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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枯木逢春(上)【羡忘】

2021-05-28 22:51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双洁,HE,车预警,其他详见前言。


沉浸在安逸中的人,对时间的感知常常会迟钝许多。

自那之后,魏婴从不曾再提起过那些问题,听不到的答案,在蓝湛的痛哭中似乎早给了回音。他比任何时候都更细致专心,不遗余力地帮蓝湛结丹,教蓝湛剑法。


而蓝湛当初听到魏婴的提议时却是又傻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指向了魏婴腰间的陈情。

如果机会只有一次,他想修怨气,习诡道。金丹虽好,聚集灵气,运转灵力,可御敌可救人,但若遇上化丹手,便是任人宰割。这话说出来或许会贻笑大方,能练化丹之术的人不过凤毛麟角,还需再有精纯的修为相辅才有可能抓住时机击中旁人金丹,一旦出手,多半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为人所知的,整个修真界也就一个温逐流而已,岂能因噎废食?但他不一样,一个温逐流,就是全部的危机。他不想苦心孤诣地修炼,有朝一日狭路相逢,血仇没报成,眼睁睁再受一遍同样的折辱。

可魏婴并不是要他做选择。

“你想修诡道?”他被他笑着勾住了指尖,掌心一寸寸感受着陈情的纹路,“诡道术法操控怨气,习的虽是音律,靠的却是心神,你现在…还承受不住……若是想学,日后你身体大好了,我慢慢教你好不好?日子还长,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着急。眼下嘛……剑气粗莽难驯,稍有不慎易反被其伤,于你而言还是修灵气最妥当些。你娘留与你的避尘,已然是一品灵器,金丹塑成后,你可与它通灵,提升起修为来会事半功倍。”

魏婴说,等他身体好了;魏婴说,日子还长;魏婴说,他们还有大把的时光。

就像井中捞月,明知它虚幻遥远,却仍愿傻傻地伸出手。

他点了头。


结丹、练剑,成了他们能够坦坦荡荡走向彼此的最好的借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间大把的时间,形影不离。

从严肃地拆解招式,到生硬地表达关心,再到随意地玩笑逗趣。

从一不小心触碰便紧张得瑟缩再僵硬地伸回,羞得面红耳赤,到前胸贴后背手心包手背也能习以为常,只剩耳尖还是藏不住红晕暴露难以自抑的心动。


从吐纳到金丹初成,蓝湛破天荒的只用了短短两月余。魏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身上灵力的波动,兴奋地抱起他转了个圈,连蹦带跳地拉着他到魏长泽和臧色面前邀功。

“璞玉浑金,忘机很有天赋。”

肩膀上落下习武之人硬朗的手掌,宽大有力,他抬眸望着魏长泽眼尾的笑纹,那是从心底滋长的笑意,因为巧笑嫣然的臧色,在为他高兴。

“拐了个宝。”他听见他们玩笑,却是郑重其事地向魏婴叮嘱,“羡羡,你可要好好教人家啊。”


有了灵力傍身,蓝湛的脚步便可以迈得更远。

天朗气清的日子,魏婴会带蓝湛去逛庙会,去放天灯。

人潮拥挤,蓝湛不由怯怯地拽住了魏婴的衣角,却被毫不留情地掸去。不安的心还来不及彷徨无措,紧张握拳的手指已被慢慢抚开,落进温厚的掌心。魏婴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紧紧交握,仿若比他更怕他会走丢。

嘈杂的街巷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吆喝有人叫骂。路过剑拔弩张的乾元,魏婴下意识便将他叩进自己怀中,以隽永的茶香为他披上铠甲,严守那些带着压制性的信香……即便,魏婴在他身边时,他其实压根感受不到别的乾元信香。

他们买了枇杷,买了兔子糖人,买了糖葫芦,买了许许多多蓝湛爱吃的甜食。魏婴说,蓝湛吃过太多的苦,他想让他尝到更多的甜。

他们去放天灯,富贵牡丹,长命仙鹤,恩爱鸳鸯……放了各色各样的天灯。魏婴说,每盏灯上都许下愿望,总会一一实现。于是蓝湛在每一盏灯冉冉升空之时,都许下了同样的心愿。


他们似乎都要忘了他们是夫妻,但他们却相处得越来越像夫妻。

只是像,蓝湛比谁都明白。

一听江公子来了,他仍会忙不迭地逃跑。那两只灵鸟,亦仍在后山道与一众莺燕为伍。他与薛洋的书信往来,仍是未曾与魏婴分享。而他能听到这件事,就如藏书阁的“沉溺”一般,更是他不敢言说的秘密。



一晃伏月中,暑气正浓。

趁着晨间清凉将魏婴几日前新教的招式练完,蓝湛抱着新采的圆滚滚的西瓜跑到井边,轻手轻脚地放进桶中,再一点点放开绳索让其沉于井水之中。

近来这天气是愈发炎热,他好像有流不完的汗,练完也比平日里更乏了些。

一屁股墩就在井边坐下,双腿自在地往前伸,轻摇着脚腕,他看着自己脚尖轻轻碰一下再分开,碰一下再分开,笑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今日晚膳前,魏婴应该就能回来了。他连日奔波,冰冰凉凉的西瓜,最能解暑了~


歇坐了片刻,他撑着避尘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回到房中沐浴。温水应是祛乏,他靠在桶壁上眯起眼,却觉依旧没来由的燥热,哪怕水温渐凉,依旧降不下他身上像是从骨血中燃起的火。

心不静,怎能凉?

披上衣袍,他回到床边静坐,金丹汲取到琉璃球散发的灵气,整个人顿觉轻盈许多。灵力运转,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燥热。


指尖一股微风,灵鸟回巢。他从书案上厚厚一本古籍中翻出昨儿写给薛洋的信笺揣进袖口,去庖厨拎了些当差的弟子新鲜采买回来的青菜,悠哉悠哉往山道上去。


绿树成荫,遮挡了如火骄阳,山间微风漾起阵阵青草香,好不惬意。

陶笛吹响,灵鸟乖巧地落在蓝湛肩头,等他解下竹筒交换了信笺,抬手一送,再围着他叽叽喳喳盘旋了两圈,振翅飞出了结界。

盘腿在草地上坐下,蓝湛将毛茸茸的小兔子抱在怀中,一边瞄着那三瓣嘴儿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菜叶子,一边细读着薛洋传回的消息。

正要将纸折起揣回怀中,他忽然听见窸窣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地上一片拉长的阴影向他逼近——江澄?!

背过身手忙脚乱地放下兔子,趁机将信揣进襟口,他站起身拔腿就跑,却不小心滑落了袖口中的陶笛。


“蓝忘机?站住!”

江澄一个腾空翻堵在蓝湛面前,伸手去抓蓝湛的肩却见那废物竟机灵得蹲下身躲开了,借着坡势滚了几滚,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不屑的白眼朝着青丝和衣衫上都沾染了草屑狼狈不堪的怂包甩过去,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他不自然地往袖口蜷缩的右手。

“手里藏的什么?”江澄几步追上又扭头欲跑的蓝湛,蛮横得拽住他的右手,“这里就你一个人,方才那两只鸟,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心如擂鼓,蓝湛急急地欲抽离右手又怕挣扎中陶笛再被甩落,人赃俱获。

无暇细想就算被发现私养了两只灵鸟又能如何,有多少种借口可以开脱,心虚和恐慌让他仿佛已经看到魏宗主痛骂着他无耻,臧色失望地对他摇了头,魏婴冷眼将他赶出了夷陵,扔回了蓝氏。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眼泪打起转儿的瞬间,蓝湛左手已施了灵力,一掌向江澄推去。看着那人退后了两步,从震惊到恼怒,三毒骤然出鞘,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火上浇油,以卵击石。


“蓝、忘、机?!”恍若要将蓝湛咬碎了再吐出来一般的咬牙切齿,“真以为自己结个丹就了不起了?一只蝼蚁,也配跟我叫嚣?”

三毒剑气凌人,蓝湛倒抽一口凉气,再欲转身逃跑已来不及。那种燥热而无力的感觉又一点点涌出,让他的双腿愈发绵软,踉跄了两步便摔倒在地。


他哪是什么璞玉,又哪有什么天资。

他八岁前也是被爹娘细心照看得活蹦乱跳,勤加修炼了半载都未能结丹,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筋骨却只用了两月便金丹初成,他也着实困惑。

先前还以为是仙草的效用,加上自己精诚所至,等到结丹后对灵气更加敏锐了才发现,魏婴赠与他的琉璃球不单单是颗千金难买的夜明珠。每每他在榻上打坐冥想或是安然入睡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颗珠子散发的菁纯而温润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向他的金丹处聚集。

他问薛洋,薛洋亦打探了许久,今日他见信中所言才方知那该是碧灵湖的灵珠,被阴铁侵染后成了那些水祟绝佳的“养料”,又碰巧落入前去除祟的魏婴手中。只是薛洋也不知魏婴是如何驱除的邪气,竟又将这千百年汲取日月精华的蚌珠净化了,还能让它为他所用。


魏婴为他,花了这许多的心思,纵然他受宠若惊,却更止不住雀跃窃喜。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种私藏的甜蜜又化为了化不开的酸楚。他到底是烂泥扶不上墙吧,连凛然赴死都做不到,控制不住地瑟缩着软成一团,只能紧闭着眼企盼那疼痛可以少一些。


“江澄!你住手!”

熟悉的声线响起,蓝湛陡然睁眼。三毒的剑锋被一纸符咒弹开,嵌进松软的草地中,被大力抽回时,四溅的泥点迸上蓝湛早已污浊的白衣。

“蓝湛,怎么样?伤到哪儿没有?”

被剑气逼出的咸腥慢慢溢出嘴角,那点殷红在蓝湛此时惨白的脸上分外狰狞。

“你过分了,江澄!有什么大可冲我来,你伤他做什么?!”

近乎嘶吼,魏婴抱起蓝湛转身就走,半分也不敢耽搁。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伤到哪儿?!分明是他先出的手!”许是从未被魏婴这般吼过,江澄始料未及,愣怔了片刻才又追过去拦住了人,指着蓝湛的手气得不住颤抖,“你装什么装啊蓝忘机!魏无羡一来你就惺惺作态,我阿娘说的果然没错,坤泽都是下……”

“江晚吟!你注意言辞!”

及时打断了江澄越发不着调的辱骂,怀里的小人儿变得滚烫起来,脸颊通红,神情痛苦不堪,他顾不上再与江澄理论,健步如飞,转瞬便消失在山径小路。


馥郁的莲子信香蓦然晕开,魏婴的步伐一滞,不再往北阁楼走,转而飞快地回了茗渺轩。

“去请我阿娘过来,快去!”

火急火燎地踹开了房门,俯身轻柔地将蓝湛放在床榻,魏婴的襟口多了一只细白的手,没有拉扯,也未曾推离,只是牢牢攥着。

“别怕,我不走。”

 阖紧了门窗,甜腻的坤泽信香充斥了整间屋子。深呼了几口气,魏婴强忍着心头猫挠儿似的躁动,往蓝湛的眉心传送灵力。


而那往常灌入时如涓涓泉水清虚冷冽的灵力,此时却更像麦田的滚滚热浪一般,带着蓝湛渴求的气味,既安抚着他身上的痛,又在他体内四下煽着火,屋里的那点儿冰块早没了凉意。

好热,好渴。

头脑渐渐迷糊,蓝湛忍不住想要拉开自己的领口,将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窃取凉爽。甘冽的茶香侵袭着他残存的意识,干涩的口中如望梅止渴般分泌了涎水,他不自主地吞咽着,嗅着味儿欠起半个身子在魏婴的颈间流连,更凑近了些去探寻那湿润的唇。

如愿以偿碰上两瓣柔软时,蓝湛小腹忽得一紧,一股热流从穴口汩汩涌出,莲肉的甜彻底埋没了莲芯的苦,浓郁得让魏婴险些又丢盔弃甲。

应激的轻颤,片刻的回神,蓝湛突然想起怀中藏的信,袖口里的陶笛,慌忙推开了魏婴,拢起自己的衣衫,紧紧捂着胸口,战战兢兢地往床角缩。他狠狠掐着虎口,拼尽全力克制着想要靠近魏婴,想要被自己的乾元疼爱的欲望。


“羡羡……”闻讯赶来的臧色甫一推开门,焦急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喜色,“忘机你……”

上扬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在蓝湛身上停留了片刻,朝魏婴摆了摆手:“羡羡,你先出去,看看你小师叔到了没。”



羡羡彻底跟江澄saygoodbye都还没写到……但是太困了……那我们(中)继续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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