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哭”
本文为日常研究记录,并非一气呵成,未经整理,逻辑较为混乱,作为记录自用。
哭意味着主体的失败,主体感知到了不可能性(愿望实现的不可能性),这是主体能想出的所有策略的失败。主体性的失败,不代表失去主体性,相反,哭依然属于主体性行为。
哭意味着控制,意味着爱的索取,它通过宣告失败而求助于他人。
哭,是主体性的求助行为。
压抑哭,是对哭的否定,对帮助者不存在的肯定。
释放哭,是对哭的肯定,对自己的否定,对他者的肯定。
哭,就是一种联系他者的欲望,是主体希望被帮助的欲望的请求。哭,是主体的失败,也是他者闪耀其价值的机会。
儿童的哭泣,会让儿童形成错误的认识,那就是哭中所带来的自虐的痛苦,会换来他人的帮助,因此会引导出一种原始的自虐情节。
潜意识得到满足为什么会哭?
这是因为,潜意识是压抑之物,基本上意味着暂未实现或无法实现的欲望,不可能性是被深埋在其中的,在形成阶段已经历了创伤导致的哭泣,这种悲伤过于庞大以至于被深埋在潜意识之中。潜意识的满足意味着重新激活了潜意识的创伤体验,此时的哭意味着一种潜意识的完结,一种对潜意识创伤的短路式的哀悼,它通过补完潜意识创伤发生后的未完结的哭(被暂停的哭,被压抑的哭),来宣告着潜意识愿望的完结(即压抑之物的彻底暴露与释放)。这种哭,也是主体意识到了不可能性,什么的不可能,对坚持了某种不可能性很久的自己的不可能性。这算什么呢?不可能性的根源,就是死亡。
关于压抑哭的过程中的抑郁状态:当无意义的努力划过时间,就是在体验无意义,就是在体验死亡,当努力有了收获,有了意义,就是用时间(生命)换取了成功,我们哭泣,是因为意识到了那已经遗失的时间的不可能性。为什么在体验无意义时不哭呢?因为无意义就是死亡,我们在无意义中藉由接近死亡暂时逃避了死亡——人在感受无意义时,时间是凝固的,被逃避和浪费的时间没有得到承认,只是任由其流逝,在这种浑噩的绝望里,我们接触到了死亡本身,一种类似延迟死亡的体验替代了死亡焦虑,主体躲进了这个“延迟死亡”的安全屋中,这就是虚无,虚无之中,没有意义,没有死亡,没有痛苦。
压抑哭,本质上是对哭的不可能性的肯定。
什么事哭的不可能性,即“哭是没有用的,没人会因此来帮助你,只有你自己能帮助你自己”这种认识,这种认识会给主体带来彻底的失败体验,使人走向无价值感。
那么从压抑中释放哭,就是对哭的不可能性的否定,是对主体关于哭的不可能性认识的不可能性,前者来源于意识的压抑,而后者则是无意识的解放(愿望达成)。这意味着,这里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被压抑的哭,被暂停的哭,在这里难道不又再次形成了一次创伤事件吗?于是,我们引入两个概念。
一般哭泣事件。主体遭遇不可能性(面临死亡威胁),主体寻求外界帮助(依恋对象的保护),主体消除不可能性(脱离死亡威胁,回归安全)。
元哭泣事件。正如在压抑哭中释放哭(潜意识愿望的达成),这一叙事是在主体意识层面中的发生的元哭泣事件,什么意思?主体压抑哭(主体意识到哭的不可能性),一般性哭泣事件的解决,也就是一般哭泣事件中的那个表层不可能性通过获得一般他者的帮助而得到解决(获得来源于不被认作可控他者的他者x的帮助,这里的他者x(元他者),与一般性哭泣事件的一般他者产生了重合,同时,二者重合也产生了治愈效果,某一个一般他者同时作为一般他者与元他者,重新唤醒了人们对名为爱的奇迹的信仰(通过获得一个不可控他者的帮助)),主体重新认同无意识中对“哭能得到帮助”的叙事(主体实现对哭的可能性的补完)。因此,这是一种完结的哭,他完结了主体被迫接受哭的不可能性的所谓现实的那次创伤性元哭泣事件。
元他者,即作为一切他者(帮助者,包括可控他者与不可控他者)的他者,作为“圆环之理”的他者(参考『魔法少女小圆』主题),它是永恒的无条件的救赎者,它是一种信仰层面的东西,是安全感的终极来源,它的名字是——对世界的爱。它的存在来源于对它存在的证明,也就是你自己,它会拯救你,如同你会拯救任何人。
哭,是对帮助者(他者)的感谢(肯定),是对自己的无穷性的否定,也是对自身边界的肯定,是对与他者产生联系的肯定。
在潜意识愿望达成时的哭,往往会“谢天谢地”。天地,作为一个他者而存在。对天地(本质上是元他者)的感谢,即对世界随机性的求助。因为主体已经默认了主体自身的不可能性,那么此时愿望的达成无论真实原因如何,都被主体归因为外部原因,就是被帮助的结果,此时短路到了哭(哭,就是,主体失败-求助于人-获得解决的三位一体)。
此时,遭遇痛苦的哭,感谢的哭,愿望达成的哭,三位一体。
每次主体解除不可能性,主体都将扩展其可能性的范围,将那个一般哭泣事件中的那个一般他者纳入主体的可控范畴。也就是说,可控他者会因为哭泣事件的不断解决而增多,但也只是增多。
如果要完成彻底的救赎与补完,不仅需要在世界中心呼唤爱,还需要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释放爱。
一个人的不可能是不可能,而两个人的不可能,是对不可能的确认。这就是人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