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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短暂扭曲了一瞬，夏洛特突然回过神。
现在的自己正在用炼羽发射光炮，枪身不断闪烁的指示灯提醒她弹匣能量即将耗尽。
“赶上了！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不过我也成功活着回来了。”夏洛特心底小小喜悦了一下，又立刻压下这种情绪，“不行，还不能大意，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了。”
光炮消逝，掠过的地表出现一道笔直的深坑，雪乃的一部分左臂被光炮吞没，一切都分毫不差。
“那么我也不能做出多余的动作，在第十二秒之前！”
“你还能打，不是吗？”
“五！”
夏洛特扔掉已经不能用的炼羽，拔出鸣翼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射击，然后将枪箱挡在身前。如果有人掐着秒表，就会发现每一颗子弹的射击间隔都是一秒整。
“六、七、八、九……”
雪奈扔掉冲锋枪，举起还完好的右臂。
“十、十一！”
强行压下身体，无视被拉扯的骨骼肌肉发出哀鸣，从雪奈的身侧穿过，快速挥出的掌风擦过鼻尖，被带飞的眼镜落到地面，镜片也碎了一地。
“嗯？”
本以为是必中的一掌却突然落空，雪奈短暂硬直了一下，也给了夏洛特反击的机会。
快速打开已经坑坑洼洼的枪箱，被保护的狙击枪完好无损。拿出已经插好弹匣的狙击枪，在地面翻滚几圈后立刻爬起成半跪式射姿，上膛、瞄准、充能一气呵成，十字线对准没有回身的雪奈左胸，也就是心脏位置。
“将死（checkmate）！结束了，雪奈姐。”
一句道别，一个动作，一声轻响，一发跨越空间的魔弹，轻松命中雪奈的心脏——人形核心。
***
“唔！”胸口的核心被子弹击穿，短暂的回路紊乱让雪奈浑身一震，无力跪倒在地面，“……干得漂亮。”
“哈啊……哈啊……雪奈姐……”
夏洛特松开狙击枪，艰难地拖着自己没有一处不疼的身躯来到雪奈身前，强行挤出一丝力气扛着她的右臂，把她扶到墙角坐好，自己也同样坐在她的身边。
“……最后那一击，我是不可能挥空的。”雪奈看了她一眼，“你从没见过我使用格斗技，也不可能提前防备那一招，不是吗？”
“没错，不管我的身体再怎么灵活，也不可能躲开那突然的一招，硬接一发我必死无疑，实际上，我几乎就被那一招‘杀死’一次。”
夏洛特解开衬衫纽扣，取出事先挂在脖子上的怀表，原本漂亮的白色外壳现在变成一片漆黑。
“我以前出过车祸，被本杰明先生救下，这是他后来为我制作的时之计仿品，虽然不如夏琳的时之计那么厉害，也封存了一个时间魔法<时间逆归>，可以让我立刻回到二十秒之前，代价是我全身的魔力，还有它极长的自我修复时间。据本杰明先生说明，不是时间魔法师的我想再次使用它，少则要等几个月，多则几年，所以我从来没有用过，刚才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魔法，为了逆转必死的未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在一直计数，就是为了精确时间。”
“对……就是这样……雪奈姐……哈啊……”
夏洛特将头靠在冰凉的墙壁喘息着，温暖的右手放到她被汗水打湿的金发上面。
“你很努力了呢，夏洛特。”雪奈的声音十分微弱，但也恢复了往日的柔和，“通过时之计，你、夏琳、本杰明先生，你们的羁绊紧紧联系在一起，可以说我是被你们联手击败的。恭喜你，你及格了，夏洛特。”
“及格？”夏洛特苦笑一声，“不是合格吗？”
“当然不是，因为你还有最后一项任务需要完成啊，仅仅击败我是不够的。”
“说的也是呢，我要把夏琳救出来才行。”夏洛特看着捆在神殿中央昏迷不醒的夏琳。即便是如此剧烈的战斗，保护她的防护罩依旧完好无损，“那个防护罩怎么解除？”
“线索很明显啊，就是我给她戴上的那块黑色宝石，只要击碎它就可以了。”
“要精准击碎那么小的东西吗……”
“当然，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不，是只有你才能做到。”
雪奈说道：“你已经取回了曾为‘幽弹’的自己，取回了为守护朋友不惜开枪消灭敌人的信念，然而这还远远不够。若是她被人挟持，成为人质挡在你和凶手之间，你是否会有朝她开枪的觉悟？假如角度偏离一点点，死掉的就不是凶手而是你的朋友，这是对你的狙击技术，更是对你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只有跨过这一层，你这颗<必中的幽弹>，才能成为<守护的幽弹>。”
对夏洛特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雪奈笑道：“去吧，捡起姐姐大人为你特制的枪，把自己化为不仅能‘为消灭敌人射出枪膛’，还能‘为守护亲友命中目标’的子弹，现在的你一定能做到。还是说你想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我现在就去，我想我休息的差不多了。”
夏洛特握了握手指，确认自己现在还有能射击的力气。起身捡起穿云走到夏琳正面十米左右的位置，架起两脚架趴在地面，选择了能保持最稳定射击的卧姿，实体子弹会有巨大的惯性，因此夏洛特选择了无实体的魔法弹，威力降低到仅能击碎宝石，保证不会有多余的惯性打进夏琳体内。
透过瞄准镜稍微看到夏琳的脸，她的容貌宛如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可能是在做什么好梦吧，嘴角隐隐还带着一丝微笑，这纯洁的笑容甚至影响了夏洛特，她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瞄准珍珠一般大小的黑色宝石，受呼吸和心跳等因素影响，十字瞄准线在宝石周边微微摇晃，夏洛特尽可能地平缓呼吸，放慢心跳频率，把十字线的抖动压到最小幅度。
周围的声音逐渐消失，视野中只剩下那颗宝石，明知道时间还在正常流逝，十字线的抖动过程也像是变慢了一点，这或许是自己狙击时精神最集中的一次，夏洛特如此心想。
在十字线与宝石中心重合的那一刻扣动扳机，“必中的幽弹”离开枪膛消失在圆形空间之门的这一边，“守护的幽弹”来到那坚实防护罩的另一端，带着射手的全部心意，命中目标。
***
切断捆绑夏琳的全部拘束，夏洛特背起她的身体，回收扔在地上的炼羽·鸣翼，正思考着该如何把没有肩带的穿云带走时，听见了雪奈的声音。
“那把枪暂时由我保管吧，而且用了这么久，总得需要专业人士保养一下。”
“可以吗？那就拜托你们了，雪奈姐。”夏洛特对雪奈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但雪奈轻轻摇头：“你们走吧，我再休息一会儿。呵，不用露出那种担心的表情，我可是姐姐大人的‘妹妹’，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再说我要是死了，谁负责把你的枪送到还在远方的姐姐大人手中啊。”
用手指着一个角落：“那里有通往另外一条地下河的暗道，虽然不会直接通往地面，但可以潜水游到某个附属湖泊，距离旅馆也不是很远。我想你可能会用潜水魔法，但以防万一，还是把它带上。”雪奈递过一套微型氧气瓶。
“谢谢你，雪奈姐。”夏洛特接过略显沉重的氧气瓶装进胸前的背包，略一迟疑，“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雪奈眨眨眼，笑道：“只要我和姐姐大人还在，‘月华夜’永远欢迎你们的光临。”
就在夏洛特要从暗道离开神殿时，雪奈突然叫住她。
“夏洛特，你知道科林湖的第三个传说吗？”
“嗯？什么传说？”夏洛特回头看着雪奈，“不会又是什么关于恶魔封印的事情吧。”
“呵呵，当然不是，这是在某本小说上提到的。”雪奈微微闭眼诉说道，“骑士君与魔法使历经无数困难，击败了身为终极BOOS的深渊领主，最终在满月下的湖边彼此确认了真心，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友情提示，今晚也是满月哟。”
“唔……我知道了，我会记着的。”夏洛特苦笑一声，消失在暗道，寂静的神殿只剩下雪奈一个人。
“姐姐大人不信神，我也从来不相信什么神明，不过仅此一次，愿你们未来的道路都有神力加护，不再有任何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