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 “致命绿色”与“有如旋律”

赛事第八日清晨，棕褐迅猛龙自然醒来，熹微阳光已溜入半球建筑。

在地球时，他和队友就习惯早起，吃了早点再展开识灵和身体训练，基本雷打不动。参赛以来，黑克斯会在相对固定的时候醒来，无需闹钟。

黑克斯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径直走进浴室，里头空无一人。哈，我是今天第一个起床的选手。他取杯接水，挤好牙膏，面对镜子刷牙。

昨天夜里，迅猛龙跟另外三个晋级者回到半球建筑，忽然发现有三张床空了。刹那后，他想起图拉和萨奥尔斯的对话，她俩跟伯尔根各回各家了。所以，这里只剩十三名参赛者了。

此时，斐恩铽过来邀请鬣蜥兽人玩扑克，后者略微颔首就走了过去。一副扑克牌就俘获了这群识灵者的心甚至影响到比赛的某些流程，虎狼混种还真厉害。黑克斯与澜泊格对视一笑，跟了过去。

其实，没参加第三轮决斗的选手早已在饭前玩起扑克，而这轮四位未晋级者出了飞船，除去回家的那两位，都加入了牌局。黑克斯等人现在来算是迟到了，但他们还是饶有兴味地加进游戏。

考虑到人数众多且持续变动，玩法一开始便是德州扑克。四名新加入的玩家坐在鳄鱼的床沿，各自得到两张牌。明亮灯光下，黑克斯与余下选手都期待着公共牌的出现。

玩到第三局，他裤兜里的通讯器突然有了振动，但德州扑克也需集中注意力。棕褐恐龙耐着性子，等这局结束才取出通讯器，一看竟是老大发来的。钯勒也料到明天赛事结束了？

他打开了消息，这时新一局还未开始。

黑克斯：

近来可好？按你之前说的场次分配，明天应为赛事的尾日。你们六个当下战况如何呀？

今天是12月24日，外头下着雪。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全都待在拉邦的古堡，你们尽量及时到达。

一直忙碌的，

钯勒

他想了一阵，双爪摁下按键，输入内容。

钯勒：

一切顺利，明天就是比赛最后一日。目前地球方只有我晋级第四轮，他们五个都被淘汰了。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明日比赛会更早结束，毕竟到尾声了。

孤军奋战的，

黑克斯

迅猛龙按了“发送”键，把通讯器揣回裤兜。此刻公共牌已翻开第四张，他连忙查看自己的底牌，拿去跟公共牌组合。往后又玩了几局，大伙才停止游戏。要是加上筹码，德州扑克肯定能打更久。

原来今晚是平安夜啊，明天回去就有节日气氛了。接下来几个月，白昼也会慢慢跟黑夜打成平手。

“史派克，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黑克斯走向天蓝恐龙的床铺。对方愣了下，摇着头。

迅猛龙捂着脸，语带无奈:“看来你们老大也忘了。今天是24号啊！”

三角龙恍然大悟:“啊，是平安夜。这几天跑了这么多星球，时间都有些混乱了。”

虎狼混种闻言拿起通讯器:“我给堤髈发条消息吧。”

鬣蜥突然走来：“平安夜是什么？”“地球上一个重要节日的前奏。”史派克笑着回答。

黑克斯刚洗好脸，就从镜子里看到灰黑兽人走进。他头也不回地打了招呼：“早安！”

“早！”葛砾崎行至左边，拧开了水，开始洗漱。

他没等对方，直接步入飞船，到食物制造机处要了最大份量的火腿煎吐司，在露台栏杆前享用。

今天是比赛最后一天，昨晚高特在客舱里说“有三个阶段”，就是指三轮不同的比赛吧。越到后边人越少，看谁笑到最后咯。

纳瓦兰的太阳冉冉升起，给大地凃上一层金光。

*

海豹兽人下了床，打量着四周，多数选手还在睡梦中。除去三位纳瓦兰选手的空床，他还发现已经没人的另外两张。黑克斯和葛砾崎起得真早。

他用余光瞥到萨奥尔斯坐起身，于是快步走进浴室，鬣蜥果然在里边刷着牙。他说声早安，后者停了会，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应了句“早”。

澜泊格接了水，挤着牙膏，而对方已然搞定，走了出去。海豹刷牙时，紫长发女进来了，两人即互道早安。没过多久，海豹结束了洗漱，朝怪鱼飞船行进。

取了瓦剌嘎包着的香煎鱼排，他去到露台品尝。旭日初升，天空显出淡蓝，六颗不同位置的棕褐卫星与之对视。今天就是赛事尾日，“最刺激”的部分会是怎样？

昨晚，十三名选手在半球建筑打牌睡觉，度过了赛事结束前的最后一晚。今早，四位晋级者次第醒来，准备迎接余下的比赛。

鱼排外酥里嫩，清香可口。吃完以后，澜泊格感觉力量注入全身。他丢掉油腻的包装，径直走入飞船，去到海蓝客舱。恐龙和鬣蜥已在里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见到海豹即挥了挥手。他回以微笑，站到旁边。

很快，蒙上面纱的紫肤女进了舱室，裁判则在十几秒后到来，手拿一个深灰立方小箱。他走到四名选手面前，笑道：“各位早上好！”“早！”三兽一人齐声应答。

“今天是赛事最后一日，四场决斗，分属三个阶段。”高特说着竖起指头，“第四轮、选手决赛、对战女王。”

海豹脱口而出：“第四轮仅有两场决斗对吧？”“没错，这也是‘最刺激’的一轮。”

“‘最刺激’的不应该是对战女王么？”棕褐恐龙有些不解。

“我指流程。” 橙发半挽的矮男把深灰小箱搁于地板，掏出扑克盒，左手取了四张瓦剌嘎牌，排成扇形。他扫了眼四位参赛者：“你们都来抽一张，再分别说出牌面。”

四人向前几步，凭着感觉摸了一张，而后自行查看。

海豹看了牌，道：“梅花K。”“方块A。”鬣蜥紧接其后。

女子语气平静：“红心Q。”“黑桃J。”恐龙最后开口。

高特轻点脑袋：“同色的一组，场次由牌面大小决定。”四位选手背对有圆窗的舱壁，两两站成一组，相视而笑。

裁判拾起立方小箱，晃了晃，里面有了窸窣响动：“这是之前抽签剩下的四团瓦剌嘎，恰好对应今天四场决斗的地点。”

牌的大小决定了场次，那组内由谁来抽地点呢？澜泊格这样想着，独眼矮男像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疑惑，补充一句：“牌面大者即可抽签。”

沃克星兽人不由慨叹：“感觉赛事都由我们决定了。”

“自信点，去掉‘感觉’。”裁判咧嘴一笑，“一切交给运气！”顿了片刻又说：“第二十九场的某位来抽签吧！”

你是记不住还是懒得说？澜泊格斜了眼白肤矮男，然后望向棕褐恐龙：“我去抽签。”“祝你好运。”

他正要走动，蓦然想起件事，忙向恐龙伸出右掌。对方愣了半会，而后从裤兜里取出黑桃J，澜泊格接过，同时掏出梅花K。

黑克斯的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安慰，因为瓦鲁斯仅存的两个地点都在上两轮比赛中用了。他迈步前去，归还了花色为黑的两张牌，再伸爪探入立方灰箱，一阵摸索后取出一个瓦剌嘎团，缓慢展开，念出所写：“竞技场废墟。”

海豹长舒了一口气。纳瓦兰星还行，不必对抗过度的炎热潮湿，现在太阳也没太猛烈。

运气挺好，但愿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