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赤鸢仙人的反击
带上匆匆赶来支援的姬子一行人，德丽莎一行人返回了依旧还没有完成重建工作的圣芙蕾雅学园。
教条区底下的部分危险品，是时候该换个地方进行封存了，或者，看看那些前文明纪元的人有没有能用的上的。
德丽莎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卡莲大口大口的吃着食物。
一旁，有着长长耳朵的八重樱有些歉意的对着德丽莎笑了笑。
“抱歉，德丽莎学园长，像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漂泊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五百多年了，很少有能够享用到人类世界中食物的机会。”
另一旁的八重凛就显得文静许多了，她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小米粥，不时有些胆怯的抬起头，看着周围陌生的世界。
德丽莎有些好奇死去之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似乎看出了德丽莎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好奇之色。
“死后的世界，严格来说，我们也并没有去过，但在我们刚死不久之后，的确感受到了一种，似乎另一个世界的召唤，但，我当初放心不下卡莲，于是便强留了下来，这孩子也不肯一个人离去，于是我们便留了下来。”
八重樱的眼中满是惆怅与愧疚。
“再之后，卡莲死去之后，那种一直在召唤我们的力量已经消散不见，于是知晓这一切的卡莲也不肯再离去，我们便一直留了下来。”
德丽莎总感觉这位八重樱似乎隐瞒了什么并不重要的细节，但是，那似乎并不重要。
死后的，另一个世界吗？
那，塞西莉亚，你也会在那个世界吗？
德丽莎不知道。
维尔薇松了一口气。
“很好，我已经可以在十万光年外的位置，观测到樱的轨迹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至少说明，樱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时间线中。
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很快就能赶来，和大家汇合了。
阿波尼亚松了口气，她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尽管信仰之力的储备还算充分，但是跨越时间的触碰，对阿波尼亚的精神损耗极大。
“爱莉希雅呢？”
维尔薇这才发现，大殿之中少了一个，不两个人。
“她们？吃饭去了。”
千劫看着眼前一堆的待处理事项，有些不愉快的说着。
呃——
好吧，这很爱莉希雅。
和其他世界中的爱莉希雅不同，他们的爱莉希雅，大多时候都是在带着祂游山玩水呢！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那么舒坦。
“所以，她还准备进一步去凝结她的真我？”
梅比乌斯趴在桌面上，她那可爱的克莱因，可是一直都在勤勉的，替代着她进行工作呢。
维尔薇摊了摊手，随后叹了口气。
“去吧，我先帮你看着摊子。”
梅比乌斯看出了维尔薇的困境。
机械飞升嘛，那种冷冰冰的方式，又怎么比得上伟大的基因飞升呢？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基因飞升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掌控的力量。
和机械飞升那种可以直接进行，然后再补充相关知识的方式不同。
基因飞升，得先补充完所有必备的知识，才能保证在基因飞升之后的，正常存活。
毕竟，机械飞升之后，还可以由外界的辅助，来帮助个体掌握自身的力量。
但基因飞升不同，那是更加依赖自身，更加依赖自身知识能力的，更加完美的进化方式。
“爱莉~”
那带着奶香味的不满声音终于让爱莉希雅停了手。
人类很难将爱和欲像空白涂黑那样，分辨得明明白白清清晰晰。
但很显然，爱能够打动空白涂黑，让她毫无反抗的被爱莉希雅揉捏。
但欲？
她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爱莉希雅稍稍的冷静下来。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食髓知味的缘故吧，即便是她，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要更加彻底的占有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尤其是，这副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开发，而逐渐显露出些许魅惑意味的躯体，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不可以涩涩！”
空白涂黑敲了敲爱莉希雅的脑袋。
“呼，好吧。”
如果抱着欲，这家伙是真的不会有半点反应的。
爱莉希雅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她是人类，但却依旧是，意志高于本能的人类。
爱莉希雅十分确定这一点。
“是我不好，可以原谅我吗~”
爱莉希雅双手合十的，歪着头，祈求着这个小东西的原谅。
“哼！爱莉，没有诚意！”
空白涂黑双手抱胸，全然不知道，这副样子的她，到底有着怎样撩人的魅力。
爱莉希雅低头，深思了片刻。
“那，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一只小手勉为其难的伸了过来。
呃，居然，真的，有用。
好吧，就不该对她抱有太多期待的。
“爱莉？”
爱莉希雅听着那奶香意味的声音，抓住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尽管为了保护她，这个小家伙已经将她的意志和信念，暂时升到了另一个层面中，来减少对于她的影响。
但，影响，依旧还是存在的吗？
“对了，白，如果我同时抱有着——”
一只手敲了敲爱莉希雅的头。
“不可以涩涩！”
害羞了吗？
爱莉希雅看着那张埋进她怀中的小脸。
红扑扑的。
不说的话，改天试试不就好了嘛？
对了，华，她在做什么呢？
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正在打坐的赤鸢仙人睁开了眼。
麻烦的家伙，来了。
于是她便添上了两双碗筷，静静的等着爱莉希雅的到来。
“华！我们来找你玩了！”
爱莉希雅自来熟的，走了进来。
赤鸢仙人挥手，示意二人坐下。
安宁祥和的气场很自然的影响到了二人。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气吧。
“爱莉希雅，你想学习的心境，我可以试着传授给你，但那并不适合你。”
赤鸢仙人看着已经端起了碗筷的空白涂黑，这才伸手拿起了筷子。
看着似乎未卜先知的赤鸢仙人，爱莉希雅有些惊讶。
“祂的力量的确很强，但是，爱莉希雅，你应该清楚，祂的力量并非是真正毫无破绽的防护。”
准确的来说，并非是祂做不到对于爱莉希雅的绝对防护，只不过是爱莉希雅不能承受那种绝对的防护而已。
那意味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再对爱莉希雅造成一点影响。
普通的白粥，腌制过后的春不老，两三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已经达成食气者神明之境的赤鸢仙人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通过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自身损耗。
之所以还进行着正常的饮食，也只不过是为了保证自身的消化系统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毛病，甚至退化而已。
没什么滋味，但也别有一番特别的韵味。
一口馒头，香甜可口。
一口春不老，爽脆可口。
一口白粥，如同霜雪一般，将旧有的轮回掩埋，开启一个新的轮回。
爱莉希雅看了看动作莫名同步的两个人，下意识的，也跟上了节奏。
心境，本就是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常之中，一步一步慢慢养成的。
至少，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是这样。
“呼——”
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渐渐退去，爱莉希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你明白了，爱莉希雅，你的真我固然有着极强的感染力，极高的成长性，但终究还是欠缺了些微稳定。”
赤鸢仙人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空白涂黑，明明只不过是一身皱巴巴的白色连衣裙，却穿出了好像赤鸢仙人她师傅一般的，威严感觉。
那双鲜红色的眼睛仿佛像是一位严师一般，审视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子。
只不过，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赤鸢仙人停下了将要对爱莉希雅进行的说教，下意识的看了看自身的仪表。
似乎，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再次扫了一面桌面，赤鸢仙人看到了爱莉希雅和她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筷子，还有空白涂黑面前那依旧放在碗上面的筷子。
原来如此。
赤鸢仙人端起了空白涂黑面前的碗，自去后厨中给这个小家伙添了一碗白粥。
于是那双鲜红色的双眼中，终于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神色。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单一的极致固然能够带来超乎常理的强大，但同样也代表着在某方面，极致的脆弱。”
赤鸢仙人继续为爱莉希雅提出那么一丝丝，有关她目前困境的看法。
“祂并不希望我们单纯的模仿祂，那样也只不过是成为新的祂，甚至是祂的一部分而已。”
爱莉希雅若有所思的说着。
身旁的小家伙优雅的享用着白粥，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祂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来源于单纯的极致，只不过，祂的力量在我们看来，只能理解成单纯的极致。”
赤鸢仙人觉得他们过去可能走错了路线，但又并不能确定，这条新的路线，到底是对是错。
她不是梅比乌斯和维尔薇那种科学家，聪明人。
华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比较努力，比较幸运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华选择了成为赤鸢仙人，成为一个，修成强大模样的普通人。
也只有这样，华才能跟上同伴们的脚步，她才能，得以迈上那与崩坏抗争的，最后的战场。
这十万多年来的人生，这十万多年来的准备，也将在那一刻，为所有人展示，一个普通人到底能够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全方面的均衡，全方面的强大，这，才是赤鸢仙人本体真正的面貌。
只不过，这具为了避免被崩坏意志解析，而直接抹杀的分身，并不能展现出那种风采而已。
决战的日子，或许已经不远了。
本体，也已经在渡过那漫长的距离，一点点的回返这个世界了。
到那时，也差不多是这漫长人生，就此结束的时刻了吧？
长生，有时候，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看着陷入沉思，似乎已经领悟了什么的爱莉希雅，赤鸢仙人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艳羡之色。
或许，曾经的她的确会羡慕像爱莉希雅这样，生来不凡之人。
但，如今的她，却早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与其羡慕其他人，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以先行者们留下来的经验和道路作为参考，然后，走出属于自身的道路。
一旁的空白涂黑放下了筷子，满意的看了看赤鸢仙人。
即便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介普通人，但是赤鸢仙人依旧能够在她的身上，这个普通，甚至弱小的身影上，看到那，可以名为道的痕迹。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正需要时间思考，完善自身的爱莉希雅。
“她欠缺的时间，并不是这种程度的提点就能代替的。”
赤鸢仙人平和的说着。
有些事情，有些知识，只有亲身体验之后，才能知晓，才能明悟。
空白涂黑整了整身上乱糟糟的白色连衣裙。
“她既然已经承下了那份力量，就已经代表着她已经拥有了那份觉悟。”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四肢，将残余着的些许异样感驱散。
即便此身不再拥有任何特殊之处，那又如何？
祂从来都是祂，也只是祂。
“看来他们的计划的确没有多少可取之处。”
赤鸢仙人并不觉得，他们真的能够留下祂。
空白涂黑摇了摇头。
“不，他们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空白涂黑活动着这具脆弱的躯体，绝对的意志令这具脆弱的人类之身，发出了几近哀鸣般的声音。
“被施舍的成功，也算是成功吗？”
赤鸢仙人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成功的摸索出了我的想法不是吗？他们已经开始稍稍的理解我了。”
重新调匀了呼吸，空白涂黑将身上这件有些妨碍行动的白色连衣裙再次整理好。
赤鸢仙人看着逐渐阴沉起来的天空。
暴风雨，就要来了。
“要来一起活动活动吗？”
空白涂黑对着赤鸢仙人发出了邀请。
看爱莉希雅的样子，她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对于自身的思考，以及前路的重新选择了。
“求之不得。”
赤鸢仙人也想看看，现在的她，到底还能发挥出几分曾经的威能。
“我现在的身体很脆弱，所以，我又找到了一种不需要身体和精神参与，也能造成对于世界的干涉的，技巧。”
空白涂黑捻起两根手指，恰到好处的，在身前的空间中一划。
赤鸢仙人下意识的闪身，某种无形的波动从她的身侧划过。
“这个世界中有许多的场，它们是天然的力量来源，只不过，现在这种样子，操控起来实在有些费力，而且成功率也不是那么高。”
空白涂黑解释着，鲜红色的眼睛中带着对于找到了大玩具的兴奋。
“只要用合适的机会去对本身就不稳定的场进行那么一点点的刺激，就几乎可以很好的利用场的力量，来达成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技巧。”
空白涂黑抱起了双臂。
“我称之为，先天无形波动剑！”
赤鸢仙人沉默的看着一脸骄傲的空白涂黑。
也就是你了，换一个人我都觉得他是在瞎说。
不过，这种技巧似乎并不难。
赤鸢仙人准确的感知到了一个，即将释放能量的场，随后加以干涉。
然后，一个粒子就突然出现在了远方，以近乎毫无规律的方式，消失在了赤鸢仙人的感知之中。
有点晕。
这种技巧，消耗有点高。
“你晕吗？”
赤鸢仙人捂着额头。
“我晕啊！你不晕吗？”
赤鸢仙人听到了空白涂黑那理直气壮的回答。
好嘛，你这意志，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赤鸢仙人捂着有些头疼的脑壳，倒了两杯茶。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老人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看着逐渐蔓延而来的乌云，一边滋溜着茶水。
“唔~”
空白涂黑发出了有些苦闷的声音。
她忍不住了。
的确，好晕。
普通人的身体要想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确有些太过为难了。
而且，有点想吐。
不过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而且，区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看我用意志压回去！
“滋溜~”
赤鸢仙人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身旁双手抱着茶杯的小家伙，那脸上逐渐浮现的苦闷神色。
呵，喜欢玩，把自己坑进去了吧？
想到你一会想用休息来平复头疼，却因为喝了茶而睡不着的可怜样子，一定会很有趣吧？
赤鸢仙人，她，可能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只不过，很多时候，她都并不会去计较那些小事而已。
人体的本能反应啊，可不是什么都可以强压过去的。
于是当爱莉希雅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正蹲在一旁干呕的空白涂黑。
“恭喜你啊，爱莉希雅。”
赤鸢仙人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呃——她，这是？”
爱莉希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呢，正常现象，毕竟，人类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赤鸢仙人什么也没有说，那张风淡云轻的脸上却似乎把什么都说了。
爱莉希雅不由得开始反思她昨天晚上的行为，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