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弗·堕落勋爵》Cypher: Lord of the Fallen 第四章

四
黑暗监牢
在黑暗监牢的守卫室里,一名女巫不请自来的出现在赫卡隆身边。她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眼睛呈紫罗兰色。一件黑色的外套从她的肩膀上垂下来,每个手指上都戴着戒指。九个黑曜石球体不停地围绕着她。她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霜冻和熏香的气息。她叫安茜亚(Ancia),挂在腰上的袋子里装有死者的手指骨。
很少有人能在禁军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很久以前,寂静姐妹会(Silent Sisterhood)的战士们可能会这样做,但这种纽带早已断裂。现在只有禁军灵能辅助修会(Psykana Ordo Auxilia Custodes)的占卜师成员才拥有这样的特权。他们被称为灾厄占卜师(Doomscryers),是未来的读者和过去后果的预言者。禁军守卫着帝皇和皇宫,灾厄占卜师监视着对这两者的威胁。他们筛选梦想,预言未来,从思想中提取真理。他们很强大。非常强大。
你看,即使在这里,在王座的守卫者中,亚空间的联系也是存在的。灵能者能毁灭人类,但他们是让人类赖以生存生存的东西,即使人类鄙视和害怕他们。我对他们感同身受。虚伪似乎看起来总是一枚永远不会贬值的硬币。
“威胁正在出现。”安茜亚说。没有开场白,也没有问候或致敬。
赫卡隆从他正在研究的手稿中抬起头来。它很古老,也许比帝国本身还要古老。冰在支撑它的框架上形成斑点。
守卫室的墙壁上摆满了书籍、卷轴和过去失落的物品,你看,禁军并不是不是单纯士兵或守卫。他们也是学者、外交家和刺客,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别的身份。它们是帝皇的利爪,从普通的人类以各种方式被调整和提炼成不再是人类的地步。
“无生者(Neverborn,恶魔)在外墙嚎叫。”他说:“伴随着火焰。鲜血染红了群星。传说回归,力量减弱。风险,光荣的预兆,威胁随雨从天而降,覆盖了地面。”
她抬起头,扬起眉毛。“我看到忧伤的梦伴随着你。”
“我们不做梦。”
“每个人都会做梦,守望者,即使人们醒着的时候也在做梦。”
赫卡隆看着她耸了耸肩。
”告诉我你看到的威胁,以及为何找我。”
安茜亚转过身去,看了看房间一侧石桌上摊开的一本书。赫卡隆咽下了认为这很恼人的本能。灾厄占卜师是一个是一种奇怪的物种;他们的思想在人类情感和逻辑的阴影重叠的未知的未来中滑行。他发现,这使得他们对某些情况的反应不那么直接。就在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禁军都在宫内或宫外战斗的时候,有重大威胁的消息传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应该立刻行动的紧急时刻?相反,安茜亚俯下身,用修长而细腻的手指翻动着书页。
“这是有关戈吉·范迪尔(Goge Vandire)的禁忌记忆。”她说:“在赎罪远征(Redemption Crusade)的时候,由泰拉一个垂死的抄写员抄写的……”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在羊皮纸上徘徊。“当抄写员在这几页纸上涂写时,他就知道自己快死了。我能从羊皮纸和墨水中感受到他的恐惧……”
安茜亚把手从书页上拿开,环顾四周。环绕着她的黑曜石球体改变了方向。她的目光掠过房间的其他地方,掠过摆放着书籍和卷轴的壁龛,掠过橱柜里残破的古代武器的残骸,掠过阅读台和烛台上燃烧的蜡烛。
“你带来了什么警告,安茜亚?”他平静地问。他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就像一只在水池旁阴影中等待的老虎。
“我看到了一个选择的分歧点,守望者,一个决定就会导致未来走向不同的方向。此时此刻,在这座宫殿里有一个人,他将彻底毁掉我们必须保护的一切……”她停顿了一下,颤抖着。“但同样的人也将成为希望的使者。”
“如果这是根本性的威胁,关乎到我们的君主(principal),那应该需要通知禁军统领(captain-general)关注。”
君主,这是禁军在与外人交谈时对帝皇的称呼。
“因为……目前尚不确定。我看到的事是有争议的。"
“别的占卜师都认为你错了?”
“我没有搞错。我能预见未来的分裂,但是…存在观察者干扰的可能性。”
“通过预见并采取行动,你会导致它发生——试图阻止它发生,你也会导致它发生。”
“是的,但同样地,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同理。”
赫卡隆看了安茜亚好一会儿。他们不是朋友。他的同类没有朋友,只有责任和履行责任的技能。但他了解安茜亚。在他成为暗影守望者之前,正是她的洞察力指引他解除了一个可能会破坏金王座本身的阴谋。他不信任她——就像友谊一样,信任在他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但是他尊重她。
“你为什么把这个带给我,而不是带给亲卫(Companions)中的一个?”
亲卫,由禁军承担的头衔,他们的直接责任是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以及抵御对他的直接威胁。
“因为我相信我所看到的未来与这个怪物监狱里的某个人有关。”
“如果我们的囚禁物都被释放,每个可能都是主要威胁,但它们现在都被控制住了。”
"这不个人有单一的意图或想法的简单问题。这是一系列事件的汇合。亚空间在尖啸,汹涌的潮汐和心灵风暴向我们袭来。噩梦纷至沓来。前景瞬息万变。”
“无生者已经来了。一位高贵的毁灭王子在月球身上显现。风暴已经把我们淹没了,而这个监狱还是安全的。”
“风暴并不意味着它已经过去了。有……在它的怨恨洪流中,仍有许多东西在等待着它……等待诞生……”
她的声音逐渐减弱,她闭上眼睛,暂时抑制住一阵剧痛。赫卡隆理解了她来到这里的代价:抛开她的同伴已经做过的和将要做的,有什么让她睁大眼睛注视着亚空间,而这种预见之流正在影响着她。在那一刻,他决定相信她。她是间接的,而他的存在就像刀尖一样直接。他希望她说得直白些,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她的意思:他看管的一个囚犯可能会对皇帝构成威胁,而那个囚犯可能会逃跑。
“什么时候开始?”
安茜亚颤抖着睁开了眼睛。空气中有一股霜和铁的味道。
“我想已经开始了。”

机械神教圣殿,皇宫北部
“所有单位就位,智库兄弟。”纳瑞尔的声音压得很低:“等待你的命令。”
“收到。”莫达奇回答。他抬起头看向他下一个叛国行为的地点。电力和通信中继圣殿β- 1α。它被悬挂在一个竖井的内部,这个竖井向下延伸到古老的、破败的宫殿核心。它依附在井壁上,像是一个由金属和岩石混凝土组成的锯齿状肿瘤,上面布满了蔓生植物一般的电力电缆。它是千年前由技术神甫建造的,是连接宫殿能量管道和这个侧翼的临时桥梁。像大多数经久耐用的东西一样,他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如同一个庞大系统中的大多数不起眼小部件。
“剑已出鞘。”莫达奇对着声讯器说着仪式的话语。在他周围,风吹过竖井,拍打着他的盔甲。他为他的战团和战团的秘密做了许多可怕的事,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他用舌头努力拼出了这个词。“行动。”
导弹从发射装置中呼啸而出。机械圣殿的墙壁在一阵爆炸中倒塌了。岩屑沿着竖井倾泻而下。火从各个角度涌进缺口。
“遭遇抵抗,兄弟,”纳瑞尔在通讯中说。“看你的了。”
莫达奇可以看到他的五个兄弟在破败的圣殿上方的人行道上奔跑。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机械教守卫们激活了重爆弹(Heavy bolters)和转换光束(conversion beams),向忽隐忽现的目标猛攻。岩块从井壁上脱落。金属和石头瞬间化为尘土。
莫达奇努力地咕哝着,将他的思想向外延伸,越过与圣殿之间的距离。他能感觉到枪炮机仆(gun servitors)们简化的思想——寻找目标,开火,移动,寻找目标。在他的脑海中,他可以看到五个黑暗天使的敢死队到达神庙上方的走道尽头,并跳入深渊。机仆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索敌系统进行三角定位,即将开火。莫达奇把他的思想探入机仆。发射武器的神经元即将触发。
“兄弟!”纳里尔警告道。
莫达奇像握拳一样收紧了他的意志。
机仆们的头炸开了。他们的枪发出致命的痉挛。莫达奇将他的意志深入到他们神经系统中,并猛拉死去的机仆的肌肉。他们拖着枪蹒跚而行。爆弹和能量束炸穿了房间里的技术神甫和其他机仆。
五个黑暗天使降落在圣殿的上层屋顶上,从被破坏的墙壁上荡下来并开火。爆弹爆炸的光在雕刻于建筑的伤口上激起涟漪。然后它突然停止了,就像一声被刀划破的喊叫。
“抵抗已沉默。”纳瑞尔说:“设置爆破物。”
发起突袭的小队开始在固定机械在井壁支架上安装了电磁锁炸药(mag-locking explosive)和热熔电荷(melta charges)。纳瑞尔此时正在检查圣殿内被爆弹破坏的系统。他发现一个信号控制台在闪烁,一个技术神甫的断肢仍然锁在控制台上。
“‘他们’在死之前发出警报信息。”
“都太迟了,况且,纳瑞尔,泰拉正在燃烧。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警告。”
“就像你说的,兄弟,”纳瑞尔说。
莫达奇看着他的兄弟们完成了连接炸药的工作,这些炸药将切断神殿和竖井的墙壁。随后是它所照料的能量管道,就像从喉咙里扯出的血管一样。整个宫殿的大部分区域都会停电,关键系统会失灵,一条道路会打开。
当莫达奇看着他的兄弟们撤离时,以太之风在他的脑海里发出鬼魂的声音。他在盔甲里瑟瑟发抖。他的精神力量像发烧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亚空间之风以风暴般的力量在宫殿里翻滚,咆哮的声音足以阻挡消失在黄金王座上灵魂的尖叫。他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感觉下一个词要到嘴边了。这是一件小事,但…甚至比之前的行动更重要:它标志着他们不是沿着一条道路迈出了一步,而是越过了边缘。由此也无回头路。
“引爆,”莫达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