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与日——光明与黑暗

　　翻译：estima dashie

　　校对：Shadow Night

　　润色：Shadow Night

 

　　破灭之阳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俯冲而下，时而只是来回画个圆圈，她就是单纯地开心而已。当她决定直接冲向地面后，这次旋转便化为一次螺旋式的下降，她欣喜若狂地发出一声长啸。几朵拦路的云彩不幸成了她的蹄下幽影，她兴高采烈笑着撕碎了这些云朵。

　　“哦，精彩！” 她在喀拉拉、银甲闪闪和梦魇之月头上盘旋着，大笑着欣赏他们三个，忙着躲避因她飞过而留下的不断发出劈里啪啦声音的燃烧着的云朵，而蹦蹦跳跳的窘样。

　　“你们压根不知道这有多爽！”她欢呼道，“你们能想象吗？在那只无聊的雌驹的身体里被困了这么久之后，我终于获得了自由，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她顿了顿，低头望着梦魇之月说，“嗯～我想，你应该能体会得到，对吧？”

　　“我……你？”这小小的反问足以让梦魇之月思索一番，她花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完整话——而不是呆呆地只蹦出几个字，“什么鬼？你是什么东西？！”

　　“哇哦，真可惜，你不再是唯一一个某位公主潜意识中焦虑和痛苦的化身咯！”破灭之阳用前蹄撑着她的下巴，她眨了眨双眼，然后冷笑道，“放心，当我搞定这一切后，你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啦。”

　　梦魇之月睁圆了她的深蓝色眼眸：“你什么意思？！”

　　“这不显而易见吗，我要毁灭整个艾奎斯陲亚。”

　　“你肆意侵犯我的王国还妄想——”

　　“唉唉唉，冷静冷静。”破灭之阳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轻浮地说道，“‘毁灭’这个词也许有点过了，其实也就是把所有小马、所有龙、所有狮鹫、所有幻形灵——当然还有所有其他生物——全都变成石头，就像之前囚禁我的那个牢狱一样。”

　　“你为什么会想干出这种事？”银甲闪闪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满是疑惑，“你可是个公主！你应该保护艾奎斯陲亚才对！”

　　“而这正好是我把所有生命变成石头的原因！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安全，而我……我也能终于自由了！”

　　她微笑着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突然跃起，摆出个霸气侧漏的姿势。

　　“一千年！”她怒吼道，火焰般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梦魇之月，“我独自统治了艾奎斯陲亚一千年，就因为你！没有休息，没有假期，除了我的‘皇室职责’以外没有任何乐趣！只有你，梦魇，能够稍微理解我的处境。但至少你还能做你想做的事，即使待在月亮上并没有多少选择。

　　“但我呢？我是没有被困在那皎月上，但我被我的王国束缚着。我整日活在精心编排的日程表里，要遵守各种死板的条条框框，还要领导我的小马们？‘啊公主殿下，我该怎么抵御怪兽？’‘呀，公..….公主殿下！我们的田地里得种哪种作物呢？’‘我该怎么收税啊？公公公公公公主殿下！！！’来来回回往往复复，全他妈是这种问题。整整一千年，一千年！一千年来全他妈是这种又碎又烦的破事！这就是我这一千年以来的日常，永远在规划和设计着整个艾奎斯陲亚的未来，在永不停歇的牺牲与奉献之后，究竟还有什么，能留给我自己？！

　　“哦，赛拉斯蒂娅，在上！？我爱上了一只小马，但是当我付出了如此之多后，才发现，我甚至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所以……我要将它夺回来，这所有的一切：社会的兴旺繁，国家的安全稳定，还有所有活泼的生命，也许在这之后，我就能找回我自己的生活。”

　　她低头注视着他们，胸前因深呼吸而起伏不定，接着，她突然将她炽热的目光抬向天空：“即使现在我还不是很确定我到底要做什么，正如我的小马驹们常说的，‘认识自己’——这最少也需要花一个世纪来思考吧。哦，或者我还可以去旅行，我一直想去荒原玩呢。当然，我可不希望这趟旅程成了那种所谓的外交访问。所有小马都变成了石头这件事，可能会使我的心情稍微阴沉了些，但我觉得总的来说……”

　　“够了！”梦魇之月怒吼到，她的双眼几乎被怒火点燃，“你真的以为在你毁灭整个艾奎斯陲亚的时候我会袖蹄旁观吗，这可是属于我的王国！”

　　“哦，拜托！你可别犯傻了！”破灭之阳轻蔑地挥挥她的前蹄，“你是觉得，把他们都变成石头这个过程对你来说太快了？还是觉得，等所有作物都因为缺少阳光而枯死之后，小马们一只接着一只饿死更棒吗？我亲爱的傻妹妹？”

　　当梦魇之月扬起嘴唇露出她的尖牙时，喀拉拉和银甲闪闪一齐后退了一步。她的独角上爆发出一阵光流，笔直地射向破灭之阳：“你可不是我姐姐。”

　　“所以……你想要打一架是吗，一定要这么暴力是吗？”破灭之阳的尖牙在她脸上撕开一道邪魅的笑容，“行，我最后再解决你，但是……先来点餐前小菜？”

　　魔法的激流在破灭之阳的独角上汇集，一束赤红的火焰向梦魇之月的心脏径直射去。那只拥有午夜般漆黑肤色的天角兽灵巧地闪开，并在几步之外稳当着陆。

　　“如果你——”此时，一阵狂风猛地撕扯着她的鬃毛，并将它们向后狂吹。

　　她睁大眼睛转向那光束击中的地方，发现一小簇赤红的火焰正在一股旋风的环绕下炽热地燃烧着。梦魇之月感到那旋风的引力越来越强，拽着她向它滑去。即使她使劲挣扎来抵御那股引力，她那天生轻盈的身体却适得团其反，她身体的一小部分开始化成云气向那火焰流去。还好，最后她自己终于站稳了蹄跟，但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她的鬃毛中飞出。

　　“咳！！！”

　　“詹姆斯，不！”

　　那只梦魇生物落在地上，被旋风吹得向那火焰滚去，而梦魇之月没法伸以援助之蹄。火焰最终吞噬了它迷你的身躯和它最后的细微泪水。不一会儿，火焰就在一次闪光中消失了，只剩下喘着粗气的梦魇之月干瞪着地上烧焦的痕迹。

　　“你……你干了什么？”

　　“你忘了我刚才说要怎样对付你啦？”破灭之阳俯视着瑟瑟发抖的梦魇说，“不管那团恶心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现在都滚到露娜的脑袋里去啦！如果你坚持要挡我的路，你将会得到一样的下场！”

　　“不，你不能……”梦魇之月低下头，垂着耳朵，开始后退。

　　“你承诺过你不会对她那么做的！”银甲生气地喊道，“你太过分了！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

　　“一个坏蛋？”破灭之阳的脸上重新泛出笑容，“可得发挥下想象力哦，小伙子。”

　　她把注意力移回到梦魇之月身上：“说实话，考虑到露娜现在只是个草坪上的装饰品，把你送回她的脑袋对你来说倒也不算太糟。你被困在哪只小马体内都差不多，毕竟，他们将和露娜一样都变成石头雕像。我想现在，她石化的脑子里也不剩些什么了，所以她的意识应该不会尝试摧毁你。不过也有其他可能，比如数百万年后，我可能会决定将你们从石头里放出来。又或者，她还能做梦的话……”

　　破灭之阳俯视着逐步退缩的梦魇之月，她嘴角扬起高傲的笑容：“我告诉你，我是一只负责任的马。我可以和你达成一个协议：只要你现在离开，找个阴暗的角落钻进去然后别出来，只要你不阻止我，我就会展现我的仁慈——如果你不巧，碰上了我，我也就只是把你变成一块石头。不然你就会发现，你将变得比你想要成为的那个露娜更要凄惨！”

　　梦魇之月直勾勾地瞪着破灭之阳，与此同时，银甲闪闪感到一阵恐惧涌上喉头。她脸上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愤怒，他看不出一点憎恨和耻辱。现在，梦魇之月只是一只看起来很可怕的马而已。

　　梦魇低下头，逐渐化成阴影般的迷雾，卷曲着分散开来，消失在附近随便哪个有阴影的石头和灌木丛中。

　　“不……”银甲闪闪发出一声悲叹，梦魇之月怀着歉意地看了一眼他，但并没有停止化成迷雾，直到她的最后一部分身躯也变成了暗影。那团黑雾在空中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分散开，朝着安全的地方飘去。

　　“求你了，”他乞求道，“求求你了，除了你，没马能够阻止她，我们需要你！艾奎斯陲亚需要你！”

　　曾有那么一刻，银甲闪闪认为没有希望了，梦魇之月的消失带走了击败破灭之阳的所有希望——直到他看到了它们——一小块残余仍盘旋在阴影的边缘，就像一缕丝柔的黑雾。银甲闪闪屏住呼吸，迎来他马生中最漫长的一次等待……然后，那缕黑雾缓缓地回流，重新聚成了梦魇之月的躯体——她正勇敢地直视着破灭之阳。

　　“谢谢你。”银甲闪闪小声说道，而梦魇之月仅折了折耳朵。

　　“啧啧啧。”破灭之阳惋惜地摇了摇头，“真是只傻小马。哎哟喂，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她被一束青色的充满能量的光束打断了。那道光束正中她的前胸，将她从天空中击落。

“你怎样处置我都可以……”梦魇之月咆哮着，傲视着那只挣扎着爬起来的天角，“但绝不能伤害我的小马驹们！”

——————————————————

　　“就像在看烟花一样，是吧？”银甲闪闪说道。

　　“啊，确实，烟花。”喀拉拉说。这时，一束火光在银甲闪闪为他们两个施放的护盾旁闪过，将附近的一块石头熔化了。“恐怖，又致命的烟花。”

　　梦魇之月在空中飞翔，于来袭的两束光矛间穿行，然后向破灭之阳发射出她自己的光矛。破灭之阳的护盾能几乎挡下梦魇的所有攻击，但当护盾破碎时，一束光矛还是击中了她的翅膀。破灭之阳轻蔑地笑了笑，随后立即把笑容化成愤怒的咆哮，并射出两颗火焰弹，旋转着冲向另一只天角兽。

　　梦魇之月轻拍了一下翅膀飞往高空，那燃烧的火球兴奋地追击着，不管她如何上翻下蹿，那火球仍像胶水一样黏着她，并且越来越近。她不得不散作一团雾，分散开来后重新汇集在火球后面，直面破灭之阳。然而，她并没有看到理想中，那两团火球打了个圈后又从后面袭来的景象。火球燃烧产生的滋滋声提醒了她，她回过头去，猛然发现自己几乎和它们打了个照面。

　　她绝望地翻滚着，即使躲过了大部分火球，她仍被其中一个击中背部，并引发了一次爆炸，冲击波摧毁了剩下的一切。喀拉拉和银甲闪闪最害怕的事情好像成真了！但梦魇之月立刻从爆炸的余烬中冲出，一瘸一拐地，冒着烟的梦魇之月勉强地在空中飞行，并转头顶着任意扫射的光束飞向破灭之阳。

　　梦魇之月聚集起全身的能量，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魔法光束。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让地面的旁观者的肌肤感到刺痛。她的魔法与另一道同等强烈的来自于破灭之阳的光束相撞，激发出一次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爆炸。

　　“还好我们不在那中心。”银甲闪闪观察时说，他的护盾挣扎地弹开那些光束对撞时四处散射出的流弹，“我是说，要是这发生在一座城市的上空——”

　　“银甲闪闪。”喀拉拉打断他平静地说，“她打不赢。”

　　“你说什……什么？她当然能赢。”银甲闪闪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她可是梦魇之月，近百万年来，赛拉斯蒂娅公主被打败的次数屈蹄可数，其中有两次就遇上了梦魇之月。如果要说谁能打败邪恶的赛拉斯蒂娅，那一定是——”

　　“那是因为和梦魇之月战斗的，是那个永远不会想杀死她妹妹的赛拉斯蒂娅。我觉得破灭之阳心中应该没有这道坎。”喀拉拉抬头注视着这场战斗，这时梦魇之月射出的光束正被缓缓地推回，“还有，那时的梦魇之月，她部分的力量并没有被露娜花上几年时间一点点地收回。所以，她必输无疑。”

　　破灭之阳的光束快要触碰到梦魇之月了，她不仅难以维持她射出的光束，甚至连简单的飞行都快难以支撑。即使这样，她向下降了一些，迟疑地拍了下翅膀，绝望地挪出不知哪儿来的隐藏能量，将破灭之阳的光矛回推了一些。但只过了一瞬，推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破灭之阳的光矛重新开始接近梦魇之月的独角。

　　“那我们该怎么办？”银甲闪闪冷静地问道，“如果可以，我会用护盾保护她。但这样的话，随便一束散射出的光矛便会将我们烤焦。这还得以破灭之阳不会立即烧焦我们为前提。

　　喀拉拉有点不知所措，盯着他蹄子旁的地面发呆，他的大脑里正在思考着什么。他紧张地踱着步子，双耳垂了下来，时不时向身后张望，好像在找一条能够躲避的退路。

　　在一阵闪光中，破灭之阳增强了她的魔法，将梦魇之月的光束推回，使得精疲力竭的梦魇之月发出一声带有一丝绝望的咕哝声。喀拉拉因为那声嘟囔而吓得后退了几步，接着，他咬紧牙关，做了次深呼吸后缓缓抬起了头。

　　“别忘了，还有别的生物曾经打败过塞拉斯蒂娅。”

　　“的确如此，但他们都不在这里啊……等等，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邪茧女王。”喀拉拉点了下头，“在聚集足够的能量后，她便能轻而易举地打败赛拉斯蒂娅。”

　　“你说的是没错，但她现在并不在这里，对吧？我知道你和她的思维共享，但你并未拥有她实实在在的身体啊！”

　　“这并不重要。”喀拉拉向前走了几步，他徘徊在银甲闪闪周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任何一只幻形灵都能完成她所能办到的事情。我们就像深不见底的水桶，无论多强大的魔法我们都可以吸收加以利用。一只小马的魔法变化一般都很小，但我们可以随意增加或者减少拥有的魔法，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对象，我们就能变得比任何一只小马都要强大。

　　“那你从哪儿找来一个合适的对象呢？”银甲闪闪质疑地问道，“我现在可是唯一一只……”

　　“没错，正是你的爱，让邪茧女王打败了你们的公主。只要有同样的爱意，我就能复刻上回发生的事。”

　　“你……你疯了！邪茧可花了几天时间才收集到那么多爱意，所以就算我让你……”

　　“是啊，但又怎么了呢？让我来吧。邪茧女王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收集到足够的爱，完全是因为你一直在抵抗她，即使她催眠了你，你依然竭尽全力阻挠她。如果你现在主动地给予我你的爱，我几秒钟就能搞定。”

　　“我……你……”银甲闪闪低下头，用他充满疑惑的双眼打量着喀拉拉，“那要怎么做？就算我想给你爱意，考虑到你和邪茧她们对我们都做过什么，我不可能一下子给出这么多爱啊！即使她并不想要杀死所有我爱的小马，我也仅仅只能勉强忍受她站在我身旁，嗯……所以我猜,莫非你是要…?

　　“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感受。”喀拉拉深吸了一口气, “你对我的爱也完全不够用,我需要的是邪茧曾经拥有的，能打败赛拉斯蒂娅公主的那种爱,也就是……你对韵律的爱。

　　“你说啥？？？”

　　“我会幻形成她，然后催眠你，让你把爱意传递给我。你所要做的就是不要反抗。”

　　“你是真的疯了！”银甲闪闪惊讶地说道，“你真的觉得……”

　　一声爆炸打断了他，梦魇之月的魔法最终还是无能为力，破灭之阳的致命光束将她击败，她头朝下迅速地坠落。她的形态也变得很不稳定，她的一部分身体时而化成行将消散的雾气，时而变回血肉构成的躯体。他们两个屏住呼吸，眼看她就要摔在那沙地上，却又重新张开翅膀，歪歪扭扭地在空中划出极不规则地飞行轨迹。

　　她的后蹄上有明显的伤痕，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扇动翅膀。与此同时，她的胸甲开裂，一只蹄子上的蹄甲也不见了，连右眼也无力睁开。小股的魔法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独角中泄露出来。但她平稳却缓慢地爬起身来，仍要重新加入到与破灭之阳的决斗中去。

　　“你真的觉得，她还有赢的希望吗？”喀拉拉平静地问道。

　　银甲闪闪注视着正在受到破灭之阳随意射出的微小光束攻击的梦魇之月。这攻击疯狂地拨动着她的痛觉，很明显，那只愤怒的天角兽只是在折磨她而已。

　　“没有……“银甲闪闪缓缓低下了头。

　　一阵沉默笼罩着四周。

　　“那……我该怎么做？”银甲闪闪首先打破沉默，“我就假装你是韵律，还是？”

　　“我会变成她的样子然后催眠你。”他解释道，“你不会清楚我并不是她，你甚至不会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接着，我们应该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还有就是，你得一直开着你的护盾。我会向你求爱，当然还得靠催眠来做个小小的助推，你只要接受就行了，千万别挣扎。”

　　“呃，但是……”银甲羞涩地踱着步子，深吸了口气，“好吧，我只是想问一下，这样会让我看起来像个同性恋么？”

　　“你还关心这个？”

　　“嗯……毕竟你和我都是雄性，就算你变成了韵律的样子…”

　　“银甲闪闪……”

　　“你瞧，我只是不觉得我自己是个同性恋而已，我当然没有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好！这周的前几天，我不还正忙着撮合我妹妹和另一只雌驹吗。况且，韵律还邀请了其他小马一起，给我们的爱情搞出点新的火花，虽然我很好奇她究竟在想什么。但你知道……嗯，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可不能什么都不想就接受这种事啊。”

　　“银甲啊——”

　　“说实话，其实只要你变成了韵律的模样，我也没什么好反抗的。嗯……我思想超开放的说！不过你得把自己定为一只雌驹，虽然只是暂时……”

　　“啊！行了行了，快把爱传给女王！银甲闪闪！！！”

　　“哈？！”

　　“你爱我吗？”眼里闪着绿色流火的韵律问道。

　　“当然了韵律！你问这些干什么？”那火光映照在他的双眼里，银甲闪闪眯着眼，注视着韵律可爱的脸庞。

　　“你有多爱我？”

　　“我全心全意地爱你，我整只马都爱你，韵律。”银甲把他的一只前蹄抵在胸口，“来吧，你根本无需过问，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付出！”

　　“那你能展示给我看吗？”韵律的眼中闪动着碧绿的火焰，“你能展示给我看看，你所有的爱吗？你能毫无保留地，全部把爱给予我吗？”

　　“当然，韵律，你是我的全部。”他们四目相对，向对方走去，“为了你，万水千山我都能翻越，千军万马我都能击破。”

　　“来吧，将爱传递给我，银甲。”韵律把身子靠过去，几乎要和银甲亲在了一起，“让我看看你怎么用心爱我。”

　　“我爱你，韵律。”银甲咕哝着说。

　　随后，韵律炸了。

——————————————————

　　“说实话，这有点伤感。”

　　一束急促的闪光击中了梦魇之月的侧身，她一脸痛苦地开火还击，但破灭之阳一边笑着一边跳着躲开了。

　　“这就是你的全部能耐了？就这？我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乐趣！”

　　梦魇重新开火，这次击中了她的目标。但她的光束正中破灭之阳印有可爱标记的胸甲后，却被其立马弹开了。

　　“那么，结束这一切吧。”破灭之阳猛地拍打双翼，俯身冲向梦魇之月，一下猛击她的前胸，梦魇之月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等到梦魇回过神，破灭之阳再次消失不见。接着没多久，破灭之阳重新现身，朝着梦魇之月的翅膀就是一技光束，几乎将梦魇的翅膀打残。

　　“是时候终结这黑夜了！！”

　　破灭之阳俯冲而下，想要用蹄子踹碎梦魇之月的头颅。已经因为过于虚弱而无法反抗和退缩的梦魇之月，高傲地昂起头，她的脸上仍是那狂傲不羁的笑容。

　　就在破灭之阳的攻击即将命中梦魇之际，一只刻蚀着孔洞的蹄子挡住了她。

　　“嗯？”在破灭之阳反应过来之前，一簇爆发的绿色魔法将她甩出颇远。

　　梦魇之月大喘着气，向上看去，发现一只高傲的幻形灵飞翔在空中，他拍动着双翅，发出嗡嗡的响声。

　　事实上，喀拉拉确实长高了：他的四肢变得更加修长，脖颈也更长了。他头上的纹路显得更加平滑，他的尾巴也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像天角兽那样有着幽微而灵动的光泽。他的独角也变长了，角的中间还多了一折——就像邪茧那样。即使是他蹄子上的那些空洞，也显得更像那么回事了。一圈绿色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身体，轻轻地震荡着。

　　“嗯，你长高点后……确实挺好看的。”梦魇沙哑地缓缓吐出几个字，他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神也更为犀利。

　　“开你的玩笑确实是种可供你享受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可惜我们得先考虑那只疯狂的死亡女神的想法。”他向愤怒的破灭之阳那个方向点了点头，“我们先一起解决她？”

　　“你看起来更凶猛了，啧，老实说，我并不介意你变成这副摸样。”她皱了皱眉，问道，“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呃……我就是意识到，我拥有一群值得我为之战斗的朋友,比如赛拉斯蒂娅公主、银甲和你。”

　　“啊这，赶快忘了我刚问的话。”她闭上眼睛，汇聚着她的力量，复原她的大部分身体，“所以我们该怎么办？我……我可没原来那么强。”

　　“但我有的就足够狠狠地给她一下了！不过……我的力量是有限的，能帮我一把吗？”

　　“当然。”

　　在一声愤怒的嘶鸣后，破灭之阳重回战场射出一束致命的光束。梦魇和喀拉拉向两侧弹开，然后沿着光束袭来的轨迹向破灭之阳靠近。梦魇之月对她射出一股魔法喷流，却被她的甲胄轻松地弹开。破灭之阳意识到梦魇终究不是一个有力的威胁，便转头专心对付喀拉拉，笔直地向他射出更了宽的光束。

　　他释放魔法与之对抗，拼尽全力试图将她的光束推回。但他失败了，所幸，对方也没法再前进哪怕一步。趁他俩全神贯注之际，梦魇之月仔细地瞄准着破灭之阳，施放出一道光束，正中靶心。

　　她因痛苦和愤怒尖啸着，独角发出的光束在空中乱扫。穷寇宜追，喀拉拉的魔法径直射向破灭之阳的独角，她也因此在空中多闪了几圈。但这次，怒火中烧的梦魇之月将她截停，从上至下将破灭之阳撞向地面。

　　梦魇竭尽一切办法，用尽了蹄子、膝盖、脑袋任何可以用来击打的部位，以期能对她造成最高的伤害。破灭之阳在挨了几秒钟的打之后回过神，尝试还击，但梦魇之月冲天的怒火带给她巨大的力量使她能够将破灭之阳的还击双倍偿还。

　　“够了！！”破灭之阳爆发了，她的魔法把梦魇直接甩了出去。正当她的伤痕和平衡还未完全恢复，喀拉拉从下往上用一技强劲的光束袭击了她。

　　梦魇之月来到他的身边，一齐，一次又一次用魔法轰击着破灭之阳，破灭之阳被一点点顶到了高空，挣扎着抵御着他们的魔法。梦魇也许已经没剩多少魔法，但怒气可以强化一切，她的光束拥有了极高的精确度。喀拉拉趁梦魇之月吸引了破灭之阳的注意力，将开火的间隔拉得更长，射出的光束的强度也远高于之前。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破灭之阳竭尽全力，终于得以施放一个完整的护盾。她大喘着气，一边瞪着眼前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愤怒表情。

　　“你们……”她的嘴唇因咆哮而颤抖，后又逐渐扬起，变为得意的冷笑。在一次带着火焰的闪光中，她消失了。

　　“哪去了？”梦魇四处张望，最后转头看向倒吸一口冷气的喀拉拉。

　　“坏了！”

　　破灭之阳在上百米高的空中盘旋着，她的独角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银甲闪闪正好位于她的下方，银甲一脸恐慌，连忙增强了他的护盾。

　　绿色的火焰环绕住喀拉拉——他也消失了，然后瞬间出现在破灭之阳和银甲闪闪中间。

　　“你疯了！”梦魇之月大声地提醒他，就在这时，破灭之阳展开了进攻。

　　很明显，这次她是来真的。这回的冲击比太阳还要耀眼，光是这熔岩般的电浆束散发出的热量，就直接让银甲的护盾变得脆弱，闪烁不定。方圆半里的枯败灌木丛全都燃烧起来，一些靠的近的瞬间就化成了灰烬。现在，梦魇没法趁她不注意发动攻击了，她身旁环绕的能量实在是太强了——她的任何攻击对破灭之阳来说都微不足道。

　　破灭之阳的进攻是毁灭性，无法阻挡的。然而，喀拉拉成功地阻止了她，他的魔法将破灭之阳拦截在半途中。

　　“你在干什么？”梦魇在他的身旁现身，大声地问道。

　　“我……我不能眼看着银甲受到伤害！”他回应道，同时维持着他光束的强度来对抗破灭之阳。

　　“你不必这么做，完全不必！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梦魇，他是我的朋友，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朋友去死。”

　　“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从来没经历过。”她转头看向银甲，银甲闪闪正皱着眉头举着护盾，挣扎着忍受破灭之阳攻击的连带伤害，“不过，他……他确实为我撑过几次腰……”

　　她看了一眼破灭之阳，又看了眼银甲，最终大吼一声，加入了喀拉拉。即使她的魔法已经快要用光，她还是亮起她的独角，将魔法注入到抵抗破灭之阳的光束中。

　　“那你又在干什么呢？”喀拉拉没有回头地反问道，，他仍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破灭之阳身上。

　　“我来帮你一把？”她勉强地说，“虽然我也没多少力气，但……”

　　“不。”喀拉拉突然插话说，“这是属于你的魔法，你还能做到更好，你有足够的信心，确保你有足够的魔法来击败她么？”

　　“我……我不知道，或许可以？但如果我能出其不意的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偷偷接近她，然后我会汇集我所有的力量，发出最后一击。”

　　“别开玩笑了，你会被她融化的！然后……”

　　“然后你就有机会了。”他眯起眼睛，严肃地看着她，“快去吧，我不想我做的一切都白白浪费。”

　　她不解地盯着他。“为什么？”她终于问道。

　　“因为……因为我想，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友谊了。”

　　“一切完事之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暮光闪闪脸上来一蹄子！谁让她往每只小马甚至还有幻形灵的脑子里，都他妈灌输了‘友谊’这么个破玩意儿！”梦魇大声地声明道，随后便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喀拉拉又转头面对破灭之阳，或者说至少是看着他们俩之间正激烈碰撞的光束。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把蹄子举向前方。

　　“好了。”他自言自语说，声音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地颤抖着。他最终止住了心中的恐惧，因为他从不怀疑，他自己付出的一切是否有意义。“是时候见识下友谊魔法的威力了。”

　　他将银甲给予他的力量汇聚起来，环绕在他的周围。破灭之阳的魔法激流在他身边涌动，但他的护盾并没有被击穿，他硬顶着那魔法向前迈步。像是在翻涌着白沫的湍流中搏水而上，每一步都非常艰难，但喀拉拉仍不懈前行。

　　地面上，银甲大声地为他加油助威，一边注意躲避破灭之阳的光束，那道魔法已在戈壁中刻下深深的裂谷。因为有喀拉拉在中间挡着，那光束开始变弱。但从身边射过的光束还是让护盾中的银甲惊恐得满身冷汗。慢慢地，喀拉拉将那道光束扭转至上方反射，光束的尽头消失在天空之中。

　　此时，喀拉拉满身大汗，他翅膀的边缘开始冒烟，一部分尾巴也着火了。最令虫害怕的是，他感到四肢酸软，这意味着他的外骨骼已经开始因为高温而融化了。好吧，不自欺欺虫了，其实最糟糕的事是，他的光束因为能量不足而开始闪烁不定，甚至有些消逝了。不过，他仍能再靠近破灭之阳一些，于是他继续向前移动。

　　随着翅膀的每一次扇动，破灭之阳愤怒的脸庞越来越清晰了。或许……我真能成功？喀拉拉心想。

　　破灭之阳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她咬咬牙，光束的大小突然变成之前的两倍。

　　哦，完蛋了。虽然……这是一次不错的尝试。喀拉拉叹了口气。真希望我的朋友们能——破灭之阳的脸，脑海中的想法，和着他的最后的一丝魔法，突然消失了——随后，那道光束将他击穿。

——————————————————

　　“哦，大事不妙……”银甲咕哝到，在破灭之阳的光束慢慢消散之后，他绝望地在空中寻找任何能证明喀拉拉存在的痕迹。但最后，他只看见了那只燃烧着的天角兽，一片阴影正在她身后逐渐成型。

　　“太没劲了。”破灭之阳对着银甲嘲讽道，“没想到你们能让我费那么大劲，要是能把你们像苍蝇一样通通拍死就好了……”

　　她突然沉默下来，耳朵蜷了起来，然后睁大了双眼。

　　“日你个鬼，看你犯了多大的错！”梦魇之月尖声喊道，“老实说，我还挺喜欢那只小虫子！”

　　“不！！！”

　　梦魇之月将她剩下的所有魔法全都注入到她这次的攻击中，使其拥有远超她自己能想象到的强度。那魔法像炸雷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轰击着破灭之阳，但可惜后期，她没力气再聚集足够的力量发出完整的光束，只好释放着一些散乱的激光。破灭之阳经受不住这次的猛烈攻击，尖叫一声后便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

　　梦魇之月也大吼一声，用她仅存的一点魔法给破灭之阳造成毁灭性的最后一击。被击中的天角兽被炸成一片片燃烧的火焰，缓缓飘落。

　　梦魇之月追着那些碎片向下降落，此时她已经十分虚弱，仅能勉强维持她自己的飞行。实际上，她已经难以保持一个完整的形态：她的部分身体时不时化成黑雾随风散开，不过对现在乘风而行的她来说，也不算糟。

　　这就是“友谊的魔法”吗？她难得闲下来，好看看她飘忽不定的前蹄。怎么说我都得有些报酬吧，公费去个没太阳的沙滩度假？挺好的；或者掌权整个艾奎斯陲亚？都，挺好的。

　　她哀叹一声挣扎着保持着平衡。但这时，她下方的火焰正缓缓地移动着。

　　那一团团火焰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闪耀着的、发出噼啪声的火龙卷。火龙卷逐渐庞大，飞起来环绕着梦魇之月。她呆呆地站在那儿，想要掩饰她已经难以保持实体和几乎无法呼吸的事实。她紧张地左顾右盼，提防着将要到来的攻击。出乎意料的是，那火龙卷慢了下来，分裂成三份，每一份都变成了一只破灭之阳。

　　“什，什么？？？”

　　三只破灭之阳同时微笑了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妹妹？你不会真的——”

　　“——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唯一一只——”

　　“——会变形的天角兽吧？”

　　梦魇绷紧翅膀，准备躲避，但她已然消耗了太多能量，现在连飞也飞不动了。

　　两道光矛刺穿了她的蹄甲，将她钉了起来，她痛苦地喘息着，挣扎着想要躲开。这时，第三只正面对着她的破灭之阳点亮了她的独角。

　　一次耀眼的爆炸将她甩了出去，她像一堆坠落的残骸一样一路带着黑烟。她的头盔被破灭之阳的能量蒸发了，她的一只翅膀完全变成了不定型的黑雾，她甚至还失去了一条腿。当她落下时，银甲甚至难以数清她到底碎成了几块，或者辨认出哪一块才是她。

　　他快成功了，就在她即将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前一刻，他接住了她。巨大的惯性将他向后推出颇远，一路激起无数的乱石与飞沙。

　　他大喘着气，愣在原地不敢再靠前一步。他失败了……梦魇之月、喀拉拉和赛拉斯蒂娅一起，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只邪恶的天角兽——破灭之阳。而她拥有赛拉斯蒂娅的全部力量，却没有任何生物能与之抗衡。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卫队队长，只懂得一些护盾之类的防御魔法……为什么不早早学些攻击性的魔法呢？！该死……

　　突然，梦魇之月站了起来。

　　她的两只翅膀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残存的黑雾恋恋不舍地依附着。哦，还有，她的一只前蹄也不见了。还好她是梦魇女王，身体的残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她甚至仍能依靠已经变成暗影的前蹄站立。她身上多了许多空洞，每个空洞中都有黑雾冒出。

　　她愤怒地瞪着破灭之阳，向前迈了一步。但她的身子随后就开始颤抖，随着几声咳嗽，一股厚重而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她的口中流出。这岩浆似的流体嘶嘶地冒着气泡，这些液体一触碰到沙地就瞬间起火，飘出了黑烟。

　　最终，她缓缓地落了下来。

　　“如你所愿……”那团黑影愤恨地说道。

　　银甲闪闪屏住呼吸，看着破灭之阳在他头顶上的高空中盘旋。

　　“我本可以更仁慈、更宽容。”她愤怒得涨红了脸，“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把我的期望和礼遇当作垃圾，狠狠地打我的脸！我宣布从今天过后，这片土地上再也不会有任何小马了！”

　　魔法汇聚在她的独角上，放射出和刚刚一样的灼眼光芒。“当他们问到，为什么艾奎斯陲亚只剩下镜子般光滑而贫瘠的土壤…却没有一只小马时，可别说是我的错哟。这全是你们不肯接受我慷慨的后果！当然，你还可以跟他们说——“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束光束击中，随着一声尖叫，她向下坠落。只见那道光束与众不同，闪耀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虽然他没有抱任何希望，但银甲闪闪咬紧嘴唇，屏住呼吸，缓缓转过了身——

　　“我想，你是时候退场了。”赛拉斯蒂娅公主用蹄子拍下她鬃毛上最后一点碎石，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