你不喜欢这里对吧。”

“诶？”我愣住了，是的，无言以对。

“我可是能感觉出来的。”她意思性地嗅了嗅。“这个天鹅宫殿里的孤独气味，我可是老远就闻到了。”

“狗吗？”我已经无力吐槽。

“我啊，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哦。”她坐在天鹅的脑袋上按着自己的头发。“但是啊，那个地方的小孩子们啊，全部都是一副死气沉沉地脸，大人们也总像个木头石块一样，所以我逃出来了，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我讨厌那里。”

“就因为这种原因？”我带着哭腔说。

“当然了，我的父母把我生下来是为了享受这个世界，如果碌碌无为地活着，最后带着遗憾和憎恶死去，你···不觉得吃了大亏吗？”她从天鹅头上一跃而下，单膝跳到我的面前。“所以现在我正式邀请你，白上吹雪，和我一样活在孤独中的少女啊，要和我成为家人吗？”

她笑了，笑容是如此甜美温暖，我没有回应，但是手却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再见爸爸，再见妈妈，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

日落时分我靠着祭的肩膀，余辉使天鹅染上了金黄，比起往日的洁白我想要美得多。

我看着眼前棕发的少女，又看了看金色的天鹅，我想这应该就是先代们选择天鹅的理由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