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之怒.3(Wrath of the Lost)

4
巴拉切尔站在另一个在训练中受伤的兄弟旁边。安吉洛躺在手术台上,被大剂量的镇静剂弄得昏昏欲睡,他小心翼翼地被脱下了盔甲。
巴拉切尔穿着手术袍,看着墙上挂着的影像屏幕上中士的生命迹象。它们危险地接近于不存在,当警铃发出归零的声音时,会引起凡人技术人员的恐慌。塑料管给安吉洛注射兴奋剂和合成化学物质,以补充贝利撒留熔炉里分泌的物质。考尔的聪明才智使安吉洛从训练大厅一直活到药剂师部。巴拉切尔相信它会继续这样做,因此他选择了他的手术刀,药剂师从中士的胸部剥下了黑色的甲壳。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在亚空间里才呆了三天。
图列尔站在他对面,同样没穿盔甲,穿着手术服。他从旁边的无菌托盘里拿出一个组织融合器,开始修复安吉洛的左小腿肌肉。这是一个残破、发黑的废墟,由打结的筋腱和切碎的肉组成,肉烧焦了,从肢体上剥离下来。上面布满了小口径子弹和弹片,黑色的碎片散落在手术台上。虽然图列尔坚持说他可以挽救这条腿,但他已经从军械库申请了一个假肢替代品。
巴拉切尔愿意让他试一试,哪怕是给他上一堂关于聆听的课。
药剂师在安吉洛的喉咙和腹股沟之间做了一个长长的切口,从他的躯干上剥下了上层的肉和皮下层。他那强化过的肌肉组织筋腱湿漉漉地闪闪发光,保护着融合在一起的胸腔,不受药剂师工具热气的伤害。塑料管将从他无皮的胸部涌出的多余血液吸到一个净化桶中,在那里清除杂质并反循环到他的身体中。在他开始切开肌肉之前,一股雾化的杀菌剂喷在了肌肉上。他做完后,两个医务人员拿着无菌夹子走过来,固定住。他们的工作服沾满了血,心紧张地跳着。
思维脉冲触发了上方的医疗组具,一把呼呼作响的锯子落下,金属切割骨头的尖锐磨擦声穿透了医疗仆役包扎裂开的血管、治疗伤口或取出嵌在里面的弹片的低沉声音。仆役学徒从墙上的监视器上监测着他的生物信号。伊莎站在他的右边,外科口罩下加热骨头的味让她缩起了鼻子。锯缩回来,它的工作完成了,一个吸盘从医疗组具那里下来。它抓住骨头,抬了出来。
巴拉切尔看着安吉洛体内器官上的残骸,咒骂道。
骨盾的碎片粘在跳动、颤抖的器官上。又热又粘的血把骨渣碎片粘在了一起。安吉洛的肺里慢慢充满了血。血从他的胃、肠、支气管和心肌壁平滑肌上的小裂口和参差不齐的地方处渗出。热辣辣的香味使他感到口渴,恳求他饱餐一顿。安吉洛的预置胃被厚厚的弹片打穿,他的拉瑞曼器官被一枚来自机仆自动枪的镀铜子弹射穿。
“傻瓜”巴拉切尔咕哝着转向伊莎。她看着伤员,小心翼翼的从拉瑞曼器官里清理的血。“副手,请注意,只有在我的决定下,这位中士才能被解除职务。”
“是的,药剂师。”
“你不应认为安吉洛会试图立即为自己的职责和训练做好准备”图列尔充满惊讶的说。“他受了伤,几乎要死了。”
巴拉切尔哼了一声,被新人的天真逗乐了。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卡在拉瑞曼器官里的子弹,而考尔技术诞生的一名药剂师则用一根薄薄的胸管从他的肺里抽出了血液。这是等待他的一连串手术中最小的修复,强化过的凝血因子将有助于修复安吉洛的其他伤口。伊莎一边吸血,一边用组织融合器热吻着小而重要的肌肉。熔化肉的烟熏味堵住了他的鼻孔。
“你低估了中士的固执”几分钟后,巴拉切尔慢慢地说,拿开了组织融合器。一个仆役学徒在修复后的器官上喷了一剂杀菌剂,烧焦的肌肉上冒出了缕缕灰色的蒸汽。“或者高估了他的智商”他苦笑着补充道,把注意力转向了预置胃。他数了数总共有13块黑色金属碎片。“我们的兄弟对极端致命疗法的享受是众所周知的。他不会离开训练太久的。”
图列尔哼了一声。巴拉切尔忍住了想嘲笑他的冲动。
最初,这位新手支持赛斯和他幸存的原初战士向原铸星际战士介绍的致命训练的方案。这有优点,这是巴拉切尔不能否认的事实。它们像磨刀石一样磨炼撕肉者,这比其他战团进行的暗影格斗、荣誉决斗、血腥游戏和实弹演习准备得更充分。它们是一种必然,是笼罩着帝国的可怕现实所不可避免的结果。需要锋利的刀刃和野蛮的武器来保卫她。

他竭力想弄明白的是,他的兄弟们是怀着怎样的热情献身于这些制度的。他不喜欢这件事在他们心中激起的情绪,不喜欢他们天生的侵略性,不喜欢他们对屠杀和杀戮的渴望。在不屈远征远征最凄凉的日子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它的骚动,一层黑色的薄雾在他的视线中划过,这是他作为圣吉列斯的儿子第一次完全觉醒以来,心中升起的饥渴的黑暗亲属。这使他当时感到不安,正如现在看到他的兄弟们甚至抛弃了纪律的外衣,而赞成野蛮一样,他也感到不安。这意味着在过去的七年里,他花了很多时间来修复他兄弟们因愤怒的鲁莽所造成的伤害。
“天使之血。”图列尔咒骂道,放弃了挽救那条腿的徒劳尝试。他从一个医务人员拿着的无菌托盘里取出一把骨锯,按下激活螺柱。
巴拉切尔抑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从安吉洛的额头取出第一块碎片上。
图列尔说:“安吉洛可能会经历自我适应的过程。这至少能让他在几天内远离训练馆和自己人的刀子。”
“我怀疑安吉洛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去完成任何真正的康复治疗”巴拉切尔的声音被这段冷峻的玩笑软化了。除了战场和竞技场,安吉洛几乎没有时间做任何事情。他取出一块厚厚的三角形碎片。这使他想起了一颗古泰拉巨齿兽的牙齿,这是他在考尔图书馆的发光全息课本上看到的一种海上食肉动物。“真奇怪,考虑到他指挥着一支劫掠者小队。”
图列尔用质疑的目光盯着高阶药剂师,愤怒和欢乐在争夺控制权。在他的才能使他成为药剂师之前,他曾在劫掠者小队中服役。在他升任药剂师之前,他将继续为他们效命。塔纳托斯中士是一个比安吉洛温和得多的领导者,他重视实习药剂师对他小队的眷恋,而安吉洛则直接嘲笑了这个想法。
“如果他无视自己的恢复期或适应期,我将移除仿生腿,烧灼他的残肢,然后给杜马送去。当我们下次把天使的愤怒带给敌人时,他可以在船上观看或驾驶一架武装炮艇。这将纠正他。”图列尔阴郁地嘟囔着,锯子的钢片拉穿骨头。骨屑和血从伤口里冒出来,离图列尔最近的那个人把它从眼睛处擦了下来。
巴拉切尔哼了一声表示同意,用他的钢钳从安吉洛的第二个胃里取出另一块三角形的弹片。伊莎一边把血吸干净,一边拿着组织融合器,用一缕缕灰色的烟雾和煮熟肉的恶臭封住伤口。他夹紧第四个碎片,轻轻地把它拿开——针一样细的碎片,有巴拉切尔的手那么长。他的眼睛看到了从卵石肾脏穿孔处流出的血液。一名女仆役学徒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同时两名资深的医疗仆役开始修复受损的器官。
“你相信是科瑞塔西亚把这种野蛮灌输给了我们的原初战士兄弟吗?”图列尔问着把安吉洛的断腿放在一个空的大托盘里。一名医务人员走过来把它带走焚烧。“我几乎没有读过关于战团故乡的书,也没有什么关于我自己母星的回忆。他眼睛下面死灵会的门派纹身绷得紧紧的。“这种文化对道德和中庸几乎没有容忍度。两者都被认为是影响和干扰,是对自我和家族生存有害的弱点。她的孩子从能站立的那一刻起就被教导去杀人。”
巴拉切尔眨了眨眼睛,一时乱了阵脚。
“巴尔或纳拉卡也是如此”他一边说一边整理思绪,取出另一块碎片。使他烦恼的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对到达母星感兴趣。就连赛斯的使节也不怎么感兴趣——尽管他出生在科瑞塔西亚。“他们的孩子一有能力就学会觅食和杀戮,这样个人的无能或弱点就不会损害集体的福祉。然而,那些升为圣血天使和光天使的人会超越野蛮人,成为堪比圣吉列斯的战士。”
巴拉切尔转过身去,忙着做手术,包扎喷涌的静脉,取出受损器官上的弹片。在受损最严重的地方,他把器官切下来,用自动化的复制品代替,以恢复帝皇的全套馈赠。血溅在他的长袍上,他把额头上的汗用手一擦,被指派这项任务仆役的反应迟钝,速度太慢。
“每有一个战团超脱于此”图列尔说,小心翼翼地把人工神经和自然神经融合在一起,“就有另一个战团就会堕落到迷信和神秘主义中。看看食肉者和深红之刃,或者基里曼子嗣中的苦行者。他们是被赋予了不相称地位的野蛮人,他们曾经高贵的传统被他们母星的谬论所感染。”
巴拉切尔示意一名高级医护人员接手。
他把全部注意力转向了仍在治疗安吉洛腿的图列尔。
“这是有道理的”图列尔继续说。“科瑞塔西亚的孩子们比大多数人更容易控制圣吉列斯的愤怒,因为他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愤怒和无情是一种美德。纳西尔*阿密特在阿波卢斯所珍视的纪念文本中也宣扬了这一点,我们的兄弟们现在效仿他们,相信这是不辜负‘撕肉者’这个名字的唯一途径,也是向最初拥有这个名字的野蛮领主致敬的唯一途径。”
在漫长的几秒钟里,只有手术喷嘴发出的湿漉漉的汩汩声和安吉洛生物代码发出的有节奏的哔哔声。巴拉切尔与他兄弟目光相遇,努力压制紧绷下巴肌肉、热血沸腾的愤怒。反抗点燃了图列尔的目光,即使愤怒在药剂师的声音中成为挥之不去的威胁。
“你相信我们的战团是这样的吗?”他把轻蔑和愤怒结合在一起,仆役们敏锐地意识到此时见证了主人之间的不和。“是这样吗,兄弟?你认为我们的战士正在被一个他们尚未涉足的世界所改变吗?一个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只是一个名字的世界?”
图列尔冷笑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明白我的意思。”
巴拉切尔一直等到图列尔把注意力转到神经连接过程上,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数据板上。图列尔的观点能令人恼火地站得住脚,甚至在他们起航之前就与杜玛的说法相吻合。他的兄弟们从不屈远征开始就变了。他们更愤怒,更不理智,他们对鲜血的渴望也随之上升。
自从基里曼把他们带到巴尔,要求他们把有翅膀的红色血滴换成凝结了深红血滴的锯片后,这些变化已经增加了十倍,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他想到了α-11星上的凡人,他们被绑在放血装置上,像牛一样被放血,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样撕肉者就可以控制每天撕裂他们灵魂的黑暗,把它变成武器,以维持和保护帝国及其她的无数的生灵。
这种情况总是如此,这使他感到恶心。
“科瑞塔西亚会给你的问题提供答案的。”他平静地说,既是对图列尔说,也是对自己说。杜玛在进入亚空间前布道中的一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阿米特曾经宣称我们的救赎将始于这个世界。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突然萌生了去智库馆的愿望。也许是撕肉者的救赎。
安吉洛的重建手术又花了12个小时。
“你说‘找不到文本’是什么意思?”
智库馆的仆役吓坏了。他驼背,满脸皱纹,像通常学者那样惊慌失措。他脖子和下巴上的皮肤松弛地垂下来,皮肤上有强烈的汗味。他的胳膊、肩膀和头部骨头的轮廓在羊皮纸般薄的皮肉下面清晰可见。对于明白这些迹象的人来说,在他消瘦的身躯上可以看到延寿手术的回声。巴拉切尔认识他们所有人。
他身披第四连药剂师的全套盔甲,比仆役高得多。他全副武装,链锯剑锁在大腿处,赦免型爆弹手枪别在腰间。他不喜欢戴枪套,枪套的皮革是从20个泰拉朝圣者被鞭笞的背上取下来的。这是一件礼物,是一位远征领主的感恩信物,也是一块试金石,用来纪念他出生且被遗忘的世界。
这使他反感。
“吾主”仆役的背部和肩膀在风湿病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地鞠着躬,每次他慢慢地强迫自己站直时,他都痛得喘不过气来。巴拉切尔不知道他要鞠躬多少次,肌肉才会痉挛。他想,不会有再多了。“智库馆已经从但丁大人的数据仓库、‘奔马’号和不屈远征军那里收到了大量的书卷和信息核心。我们仍在分类——”
“别找借口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我不关心这些。五天前,我派我的副手到这里来通知你我的愿望,以履行我的职责。”他不能提起放血的事。“我已经看到了她植入记忆物的全息图,她保证我需要的文本会在我到达之前准备好。现在这句话落空了。”
仆役像个战争中的寡妇一样绞着双手。
“原谅我一千次,尊贵的大人”巴拉切尔感到怜悯时,仆役又鞠了一躬,激起了他的愤怒。“和你副手打交道的苦工两天前在一次争执中受了伤,现在被限制在二级医疗机构。您的请求是昨天才发给我的,我无法找到他为您提供的文本,也无法与他交谈,以确定他可能在准备这些文本时存放在哪里。”
“你在骗我吗,仆役?” 巴拉切尔毫无感情地问了这个问题,但他在说话的时候怀疑这些话。在这个仆役的声音中,在他的言语和行为之间,并没有什么底线偏差。但他必须确认。“我可以查一下病历来证明你的话是否可信。如果不是这样,那将是你最后的也是最大的错误。”
那人呜咽着。
“兄弟”一个戴兜帽的人影从一个书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的福波斯铠甲被潜行斗篷包裹着,闪烁着光芒,试图折射光线,不让人注意到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灵能力量的微粒。“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恐吓我的仆人?他们犯了什么罪?”
“智库”巴拉切尔把头斜向帕斯查尔,注意到这位战士心脏上方戴着典记长的军衔徽章。“很高兴见到你,兄弟。我没看见你躲在暗处。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帕斯查尔耸耸肩。
“我不想被人看见。我重视我的隐私,珍惜远离争斗和战场时安静的机会。那么,我的仆役犯了什么错呢?”
愤怒刺痛了巴拉切尔的心。帕斯查尔是一个智库,是连队的一名军官,由于圣血兄弟会独有的尊重等级制度,他的地位较低。他用意志的铁靴压住了怒火。生气是没有用的。
“他个人,没有”巴拉切尔模仿着帕斯查尔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要了一些关于战团早期历史和征服科瑞塔西亚的文本。做出的保证现在都被打破了。”
“那仆役说的是实话,你知道得很清楚”智库会意地假笑着告诉药剂师,他什么都听到了。愤怒把巴拉切尔的手指攥成了拳头。“我会亲自提供你需要的文本。与此同时,我建议你跟我来,兄弟。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亚空间了,坦修斯需要我们到舰桥上去。”
5
“科瑞塔西亚的正义”撕裂了昏暗的光线漩涡。
以太能量环绕着它的精金外壳,使它远远超出了任何对人工或自然维度的实际顾虑。弯曲的卷须鞭打着它的盖勒力场,现实空间的保护泡泡拒绝了亚空间的灵魂盛宴。当这艘被风暴重创的打击巡洋舰挣脱时,它的舱壁和甲板上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紧张的金属发出颤抖的呻吟,如果船体发生故障,它就会缓慢地、痛苦地被遗忘在至高天那无形的疯狂中。
杜马看着成群的小智天使和伺服颅骨从舰桥上飞过,脖子上一阵疼痛。以赛亚给他造成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人造皮肤移植物在与他天然肉体结合的地方仍旧苍白且有褶皱。唱诗班通过植入的vox广播器在跃迁时将庄重的颂歌洒进了船员的工位,就像把钷洒在了水里一样。身着灰白色束腰外衣的仆役们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微弱的蓝色数据屏幕为他们苍白的肉体带来了空灵的光芒。许多人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他们的工位了,管道输送生物液体和兴奋剂用来滋养他们饥饿的身体,并清除他们产生的废物。
当等离子驱动器带动打击巡洋舰驶离裂口时,高哥特式的素歌(译注:plainsong以拉丁文吟唱,节奏自由,依据朗诵拉丁文歌词时语音)消失了。震动减弱为沉闷的叮当声,这是他们在苍穹中航行的最后回声,渐渐变成了由亚光速推进引起的自然船震。杜马听任指挥仆役们被扼住喉咙般的低语笼罩着他,不时传来触觉控制的尖锐咔嚓声和监工们靴子的嗒嗒声,他们像受惊的虫子一样匆匆穿过修道院般的舰桥。
坦修斯坐在指挥座上,杜玛站在的左边,扫描着当地星系的一张不完整的全息图。鸟卜编钟在拱形天花板的高拱门和哥特式椽子上回响;另一个黄色的图标被添加到模糊的绿色全息图中,每个回声带着砰砰的声音。帕斯查尔和巴拉切尔站在坦修斯的右边,两人都身披战甲,深红色、黑色与白色和蓝色形成鲜明对比。帕斯查尔身穿较轻的福波斯式盔甲,披着折光的潜行斗篷,腰间套着他的动力剑和重爆弹手枪。
“到曼德维尔点的距离?”坦修斯问。
“五亿英里,坦修斯大人”鸟卜长汇报,他的声音像金属一样刺耳。他那双巨大的眼睛里满是运算命令的痕迹。“按照目前的减速速度,在全速推进的情况下,它需要两个泰拉日的时间才能穿过这个星系,到达下一个曼德维尔点。从那里到大裂隙需要两天的航行。北极星站将作为我们穿越这个星系的中点。”
坦修斯点点头。
“我们正按计划航行,坦修斯连长。”女舰长卡拉*艾坦站在指挥台下面的台阶上。作为一名伤痕累累的海军老兵,她仍然穿着朦胧舰队的制服,上面的折痕被压得很紧,勋章在一道道深红色的流光下闪闪发光。在撕肉者重组舰队多年来的作战中,她证明了自己的鲁莽、直言不讳和强硬。
杜马表示认可。
“我的大人,女舰长”鸟卜长喊道。一个调音器把他的声音变细成了鼻音。“鸟卜仪已经检测到活跃的反应堆信号,与在北极星附近作业的多艘护卫舰和巡洋舰相一致。虚空中有几艘残骸,还有大量的热爆信号,与光矛和等离子武器相符。”
“帝国的?”坦修斯吼道。
“是的,吾主。所有船只都在广播当前的帝国信号链。我们的档案记录详细记录了他们在基地防御中队或当地海军巡逻队的任务。最大的船是升级的月级巡洋舰“美德先驱”号。
“有呼入信号吗?”杜玛转向女舰长的vox问道。疼痛刺痛着他的左腿和胸腔,在与以赛亚的较量后,焊接的骨头仍在愈合。他强忍住声音中的咆哮,这位女舰长——一个由卡钳般的肢体、听觉感知器和神经接口组成的机械结构体——把她的植入眼转向了他。
“没有来自任何船只的联系,也没有来自站点本身的联系,牧师大人。”
“我们可能超出了他们的扫描范围。如果北极星站或舰队的鸟卜列阵或vox信号塔持续受损,它们可能无法探测到我们,更不用说成功建立通信了。” 鸟卜长回报。
“我们至少会收到空间站的消息,傻瓜”艾坦说,然后转身面对星际战士。饥饿在她眼中燃烧。“诸位大人,我建议我们假定所有船只和北极星站都有敌意或海盗意图,准备战斗。”
星际战士们面面相觑。
“你会认为这一小撮人对我们构成威胁吗,女舰长?”杜玛笑了。他欣赏她眼中沮丧的神情。“我们是大天使的子嗣,由他的怒火化形的血肉和骨头,被神圣的陶粒包裹着。我们可不仅仅是强盗的对手。”
她闪过一个邪恶的微笑。
“对你来说,我的牧师大人,根本不是威胁”她停顿了一下,双手端着观测镜把飞船外的广阔空间看了一遍,然后把它递给她的船员。“对这艘巡洋舰来说,如果他们控制了空间站,并且武器处于激活状态,他们可能会构成非常现实的威胁。”
杜玛对她的尊敬又增加了几分。有毅力与星际战士平等对话的人类极为罕见。大多数人只会在死亡天使面前傻笑,被他们凶猛的力量和仪态所吓倒。艾坦没有这样的弱点。她很快就证明了自己和圣吉列斯的次子们一样顽强无畏,即使没有撕肉者的身体和血脉,也有着撕肉者的心。没有比这更高的赞美了。
“炮手?”坦修斯向军械长寻求确认。
“船长的鉴定是正确的,大人”这位火炮军官的声音几乎达到了女舰长vox的水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皮肉上布满了伤疤,还纹着犯人的纹身。“轨道上的武器系统会用持续的火力击破这艘船的护盾。在一支小舰队的支援下,他们可以消灭我们。”
“帕斯查尔兄弟”坦休斯转向智库。“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智库从指挥座向前走了三步,站在指挥台的边缘。他把双手放在背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杜玛站在他身后,拔出他的剑,做好了准备。如果智库受到邪恶力量或外来巫术的腐化,他就有责任杀死灵能者。
白霜布满了帕斯查尔的盔甲。一种不自然的寒冷使他周围的空气变得模糊不清。干裂的破冰声穿透了舰桥上低沉的颤动声。智库咕哝着一连串的咒语和防护祷文,叉形的闪电从他风暴般的蓝眼睛里射出——像电一样的眼泪。杜玛听到智库嘴里说出的复杂的发音,胃里一阵翻腾。帕斯查尔面目扭曲,变成一种可怕的、野兽般的样子。血从他的鼻子和眼睛里滴下来。
“异形”帕斯查尔说,声音沙哑。“虫巢意志的阴影笼罩着许多围绕北极星站点的船只。”
“那些船上有泰伦?”坦修斯的声音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他们的胁从,连长”帕斯查尔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拂去外衣和铁甲上的白霜。“巡洋舰上有强大的灵能者,带有虫巢意志的印记。空间站本身是屏蔽在我的视线之外的——它的抗咒装置阻止了任何灵能探测或其他超时空侵入的企图。”
沉默了几秒钟。
“那么我们就不能指望它的支持了”坦修斯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没什么区别。我们不选择这条路,因为我们知道这样会安全,或者容易。我们选择它,是因为它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而不是把我们带到帝国暗面数千个战区。”
“没有别的路线吗?”巴拉切尔问,杜玛听到他的语气里流露出谨慎的神情,真是大吃一惊。药剂师是最热心支持迅速返回科瑞塔西亚的人。虽然他以前就反对过他们的路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声音里却隐约流露出怀疑的声音,这是一个微妙的提醒,提醒他们在途中可能面临的恐怖。“一条通往真正帝国的更稳定的道路,摆脱异形的侵扰?”
“没有一条航线不需要额外航行几个月”坦修斯凝视着天空,慢慢地说。“我们不能让这场反抗站稳脚跟。在未来几十年里,北极星站可能会成为商船和军用飞船的重要补给站和停靠站。这将是异形将它们的感染传播到整个帝国暗面的理想手段,甚至可能回到真正的帝国。”他指了指在虚空中扭曲的残骸。“这些船没做到。现在是我们的责任了。”
杜玛点点头,忍住了皱眉。
“我同意我们兄弟的看法”他说。“这些异形在过去几个月遭受了多次失败,并试图在其他地方传播腐败。我建议立即对‘美德先驱’号和北极星站进行登船攻击。我们砍下邪教的头,切断它的四肢,剥夺它内心的欲望,然后离开,让凡人来完成剩下的一切。”
帕斯查尔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我不同意”帕斯查尔呻吟着,声音里又恢复了力量。“我们的任务是穿越大裂隙发现科瑞塔西亚的命运。我们不能试图在通过前几个小时卷入不适当的冲突,这种冲突可能会损坏或摧毁我们的船只。让我们自己承担这样的风险是极其愚蠢的。
“这没什么不恰当的,典记长。”杜玛厉声说。
巴拉切尔说:“我同意帕斯查尔的观点。我们不能承受损害或延误。”
杜马说:“我们也不能把一个强大的威胁抛在身后。正如你所说的,巴拉切尔,虫巢意志的奴隶寻求控制这个轨道,以感染任何可能通过的战舰或行商商船。我们是撕肉者,我们不能允许这个肮脏的异形巢穴继续存在,因为我们有责任消灭它。”
“我们应该给但丁或赛斯大人发信号”巴拉切尔建议道。“那么我们可能会受到严厉批评。”
“给赛斯大人发信号?”坦修斯说,震惊掩盖了他的愤怒。
杜玛笑了,巴拉切尔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你想让他们嘲笑你吗,兄弟?”他说,改用他们在未计之子中学到的巴卫二部落方言。巴拉切尔是他在方言发音方面最重要的导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确实应该直接进入大裂隙,让敌人像癌症一样肆虐这个地区。但想想看,这难道不是扩大我们血液储备的绝佳机会吗?这对我们的任务没有帮助吗?”
面对药剂师的沮丧,他咧嘴一笑。
“他们的基因基础代码可能和人类一样”巴拉切尔咆哮着反驳道。“但是异形会污染他们的血液,这使得它不适合‘解渴’。你会在我们的货舱里装上被污染的精华吗,兄弟,就为了满足你的战斗欲望?”
“药剂师,你以前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谈论职责,说得让人筋疲力尽”杜马咆哮道,怒火刺痛了他的血管。“难道我们没有责任在它们潜伏的地方消灭它们,保护无辜的灵魂免受其卑鄙的掠夺吗?”
巴拉切尔不说话,瞪眼望着杜玛。
坦修斯打断了争论,说:“兄弟们,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他用手快速地调整了全息图。它缩小到北极星站周围的空隙。“女舰长,部署我们的护卫舰在最远射程处,在你渗透并骚扰警戒线时提供支援”艾坦凶恶地咧嘴一笑。“帕斯查尔会扫描每艘船来确定他们的忠诚度直到我们对北极星站和‘美德先驱’号发动攻击。撕肉者不会逃避这场战斗。”
杜玛咧嘴一笑,离开了舰桥,准备战斗。
并不是只有撕肉者想到了即将发生的流血事件。
在它投下的穿越亚空间的阴影中,一个超乎人类想象的巨大智慧在沉思。它是一个简单的动物,无尽的饥饿是由赤字和盈余的算术所控制。红色的猎物给它留下了严重的赤字。它在这些有毒、干燥的星球上耗费了数十亿的兵器兽,结果却被它们和它们五光十色的近亲打败了。在人类或任何低等生物身上,这样的想法会被认为是乖戾的。
虫巢意志并不是低等生物。
在它的一个子意识的万亿个层面中,感觉到意识的细微之处,预示穿深红衣服的是红色猎物的亲属。影子抽动了一下,在十几个世界上播下了新的灵能黑暗。它认为穿深红色衣服的人和红色的人一样负有责任,他们的野蛮愤怒占了赤字的很大一部分。它觊觎他们的愤怒,以及其预示的新兵器形态的迹象,但他们在赤字中所占的份额还是需要偿还的。
虫巢意志将其智力的最小百分位数集中在相关的身体上。它们是它和猎物基因密码的杂交组合,这是一种卑鄙但必要的妥协,以满足它的饥饿。如果它有情感,它可能会厌恶他们头脑中发育不良的爱抚,这与它自己的集体意识的纯洁和单一焦点是如此的不同。它可能会在他们的触摸下颤抖,或者厌恶地退缩。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三个方面脱颖而出,成为它的冠军,它复仇的希望。
第一个是虫巢意志中最真实的部分。它用乌黑的爪子在手指间弯曲着无上的力量。它看着它的羊群在工作站之间移动,把武器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深红色巡洋舰上。它是多么痛恨他们的软弱,痛恨他们在伟大的星辰之子中的有限作用。他们不配领受它的预言。
第二个在穿着长袍守护者的两把毒玉刀的保护下,修补着它的技术性器官。它很享受深红色猎物的到来,有机会将这种最令人烦恼的猎物转变为战士品系。它望着工作间里的勤杂工,嘴角露出残酷的微笑。它提醒自己,这是一个皈依或杀戮的机会。
第三个是隐士,一个厌倦了奉承的革命者。它打开了一个磨损的铁盒子,里面装着武器,三把六连发手枪,配有贫电磁化子弹。它从旁边的玻璃容器中抽取了一种冒着泡沫的暗绿色液体样本,涂在子弹上。它的鼻孔里充满了一种极强的生物毒素的恶臭,嘴唇上挂着一个残酷的微笑。虽然噬菌体有限,一颗涂有涂层的子弹可以杀死一个战士品系的成员——这些人被认为是伪神的愤怒天使。
舞台就绪,虫巢意志观望着,等待着。
他们发射的前一天过得很快。
杜玛地图仪上绘制着由10艘 拳套突击艇开往北极星和‘美德使者’的路线。绿色的尖形图标被分成两个箭头,每个箭头有五个,由机仆驾驶的战斗机中队、诱饵运输舰和热熔鱼雷掩护。在地图仪上方,他的计时表向零度展开,重装甲船头上布满的实弹武器和激光炮。以赛亚坐在他旁边,突击仲裁小队的老兵们分配着他们的任务区域。链剑尖抵在甲板上。
“准备! ”当倒计时开始两分钟时,以赛亚大吼道。
以赛亚小队从保护他们免受飞船野蛮攻击模式所释放动能的支撑带内做好准备。他们检查了自己的武器,锁定在前方突击坡道的位置。杜玛重新检查并清理了一下他那把重爆弹手枪,拇指按下了他真理权杖柄上的激活符文。轿廊里血红色的光线在它雕刻的青铜头骨上凝结,破坏力场的弧光被涂成了暗淡的粉红色。拿在手里感觉很好,但不像卡纳封的那么爽。
“60秒。”机仆驾驶员通过植入在骷髅天使状颚间的vox格栅嗡嗡作响。“主武器系统开火。”
当巨型热熔枪发射时,杜马感到甲板抖动,尽管突击艇的惯性补偿器使其后坐力最小化,但每次都会重复。在撞船前几秒钟,他靴子上的磁力锁在撞船前的控制下自动增强。警示灯闪烁,喇叭发出单调的哀号。巨型热熔枪一次又一次地开火,冲击像血一样穿过层层的精金合金和塑钢合金,直达战舰内部。折磨人的金属撞击着他的耳膜发出刺耳的声音,猛烈震动时发出的砰砰声和撞击声甚至威胁着他增强了的生理机能。
“以他之血塑造我身”杜玛喃喃地说。他感觉到他的兄弟们的眼睛在抓着他的背,感觉到他们一想到神圣的圣吉列斯,就急切地想要流血。
他紧张地听着船头破片攻击发射器向拳套突击艇停泊的燃烧废墟开火的声音,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他颤抖着,血管里涌起了一股战斗镇痛药的热潮,兄弟们链锯剑的轰鸣声消失在血液的雷鸣中。杜马紧紧地抓着他的真理权杖,手榴弹发射时发出的微弱的咳嗽声被金属撕裂的呻吟声掩盖了。
“以他之血铸我甲胄,以他之血祝我凯旋。”
“5秒钟。”
“我们是怒火!我们是狂怒!”兄弟们吼道。
“突破。突破。突破。”机仆驾驶员嗡嗡地说。支撑安全带松开了,攻击坡道轰隆作响。
牧师咆哮着冲了上去,把一阵质量反应弹射入散去的烟雾中。戴着兜帽的人像肉质的手榴弹一样爆炸了,它们被污染的血液在“美德先驱”号右舷步道甲板锈迹斑斑的舱壁上留下了斑斑点点。靴子踩在烧焦的肉和碎骨上嘎吱作响。冒着浓水的血液舔舐着陶钢,无声地承诺通过消耗被偷走的生命来获得新生,这加剧了他的渴望。他的尖牙几乎要从牙床上冒出来,唾液聚在他的牙齿上。
异形充满仇恨和痛苦的尖叫透过薄雾传来。
他那把重爆弹手枪的枪口上射出了几颗子弹,金光闪闪,照亮了昏暗的走廊。更多的子弹从他的肩膀上飞过。混血种们在散落的肢体和破碎器官的浪潮中颠簸前行。它们的异形血亲在嘶嘶作响的残骸中挣扎着,带着花纹的皮肉能抵抗住舱壁和甲板上冒着烟的弹坑里的酸性血液。子弹和微生物在他的盔甲上火花四溅,实体弹药从他的头盔旁呼啸而过。激光射线把他的铁甲和护腕的黄铜和骨头装饰烧出了整齐的孔洞。
然后他冲到了它们中间。
一只纯血种的爪子向他的胸口扫去。杜玛躲得太晚了,爪子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痛苦在被打中的肉体中歌唱。血从裂口处滴落下来。它的尖嘴咬住了他的头盔,产卵管舌头疯狂地扭动着。他把真理权杖敲进了它的头骨,灰色的肉和骨头碎片在破坏力场上嘶嘶作响。本能驱使他向右转,避开了一只黑色爪手划过他身体之前的征兆。骨头像枯枝一样折断,空出的手掐住混血种的喉咙——压碎了它的气管,把它扔向同类。
“我们似乎人手不够”以赛亚笑着说。中士用他的链锯剑剖开一只畸变体的腹部,黑色的内脏从伤口流出。用爆弹手枪开火,爆矢冲进了其污秽同类的浪潮。它们消失在血雾中。四肢散落。器官湿哒哒地拍打着甲板。幸存者用残破的哥特语咒骂着。“我们人太少了,杀不尽这些异形以攻下舰桥。”
杜马抽出他的战斗刀,刺进一个拿着自动手枪和奇异金属匕首的驼背侍僧的头部。另一个冲了过来,嘴里高喊着对它那肮脏主子的誓言。小口径子弹叮当作响地打在杜马的盔甲上,一颗子弹打穿了他脖子上的护颈。他把它的头扯下来。鲜血喷在他的面罩上,刺鼻的味道嘲弄着他的饥渴。大天使的怒火是一种炽热的光环,滋养着他的灵魂,给他的肌肉注入新鲜的能量。他笑了,用他的真理权杖又砸了两下,享受着骨头碎裂的嘎吱声。
“泼洒更多的鲜血,收割更多的生命。”
以赛亚的一个战士倒下了,被一群尖叫的混血种淹没了。它们都不是人类,紫色的肉体和深蓝色的几丁质被深蓝色和橙色的厚重长袍包裹着。血从他的手指间喷涌而出,他用手抓着破裂的喉咙。他的标记符文在杜玛的视网膜上变成了灰色。一只紫色皮肤的野兽蹲在他的身边,用针状的牙齿从纤维结缔组织巢中撕下了基因收存腺。
它在杜玛眼前吞下了种子。
“死吧,混蛋!”以赛亚咆哮着,链锯剑砍下了这只冒犯他的野兽的头。另一个侍僧的心脏被扯了下来——湿哒哒的手指将其捏成浆糊。他咆哮着什么,他的话语因黑色的愤怒而含糊不清,纵身一跃进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可憎异形之中。“为了帝皇!”
杜马努力跟上以赛亚的步伐,真理权杖每次横扫都能摧毁身体,接上快速的反手一击打碎了脑袋。以赛亚像被抢食的野兽一样吼叫。他咒骂异形教徒是帝皇的叛徒,汽化的肉从他的武器齿间喷涌而出,他那只空着的手一直到肘部都沾满了鲜血。牧师在以赛亚的背后战斗,保护他免受偷袭,并确保他打开的口子,但中士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太专注于他撕裂的敌人。
以赛亚的副手,凯鲁斯一路打到杜玛身边。
“中士是疯了?”凯鲁斯问。鲜血随着中士的步伐从伤口中滴落下来。他一挥链锯剑,将一名戴着兜帽的侍从肢解。他那把重爆弹手枪射出了质量反应爆矢,在一股潮湿的深红色烟雾中消灭了野兽的同族。“这些混蛋出动了他们该死的灵能者吗?”
“不……呸……没有。”
以赛亚的咕噜声使杜玛的反应延迟了半个心跳。黑色的爪子扫过他的大腿,疼痛穿透了肌肉和身体。麻醉剂在他的血管里喷涌而出,温暖的潮水把痛苦侵蚀成虚无。他砍下了那个混血种的头,从锁骨一直砍到骨盆。这波敌人的人越来越少,整群的侍僧和类人混血种现在只不过是染污甲板的生物碎屑。又一个撕肉者倒下了,被一群侍僧和纯血种撕成了碎片。剩下八个仲裁者。
“毫无疑问,那个会灵能的混蛋还在舰桥上,指挥着它的谋士和亲族守卫”杜玛吼道。在胜利确定之前,它不会暴露自己。”
“仅凭八名战士,我们无法夺下舰桥”凯鲁斯说着,近距离射击了一名嗷嗷乱叫的侍僧。另一个人扑向他,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托沃和伯洛克在哪儿?他们不应该从这条走廊突进来吗?”
“托沃和伯洛克被耽搁了”杜马检查着他的地图仪说。他们的符文闪烁着,比他和以赛亚小队的符文更小、更模糊。他从一个侍僧的背上扯下了它的脊椎骨,连着头也被扯掉了。碎肉和撕裂的神经串在脊柱上,其明显的异形特征扭曲在仇恨的斜眼中。“他们的突击艇在最后接近时遭到压制性火力攻击,迫使他们从我们下面三层甲板突破。他们正在为同我们会和而战。”
杜马清空他的弹夹射进了一个有着粗壮肌肉的怪物的胸膛,这个怪物走路像猿猴,三只瘦骨嶙峋的手里举着一把方面大锤。黑色的血液从打进它皮肉的弹坑里渗出。疼痛定格了这头野兽的凝视,它的第三只眼睛是一个乳白色的卵形,分布在它头部和扭曲的融合在脸颊上的多头孪生兄弟之间。他知道,那个主教——异形的首席先知,可以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他,它强大意志的一部分被赋予了这个生物,就像被赋予了所有共享它的奇异基因密码的家伙一样。它感受到了它们的痛苦,感受到了它们的死亡。这个混血种抡起铁锤用力打过来。
杜玛咧嘴一笑,冲了过去。
他躲过了第一击,回音在陶钢靴子里回荡。他的刀砍穿了野兽的大腿,然后沿着拉到胸部,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并淌出一滩黑色的血。它的第二条右臂的黑色的爪子切进他的肩甲,拖过他的肩膀。黑色陶粒上溅着血珠。杜玛从锤子抡起的宽阔弧线下滑铲,真理权杖刺进了野兽的膝盖。
关节在血肉和骨头的爆炸中消失了。
那怪物单膝跪地,把铁锤扔到一边,用爪子朝他的胸膛和喉咙挥去。杜马避开了猛击,或者用他的真理权杖格挡,其破坏力场反过来剥掉了骨头上的肉。当那只野兽再也举不起来胳膊时,他凿穿了它的头盖骨。
怪物死了,他查了查他的地图仪。
“帕斯查尔和塔纳托斯领先一英里”杜马喘着粗气,用刀刺穿一个哀嚎的混血种的喉咙。一枚破片手榴弹的闷响撕裂了一群人,撕肉者们向前冲去。“把集合地点定在他们的位置,然后我们向舰桥那边推进,完成我们的任务。为了大天使和帝皇。”
他没有听到以赛亚的确认,也没有听到vox向其他小队成员发出的命令——而是沉浸在杀戮中。真理权杖的破坏力场把肉从骨头上炸开,把肢体从身体上炸开。他享受着血清素的热潮,这种热潮是对他动力武器每一次上格下打的奖励。混血种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爆矢把它们炸成了厚厚的血云和雾化的肉。每一次死亡都预示着主教将要遭遇的一切。
杜玛会在一天结束前沐浴在它的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