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罗塞塔生贺篇 圣诞乡与梦（上）
或许是曾经那独自屹立在皑皑雪原之上的挺拔身影实在是给指挥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此，当倚靠着灰黑冰冷的墙壁、看上去比以前矮了一头的罗塞塔出现在指挥官的面前时，他差点没认出来。
“罗……塞塔？你怎么在这里？”
但指挥官还是觉得，充斥着浓浓的咖啡味、处处散落着各种手稿的阿西莫夫的工作间，应该不是罗塞塔喜欢来的地方。
“啊……好久不见，灰鸦的指挥官。”
大概是真的好久不见了，罗塞塔的声音里除了惊讶，还带着几分老友重逢的亲切，“我来这边给阿西莫夫反馈新机体的数据，基本传输完了。”
新……机体？
指挥官这才注意到，与印象里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姿态不同，罗塞塔此时的机体更加纤细了些。背后少了那对引人注目的光翼，罗塞塔稳稳地站立在地板上。如雪般莹白的短发倒还是稍稍及肩。有着浅棕瞳孔的少女脸上没什么表情，白皙的手臂环抱在胸前。
等等……白皙的……手臂？
“罗塞塔，这副机体……”
“啊，这是我向空中花园申请的，原先的那一套在空中花园，会有些……”
不知为何，罗塞塔的语气忽然迟疑了起来。
“啊，你来了么……如你所见，她的这副机体采用了较为传统的外观与架构。虽然性能是比不上她之前的那套机体，但是泛用性得到提升，能耗也大大降低了。”
顶着鸡窝头的阿西莫夫好巧不巧地从里间转了出来，带着一贯的黑眼圈向指挥官扬了扬手中的一大沓资料，淡淡地拍了拍身侧的一张办公桌，
“随行支援单位的数据报告就放在这里好了，我手头还有点事，没时间跟你闲聊……不送。”
说了什么很不客气的话的阿西莫夫连招呼都没打，随手抄起一杯不知放了多久的咖啡，径自转回了里间。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疲倦啊……
摇头苦笑，指挥官把资料放好，便向罗塞塔轻轻摆了摆手，“罗塞塔，我先走了。”
“嗯，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银发的少女点了点头，跟在自己身后跨出了大门。
接下来，是去找赛利卡给自己批个假期……
明天是圣诞节，要好好休养一下。
今日的伊甸，街上是少有的热闹。
指挥官看路旁的商铺都披挂上五颜六色的彩带，工作人员穿成男男女女的圣诞老人，笑着向顾客问好；看两排绿树延伸，洒下绵延而悠闲的阴翳；看垂髫的三五儿童沐浴在人造太阳的暖意之下，蹦跳着，父母笑着叮咛，眼中是宠溺荡漾。
在伊甸，不怎么存在春夏秋冬。
这是自己所为之奋斗的……
指挥官心情愉悦地走在熙攘人群之中，只不过，走着走着，心中的愉悦逐渐被疑惑所取代。
“罗塞塔，那个，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啊？”
干咳了一声，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银发少女，指挥官略显拘束地问了一句。
“啊，我要去找赛利卡，给自己批个假期。”
侧过头来，神色比自己平和多了的罗塞塔倒是一如既往地坦荡，指挥官不禁嘴角一抽。
“啊，真巧，我也要找赛利卡……”
“那么，我们一起吧。”
“好的……”
尽管此时环绕着自己的是喧闹，但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微妙的沉默。
指挥官偷偷瞟着身侧，罗塞塔今天是一件淡黄色的短衫配宽松的浅灰直筒裤，刚刚及肩的银发微微晃荡，伊甸阳光的抚弄，为她洒着柔柔的暖黄。
少了几分记忆里战场上的锋芒毕露，不变的是眉宇间英气飒爽，而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少女应有的柔美。
指挥官这才意识到，罗塞塔的新机体，让她看起来……更接近人了。
“有什么事吗，灰鸦的指挥官？”
兴许是自己的窥探太过明显，罗塞塔侧过面庞，略显疑惑地问了一句。
“啊不不不，没事没事……对了，那个，之前也没问过，到了伊甸以后，额，还习惯吗？”
指挥官暗自懊恼，自己平时也算能说会道，怎么现在就有些语无伦次呢？
“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不过挺像你的风格，也罢。”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窘迫，少女轻轻蹙起眉头，略略思考了一下，
“怎么说呢……还是有些不适应吧。在空中花园，感受不到风的流动，有点让人不适。”
轻轻吐了一口气，罗塞塔稍稍仰起头，望着伊甸的、因人造而湛蓝得有些刻板的天空。
“伊甸跟我们那里，差别还是很大。伊甸比我们那里热闹很多，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
面对自己的疑惑，罗塞塔平静地吐了口气，
“嗯……怎么说呢，在伊甸，我身边，还没有能完全托付后背的人。”
“我喜欢雪地，喜欢踩在雪上的感觉。而且，只要身边有守林人的姐妹们相伴，无论是平常日复一日的巡逻也好，还是围坐在篝火旁，互相梳理头发，检修彼此的机体也好，日子总不会单调。”
白发少女轻笑一声，眉宇间落寞稍显，
“但是在伊甸，我认识的构造体也不多，哈桑又总是拦着尼科拉，不让他给我派任务。除了最近忙一点，平常也没什么可做的。还是会有点……”
罗塞塔侧过头去，眺望着远处，脸上挂起了印象中的冷漠。
但指挥官是知道的，她没有说出来的话语。
……孤独。
曾经听狄安娜说过，罗塞塔虽然习惯独来独往，但比任何人都害怕孤独，渴求与同伴的羁绊。
指挥官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构造体们。
……真是疏忽了。
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懊悔与烦躁，指挥官不愿想象她一个人，独自伫立在偌大伊甸中的背影，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是的，在战场上，罗塞塔是耀眼的、锐不可当的攻伐之矛，在守林人中，她又是值得敬畏的、可靠而卓越的领袖。但是人们，当然也包括指挥官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罗塞塔隐没于层层铁甲下的、年方十八的少女的心。
“罗塞塔……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常来灰鸦的准备室坐坐。”
“嗯？”
身侧的银发少女明显诧异了一下，浅棕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亮起，又随即黯淡了下去。
“还是算了。我到了那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而已。而且你的队员们，对我的印象……估计也……”
皱起眉毛，指挥官仿佛有点闹别扭似的地摇了摇头，
“不，相信我，他们对你很敬佩。”
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与罗塞塔相见的那一天，无数导弹在漆黑的宇宙中划出璀璨的尾迹，此起彼伏的火光于深邃与冰冷间一齐爆发，交织出占据宇宙半边的、令人心颤的滚滚长河在空投舱的舷窗上映成漫天焰火，映进自己因惊艳而呆滞的瞳孔。
那个时候，是自己与身旁少女的初遇。
“确实，我们以前曾经刀剑相向，但是即便如此……我还记得，刚刚见面那次，是你将我们四个救下。还有，之前……”
想到罗塞塔之前在极地那个崩塌的洞窟之中抱住自己，用钢铁之躯为人类硬生生抗下一块块巨石的撞击，指挥官张了张嘴，心里忽然有点沉重。
“咳，总之……就是没问题，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欢迎……这可不是灰鸦的待客之道！”
周围的行人在两人身旁匆匆经过，罗塞塔却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指挥官。斑驳的树荫在对方刚毅又略显青涩的年轻面庞上轻轻摇曳，眼中的单纯与固执不变。
她不禁轻轻莞尔，
“灰鸦的指挥官，我发现你担心过头的样子，有时候和狄安娜真有点像。”
忽略了青年脸上一下子升腾的局促，罗塞塔轻轻拍了拍有点呆愣的指挥官的肩头，步履轻快地走到了他的前方，背对着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开了口，
“原本以为你记得，我习惯了……独来独往。”
这时，罗塞塔转过身来，轻轻抬手，将如雪般银白的发丝轻柔地挽至耳后。天穹湛蓝如洗，人造太阳的光辉为她披上了一层浅浅的金纱，眼中是浅浅的笑意。
“不过，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推开赛利卡办公室的门，指挥官一眼就看到了瘫在办公桌上、神情有些恍惚的金发少女，双目无神。
硬要形容的话，“死鱼”比较恰当。
“……喂，赛利卡？你还好吗？”指挥官稍稍用力地叩了叩门板，有些迟疑地开了口。
“磅！”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刚才还浑身无力的赛利卡突然猛击了一下桌面，气势汹汹地冲着指挥官嚷了起来，
“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凭什么啊，你们都能放假，哈桑偏偏让我加班，连，连调休都不让……没天理啊……混蛋哈桑，剥削劳动者，混蛋啊……”
“赛利卡你好歹学学人家阿西莫夫，一年到头都没休息过吧……”
“他是他，我是我诶！
”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看着赛利卡仿佛浑身脱力一样重新瘫回了办公椅，心不在焉地开了口，
“说吧，这次来干嘛，申请假期的话给我滚蛋。”
“喂，赛利卡……！”
金发少女大叹一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逗你玩的，所以，你就是来报备的喽……诶？罗塞塔也在？”
指挥官略略偏过头去，身后的罗塞塔上前一步，平稳地开了口，
“是的，我跟灰鸦的指挥官一起申请假期。”
尽管指挥官并不觉得罗塞塔的话语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赛利卡逐渐奇怪的表情让他突然有点不安起来。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拖长了尾音，赛利卡的嘴角一点点扬了起来，“两个人一起，是吧？”
看着赛利卡不怀好意的笑容，指挥官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喂，赛利卡，我觉得你肯定误会了些什么……”
“不不不，我都明白的。嘛，这次就成全你们一下吧。”
带着如艳阳高照的明媚笑容，赛利卡毫不在乎指挥官逐渐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很愉悦地办着手续。
“等一下，赛利卡你肯定想到一些奇怪的地……”
“好啦好啦，灰鸦小队全体成员，加上无编制的罗塞塔，对吧？”
打断了指挥官的争辩，赛利卡向两人展示了终端上的文案，
“已经弄好了，去死吧。哦对了，祝二位 ……假、期、愉、快~”
赛利卡笑容满面又不容分说地把不明就里的罗塞塔和张目结舌的指挥官推出办公室，“磅”地一下重重关上了门。
疑惑地晃了晃脑袋，罗塞塔盯着紧闭的灰黑大门，有些迷茫地开了口，
“所以，刚刚的究竟是……？”
“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是吗……”
做了个深呼吸，指挥官感受着刚刚有些加快的心跳，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指挥官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罗塞塔，你之后打算去哪？”
“唔……去购物中心，这周轮到我去置办生活物资。因为还有工程队的，会待得久一点……你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指挥官感觉罗塞塔的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期许。
摸了摸口袋里的购物清单，指挥官苦笑了一声，
“我俩的日程安排，还真是惊人地相似呢……走吧，罗塞塔。”
到购物中心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就自然地和罗塞塔攀谈起来，
“罗塞塔，工程部的人，一般托你买些什么啊？”
“啊，我想一下……嗯，试做引擎，激光测绘仪，精密工具套件，巧克力，游戏王之类的。不过今天好像还要一些食材与……饰品？”
罗塞塔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皱起的眉头随即舒展，
“你呢，灰鸦的指挥官？”
“啊，给露西亚的阿呆蛙，里哥要的精密工具套件，生态球，新款游戏机，罐装饮料、糖果和食材……哦，还有壁饰……”
罗塞塔轻轻颔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听起来，我们要去的区域基本一致呢。”
“好像还真是……”指挥官不禁挠了挠头。
今天这……有点太巧了吧……
并肩而行，罗塞塔看着虽不算摩肩接踵，但也充斥着轻松氛围的街道，向身旁的人问了一句，
“对了，感觉在伊甸，这个圣诞节……好像很受重视，是这样吗？”
“……啊？”
皱了皱眉，嘶了口气，指挥官想了想，依然望着前方，
“怎么说呢，圣诞节……姑且算比较重要的节日，毕竟历史也挺久了。”
“……历史很久？那是……？”
“……嗯？罗塞塔你不知道吗？”
转过头去，身边的少女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们守林人对这些节日……都不太了解，只是曾经听其他地域的航线成员提起过……”
“……那，罗塞塔，像圣诞老人、雪橇和驯鹿，这些都不知道吗？”
“……”
看着罗塞塔有些歉疚地别过目光，指挥官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目光有些飘忽，
“所以……罗塞塔，那个，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忽然感觉罗塞塔的语气里带上了些小孩子般的期盼。
……
“……这些差不多就是圣诞节的由来和习俗了。不过现在，在伊甸，圣诞节更多了几分感恩的意味。人们庆祝自己与亲人又度过了一年，互相鼓舞，希望在这个有点糟糕的时代，第二年也能够充满信心地生活下去。”
“是这样吗……”
好歹把去年丽芙告诉自己的这些信息基本复述一遍，与自己并肩走着的罗塞塔神情专注，与做料理时的露西亚倒如出一辙。
“那么，罗塞塔有什么想法吗？”
“……嗯，圣诞老人会悄悄为孩子们送礼物，这个传说很有意思……但是如果孩子们知道那是父母假装的，会不会失望呢？”
“……可能吧，但是那些期盼与欣喜，都是宝贵的体验。”
“期盼……吗，”
罗塞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轻轻吐了口气，仰起头来，像是在回忆什么。
“……不过总的来说，守林人没有像圣诞节这样，为了庆祝‘诞生’而存在的节日。或者说，不管是航线联合，还是我们自身，都没有……呵，怎么可能会有……”
罗塞塔轻嗤一声，话语逐渐被冷冽覆盖，
“毕竟，我们曾经可是被……”
“……罗塞塔，”
少女仿佛一下子惊醒，有些不解地望向身侧，却发现青年停下了脚步。
……郁闷。
还有点生气。
“不要说了，罗塞塔……虽然很冒昧，但是，请不要那样称呼你们自己，可以吗？”
罪人，多么不公平的称呼。
……非常讨厌。
默默承受着漫天呼啸的风雪，一味地付出，却永远得不到尊重与认可。
以伤痕累累为代价保护毁掉了自己命运的人，得到的只是变本加厉的苛求。倘若是稍有松懈，得到的便是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比寒风更加刺耳的谩骂和指责。
……这就是“罪人”。
“……因为，这对你们不公平……”
自己在什么文献里看到过，人的一生中，最不公平的，便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罪人，也仅仅是一群无辜的人，被强行绑上了代表“正义”的十字架，在围观者一片此起彼伏的咒骂与推诿中，被迫戴上不幸的镣铐。
“……抱歉，罗塞塔，所以，请不要再那样称呼你们自己了……”
看着身边胸口微微起伏、有些语无伦次的指青年，罗塞塔不禁因他眼中的愤怒与坚决而诧异。
短暂的愣神之后，罗塞塔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
“没有关系，那些事情……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了。“
阳光下，白发少女轻轻伸出手指，神色平静，
”狄安娜说，自从那天我们一起击败了安博莉亚以后，守林人和航线的关系就缓和了很多。现在迁到了新苏菲亚城，以前发生的事情，也不需要回避……”
“大家已经能够向前了，说起来，这还是因为当时，你在那里。”
看着面前银发少女眼中温婉如化雪春风，堵在指挥官胸口的硬物也逐渐消弭无踪。
“是这样吗……啊，抱歉，说了些不必要的话。”
“我不介意。或者说……”
罗塞塔看似随意地转过脸去，指挥官敏锐地察觉到，那浅棕瞳孔中流露出来的一丝羞怯。
“谢谢，灰鸦的……不，我也和他们一样，称呼你为‘指挥官’比较好吗？”
指挥官此时终于察觉了，刚刚一直存在的不协调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可以，罗塞塔。”
罗塞塔转过脸来，柔美与英气并存的面庞上，分明洋溢着几分喜悦，
“嗯，谢谢，指挥官。”
指挥官从没想过，拥有着人类少女的姿态、在超市琳琅货架前挑挑拣拣的罗塞塔，看起来是那么平凡，又明艳。
罗塞塔略略俯着身子，淡黄的袖口下，两截如玉般光洁的小臂白皙。整齐的银发轻轻垂落在肩头，罗塞塔拿起两版不同配置的工具套装，一双浅棕的眼眸认真地在价码上来回扫视。柔和的灯光自从头顶洒落，为她的轮廓涂抹上一层毛绒绒的金黄。
自己倚在购物车上，看着少女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如果帕弥什没有爆发的话，或许，这就是她的日常吧……
“指挥官，我选好了，”罗塞塔直起身，冲自己扬了扬手中拎着的工具套装，“接下来，我们去……礼品区？”
“嗯，我们走吧。”
节日的礼品区，除了挂着很有节日氛围的彩灯与几株有些发假的圣诞树，一如既往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和小饰品。当然，其中也不乏乱窜的小孩与稍显无奈的大人，亦或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带着强作的镇静与掩饰不住的好奇与羞涩，穿梭于货架之间。
冲罗塞塔简单地挥了挥手，两人暂时分开。指挥官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从一个位置偏僻的货架上取下一个大号阿呆蛙。绕了点路随便给神威拣了一款新游戏，又挑了些墙饰叠放在购物车里。
为身旁的一对母子让开了路，指挥官推着购物车，心情愉悦地穿过一排排货架，正想着给丽芙选一个生态球时，忽然瞥见远处，罗塞塔正蹲在地上，面朝一排稍长的货架，神情纠结地思索着什么。
……在干嘛呢……
见此情形，想也不想地丢开购物车，闪身到相邻的货架后，任由窥探欲支配着自己，透过玩偶间的缝隙观察着罗塞塔。
另一侧的少女浑然不觉。背对着指挥官，罗塞塔反复翻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只见罗塞塔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皮夹，略略翻了一下，便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物品放归原位，银发少女缓缓直起身子，有些惋惜地离开了。
那是什么……是罗塞塔喜欢的东西吗……？
待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货架的另一头，指挥官立马探出身子，绕到罗塞塔刚刚所在的位置，好奇地捧起了面前的商品。
这是……天气瓶吗？
面前是一个水滴形的、做工精致的玻璃瓶，澄清透明的液体下是纯白朦胧的晶体。周围缀着几株微型绿植，微微颤动着绿叶。
的确，感觉是跟罗塞塔会喜欢的装饰物呢。
她……预算没带够吗，……唔，感觉罗塞塔好像不太喜欢使用电子设备，所以好像只带了现金啊……
“……圣诞老人会悄悄给孩子们送礼物，这个传说很有意思。”
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指挥官将手中的天气瓶拿起，把玩了两眼，便轻轻塞到购物车的一角，顺带着给丽芙的生态球。
那么，让我为你当一回圣诞老人吧……
从购物中心出来，已经过了中午了。道路上的行人少了几分欢快，多了几分满足与倦意。指挥官与罗塞塔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指挥官，你这些……拿得动吗？要不要我帮你送到灰鸦的休息室去？”
“不不，我这些都没什么重量，倒是你买的这些，虽然你是构造体啦，但是这么多器械……真的没问题吗？”
罗塞塔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有些不满，
“指挥官，请不要做不必要的担心……这点重量，对于构造体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苦笑着摇了摇头，罗塞塔这种性格，自己真拿她没办法。
“那么，就先再见了。”
“嗯，再见，指……”
“……等等。”
毫无征兆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头。
“指挥官……！”
与罗塞塔瞬间流露的凛冽相反，指挥官不轻不重地挣开肩头的手掌，从容地前跨一步，回身，看清了身后人的面容。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敞开的胸脯上，赤诡的花纹浮现；腹部随意缠绕了几圈略微发灰的绷带，一身稍显放荡的浪人服饰微微飘动。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眼前的构造体灰发飘扬，带着一身与假日格格不入的冷峻，满脸不悦，仿佛快拧出水来。
“哟，怎么，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
“卡穆？还以为是谁……不过，你怎么在这？”
“我来吃饭。怎么，这你也要管？”
“额，没那意思……”
“指挥官，这位是……”
回过身来，指挥官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仿佛眉头紧皱的罗塞塔，
“没事的，罗塞塔。他是卡穆，我们的同伴。”
“啊，是这样吗……”罗塞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抱歉，是我太敏感了。”
卡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擦了擦嘴角遗留的辣椒酱，表情没什么变化，“罗塞塔么……我听指挥官提起过你，没事。”
顿了顿，卡穆又转身面朝着指挥官，毫不在乎地开了口，
“晚上，是丽芙和里掌厨，是吧？”
“啊啊……怎么了？”指挥官有些迷惑。
好像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卡穆自顾自地说道，
“晚上，我来你那吃饭。多加个人，不然，小心我砍了你。”
“等等，你自说自话个什么劲啊，喂，喂！”
已然转身走远的身影自顾自地扬了扬灰发，毫不顾忌指挥官讲了什么。
等等啊，这个家伙……算了……唔，既然这样……
“喂，卡穆，跟突击鹰另外三个说一声，晚上，他们也来！”
大概是听到了，卡穆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大步迈出，飘摇的黑衣便隐没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唉，真是恶劣。罗塞塔可不能学他哦？”
“嗯……诶，诶？指挥官，你是……在拿我取笑吗？”
“额，抱歉，只是想开个玩笑……”
“……指挥官，我并不是小孩子……”
忽略了少女脸上的些许局促与不自然，指挥官沉思了一会，斟酌着开了口，
“罗塞塔，今天晚上……或者说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并没有……，啊。”
罗塞塔看起来已经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了。
“那今天晚上，要不要来灰鸦整备室一起，过圣诞夜？”
“这个……”
罗塞塔看了看手里的大包小包，欲言又止。
“没关系，可以让快递机器人代送……要不然，我跟你现在从属的工程部队队长说一下？”
“那……好吧。”
……
“……这，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喽，骗你干嘛……”
从罗塞塔那里要到了通讯号码，与少女拉开了点距离再和工程队队长交谈，没想到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因为她的生日和圣诞节在同一天，才打算弄隆重一点……嘛，既然她更喜欢跟你们待在一起，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可要把她照顾好啊！”
“……放心，交给我吧。”
放下通讯终端，无声地吐了口气。
……为罗塞塔过生日而已，让你看看首席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