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江湖事-欧云逸与刘安金
这故事发生在刘安金初离家,在屋顶遇见欧云逸之前。那时欧云逸刚让关滕去赎云铃,欧家还没找杀手去寻欧云逸一行。
关滕来到了兰香院,赎出了云铃,欧云逸与云铃得以团聚。
“云铃姑娘,到底您还是同意了。”
“希望欧公子信守承诺,给云铃一个归宿。”
“在下说到做到。”
“两位,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谈谈。”关滕见两人的架势马上要腻在一起,这可不是能让他们这么干的地方。
这二人的命运到底如何还犹未可知。
三人酒楼一会,酒菜备齐。
“姑娘,怎么没有行李包袱啊?让关大哥给你背着便是。”
“我劝姑娘拿些金银细软,日后生活也方便些,但是姑娘不听。”关滕的口气中颇有些抱怨。
“离了伤心之地要开心才是。那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我都给了丫鬟了,也算是谢谢她的照顾。”
“姑娘可真是洒脱。”与云铃相比,欧云逸可做不到这样,欧家在欧云逸身上的包袱和枷锁欧云逸可做不到说甩掉就甩掉。
“二位日后作何打算?”关滕忧心日后两个人怎么办。欧云逸因为云铃之事与家中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了,并且欧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纳云铃的。就算欧云逸置办一个外宅,云铃姑娘住在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两人日后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目前我与欧家还断不得联系,云铃姑娘还得暂且委屈你一段时日。”
“既然答应了欧公子,云铃自然做好了准备,只要公子不放弃,云铃便不会离开公子。”
“在下定不会负了姑娘一片真情。”
关滕见自己的兄弟对云铃姑娘如此深情便觉欣慰,但心中也有几分不快。在兰香院关滕第一眼见了云铃便被他的美貌吸引了,但他明白这是欧云逸的姑娘,再多想法也只是想法。但也许是因为自幼便在庙中修行的缘故,关滕心中的情欲比常人更难以平息。关滕一见到云铃,心中都会起斗争,师兄教他的经文几乎成了他唯一的依仗。但他相信如果两人能够修成正果,自己也能破除自己的业障。
酒足饭饱,欧云逸托关滕将云铃带到关滕的宅邸去。那宅邸虽说名义上是宅邸,实际上不过是间小院子。这宅邸原本是欧云逸为关滕准备的,是为了报答关滕的救命之恩。关滕私自从庙中逃出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失去了住所。欧云逸为他准备了一个地方落脚,但是关滕住了没几天就回去骚扰自己的师兄弟去了,房子也几乎废弃。欧云逸为了此番计划,日前已经差人打扫过了,宅邸里也备下了金银细软。
欧云逸要回去打理家中事务了,顺便去试探欧家的态度了。
关滕护送着云铃去宅邸了。不算简陋的小院子,屋内窗明几净,收拾得一尘不染。
“姑娘累了一天了,先行歇息吧。”关滕关上了门退到院儿里诵起了佛经。夜中便在院中睡去了。
欧云逸回到欧家,静待欧家家主的反应。
关滕为云铃赎身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入家主耳中,家主自然知道关滕背后的人是欧云逸,家主反应如何自然决定了欧云逸下一步的行动。
欧云逸在寝室中焦急地等待。
“少爷,老太爷传您去大堂。”
来了。
去就去吧,从欧云逸跟欧家对着干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本以为会是灯火通明,家中长辈齐坐两旁,要公审这位欧家二少爷的景象。但没想到就只有家主一人,自顾自地品茶。看来欧家二少爷还没有拥有那种排场的资格。
见了家主应该下跪,但欧云逸若是有那一刀两断的决心怕是就不会跪了。但是欧云逸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自己留在欧家终有一天能娶云铃进门。并且他害怕自己离开欧家以后云铃会离自己而去。
“晚辈欧云逸见过家主。”欧云逸跪下行礼。
家主手中依然端着茶碗,似乎欧云逸的到来还不能够让他放下手中的茶碗。长辈没有讲,自己不能起来,只能接着跪着。跪着便跪着吧,自己也没有抱怨的资格。等家主喝完茶,欧云逸再次行礼:“晚辈见过欧家家主。”
“你若懂得几分规矩,为何还要与那烟花女子不清不白。”
欧云逸不说话。
“你从生到今日,吃喝穿戴哪一样不是欧家供你,又是哪一样是欧家亏欠你了,你要如此回报欧家。”
欧云逸仍旧闭口不言。
“那些风尘女子看上的不过是我欧家的家世,哪会是你还有你那些琴棋书画。”
句句如刀直奔欧云逸的内心。欧云逸还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兰香院来信儿了,说有人给云铃赎身了,是你安排的吧。你对那女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去跟那女子撇清关系。你父亲已经物色好人选了,十五日后廿八黄道吉日,成亲,堵住外面人的嘴。”家主丢了一个包给欧云逸。
除了钱,里面不会有其他东西。
欧云逸拿了包要走,身后传来家主的声音:“三日,否则丢给你的便不是这包袱。”
欧云逸怒火中烧,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发作,给自己争取了三天时间。没想到家主的行动比自己快这么多,这三天要安排好与欧家斗争的一切。
安排云铃出城,逃离欧家,解决欧家的追兵。但是逃离欧家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这事儿不挑明还有退路,一旦撕破脸皮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欧云逸在茶楼二层的雅间儿烦忧自己的计划,这时他见到了他计划的得力帮手——刘安金。
刘安金刚来到城中还是个愣头青,在街上匆匆经过。但正巧他撞上了此地的混混——李立和李身两人。这事儿正好发生在欧云逸雅座的底下。
两人见刘安金的打扮相貌不像是本地人,准备去欺负欺负这个外乡人。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这样没头苍蝇一样可耽误事儿了。我们哥俩是本地人对周围了如指掌,有什么对我们说吧。”
李立李身两人模样打扮并不像是好人,对于初到此处的刘安金来说难免起了戒心,回绝了两位:“谢谢两位的好意,小生并没有什么困难,告辞了两位。”转身要走。
李身一把就将刘安金身上的包袱抢过来跑回李立身边:“哥,沉甸甸的,里面可得有不少好东西。”
刘安金可是冷笑一声,自己哪有什么好东西啊。
两人打开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穿好的铜钱和包好的银钱,以及刘安金包得严严实实的双刃和双枪。那两人自然认得那是兵刃,遇见硬骨头了。“呦,您还是个练家子啊,那可真是多有得罪了。”欺软怕硬是两人的常态,客客气气地将包袱还回去了。事已至此再多追究也没意思了,刘安金就放那两人走了。事到如今本应该就结束了,但贪酒的刘安金在客栈又遇到了事情。
刘安金来到客栈,欧云逸偷偷跟了过去,想看看眼前这个练家子有几多本事。刘安金要了盘菜点了壶酒,但刘安金酒瘾上来了,一壶可不够。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但是以刘安金的酒量,不多时酒意上头,与邻桌的客人攀谈上了。与周围的客人谈天说地、欢声笑语、推杯换盏,越喝越多就不知道后续了,直到被小二叫醒。
“客官,客官,您醒醒。”
刘安金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客官,您要是住店小的就给您安排客房去。您要是另有住处,天色晚了您就早回去吧。”
“啊……住店,我要住店,有劳安排一下客房吧,普通客房便可以。”
“那您得先付了房钱,还有您饭钱酒钱还没给呢。小店简陋,您将就一下。房钱百文,酒钱隔壁桌给您摊了,酒钱饭钱您就给八十五文就行。”
刘安金伸手要掏钱,摸不着自己的包袱了。刘安金慌忙寻找:“小二,见到我那包袱了没。”
“爷,您那包袱让六子拿走了。”
“六子,谁啊?你怎么不拦一下呢?”
“爷,我那时正忙活着呢,追不上。您是不是惹到李立李身那哥俩了,六子是那哥俩的狗腿子。”
刘安金摸怀中的荷包,还在,松了一口气。
“一百八十五文是吧。”
“对,爷。”小二知到刘安金多半是没钱了,但仍然客客气气的。
刘安金靴子一脱,丁零当啷倒出一堆铜钱来,小二都看傻了,隔壁桌偷偷跟着的欧云逸差点儿笑出声来。
小二捏着鼻子一个个数。
“爷,一百八十四文。”
“我再给你找找。”刘安金又要磕靴子。
“行了行了爷,那一文钱不要了,就这样吧,再弄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您这是赶了多长时间的路啊。”
“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上楼左转第二间房,您早歇着。”小二把钱归拢好了准备走了。
“小二,我上哪去找那六子去?”
“爷,每天早上清源河桥边儿上,小六一准在那钓鱼。”
“你们客栈馒头多少钱一个?”
“爷,一文钱俩,个儿大面香还不贵。您要吃最好明儿一早,刚出笼屉香着呢,现在都是早上剩的。”
铛铛两声,又是两文钱。“来四个,明早拿。”刘安金转身上楼。
欧云逸笑得掩面的扇子乱抖。
“好酒,戒心弱,有点没溜儿,要是功夫再不错那可真是个完美的人选。”
欧云逸决定要去看看刘安金如何解决那几个小混混。
第二天早上,刘安金四个馒头一壶茶水下肚吃完了去找那老六去了。
清源河边,有一个人在那钓鱼,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就是他了。
刘安金从身后一把掐住关节拽到身后,左腿把凳子一踢,六子一屁股就坐地下了。就这么一坐加上刘安金一扭,手臂就脱臼了。
“哎呦!谁啊,谁敢惹小爷我。”老六转身一看是刘安金,贼人胆虚,人瞬间就软下来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啊,您有什么事儿啊?”
“少废话,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啊?”六子装傻。
另一个也松松?说着刘安金又要动手。
“别别别,爷,东西在李立李身那儿呢。”
“人呢?”
“我带您去,我带您去!”
“快走!”一脚过去催促着六子。
两人在前面走,欧云逸在后面跟着。
河边孤立着一间破旧的小屋。
“李立李身哥俩就在里面。”
“去,敲门去。”
“不去。”
刘安金较劲又要对六子的关节下手。
“去去去!”六子是彻底怕了。
六子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声音。
“我,大哥,六子。”
“鱼钓来了?”
“钓来了钓来了,肥实着呢。”
“来了来了,就等着鱼下锅了。”
门一开,刘安金不由分说一脚踹倒了开门的李身,李立都看愣了。一进门一看是刘安金,李立抄起菜刀就砍刘安金。刘安金侧身一闪,右手一打李立关节,左手推起李立握刀的手让那菜刀直奔李立的脖子。李立退一步,刘安金就进一步。李立退得撞到墙上,刘安金把刀尖顶进了墙内。李立稍微一动脖子就出血了。
“东西呢?”刘安金质问屋内的人。
李立一指那包袱,刘安金一看里面,双刃和双枪都在,看来还没来得及典当,但是钱一文都没有了。
“钱呢?”
李立李身看了看满地的酒瓶酒坛子。刘安金使了使眼色询问,两人点点头。刘安金接着就是一顿打。三人蹲在一起,李立李身双手抱头,六子一手耷拉着。
“钱花光了,就买了一地酒?”刘安金生气地喝着剩下的酒。
“是的爷。”李身怯生生地回话。
“还好意思说呢?下酒菜呢?”刘安金喝了酒可就由着性子来了。
“昨晚吃光了,这不叫六子钓鱼去了嘛。”李立回的话。
“鱼呐?”
“爷,河边儿呢,这不没来得及拿嘛?”六子说。
“拿去,鱼拿回来给你把胳膊接上。”
“好好好,马上去。”
三人都起身要溜。
“你俩站住,上哪去?”
“跟着六子拿鱼去。”
“你俩不用,你俩接着忙活。看你俩是要做菜的样子,把屋子收拾好继续。”
三人哪敢反抗啊,听了令各自行动起来。
人不可貌相,李立李身干起活来还真是好手,不一会儿屋子就打扫好了,两人重新开始切菜切葱姜准备做鱼。
不多时老六提着鱼回来了,拿来了两条肥美的鲜鱼。
哥俩拿来鱼,刮鱼鳞处理内脏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汤底熬好两条鱼下锅,鱼汤飘香,汤白如玉,一条青龙水中游。
鱼汤越来越香,刘安金和六子直流口水。
鱼汤炖好了,端上桌。刘安金尝了一口,鱼的鲜香跃然于舌尖,鱼肉鲜嫩口感令人享受。
“行了哥几个,别愣着了,吃啊!”
“不敢不敢不敢。”三人急忙往后退。
“行了,让你们吃就吃。”
都这样了,那三人也不再推脱了,拿起碗筷吃鱼喝汤,小酒也有几口。
几人酒足饭饱,话也就谈开了,刘安金才了解到这三个混混的故事。
李立李身原本是酒楼大厨郭天四的帮厨,但是酒楼的老板压着这哥俩,一直给他们小鞋穿。后来被老板找了借口开了他俩,丢了生计,走投无路才干了打劫抢钱的营生。
“二位做饭的本事不小,只是遇人不淑才干了这歪门邪道实属不应该。小弟也算与几位不打不相识了。六子也是,跟着两位哥哥好好讨份营生。”说罢刘安金从怀中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来。“小小心意,二位拿去做个小买卖吧。”
“使不得使不得,我兄弟二人抢了兄台的钱不说,再收兄弟的钱,我二人哪有颜面苟活于世啊?”
礼义廉耻就在一念之间。
“行了两位,不要再推辞了。定业初出草庐无亲无故,与几位相见便是缘分。钱财乃是身外物罢了,能助三位重回正途也是功德一件。”
门外的欧云逸笑他伪善,世间之事你能件件管过来吗?
“世间之事千千万,我只是一介凡人无法件件管完。但愿见一件管一件,做好我这一介凡人。”这句话好像在回答门外的欧云逸。
见一件管一件,了不起。刘安金便是因为这句话征服了欧云逸和关滕。
李立、李身、六子三人痛哭流涕。
欧云逸定下决心要请刘安金作为帮手。欧云逸要走,失手打了窗台的罐子,欧云逸慌忙逃窜。
“谁?”刘安金冲出屋子发现四周无人,远远地看着有个人影。
六子告诉刘安金:“多半是欧云逸吧,欧家的二少爷,他从客栈就一直盯着你。”
“欧家二公子?他与我何干啊?”
“不知道啊,但是听说他最近在逃婚呢。我还听说欧家二公子本事可不小,他有个诨号呢,叫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