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向/破魂兽影 WI 8-4
“够了,这些足够了,谢谢你,拉尔夫。”威尔德不知该做出如何表示。但无论如何,他估计自己窘迫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是被拉尔夫看了个遍。 “没关系。快将它摘下来吧,缺失已久的这东西……不,这样的宝物,对于我而言已经太过多余了。”拉尔夫倒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表示,只是迅速退后,像是在闪躲着什么,险些翻倒在地上。即使威尔德紧忙拉住了他,仍然阻止不了他双膝着地,如果那还称得上膝盖的话。他的头还搭在威尔德的腿上,用已经缺失半数的肢干无力地朝着脖颈处挠去。 “他还不会来的这么早。”威尔德想要安慰他,却遭到更为直接的拒绝方式:只需要拼命摇头就好。 “求求你……我不敢奢望更多,但是这是我配不上的礼物。假如你当真有这份心意,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的。快摘下来吧,体验时段差不多该到了。”威尔德一脸惆怅地望着眼前的“灰狼”,一番思虑之后,他还是没有摘下那个项圈。 “黑色和你很相称,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会显得你的毛发好看很多。我猜你本来的项圈应该被他丢掉了吧,他还不至于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威尔德强装镇定地说着,只把摄像头轻轻推了回去后,用手轻抚他的头,仿佛这样就会让他冷静些似的。 但很快,后者就开始挣扎起来,让威尔德束手无策。他本就思绪烦乱的头脑现在又添上了一抹倦意,除了叹气,他也做不到其它的事。等了好些时候,他才决定给沃利尔发消息: “如果我给他一个礼物,请你不要在意好吗,我觉得这样更配他,会让他看上去更有趣不少:D。” 而他得到的回复是: “噢,随便吧,我还挺好奇你会给他什么东西的。说起来,我再等一会儿就来了,晚餐不在会议厅吃,你住宿的地方我也找好了。换句话说,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呢。” 威尔德合上了对话框,而或许眼前的孩子已经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他已经习惯了、服从了、消褪了,像那时候的我。”威尔德暗自想着,一手捂着眼睛,靠在桌上,想要挤出些什么,却只能让惆怅火上添油。 “唉,真是难办。放心,拉尔夫,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而且只要我在这里一刻,他就别想对你下手,好吗?我答应你,放心吧,只要我们找个合适的时候……到时候再聊吧,他在路上了。”威尔德以恳求的语气说着,直到他看见拉尔夫开始点头为止。 “但是至少,让我再失去一次吧……我担心……”他却没想到,拉尔夫的恳求比他更强烈,是电子合成音都无法挽回的强烈。伴随着的还有无力地摇晃,让威尔德只好尽可能快地做出决定。“所幸对我们而言,进食不是必要。”决定之余,他庆幸地想着。 “好。”他简短地回复道,并摸索着,让他项圈上紧急用的语音按钮也暂时关上了。 拉尔夫于是开始沉默,像一尊不动的雕像,即使已经几乎一无所有的脸上做不出任何完整的表情。 威尔德只好煎熬地等待着沃利尔的造访,除了百无聊赖地敲击桌面,他也找不出什么比此更好的休憩方式,毕竟他光是克服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触碰他就已经让自己身心俱疲。 但兴许是不知不觉渗满背心的汗液带走了他的精力,也可能是终日的胡思乱想劫掠了他的魄力,总而言之,他已经累于行动,只想趴在远处发发呆,却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没有沃利尔,也没有这个像蛆虫一样无力反抗,只能依靠果肉的施舍过日的自己。梦里只有黑色的草地,血红的月光,还有一双比曼珠沙华更鲜艳的红瞳。 “你是谁?快放开我!”他还记得自己那时煎熬的模样,身体被蜡液似的羽毛黏住,除了看见镜子里似的近乎完整的自己,他只能像个不倒翁般无谓地晃动。 白羽的主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地吻上威尔德的脸颊,再用那双诡异的眼睛死死盯着灰狼的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似的。 “难道你不喜欢这样么?”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来自远方,又兴许是别的什么声音,听上去像是某个与母体相像的克隆体在效仿着争鸣。 他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喜欢。” 话音刚落,眼前的生物便咬住了自己的脖颈。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血液溢出时便足以让他窒息,但他仍绝望地呼吸着,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似的野兽闪着那双鲜红的眼睛,细细品味自己的口感,并放任红色的河流污染纯白的羽毛。 不知为何,他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竭尽全力地操纵着身体,他能做的也只有尝试夺回上颚的控制权。但眼前的灰狼太过强力,他根本没有挣脱束缚的可能。 “那为什么不接受呢?给你留下的东西,还不够满足你么?”远方的声音再一次潜入了他的耳道。 不出意料地,他也失去控制,不得不用残缺的脖颈回答:“畏惧。” 眼前的巨兽在只言片语的对话停止后变得更为暴戾。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本应因眼前的红眸而沉静,此刻却比草地的任何一部分都要杂乱。 血盆大口的影子将他覆盖,而且这影子正变得愈来愈庞大,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惧怕地闭上双眼,想象着临死前最后一刻应有的感受,例如落到脸上的唾液,或是逼近瞳孔的尖牙。他不知道时间会怎样流逝,在他苏醒前的最后时刻,他听见了刺耳的号角声,几乎是和对话声一样遥远,却让他真正地冷静了下来,迎接自己的末日。 等到他仓皇失措地从松软的床上醒来,自己的头已经靠在沃利尔的胸口了。他只得匆忙挣脱对方的怀抱,像失了魂似的掀开被子后起身,还险些被地上的杂物箱绊倒。他如释重负地扶住其中一个较高的箱子,喘着粗气,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