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原创】新壁寸阴

第八章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么？” “不是的……如果你离开我，或许能生活的更好。” “你怎么知道？” 法格斯呆在原地说不出话。 那天天气很清爽，天也很蓝。中午的阳光洒在琉璃亭上，泛着七彩的颜色，又反射到涅西达脸上的泪水上。 看着那双泪眼失望地盯着自己，法格斯的心里更像刀割一般难受。 “法格斯，我做一个爱你的妖怪，也很快乐。你不顾我对你的付出而抛弃我，你说你爱我，却来这样伤我！” 她控诉着，她本能地上前去找爱人依靠，又无奈地退了回去，坐在亭子下使劲咬着嘴唇以至于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法格斯也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去楼她。 “正因为心里有你，我才希望你不受外界的干扰。你是多么好的姑娘！不能让他们因为我和苏芮林的事侮辱你……” “他们说我什么跟我本人有什么关系？”涅西达轻轻推开法格斯，捏住着法格斯肩膀，“我不是泥巴，别人怎么捏我就会被捏成什么样。你为了保全别人对你我的评价去伤害自己和你爱的人，还自以为这样我好，你太傲慢了！你走吧，永远不要来找我，留下我这个怨妇自怨自艾好了！” “不，不要这样想，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过更好的生活。” 涅西达听到这番话，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打量着法格斯，轻蔑的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没了你，没了男人我又不会死，去找他们嘴里的干净仙子来给你守贞去吧，再见！” 她走了，头也没回，只剩下又惊又怕的法格斯。 之后给她写的书信也没有回。过了两天，法格斯才听说她已经离开原来的租房，回家住去了。 从那之后过了一年多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母，全家人把他批评了一个遍。 安纳托季卡也笑他傻。 “要换我是涅西达我就该揍你了，揍你个马脑袋！怎么一个文学院毕业的特科生怎么连这些事理都不懂？” 没想到她到41号上班来了。六年虽然对诺克特的一生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但也能沧海桑田。他每到爱神节做梦都是涅西达。可现在普泰费勒泰不老实，自己父亲说是告老还乡，但还在背后观察敌人的举动，作为成年人该撑起家国大事。敌人还在蠢蠢欲动，或许相忘于江湖对她来说是最有效的保护。 那个勇敢、智慧又敏感的萨那塔绝对不会这样想。 没想到她被妈妈带到了41号。从那之后，要不要把她卷进自己家族的危险中来，成了法格斯的一块心病，吃得也没以前多了。 “亲爱的，最近有心事么？” 法格斯烦躁地翻着书页，心里很抵触母亲的话，但还是抑制住怒火温和地回答：“没事……最近不是很平常么？” “你以前都吃两只鸡，你爸爸也觉得你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事的，妈妈。最近我想多看点书，活动量少了，我得控制一下体重……可能吃得少了，心情就差了点，过两天就好了。” 姬蒂心疼地搂住着儿子，亲着宝贝儿子的脸颊。 “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懂事，真叫我心疼！有什么需要妈妈的，你一定要说出来。” 法格斯反过头来亲了妈妈一下。 “好的妈妈。” 法格斯在家憋坏了，他徒步到唐德高原去散散心。 索克苏里奇家主也在忙于女王的事务，安纳托季卡一般都不回家。曾经用于索克苏里奇家族选拔人才的血腥竞技场，到现在成了安纳托季卡的小世界。法格斯只要去，就一定能碰见他。 竞技场在唐德高原最高最凶险的地方。唐德高原意为“上不去的高原”，几乎所有的探险者都没法在那存活，最高处更无人能至。直到某任索克苏里奇姓的唐克人收集了牺牲者留下的资料，适应了稀薄到几乎没有氧气的空气、荒芜的冻土，闯过散发有毒香气的植物丛，征服了整个唐德高原，并在最高处做下能量标记以鼓励后来的探险者。后来的索克苏里奇王以此标记为中心设立了方圆34公尺的结界，以作为成年之前最后的试炼场。六百年前，这里成为了法格斯的叔公和爷爷的土地，允许进入这片禁地的家族又多了一个。但帕塔兰特家族的训练场在更高的雪山，这里可去可不去，便没几个人去。 现在这片地出于安全着想，还归索克苏里奇家族管理。六十年前，家族中的奇才——安纳托季卡，偷偷带着自制防花毒的面具，直接在结界里盖了一个小棚住了三个月，老家主四处找不到自己的独生子，直接在法格斯家急哭了。听说安纳刚从结界那回来，老父亲二话不说，从武器库里摸出最沉最锋利的狼牙棒追他了追了半个南方大陆。也从那之后，结界归安纳托季卡来保管。 法格斯来到安纳托季卡设置的结界里摘下面具，小棚四处找不到人。 “哟，又来这蹭我的好酒喝？” 抬头望过去，安纳托利卡凌空站在自己的头顶上。这是索克苏里奇家族的绝技，将能量集中在脚下的一点使自己站在空气中，这需要细致的感知能力和强大的身体和能量的控制能力，只有自己的叔公作为外人能掌握这门技术。 安纳跳下来，从那个露营用的小棚里摸出一瓶姆科文吉拉，看见法格斯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一把夺了过来，拿起里面的口红说：“怎么突然给我送礼物了……还是拉尼亚的唇釉版952！” “不是给你的，萨那塔过两天生日……。” “哦……”安纳失望地把口红还给法格斯，“你要是不想继续，你就等跟别人一起给她，等她结婚的时候祝福她；要么你先去送，然后直接表态。她又不傻，听她的想法就是了。” 安纳托季卡先干了一杯酒，走向悬崖边眺望迪西西亚的土地说：“坏事不好等，来了等不及。搞不好当你是一个老光棍的时候，普泰费勒泰的儿子都成气了！先拿出你的态度来，想的太多没有意义。” 他说得有道理。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回头我陪你去圣海阿的海滩过狂欢节。” “嘿嘿，这个好，还得是咱们，把苏芮林也叫上吧，‘咱们仨’缺谁都不舒服。” “看她有没有空吧，她们家事很多。”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那咱俩现在找萨那塔好了。” 法格斯站在公寓门口，心都快跳炸了！安纳托季卡，这个王八蛋，明明说好了陪到底，结果按下门铃就跳窗跑走了。他在六层楼的高度凌空腾踏就像飞一样，法格斯本能一跳就能抓住他，但门已经打开了。涅西达看见法格斯，立马拉下脸来。 法格斯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一个人住在这么？” “是啊，我一个人，住了五年。” “哦……” 涅西达见他想走又不愿走的样子，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进来聊，没有事就走吧。” 那还是进去吧。 法格斯老实巴交地坐在沙发上，托着礼物盒的手得了帕金森一样剧烈的颤抖。法格斯做了两次深呼吸，两只手还是在抖，没办法只好把盒子塞进涅西达的怀里。 “送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涅西达打开盒子之后，眼睛盯着那只口红好久才放下。 法格斯把手塞到屁股底下说：“没想到六年以后又见面了。” 涅西达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打开一瓶葡萄味汽水美滋滋地喝着，嫌弃地问道：“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耗一辈子？” “不！不是的……我以为你早就找了比我好的，没敢打扰你。” “我也这么想的。你扔下我之后第二年，先后找了两个，一个跟催命鬼一样监视我，想打我到没打过我，警察判我正当防卫；另一个光找我要钱，后来被警察抓了……他有二十个女朋友，还有两个男朋友。从那以后就没在找过。” 法格斯心疼坏了，但现在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搂住她。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和我当初喜欢的东西。” “我看你现在也喜欢。” “谢谢你。”涅西达礼貌地回答。 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六年不见，你变化不大……” “你也是。” “我的变化还是有的，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男人了。如果我还有机会，嗯……也不管有没有机会了，当初是我不对……你愿意继续这段感情么？不愿意也可以，反正是我先伤了你……” 涅西达也思考了很长时间，站起身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芒果味的汽水递给法格斯。 她还记得自己爱喝芒果味的汽水！ “如果你愿意，那我们就当新情侣谈吧。” 法格斯的脸红扑扑的，大气都不敢喘，手都抖得更厉害，抖得汽水嘶嘶冒泡。 这次是他撇着哭腔，鼓起勇气问道：“那下周三你排班了么，凌晨5点多我请你吃饭怎样？” “好啊，你请我吃什么？” “卡米尔路有一个小茶馆，那里的点心和小菜都很不错。” 涅西达依旧面无表情。 “可以。” “哦……好的好的……那我走了……回去训练……”他的腿打了一个趔趄，都不知道怎么走到门口的。 法格斯停下脚步，他还有一件事要说：“我并不是要你做守贞那种混荒唐事，我可不会死在你前面……” “你在胡说什么？” 涅西达直接法格斯被粗鲁地推出家门，“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法格斯的鼻子被拍肿了。 她好像生气了…… 刚才又说错话了…… 她没有把礼物扔回来，说明还有戏。 先找安纳托季卡算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