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暗涌 （7）
<双男主，穿越，谍战>
<头一回写穿越文，故事里面涉及到的历史人物、事件均为我胡编乱造的，勿杠>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一整个下午，张云雷基本上都待在孙文宇的周围三米之内。
张云雷自知自己的对敌斗争经验甚少，因此凡事都提着一百八十个小心，总是拿余光瞟着孙文宇，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
玛利亚大婶很满意这个新来的干净秀气的小伙子，还特意叫孙文宇别把他安排到后厨，晚宴的时候就留在前面招呼客人。
忙碌了一天，餐厅已经都布置好了。一楼的座椅全都撤掉，桌子拼成长长的两条，铺着精美的提花桌布。二楼的小包间则都布置成了休息室，摆了一些餐点水果，供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休息使用。
晚宴是西式的冷餐宴会，杨九郎回来的时候，张云雷等侍应生已经在往桌子上摆各种餐食和酒水。
这里的俄式油炸面包是招牌菜，圆圆的炸的金黄酥脆，一端上来甜香气立刻四散开来。
杨九郎单手插着兜儿晃悠着走到餐桌旁，捏起一个还带着余温的油炸面包，走到低头专心致志摆放银制餐具的张云雷身旁。
他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张云雷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回头，嘴巴正对上杨九郎递上来的面包。
“你尝尝。”
张云雷忙向后退了半步，“对不起，杨队长，上班时间我不能随便吃餐厅的东西的。”
杨九郎也不恼，举着面包咬了一口，微微皱眉，“这面包味儿不对啊，不好吃!”
张云雷飞快的看了一眼左右两旁，偏就这个节骨眼儿上万金油大堂经理孙文宇却不在，他只得小心翼翼的说:“杨队长，这面包是我们老板娘亲自下厨做的，味道……应该……错不了呀……”
杨九郎又把面包送到他嘴边，“不信你尝尝。”
张云雷犹豫着，在面包边缘轻轻咬了一小点儿。
不等张云雷把嘴里那点儿面包咽下去，杨九郎就收回手就着他咬的那个小牙印儿上又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笑着说:“哎，这回就好吃了!”
张云雷又羞又恼，又不敢跟杨九郎顶嘴，憋的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垂上。
孙文宇终于出现，满脸堆笑的说:“杨队长，要不要再来点儿玉米浓汤顺顺嗓子?”
杨九郎把咬了一个大月牙的面包往他手里一塞，拍拍手上的油渣走了，只扔下一句“给你了，替皇军试试毒。”
孙文宇捧着那个面包不知道在出什么神，张云雷听见外面有汽车以及很多只皮鞋扣地的声音，他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孙文宇:“你没事儿吧？”
孙文宇转过身来笑了:“你觉得我有事儿?”
张云雷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没事儿就好。
来的人是杜若谷，身后还跟着一小队特务。
杨九郎倚在吧台旁吞云吐雾地抽着烟，他拐到杨九郎面前，掏出一张手绘地图手舞足蹈不停的比划着。
张云雷边干活儿边偷眼看他，觉得他就是个拼命表忠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汉奸的跳梁小丑。
杜若谷说，“晚宴的护卫计划就是这样，具体该怎么做，我全听您的。”
杨九郎的指尖不停敲击着桌面，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地图上。江边的和屋、餐厅、道路和民居，那些隐藏其中的杀机四伏，让他的内心高度紧张起来。
杜若谷已经把这锅生米给做熟了，杨九郎只能认同他的方案。
下午他在医院里打盘尼西林，金永川去看他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到了会有这一步。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向光线逐渐昏暗的马路。
金永川的身后带了一队保镖。他知道，他和杨九郎包括新来的杜若谷，看似扶摇直上，其实他们都像一片枯萎的树叶，随时都会突然就被风吹走。
金永川让杨九郎留意杜若谷的动向，他有些忌惮他，日本人认为杜若谷是真心投诚，他怕这个没骨头的万一死心塌地当汉奸真当的平步青云了，风头会盖过了自己。
但是金永川也希望杜若谷能够把护卫晚宴这件事干的漂亮一些，说到底杜若谷的功劳，也就是警察厅的功劳。
此刻的杜若谷已经在杨九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杨九郎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
天色擦黑儿，他叼着烟屁股走到餐厅外面他自己的车旁，几个留守在门口的特务见队长出来马上全都面朝着他的方向等着吩咐。
杨九郎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才注意到他们，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不走。就是这车今天在路上老熄火儿，我估计是油箱又冻了，我怕一会儿晚上开不走，这会儿没事儿我先热热车。”
几个特务忙陪着笑说，是是是，对对对。
一辆日本军用卡车横冲直撞的开过来，那几个特务赶紧闪避到杨九郎身边。
杨九郎扔了烟头儿，却也没有第一时间迎过去。
一个日本兵从副驾驶里跳下来，指指杨九郎，又指指围着篷布的车厢。
“你地，花姑娘地，关好!”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水谷大佐从教堂“请”来的女学生，杨九郎朝身旁一个特务努了努嘴，那个特务很利落的过去帮忙押送。
十几个女孩子全都穿着蓝衣青裙，外面罩着黑色长棉袍，脚上是白色的长筒袜和横带皮鞋。
她们无不面带惊恐，眼神像惊慌的小鹿。就算没有发生昨晚那个女孩子的事儿，她们心里也都清楚，此一行是凶多吉少的。
有个特务在杨九郎身后跟他嘀咕，“这女学生确实是不一样哈，这一个一个长得跟花骨朵儿一样，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
杨九郎笑笑，“瞧你那点儿出息，把你那口水擦擦。”
说完他自己也舔了舔嘴唇。
女孩子们关在餐厅后厨用来储存蔬菜的地窖里，那里只有一个不到一米见方的小口子用来进出，易守难攻，放上两个特务看守就绰绰有余了。
这都是杜若谷事先安排好的。
女孩子们被推进地窖里，在一片漆黑里互相依偎着瑟瑟发抖，不时有人忍不住啜泣，也有人低声安慰，但是始终没有人有过反抗或是试图逃走。
就像伊藤润二所期待的那样，这些稚嫩的女孩子涉世不深，温顺无助的就像待宰的羔羊。
陶思筠的怀里搂着一个病弱的姑娘，一直小声儿在她耳边宽慰着，“别怕，别怕……”
陶思筠天生身量瘦小，乍一看，会以为她是一个十二三岁、营养不良，尚未完全发育的女中学生。
她新剪的短发很不服帖，额角的碎发凌乱的遮着半张脸，也挡住了她眼睛里与其他女孩子不同的、坚毅不屈的目光。
而这些女孩子们，虽然并不认识陶思筠是谁，也不知道本就自身难保的神父为什么还要冒险收留她。但是她们天性中的善良让她们全都守口如瓶。
在黑暗中，她悄悄在裙子里紧了紧绑在大腿内侧的布带子，那里面裹着一个油纸包着的小铁盒，那是她千辛万苦从国外带回来的疫苗。
她知道这东西就这么藏在身上十分不妥，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水谷翔太曾十分严厉的命令过他的士兵，这些女孩子是专门为伊藤教授准备的，在他未“享用”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碰她们一个手指头，陶思筠才侥幸躲过了搜身。
但是陶思筠毕竟是成年人，她心里很清楚今晚她们被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来的，疫苗必须得找机会换个地方藏。
不知是谁提议大家一起唱歌来壮胆儿，女孩子们唱起了《美丽的梦神》，悦耳入心的童声合唱从地窖的木板门里传出，飘飘荡荡飞向哈尔滨被雪擦的晴明澄澈的夜空。
晚上六点半，水谷翔太邀请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
孙文宇活像一只灰色的大扑棱蛾子，在餐厅里忙的上下翻飞、脚不沾地。不管是某位客人跟另一位有过节不能往一块儿站，还是哪位家里的太太跟某位军官有染需要替她遮掩，他都能处理的很妥帖。
张云雷混在其他端盘子的侍应生之中，伺机而动。
刚刚孙文宇找了个机会悄悄跟他说，K已经传来了新的指令，由可靠情报得知今晚军统铁血暗杀团会刺杀伊藤润二，到时候宾客肯定会大乱，K要他们趁机带陶思筠混出去，抢门口的车逃跑。老二、老三已经带着抗联小队剩余的人等在郊外接应他们。
孙文宇也已经准备好了在逃跑路上乔装改扮用的三套衣服，就藏在员工更衣室的储物柜里。
张云雷问他:“今晚K也会来吗？”
孙文宇摇头，“不知道，不能问。”
张云雷端着摆满高脚杯的托盘在越来越多的宾客中穿梭，这些人里云集了哈尔滨城里的达官显贵、名流影星，还有很多日本军官和汉奸。
今晚的焦点人物伊藤教授，在水谷大佐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伊藤润二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大腹便便，油腻中带着猥琐。看得出他昨晚是没少折腾，整张脸上都泛着青黑的气色。
而水谷翔太的长相则与张云雷想象中的残暴小日本儿大佐有些出入。他也戴着一副眼镜，金丝边的，头发整齐的梳了个二八分，军装大氅下面没带任何武器，始终不离手的只有一副白手套。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腔调拿捏的好像他才是搞学问的教授，而不是杀人如麻的侵略者。
张云雷不动声色观察他的时候，视线越过人群同站在外围、同样也在望着他的杨九郎的目光短暂的相撞。
张云雷这次没有慌乱，他拿起托盘上的一杯红酒，遥遥的朝杨九郎示意。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