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晚辞暮11(羡忘)ABO生子避雷be慎入
墨染和景仪着实没想到蓝湛回出来的这般早,两人窝在马车里剥枇杷吃的正欢,忽见帘子被掀开,那白衣人钻进车里,似是腿软般,双膝咚的一声跪倒下去。
“蓝湛!”
墨染忙丢下手里的枇杷,堪堪将人扶住,便分明的发觉怀中人身上冰凉,微微发抖,靠着他不住的咳,好像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景仪一惊,旋即恼道:“莫不是那夷陵老祖欺人,我去找他理论!”
“景仪别去……”蓝湛有些不上气,伸手拽住他,喘了片刻才道:“我怎可能任人欺辱,着实是今日会面有些不合时宜,改日再说。”
车厢里的空间坐着三个人,空间不算太宽裕了,可三人默默无言,仍旧显得空旷冷清。
蓝湛似是始终在梦里,目光定在那一小块地方,不知在发什么呆。
蓝湛到底是姑苏蓝氏二公子,身份显赫,饶是那夷陵老祖性格再古怪,倒也不至于能将蓝湛弄成这个样子,墨染比起景仪心思总要细腻,因此生出几分不安来。
“蓝湛,究竟怎么了?”
蓝湛微微动了动,犹豫了片刻,道:“墨染……”
“他回来了……”
再细品门口听到的那个声音,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一个人来,让墨染只觉浑身蹿上来凉意。
魏无羡!
……
这个时节,云梦的莲花都打了苞,粉白粉白的很是喜人,莲花坞许久无人居住,已经寥落了不少。
自最早在夷陵的重逢已经过去数天有余了,他曾信誓旦旦的对欧阳子真说要去寻他的故人,可是提早见到了,却又不在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重回故地,百感交集。
魏婴在莲花坞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大圈,欧阳子真硬要跟来,于是显得非常乖巧,里里外外跟着走,话少了不少。
东苑最早曾是他的房间,后来蓝湛闯进了他的世界,以绝对强硬的态度,将带着蓝氏记号的笔墨纸砚,博古架,书案……大大小小的东西搬进去,把这里变成了他的领地。
准确说,是他们一起拥有这个房间,只是那时误会颇多,他便独自搬进了其它房间。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也想不起其它房间了,只记得他过往,有时会看见那人脚步匆匆的走过长廊,那人微微皱眉端坐于书案,那人难得兴致于檐下抚琴……
他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从前也从未发觉,那个人早就成为了这个家的一部分。
江氏祠堂还在,只是许久无人祭奠,香案上落了灰。
魏婴沉默的笑了笑,挽起袖子将祠堂打扫干净,然后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磕了三个头。
欧阳子真见了,也乖乖跟着磕头。
魏婴觉得这孩子好笑:“你磕头做什么?”
“这里不是师傅的长辈么,我自然是要跟着您拜的。”
魏婴笑起来:“细算下来,这里以前是我的家,这两位,我以前要叫一句父亲母亲。”
“以前?”
“是,以前。”他道:“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侥幸得了幸福和乐的那几年,算不算是假的,他们是真的爱我这个儿子,还是为天下驯养了一把趁手的利器,或是仅仅只是轻于这天下大义……到现在都猜不透了,只是爱也再没有兴致,怨亦再做不到了。”
乱葬岗的两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纵是知晓江枫眠过往的打算,最多可能当下会有些失望,但他不能说江枫眠就是错的,他是在后来才明白,没有哪个人对他的好是理所应当永不退让的,也不会有人真的去这么做,大义当前,谁也没有这个义务。
除了蓝湛。
魏婴自莲花坞呆了大半日出来,一旁街道上摆摊做小生意的大叔依旧在原地,见了他,很是惊奇。
“这里有些东西,是过往莲花坞的那个老管家交给我的,说这里人散了,要是有人还能回来,就交给他……先前听说……停步崖的事,我还道这东西送不出去了,如今您回来,这便物归原主吧。”
锦盒被一点点打开,静静的躺着一支玉笛,还有一串陈旧的珠链。
“你擅长什么乐器,我改日送你一个……”
“这珠链是我爹给的,拿着它可保护你……”
原来他真的不要了。
魏婴看着这些东西,愣了好半天。
“见过老祖。”
听得一声唤,转头只见一年轻修士,和阿真差不多大的样子,额间云纹抹额,让他的身份不必多言便识得。
那弟子规规矩矩的同他见了礼:“我家含光君吩咐我来此给老祖传个口信,请老祖两日后前来云深不知处一叙。”
魏婴微微一愣,点头道:“劳烦你这些天自姑苏绕夷陵跑一趟。”
“非也,我是直接来的云梦,含光君交代弟子,只在这里等着就好。”
差点忘了,蓝湛总是最了解他的。
从云梦出发,到达姑苏正好是两日。魏婴从前与蓝湛结道五载,并不常来这里,他其实不了解蓝湛,包括他的家族。
魏婴将欧阳子真留在了山下的彩衣镇,独自往云深不知处去。
山门前,唯有一人站的笔直,还是紫色衣袍绣着大朵的梅花,与寻常医者甚是不同。
见了他,嘴角竟勾起笑意,道:“蓝湛说来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夷陵老祖真的是你。”
“他让我在此等候,带你进去。”
忽略了魏婴欲言又止的表情,墨染转头对守门的弟子道:“这位是蓝湛的客人,我前来迎接,行个方便吧。”
守门弟子闻言连忙笑着收起结界:“北堂先生客气了,这几年您在云深不知处,都帮了大家不少忙呢。”
墨染领着他往山里走,轻描淡写道:“这些年借住在这里,偶尔给这些弟子开个方子什么的……收获着实大于付出。”
这话是在活跃气氛的,墨染性子一向如此,他能把的住分寸,情绪归情绪,可对蓝湛的决定从来尊重有加,蓝湛交代他好好将这人带过去,纵是他觉得不妥,也依旧是要好好办的。
“在想什么?”见魏婴始终心不在焉的样子,墨染转头问。
其实他有点想问问蓝湛这些年的近况,身体如何,情绪如何,可又觉得多此一举,他已抱过他了,在怀中瘦成那般模样,命魂还和玄武洞封印绑着,双眸里早没了星辰。
问不问,他还是不太好的。
“……没想到是你来迎我,总觉得会是景仪。”他还是老毛病,心里一慌,就习惯嘴上东拉西扯。
“你是没想到我这些年会一直在他身边。”墨染仍旧笑:“再说,景仪那脾气,你恐怕要横着进云深不知处了。”
被一语戳中心事,魏婴抬眼看了墨染一眼,不再搭话了。
静室里常年点着檀香,自香炉中轻柔的飘出一缕白烟,很快又消失,这会儿阳光正好,光线在地上投下窗棂的影子。
“蓝湛自夷陵回来那日下马车不慎崴了脚,不便下床迎客,你多担待。”
魏婴被领进屋,蓝湛靠着床头看书,听见了动静,便抬起头,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去。
墨染见状,上前贴心的给他加了一个软垫靠着,一边将那未束的长发拿发带松松的捆好,一边道:“我今日出门的早,给你的药可有按时喝么?”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操心,蓝湛笑起来:“你还叫兄长亲自来看着我,我想不喝都不行,只是兄长不细心,我今日连蜜饯也没有了,到现在都觉得嘴里发苦。”
“我分明跟泽芜君交代过的,他大约还是忘了,你既总要吃,不妨就在屋里备下些。”
魏婴几欲张口,但终究只是安静的看着。这画面其实很和谐,整个屋里似乎只有他是个多余人,僵硬的站在一旁,握着笛子的手阵阵发麻出汗。
你从前这般对人家,如今人家身边有了嘘寒问暖,贴心照顾的人原是理所应当,魏无羡,你是在不痛快什么?
墨染收拾好了一切才终于起身道:“那你们说,我去泽芜君院子里看看我的药材去。”
一直到墨染带上了门,蓝湛才收回目光,像是刚意识到他的存在,便朝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床边的藤椅。
“坐吧。”
魏婴听话的落了座,那椅子的距离刚好,算不得远,也算不得近。
“还疼吗?”
蓝湛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脚上的伤,于是轻轻摇头道:“不碍事。”
他的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笛子上,又很快移开。
“我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商讨屠戮玄武之事。如今我身子减弱,靠着一口气吊住封印,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时常研究古籍,多少研究出一番东西来……屠戮玄武因怨气而生,因怨气而亡,其根源要害处藏在他的壳内,其实杀他不难,难的是其死后爆发的百年的怨气横生,无法及时镇压,唯有修诡道者,掌控阴虎符向阴而生,化解怨气,这一点,只有真正炼化了阴虎符的人才控制的了它……若我没有猜错,你能从乱葬岗全身而退,想来该是有几分把握了。”
说起正事,魏婴早已不含糊,乱葬岗拼死炼化阴虎符,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江氏的控制之术我亦有所涉猎,几年前我就在想,诡道性烈,或可佐以较温和的术法,保护施术者免遭反噬……”对上蓝湛疑惑的目光,他无奈的笑了笑:当年一时不慎,被苏涉扰了心神,反被阴虎符控制,失了神志,最后不慎落下悬崖,可也因阴虎符没有死成,在乱葬岗昏迷了几天,尽将忘却了的,还有不知晓的往事看了个遍,醒来后在那样的环境,也实属走投无路,只好暂且试试,如今走出来,是幸运的。”
魏婴说的这些其实是意料之外的,未曾想曾经中人水平的少年郎,如今竟可以这般独当一面。
他曾经偶尔会想,若曾经的魏婴足够强大,或者他不那么要强,事情或许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而如今,却只能淡然一笑。
“我早料到如今的魏婴今非昔比,如今可一己之力担负三家共同的责任,是件好事。”
原还以为正事要说上一段时间,不想三言两语便了了,蓝湛不多言,魏婴只觉得如坐针毡。
那样多的话,一次说不出,两次还说不出么?
“说来不知你信不信,每每走火入魔前,听得你唤我,那暗无天日的两年,总想着要回来看看你,可不能就这么死在那种破地方……”
用语无伦次来形容是不过分的。
蓝湛闻言愣怔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勾了勾嘴角。
其实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和他说这些。
要是……早一点就好了。
“我……我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魏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在夷陵我就想说,结果拖到了现在……湛儿,过往是我活的糊涂,负你良多……”
“对不起……”指尖在云白锦缎的薄被上婆娑,蓝湛垂眸笑道:“可魏婴,你在因何事与我说对不起呢?”
“因你在过往共枕时心有旁骛,因你每次在我需要的时候从不在我身边,因你赐我那一剑害死了我的孩子,因这些年我消磨了自己变成一个废人……魏婴,你在因何事与我说对不起呢?”
蓝湛越说越急,语调亦不自觉的凌厉了起来,落下话音便剧烈的咳起来。
“湛儿……”魏婴手忙脚乱的去扶他,只是还未触及,便见那人猛地向后一躲。
“你莫要碰我。”
不要说愣在原地尴尬的抬着手的魏婴,连蓝湛本人都被自己激烈的反应惊了一下。
蓝忘机啊蓝忘机,终究人非圣贤,到底是不能一笑泯恩仇。
“爹爹……爹爹——”童声过于欢快,足够推开门时让两人同时一惊。
阿苑!
两年未见,着实长高了不少,先前两颊的婴儿肥褪去了一些,眉眼愈发的像蓝湛,手里举着个小糖人,看起来还未将蓝湛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劲儿学到。
魏婴原本还有些伤情的眼睛忽然亮了亮,目光不由自主的盯住了眼前的孩子,因此便忽略了蓝湛瞬间惊慌的眼神。
委实没想到这里竟还有别人,阿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
“阿苑……”
阿苑盯着魏婴看了片刻,眨眨眼睛,便朝蓝湛道:“伯伯方才带我下山了……我瞧着着糖人委实可爱,便给爹爹带了一个,你看……小兔子,好不好看?”
见到孩子,蓝湛整个人便柔和起来,伸手揉揉阿苑的头发,笑道:“好看,爹爹很喜欢。”
“阿苑,都长这么高了……来让父亲抱抱。”
指尖刚触及一点温度,那孩子便像触了滚烫的火一般猛地躲开,目光中满是陌生,但很快也就淡然起来。
“实在抱歉,阿苑不知爹爹今日有客,贸然闯入还请先生见谅。只是我父亲早已仙去,我虽不大记得父亲模样,可您这般冒犯却是说不过去的,还请您……不要再如此了。”
孩子未长成,声音还稚气未脱,言语章辞,礼数法度,已是标准的蓝氏礼法。
未曾想竟是这般光景,魏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坊间皆流传魏无羡已死,阿苑年纪尚小,何况他们父子就算过往也是聚少离多,无怪阿苑不记得他。
“我爹爹身子不好,不便总是招呼您,先生若有什么事,往后可寻我舅舅,或是北堂先生和景仪哥哥都好,莫再总来叨扰我爹爹。”
“我……”
瞬间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堪堪忍住了眼中一阵酸楚就要落下的眼泪,只是眼尾终究是染上了红。
“爹爹,伯伯还在外面等我回学舍,阿苑傍晚下学再来陪爹爹可好?”
魏婴浑身颤抖的见阿苑起身朝他拜礼:“先生,阿苑告退。”
房门再一开一关,屋里归于一片死寂。
蓝湛抬眸,对上魏婴因儿子的疏离而茫然无措的目光,终于平静下来:“魏婴,我原也不想再旧事重提,今日你既提起,我也正有些事想同你说。”
“过往种种,因果错杂,你说你已知晓,我便不再说一遍,其实那些真相你知道也好,继续误会我也罢,我曾因一己私心毁了云梦江氏,如今散尽修为,搭上我未出世的孩子,均算作报应,我都不在乎了……若是不够,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没有几年,拿不拿都随你。”
“除此之外,那边架子第三排最左,搁着的盒子,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
魏婴顺着指引找到那锦盒,里面安静的放着当年那封和离书,血迹斑驳陈旧,狰狞的诉说着往事不可追。
心下一颤,便听得那人极安静的声音响起。
“原本分开这么久,好像这一张纸有没有都没有多大区别……可是你既来一趟,便带走吧,也算做一个了结,我不愿恨你,你亦不必再心有歉疚。”
似是坐的累了,蓝湛伸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将腿上的薄被往上拽了拽,攥在胸口,再开口时一如那日重逢般云淡风轻。
“魏婴,我与你没有关系了。”
攥着那封和离书,只觉双腿发软,险些要跌倒,无意识的咬破了舌尖,血的腥甜在嘴里蔓延。
再勉强笑一笑,只剩难以言喻的苦涩苍凉。
“我知道……跟你说这些都迟了……”
那人没有再搭话了,指尖转动着阳光底下亮晶晶的糖人,模糊的光点在浅瞳里安静跳动。
“我需得等两个月后血月降世,屠戮玄武可灭。”
呼吸都能让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疼的脸色都在由白转青,魏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那人,转身竟是膝头一软,狠狠地踉跄了一下,只能扶着门框慢慢走出去。
初夏的阳光,生平未见这般冰凉。
蓝湛抬眼,目光穿过窗子,最后见那人发间的发带,有些蔫蔫的缠在头发里,他佝偻着背,走的脚步深浅不一,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是啊,从一开始就迟了,年少时他救他来的迟了,后来寻到他迟了,他的深情开口的迟了,那人成长的迟了……
恍然忆起年少时读过的词,陈铺在整个前半生里,是那满纸荒唐言。
朝朝辞暮,尔尔辞晚,迟迟亦痴痴。
岁岁落暮,暮坠轮轮,暮暮即慕慕。
终究都是不合时宜的。
墨染端着饭菜进屋时,见蓝湛正坐在床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手里握着一把小剪刀,将床头的灯烛一缕一缕细细的刮成粉末,死水似的双眸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他进门的动静,迟钝的朝他笑笑。
“我听底下的弟子说,你中饭又是没有动,结果原封不动的端出去,正遇见了蓝先生,无端挨了一顿骂。”
蓝湛动了动麻木的腿,慢慢拖着还有些疼的跛脚挪到桌边,道:“怪不得他们,是我自己没胃口。”
“我明白,所以去劝了蓝先生,帮那些孩子一把。”墨染揭开食盒,将饭菜一碟一碟摆出来,笑的宛如春风:“清早见了那人……我便知道这顿饭你大抵是没胃口了,可是还是要多少吃点,就算是为了阿苑,你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这几样小菜都是口味清淡的,还有这莲藕排骨汤,泽芜君说你喜欢,我便也带了些,尝尝。”
递过来的那碗汤温度恰好入口,口味香浓,尝的出是用了心的。
蓝湛不愿再负了墨染好心,于是小口小口的喝。
这世上总有些秘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即使最亲近的兄长也从不知晓——这碗莲藕排骨汤,只是因为那个人喜欢罢了。
“怎么样?”
“挺好喝,只是……以后还是换些别的汤吧。”
墨染自进门,目光略过博古架,敏锐的觉察到少了什么,闻言便猜到几分,柔声应下:“好,下次我们换别的。”
见蓝湛不说话,墨染踌躇了片刻,像是闲聊似的道:“蓝湛,前尘往事如今都画下了句点,与你而言是件好事……或者,你该考虑考虑重新开始了。”
他笑:“我也不想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只是想让你考虑一下,把自己交给我照顾。”
其实这些话是在意料之中的,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和陪伴,他蓝忘机不是眼盲心瞎,他的深情他看的很明白,又心照不宣的互不提起。
他这一颗荒芜的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托付于人。
墨染似乎也并不急,只是平静而轻松的笑:“说实话,若不是魏无羡忽然回来,我原是想等你再好些,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所以一定程度上,今日是有些意气用事的……所以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我们可以慢慢来。”
蓝湛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去看他。
他是知道的,其实墨染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他亦等过人,等人其实很苦。
墨染总说他傻,可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傻。
蓝湛叹:“墨染,我能给的不多了。”
眉眼低垂,黑发白衣,写满一身寥落。
此生情热,大约都在那一场荒唐的痴恋里消耗殆尽,那个人是被他生生自心里剜出来的,带着血肉一并舍去,从此那里便缺了一块,哪还有那么多爱人的力气。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无妨。”那人最终只是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不差这一时半刻,这个答案,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再告诉我。”

终于写到墨染表白了,太不容易了www感谢军事理论课,让我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