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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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四十八年桂月,德帝驾崩,二子云雷即位,定次年为云正元年。德明四十八年季秋,二王府内眷入宫听封。
玄月初八,天辰宫算得良辰吉日,正妃楚氏进宫听封,洋洋洒洒的圣旨念了一大段,正妃也不见有多意外,是啊,从王府的时候就是正妃,等王爷成了皇帝,自然是要封后的,无论是内院的女眷还是前朝的老臣,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而真正牵动前朝和后宫的,则是三日后的大封六宫。
“今儿初九了吧?”
人家怀孩子是前几个月害喜,杨九郎怀孩子是后几个月害喜,拖着沉重的身子见到什么都忍不住犯恶心,月份越来越大,也不能不吃东西,叫了太医来看也只说是正常的害口呕吐,几日吐下去,气色都不好了。
“是公子,明日就要进宫了,公子身上还稳得住吗?”
见杨九郎又在干呕,宝芝连忙端过漱口的清水,让他去去嘴里的恶心味儿。前朝王爷自从登基为帝以后,忙虽然忙,但也时常着人到倚云斋问问情况,太医一天两次的往倚云斋跑也是张云雷吩咐下去的。
“你看他折腾着要出来,其实早着呢!”
杨九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中暗想这孩子真是不老实,外面越是不顾上他,他还越要折腾出点动静。
“宝芝,你把咱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杨九郎将茶碗放在桌上,扶着宝芝的手慢慢挪到廊子下,早有伶俐的小内管搬了椅子到廊下,还垫了块攒金丝软垫。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杨九郎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原本他一个男宠是不够格让这么多人伺候的,但自从他得宠以后就从没失宠过,够不够格如今也够格了,“明日内眷入宫,你们当若是有人想要跟着一起进宫,我自然是欢喜的,若是有人想出府生活,我也可求了皇上,放你们出府安家度日。”
倚云斋里的人不少,但是真的实实在在忠心的,除了宝芝和宝芷以外,也只有二等的灵琅和木雨了,五个小内官里,杨九郎也就看着十来岁的许言不错,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办事都很利落干脆,也深谙宫中为人处世之道,带进宫是个不错的帮手。
“我们自然是要跟着公子的。”
台阶下跪着的小婢女小内官们一同答道,杨九郎坐在廊子上一眼望下去,真心的并没有几个,只不过想着能借助自己一起进宫,却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里面的腌臜事儿是府中比不了的。
“罢了,知道你们‘忠心’,宝芝、宝芷两个人自不必说,另外加上灵琅和木雨也就够了,小内官就定许言吧。”
听见杨九郎如此安排,其他想要踩着杨九郎往上爬的婢女顿时灰了心,如果一辈子呆在王府里看房子,还不如一头撞死。
“其他的人,我去求了皇上,给你们放了银子和身契,趁着年纪还小,出府嫁人吧。”
说到这儿,杨九郎让宝芷从屋里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十来个荷包,分发给除了要跟杨九郎进宫的五个人以外的婢女、内官。荷包里早就装好了她们各自的身契并一人三十两银子,足够出府置地、盘铺子过活的。
各人领了荷包下去预备着出府,杨九郎却没有回屋歇息的打算,招了招手,宝芝、宝芝,并灵琅、木雨和许言,一并跪到了台阶底下。
“祖宗规矩,后宫位份低自庶妃起,其次为夫人、昭仪、妃、贵妃、皇贵妃,其他的我不敢擅攀,但仗着肚子里这位,一个‘夫人’的位份是跑不掉的。”
杨九郎顿了顿,他甚少这样严肃的和她们说话,也有些词穷,只能假装深思。
“你们也知道,我不求跟前的人多伶俐,只看是否忠心。若你们忠心不二,我自然会为你们盘算好出路,但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卖主、爬床,除非你们一击致命让我永无翻身之机,不然你们就是个死!还记得灵笼吗?”
从前他的地位未必比这些婢女高多少,但是今后不一样了,如果真的疯了“夫人”的位份,那到底是半个主子和实实在在的奴才,总要立威才是。
杨九郎早就想好,如果自己能爬到妃位,一定要给宝芝和宝芷选两个靠谱又本分的婆家,出宫嫁人;另外的警告却是对着灵琅和木雨说的。
听见灵笼的名字,木雨还好,灵琅狠打了个颤,当年灵笼背主的事情她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楚,甚至还差点和灵笼一起被打死,如今再听杨九郎提起灵笼,她只觉得是杨九郎在提点着她,别走了当年“好姐妹”的老路。
“奴婢定恪尽职守,忠心不二。”
说完话,也快到午膳的时候了,仍旧是灵琅和木雨去膳房领膳,宝芝陪着杨九郎收拾些要带进宫的东西,宝芷则在小厨房看着杨九郎的安胎药。
“公子何必吓灵琅,她也算是老实的了。”
月份大了以后,杨九郎的腿时常肿胀酸痛,宝芝跪在脚踏上给他揉腿,眼看着就要到预产期了,竟还是不安稳,身上时常不适。
“你倒是个机灵的,”杨九郎敲了宝芝额头一下,这个机灵鬼竟然看出来自己是特意在提点灵琅,其实他倒也不是单独在提醒灵琅,而是在提醒一干跟他进宫的人,“其实我本想着让灵琅出府的,那事儿以后这丫头天天魂不守舍,等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灵琅和木雨说说笑笑走到半道,就碰见膳房的小内官拎着食盒忙慌慌的往倚云斋送,如今杨九郎的派头,要说不让自己人去领膳也是使得的,但他不想摆架子让人说三道四。
“灵琅姐姐怎么亲自来了,知会一声我们给姐姐送去就是了。”
早上倚云斋打发人的事情没半柱香就传遍了王府内院,谁留下跟着进宫,谁打发出府嫁人,这些小兔崽子们都门清着呢!
“多谢膳房了,我们主子位低不敢托大,全靠膳房照顾不是。”
木雨比灵琅会说话的多,见灵琅呆呆的站在旁边也不吱声,于是木雨把话接了过来。
就在木雨、灵琅接食盒的时候,旁边垂花门的角落里闪过一个身影,混进低等婢女的队伍里一直朝正院走去。
“娘娘,倚云斋打发出去的人约十来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一路僻静,等闪进了正院才看清那人影正是当今皇后身边的段嬷嬷。皇后自小便是段嬷嬷看顾着,一路跟到了出嫁、入府、封王妃、封皇后,要说和皇后最亲近的心腹,只有段嬷嬷一人。
“豆蔻年华。本宫记得当年送过去个极不安分的,如今还活着吗?”
皇后对着铜镜,拨弄耳垂上的东珠耳坠,她其实也才花信年华,戴这样的东珠不免老气,但皇后就是皇后,其余的配饰装点在身上,只有轻浮。
“娘娘说的可是木葳?奴婢再三叮嘱,这才没被倚云斋那位看出什么破绽,只不过这次也没留下。”
早年倚云斋送过去的下人,虽说是张云雷亲自选的,不过是交给赵寿贵去办,当年赵寿贵还没看清形势,帮着正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办了好几件事,这就是其中一件。
段嬷嬷有些失落,好好的一步棋,还没开始走就已经废了,难免觉得可惜,而皇后却不这么觉得。
杨九郎没留木葳未必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可能只是不亲近,用着不顺心而已,既然这步暗棋没有暴露,那么就说明她还有用。
“嬷嬷晚点将那个木葳带回来,本宫瞧着她不错。等明日进宫,还让她去伺候倚云斋那位,到底是不、忘、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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