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警戒

    暑假很快过去，又到了开学季。然而，进会大学的医药学院却在开学前发布紧急通知，宣布医药学院开学延期。

    医药学院本来一直是开学最早的学院，突然宣布延期，不少同学都心生疑惑。

    李骓浔进校后，只见医药学院四周拉起了警戒线，主楼不仅大门紧闭，还被贴上了封条。

    他想跨过警戒线走近看看，谁知刚走进警戒范围，就有保安大声喝止：“这里不准进来！赶紧出去！”李骓浔只得讪讪离开。

    晚上回到宿舍，他突然刷到校园墙上的更新，有人发了一条很劲爆的帖：

    “这就是医药学院延迟开学的原因，不多说了，大家自己看。”

    帖子底下跟了好几张图片，图中有一个人躺在铺着白床单的床上，床边围了一圈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似乎正在将什么器具移植进床上人的体内。

    最后还有段视频，是一个全身带血的人，身上连接还着几根管道，穿白大褂的人为其注射时，那人一边拼力挣扎，一边发出骇人的惨叫。

    画面一转，那人已挣脱束缚，正在无差别攻击四周的一切，许多器械被打落，墙壁、地板都有不少血迹。

    视频和那几张图片的画质都比较模糊，角度也不像正常拍摄。这篇帖子引起了几兄弟极大的兴趣。

    “哎等等，我记得之前浔哥看到过的一篇帖子，我截了图的。”陈志豪突然想到之前李骓浔在贴吧上看到的那条陈年老帖。

    拿出老帖子的内容与现在的新流言一对比，不难发现，虽然时间差很大，但新帖的许多内容在老帖里似乎有对应的暗示。

    李骓浔将内容发给唐宇杭，询问他知不知道医药学院发生了什么事。良久，唐宇杭回复：不知。并提醒李骓浔切勿传播这些信息。

    第二天，在学校行政楼里，一组身着黑衣的调查组正在与学校的有关人员了解情况。唐宇杭整个暑假都在学校里参与地铁的调试工作，因而也被叫了过去。

    其中一位调查员问唐宇杭：“请问在过去两个月，运行地铁，尤其经过医药学院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唐宇杭想了想，回答：“七月没什么特别的，但八月开始，我们经常接到通知，下行线需要在医药学院站多停留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停站的时候，医药学院会有人往客舱里搬东西。”

    “请问是什么样的东西？”调查员问道。

    “密封的长方体，长两米左右，宽和高大概就是几十厘米。”唐宇杭用手比划着说，“他们申报的每箱重量是一百千克。搬进客舱的时候都是盖住白布的，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运行期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寻常的吗？”调查员继续发问。

    唐宇杭眉头微皱，想起了什么：“八月二十号那天，下午四点多钟，04次列车在医药学院站下行方向，进入站台前突然有人形的生物侵限。当班司机立马紧急制动，但刹不住，直接撞了过去。”

    听到这，调查员坐直身子，问道：“当时你在现场吗？”

    唐宇杭肯定地说：“我当时就在车上。刹停以后，我们下车查看，侵限的生物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了。医药学院的人到了以后，帮我们清理还有消毒，喷了不少消毒液。下行线中断了大约两个小时，事故列车回场检修清洗了。”

    “请问后续地铁运营情况怎么样？”调查员接着问。

    “后来我们接到要求，医药学院站双向不停站通过，目前为止还是这样。”唐宇杭回答。

    “好，我们的问题就这些。”调查员戴上眼镜，一边整理面前的文档一边向唐宇杭说，“谢谢你配合，如果还想起什么需要反映的，就马上通知我们。”

    唐宇杭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感到眼前的调查员很眼熟。他迟疑着回头望了一眼，但还是没想起这究竟是谁。

    过了一会儿，在天台上，袁教授正在等待着谁。这时，刚刚那名调查员走了上来，径直找到袁教授。

    “钊浔，刚刚问话有什么结果吗？”袁教授眉头微皱着问。

    “就那些咯，医药学院又不是第一次出这种事，这些年在那儿死了多少人了都。”李钊浔顺手掏出一根烟点上，袁教授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钊浔，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在外面隐姓埋名，卧底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到我们配合上级力量收网的时候了。

    “你一直在源头端搜集资料，现在正需要你回来联合校内的力量，把苏青的势力一网打尽，这些年在医药学院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大家都知道真相。”

    袁教授语重心长地说，“过了这一波，你就可以恢复身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回到以前？回不去啦！”李钊浔长长地吐烟，“当时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现在已经六年了，教授！你知道这六年我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袁教授挨近李钊浔，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们也不好做，现在苏青越来越不受控制，医药学院成了他自己的私人试验场，唉，堂堂一个院长，天天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教授，我跟您说实话，再这么下去，我真的顶不住了。”李钊浔又抽了一口烟，无奈地低下头，说，“我自己天天看畸形的东西，现在有时看正常的东西还觉得是畸形了！”

    “但是你必须顶住。而且你别忘了，全进会大学现在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更得悠着点。”袁教授提醒道。

    “不止您一个人吧。李骓浔如果见到我，你猜他会不会认出来？”李钊浔掐灭烟头，转身离去。

    两个星期后，医药学院终于解除警戒，宣布开学。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又出现在校园里，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这天，苏院长如常来到了地下实验室。室内的操作台上有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她身上连接着不少仪器，正昏睡着。

    “受试者的体征有变化吗？”他面无表情地问实验室里的几个学生，这几位都是他带的研究生，韩美美也在其中。

    “目前监测到心率有一定波动，受试者体内钾离子浓度有下降趋势，其他暂时没有异常。”其中一名学生回答，同时递上数据表。

    苏院长快速扫了一眼数据，问：“这些数据跟理论上的差别很大，操作的方法有问题吗？”

    学生们又一一呈上近日的操作记录，苏院长看后，略加思考道：“看来她体内正在产生抗体，先大量补充糖和蛋白，再加免疫抑制剂。不过要注意神经的反应，必要的时候辅助电击。”

    “院长，再加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个学生说。

    “那又怎样？这次实验失败还可以有下次嘛。”苏院长转头轻蔑一笑，而后把韩美美叫了出去。

    韩美美跟着出了实验室的门，苏院长轻轻地捏捏她的脸，说：

    “小美，我得派给你一个任务。你之前接近过的那个李骓浔，他对我们学院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很好奇，他还有几个好兄弟，你看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来这‘参观一下’？”

    韩美美决定，从平时在校外最飞仔的陈志豪开始接触。像她这样的女孩，撩个小几岁的学弟还不绰绰有余？吃几顿饭，灌几口酒，套几句话，卖几句嗲，攻略下来应当不成问题。

    几天后，韩美美却想放弃从陈志豪身上套出什么——这小子，简直把车当女朋友！韩美美坐他的车时，陈志豪在说车；韩美美开自己的车时，陈志豪还在说车！

    今晚，韩美美本来约了陈志豪一起，但车友会的通知一来，就让他“名正言顺”地鸽了。陈志豪倒是很开心，他开着FD2跟兄弟们兴冲冲赶到车友会的现场。那场面果真不同凡响！

    现场不仅有近几年新出的性能车，还有不少经典老车。特别是一些从关外引进的稀罕车型，看得人目不转睛。

    这时，一辆银色的CLS AMG驶来，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那CLS不就是之前干爆我FD2的那辆么？”陈志豪心想。只见CLS车门一开，原来开车的是唐宇杭，夏语晴也一块来了。

    “大V来了！快漂一个给大家看看！”

    “杭兄！就等着你开场啦！”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吆喝着。

    唐宇杭推推眼镜，咧嘴一笑：“行，正好我也准备换轮胎了。”旋即上车，发动机轰鸣响起，CLS滑着车尾驶出，绕着小空地中间画出完美的圆圈。轮胎烟升起，观众们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这时，一辆熊猫色的86漂移着驶入空地，车头正对CLS，也开始画起圆圈来。两辆车像是画太极图一般在场地里旋转。

    “我艹，好帅！！！”众人发出又一轮惊呼。

    待漂移结束，车友们纷纷开着自己的爱车进场地尽情耍起酷来。场内还设置了一个金卡纳赛道，陈志豪见那86停在金卡纳的入口，便开着FD2直奔过去。然而，几轮比试下来都是86先冲线。

    金卡纳跑完了，86的车主找到陈志豪，拍拍他的肩膀说：

    “虽然你的FD2马力够大，但车头重，又是前驱，跑金卡纳反而没有什么优势。你看，刚刚你每次都抓不准最好的走线。除非克服这些问题，否则你是跑不过我这辆86的。”

    这时，唐宇杭找了过来，笑面如花地跟86车主互相击肘。看到一旁的陈志豪，唐宇杭介绍道：“这位叫滕远海，我从初中就认识了，他技术厉害着。”

    “你好，滕远海，医药学院研二。”

    “你好，陈志豪，新闻学院大二。”

    显然，他们对彼此的车都很感兴趣，发动机舱里一个进气道的设计都能开展一番研究讨论。关上发动机盖，滕远海忽然问：

    “兄弟，咱们学校有个开RCZ的女孩你认识吧？我看你们俩这几天走得挺近啊。”

    陈志豪一听不对，忙解释：“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兄弟我提醒你一句，我前两天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进了酒店，开黑色奔驰的。你一定要注意一点！”

    “什么意思？”滕远海脸色一变，但还有些懵。

    “前两天在黑天鹅酒店门口，我看到了……”陈志豪想继续解释，唐宇杭忍不住打断他，向滕远海说：“她就是跟你们学院院长那个！一晚上五千块，熟人还可以便宜一点！你女朋友是‘援气少女’，你不会不知道吧？” 

    “对啊，不知道。哦！就是说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咯？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滕远海直感一股气血冲到头顶，皱着眉头质问唐宇杭。

    唐宇杭的语气也有些急了：“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谁知道你真傻啊，我说出来是怕你被人骗！”

    “早想说，说说说，说个鬼啊？！”滕远海的拳头重重地落在唐宇杭身上，“就你聪明是吧？开AMG了不起是吧？”唐宇杭也彻底发火，跟滕远海扭打在一起。旁人连忙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滕远海爬起来，拉开车门，恶狠狠抛下一句：“给我等着！”随后一脚地板油绝尘而去。

    唐宇杭余怒不减，望着86的尾灯吼道：“他妈的！做兄弟十年！你现在居然为了个女的打我？！”

    滕远海还是开车来到了酒店楼下。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奔驰驶进酒店停车场，滕远海认出，那是医药学院苏院长的车。奔驰停稳后，苏院长先下了车，之后帮副驾打开车门，一个女孩便走下车，滕远海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韩美美！

    只见苏院长搂着韩美美的肩膀走进了酒店大门。滕远海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反而发狂似地在心里吼着：说不定什么也没发生，再等等！再等等！

    过了大半小时，韩美美从酒店大门走出。她看到滕远海的一瞬间怔住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无言。

    滕远海打量着她：韩美美只穿着件吊带裙，头发也没梳，还踏着酒店的拖鞋。

    他机械性地一笑，眼眶却湿润了，问：“你刚刚是跟苏院长进去的吗？”

    韩美美的手颤抖着，思忖片刻，捂嘴点点头。

    见她点头，滕远海转身便走。韩美美急忙小跑上前，扯着嗓子喊：“滕远海！”可他越走越快，启动自己的86，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滕远海一夜未眠，天亮后，他给唐宇杭打了个电话：

    “喂，对不起，我昨晚不应该打你。嗯，帮我跟开FD2那个兄弟也说声对不起。还有，医药学院最近发生的事，如果你要资料，我就帮你搞到手。”

下章预告

医药学院命案再起，体育队长道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