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翻译】暮晖闪烁 第九章：子夜时分

粗翻：Sunshineblaze 

校对：Westwind

“您想让我们做啥？”

 

云宝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坎特洛特高中的校园里，破坏了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她和她的朋友们正围在雕像传送门前。几分钟之前，暮光闪闪公主刚从这个传送门里出来。

 

公主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小蝶手里接过蝙蝠，将它锁进一个小笼子，随后将其扔进传送门。随后，她们互相寒暄了几句，暮光公主随即告诉她们应该怎样做才能拯救余晖。

 

眼下，公主正用抱歉的眼光看着他们。看着她们破碎的衣服，浑身的割伤和淤伤，在传达信息时，她胃一直拧在一起，尽管这可以帮到她们。她叹了口气，将准备以蹄抚额。随即，她反应过来她的蹄子现在是手指。用它们来按摩缓解头痛可比蹄子有用多了。

 

“听着，我知道这很难—”

 

“不！”云宝猛地摇摇头。“我想您不知道我们今天晚上经历了什么！或者昨天晚上！我们就差这么一点—”她伸出她的拇指和食指，两指之间仅有一厘米的间距，“—就被吸血，变成吸血鬼，或者被杀掉了！而现在，您想要我们回去？”

 

暮光公主指了指她身后的雕像。在这个过程中，她差点儿摔倒。“只有她们和我一起穿过这个传送门，我才有办法治好她们。我在这个世界不能够使用魔法。”

 

云宝交叉着手臂，歪着头，让刘海挡住她的眼睛。“那你去抓她们好了。因为如果今晚我还要对付更多的吸血鬼的话，我会垮掉的。”

 

阿杰向前踏了一步，揉着手臂，双眼盯着地面。“咱不是想放弃，但是，您的要求对俺们来说确实有点过分，暮光。您确定没别的办法了吗？”

 

暮光摇摇头。“如果她们真的是吸血鬼，我们就不能等到早上。否则，太阳会灼伤她们的。”她将手合到一起。“我知道你们都很累，我也知道这个要求确实很过分。我很抱歉——真的！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及时出现，这让我感觉很内疚。”

 

她用手擦了擦泪水。“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我会尽我所能，让这件事情更容易一些，但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去。求你们了。”

 

瑞瑞拉起了暮光公主的一只手。“这是……这是为了帮助朋友，”她用疲倦的声音说着，“我们当然会去。是吧，女孩儿们？”

 

所有人，除了云宝，都点了点头。她们都转头，盯着孤雁似的云宝。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企盼。

 

云宝捏了捏拳头，随后恼怒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也去。”她夸张地转了转脖子，开始向面包车走去。“但是，如果我再听见有人说‘性感暮’这个词，我的靴子会去踢那人的屁股的。”

 

暮光看着她走远，然后转身看着其余的人，想要得到一个解释。“性感…暮？”

 

瑞瑞无助地耸了耸肩。“我们之前是不是说过，这是一个很漫长的夜晚？”

 

暮光公主只在乐队之战的时候坐过几次车。所以，关于汽车的一切仍旧令她着迷。这个机械化的载具可以把你带到任何地方，但是你还是得去控制它的行动。就像一辆私人火车！不幸的是，在这次独特的冒险中，她的着迷被恐惧所代替。

 

小蝶开车略过街区，让路旁的路灯都变成了飞掠而过的星星。这让暮光有一种她在宇宙中飞驰的错觉。为了安全，她只好紧紧地抓住安全带。她们在一个拐角处漂移，暮光被甩到了坐在窗边的阿杰的身上。暮光在阿杰和瑞瑞之间挤着。但她们两个似乎并没有被小蝶狂野的驾驶所影响。

 

“人类开车都这么快吗？这似乎很危险。”

 

“我们在赶时间，记得吗？”云宝在前排座位上说道，“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危险时，小蝶真的很上心。本来，我们开得比蜗牛还慢。”一个急转弯，让云宝的头撞在了车门上。

 

光滑的路面变成了碎石路，外面黑暗的环境被扬起的尘土笼上了一层面纱。一分钟后，小蝶在森林的边缘停了下来。“我的天啊，”她悄声道，在座位上向前探了探。

 

阿杰打开车门走下，对着眼前的景象吹了声口哨。暮光蹒跚着跟在她的身后，她还在适应自己的双腿。等到她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后，面对眼前的景象，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地面上星星点点地撒着血迹以及撞痕，到处都是树枝和石块。余晖的皮夹克孤零零地躺在路中间。就在路旁，有两个昏迷的女孩儿被锁链倒吊起来。暮光看出那是人类的天琴和糖糖。

 

“哇噢，我们错过了什么？”萍琪一边问着一边走到树边。

 

瑞瑞蹲下来，捡起余晖的夹克。“嗯，我想余晖和暮光打赢了，但是……她们去哪儿了？”

 

暮光也走到树边，看着两个不省人事的女孩费力地喘着气。这真的是余晖干的吗？她走到一边，找到了锁链的结，“来吧，我们先把她们放下来。”

 

阿杰跑过去帮她，轻松地解开了结。两个女孩儿滑了下来，头部着地，因为疼痛而呻吟着。

 

“阿杰，小心点！”暮光斥责道。

 

“放松，暮。我们告诉过你了，她们也是吸血鬼。咱打赌，这点伤害不算什么。”阿杰又将天琴和糖糖背对背绑在一起，将两人的胳膊夹在中间。“来吧，云宝，帮我把她们弄到面包车上去。”

 

当她们将那一对女孩儿拖走时，暮光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她会把那两个人类带回小马国，去除她们身上的吸血鬼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余晖已经到过这边的世界了，而且余晖还在这边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的话，暮光可能会担心这边世界的命运。但现在，她只希望天琴和糖糖不要太惊讶于另一边的世界。

 

说到这个……

 

暮光回头看着瑞瑞。“我记得你没提起过另一个我的遭遇。她在哪儿？”

 

“噢，呃……”瑞瑞的脸颊发红了。“嗯，我们也……不太清楚。你知道——”

 

“呃呃呃啊……”天琴咕哝着，开始睁开眼睛。“需要……更多的血。”

 

“不成！”云宝吼道。她挥拳打向天琴的头，将她直接打晕。“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

 

尽管暮光离云宝还有些距离，但她还是向后退了一大步。她明显很沮丧。“好吧……嗯，先关心手头的事——”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腹部。过了一会儿，暮光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了。腹部也传来剧烈的刺痛。

 

“所以，我们又见面了，公主，”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

 

“噢，该死的，”云宝抱怨着。

 

小蝶跑过去，帮着暮光坐了起来。暮光抬起头，望着高耸的树枝，她觉得自己似乎在照镜子。她的映像在朝她咧着嘴，展示着刚过下唇的獠牙。她的眼睛在夜色里发着红光，耳朵从她乱蓬蓬的头发里伸出。她身上的校服也有几处破洞和割伤。

 

瑞瑞跑到小蝶和暮光公主身后。“嗯，简单地说，余晖把人类的你变成了吸血鬼。”

 

“真好，”暮光说着，她的声音比平时尖锐了些，“还有其他未知的吸血鬼吗？”

 

“如果有的话，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吸血鬼暮光收起了笑容，眯着眼打量着她们。“你们几个女孩儿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是吗？”

 

瑞瑞冷静地举起了她的手。“暮光，亲爱的。公主是来帮你和余晖的。话说回来，余晖在哪儿？”

 

“谁说我们需要帮助？”吸血鬼用舌头舔了舔牙齿。“余晖和我本来要享有一段私人时光，直到你们来坏了我们的好事。”

 

云宝干呕着。“快别说了！告诉我们余晖在哪儿，然后乖乖跟我们走，这样我们就能治好你们了！”

 

“你没听吗？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暮光将双腿垂下树枝。将手臂举过头顶，挺起胸膛。“我很高兴拥有了这个力量。我原来缺失的那一部分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让它再溜掉了。”

 

阿杰咬了咬牙。“太好了。午夜闪闪又回来了。”

 

暮光公主站了起来，用手揉着被踢的地方。余晖之前告诉了她，在友谊大赛上发生了什么事。暮光很难相信，曾有一个邪恶的自己想要摧毁世界。然而，在她面前的便是这个邪恶人格的些许痕迹，只不过现在是吸血鬼的状态。

 

另一个暮光继续咧着嘴。“啊，是的，我的绰号。这样就能方便区分我们两个了，不是吗，陛下？非常好，你们可以再叫我午夜闪闪。”她眯起眼睛。“现在，离开这儿。”

 

阿杰将靴子蹬入土中。“你和余晖必须跟我们走。吸血鬼这件事已经够久了。”

 

午夜闪闪站了起来，嚎叫了一声，然后邪恶地笑了起来。“如果你们想要找到我们，你们就必须过来抓住我们。”她向后一跳，消失在树冠中。一阵尖锐的笑声随后响起，将众人像树叶般落下。

 

“所以，我们都知道这是个陷阱，对吧？”暮光问道。

 

小蝶浑身颤抖着。“在森林里，她有很多办法跟踪我们，然后从背后袭击。”

 

“更不要说，我们还不知道余晖现在在哪。”瑞瑞补充道。

 

萍琪的肩膀沉了下去。“那我们该怎么办？”

 

“去追她，”云宝说道。她刚刚将天琴和糖糖拖到面包车那儿并将她们推入。“我们别无选择——我不会再等了。”她从后座上拿了几个手电筒，开始向其他人扔去。

 

阿杰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咱同意。”她看到了其他人不安的眼神。“怎么了？我们得自卫啊。再说，这个最多把她打晕。”

 

在脑海中，暮光想象着被这样一根树枝打到头的惨状，她颤抖了一下。尽管挨打的人是另一个自己，她仍然同情她的遭遇。“希望我们不会到那一步。”

 

“会的，”云宝直白地说。

 

暮光叹了一口气。当小蝶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我们可没被迫使用暴力。她打开了手电筒，让云宝在前面带路，跟在她的朋友们后面进入了未知的黑暗。

 

余晖的眼皮很沉。事实上，她整个身体都感觉绵软无力，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她将头转到一边。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呃啊啊，”她舔了舔嘴唇，发现它们和自己的喉咙一样干。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看到了面前模糊而扭曲的教堂。她眨眨眼，直到看清。然而她的感觉比平常迟钝了不少。

 

等到脑中的迷雾消散后，余晖意识到自己在圣坛的旁边，背紧紧地贴着柱子。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和她身体中部的锁链绑在一起。她向下看了看，发现衬衫已经破损，露出她黑色的背心。

 

“暮光，”她怒吼了一句。她没有感觉被侵犯了，她很确定，如果暮光干了什么的话，她会知道的。余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也许，暮光身体里的吸血鬼还没有完全控制她。

 

余晖将锁链弄得哗哗作响，测试着它们的坚固程度和自己的力量。铁链锁得很紧，让余晖的手臂很快就疲劳了。她需要血，很多血。

 

“好吧，我们再来试试。”余晖活动着手臂，尝试着将它们滑出铁链。看来，暮光在打结方面确实有一手。“等我逃脱了，有人的脖子就要遭殃了，我才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在挣扎的间隙里，余晖观察了一下教堂。这里没有暮光和其他人的踪迹。余晖的耳朵抽动了几下。她听见了森林里的动静。“在这么黑的地方，她们会被偷袭的。那些女孩儿想回来救我们，但暮光截住了她们，随后她们开始向森林里跑。”余晖叹了口气，更加急躁了，“她们死定了。”

 

她继续拉扯起铁链来，发出的声响大到足以把死人唤醒。“我想，在暮光吸干她们之前，我该去再救她们一次。”余晖又停下来，在脑海里回放着当她把暮光从天琴身上推开时，暮光当时的表情。“暮光……”她咕哝着。

 

就算她最后成功挣脱，她又该怎么去阻止新的吸血鬼呢？余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和暮光打一架是不可能的。她能下得了手吗？

 

暮光为什么让她不吸血了？余晖本可以到处飞着咬人，享受力量带来的快感。但是，当余晖看到暮光时，她开始怀疑起她的所作所为。余晖咬着下唇，流出了一点血。她自己的血并不是最好的，但这舌头上金属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余晖又开始更猛烈地挣扎起来，用手腕摩擦着金属，尽管这无助于恢复力量。和她一样，暮光已经成了怪物。如果说，她们两个经历相同的话，暮光心里现在应该进行着斗争。余晖只需要说服她。

 

或者，把她敲晕。管它哪个能成功。

暮光公主慢慢地走着。当她踩到地上的树枝时，她畏缩了一下。树枝断裂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蝶甚至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嘤！”

 

云宝回头瞪着暮光，后者则只能尴尬地笑着。众人收紧了她们防守的圈子，继续沿着森林的小路前进，将手电筒的光圈照向四周。她们周围的树丛持续不断地沙沙响着。午夜闪闪的笑声也时不时从阴影里发出来。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现身。

 

众人心中的焦虑感逐渐加重。暮光后脖的头发直竖。在她是小马时，这可从不是什么好信号，所以，她不认为现在的情况很乐观。尽管现在的温度很低，但她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汗。

 

在她旁边，萍琪的牙齿剧烈地打着颤，而小蝶每过几秒就会小声地尖叫。她们现在紧紧地聚在一起，扫视着各个方向。即便如此，暮光也并没有感到安全。事实上，她们都不安全。

 

午夜闪闪正在注视着她们，等待着袭击的最好时机。与此同时，她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让她们愈加焦虑。暮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卑鄙的手段。但是，如果她们都在一起，那便是以六对一。她们现在只需要到达尖塔，并且走在空旷的地方。

 

云宝突然停了下来，打乱了她们前进的节奏。暮光撞到了小蝶，阿杰则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撞到云宝。她们两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阿杰转了个身，越过云宝的肩膀向前边看去。“停下来干什么？”

 

在她们前面，有一个用树叶，小树枝和荆棘遮盖的陷阱。云宝用手插着腰。“这可是一套老掉牙的把戏。她不会真认为我们这么蠢吧？”

 

暮光靠到一边，想要更好地看一看那个陷阱。就算是在黑暗中，正常人也能够看到那个陷阱。她张口想要说话但是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嘴巴，紧紧的抓着她的面庞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在暮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的双手就被绑到了背后，手电筒也掉到了地上。

 

“我等不及想要尝尝你了，公主。”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旁悄声说着。

 

两只獠牙刺破了她脖子的皮肤，刺入了她的血管，暮光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的血液都流进了午夜闪闪的嘴巴，而不是她自己的血管。

 

那个陷阱只是一个诱饵……暮光的思考开始慢了下来，尽管她一直都在踢着挣扎。

 

“放开她！”

 

云宝跳过树丛，用身体将午夜闪闪撞到了最近的树上。她的獠牙抽出了暮光的脖子。整个世界在暮光的眼里倾斜起来，她的视线也开始在模糊与清晰间变换。她感觉到云宝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向前猛拉。

 

在暮光清醒之前，她蹒跚了好几步。长树枝刮擦着她的衣服，将她的衣服划破，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划痕。她们从树丛里冲到了主路上，差点儿撞到阿杰和其他人的身上。

 

“快跑！”萍琪尖叫着，开始沿路跑了起来。

 

“等等…这就是…她想要我们做的，”暮光喘着气。她的头晕沉沉的，缓慢地意识到她的身边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云宝正把她拖着向前，而且，她也能听见午夜闪闪在黑暗里的笑声。

 

暮光的感觉缓慢地恢复了，她发现她们的防御圈阵型被打乱了；女孩儿们都在跑着，确保她们不会被落在后面。暮光的血液又开始缓慢但稳定地循环起来。她将手臂抽离，觉得可以自己走了。尽管她的头仍然很晕，但她不会让云宝也落在后面。

 

突然，午夜闪闪从树林里跳出，抓住了小蝶，又跳到了路的另一边。暮光勉强地看到了她的动作。

 

“小蝶！”云宝叫喊着。她立刻停下，扬起一片尘土，随后转身追赶着她们。

 

阿杰咒骂了一声，跟着云宝冲了过去，手里挥舞着树枝。

 

“等等！”暮光喊道，“我们不能——”她望向路的远方，萍琪和瑞瑞已经成了黑暗中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尽管瑞瑞穿的是高跟鞋。“哦不，哦不！”暮光在原地跺着脚。她不确定，现在应该是跑进树林里帮她的朋友，还是继续沿着这条确定的主路跑。

 

尽管她的内心很想去追云宝和阿杰，暮光知道那很愚蠢。但是她们正在对付一个吸血鬼。话说回来，没了魔法，暮光还能干什么呢？她跺了一下地面，失望地叫喊了一声，然后便去追萍琪和瑞瑞了。

 

我会追上的，然后我们就回来帮忙。团结就是力量！

 

道路愈发曲折陡峭，周围从树林变成了空地。空地的小山上是一座尖塔。在尖塔的入口处，萍琪和瑞瑞弯着腰，喘着气。

 

暮光走上来时，瑞瑞抬起头，她的脸瞬间僵住了。“噢不！别告诉我，我们刚刚丢下了朋友们！”

 

暮光靠在门框上，深吸了几口气。“暮……午夜闪闪抓住了小蝶并逃走了，阿杰和云宝去追她们了。”

 

萍琪的眼睛瞪圆了。“我们得回去找她们！”

 

“我也是这样想的，”暮光说着，站直了身子。“但是，我们得先计划一下。很明显，人类版的我像我一样聪明，所以……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她们都压着自己的呼吸，听见了从尖塔里传出来的铁链声。“喂，”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你们几个快进来！”

 

瑞瑞吸了口气，带头走进了门厅。门厅里很暗，从门外照进的月光和教堂里几支摇曳的烛光是唯一的光源。

 

暮光赶在瑞瑞前面，沿着过道走去，走到被绑在第一根柱子上的余晖。她怒视着她们

“嗯，你来的真是时候。”

 

在暮光和其他人靠近她的时候，余晖不耐烦地点着脚。当暮光从前门进来时，她没有细看；余晖知道她和人类暮光的区别，清楚到不用细看。

 

而且，老实说，就现在而言，余晖也不太关心是哪位。只要能帮她松绑就好。

 

暮光盯着余晖，脸上挂着疑惑和惊讶的表情。她的视线在余晖敞开的衬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转到了余晖的眼睛。“你还好吗？还有……为什么你被这么绑着？”

 

“因为人类版的你在黑化时过于古怪，”余晖说着，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但笑容转瞬而逝，她又开始拉拽起铁链来。“现在，把我松开！这样被绑着可一点也不有趣！”

 

暮光的脸颊烧了起来，她上前，准备帮余晖松绑，但瑞瑞伸手阻止。

 

“在我们松开你后，你会干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一丝责备。

 

余晖皱了皱眉。“不好意思，上回我救了你们的小命。我觉得一点点回报是理所当然的。”

 

“你把暮光变成了吸血鬼。”

 

“那是个意外！”

 

瑞瑞交叉着双臂，“嗯，我不管是不是意外，她现在就在外面，追捕我们其他的朋友！所以如果我们放了你，你和谁一伙？”

 

“当然是你们！”余晖叹了口气，垂下头，“暮光本不该是吸血鬼的。当她摆脱这些……”余晖摇摇头。“我必须在她干出她会后悔的事前阻止她。”

 

“然后呢？”

 

余晖愧疚地斜嘴笑了。“然后我可能会把你们都吸干。”

 

“余晖！”暮光向后跳了一步。

 

“怎么？我喜欢那种力量！有本事告我啊！”她的笑容消失了。“但是如果你们放了我的话，我会对你们惟命是从的。快把我放下来，免得最后所有人都变成干了。”

 

萍琪的重心在两脚之间换来换去。“我们时间不多了。”其他人点点头，萍琪上前，开始帮余晖松绑。

 

当余晖的手臂被解开后，她猛地向前跳出，把瑞瑞和暮光吓了一跳。余晖揉着她酸痛的手腕，活动着肩膀。“噢，真舒服。”一阵低沉的咆哮从余晖空洞的胃部响起，她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那个，在我帮你们之前，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瑞瑞的眼睛瞪圆了。“不是吧。”

 

“是啊，暮光吸了我很多血，现在我又饿了，所以…”

 

萍琪举起手。“我来！”

 

“千万不要！”余晖指着瑞瑞和暮光。“只能是你们两个当中二选一。”

 

暮光向前踏了一步，挡在瑞瑞身前。“你不吸血不行吗？”

 

“不行。”余晖舔了舔獠牙。“吸血鬼的缺点之一。没有血液，没有力量。”

 

“但是——”

 

余晖抓着暮光衬衣的前襟，将她提起。“我们没时间吵这个了！我们的朋友现在有生命危险！不是你就是瑞瑞！鉴于你还要保持清醒，好把其他吸血鬼变回正常，不用选了！”她将暮光向自己靠近了些，“你有办法还原这一切，对吧？”

 

暮光颤抖着回答。“是—是的，我想是”

 

“好。那好，我们是继续争论这个，还是说我们——”

 

“嗨，余晖。”

 

“你好，暮。还是说我们…”余晖的视线越过自己抓住的暮光，落到另一个站在门口的暮光上。她的脚边还躺着昏迷的的阿杰和小蝶。

 

午夜闪闪笑着舔净了嘴边残留的血液。整整一分钟，没有人说话或者动弹。

 

终于，萍琪打破了沉默：“我们死定了，不是吗？”

 

“萍琪，别动，”余晖说着，将暮光放到地上。

 

午夜闪闪跨过地上的女孩，大步向前。“我才离开半小时，就发现你背着我和我……亲热。”她噘着嘴，“主人，我很受伤。”

 

当午夜闪闪接近时，暮光向后着。“亲热？”

 

“余晖没告诉你吗？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暮光迷恋者。我想，她的意思是两个暮光都要。”

 

暮光的脸颊红了起来。“嗯，至少一个谜团解开了。”

 

午夜闪闪挥了挥手。“好了。现在你们都闪到一边，行吗？主人和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余晖交叉着双臂。“如果这么急，为什么你不在树林外解决？当时你有大把的时间，也没人会打扰你。”

 

“这个嘛……”午夜闪闪清了清喉咙。“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合适的氛围罢了。这里可比外面浪漫多了。”

 

余晖的心跳了起来。“承认吧，暮光。你心里很清楚，你没那样做是因为你知道那是错的。你还是想要控制自己。因为你在意我们的友谊，你会去反抗那个欲望。”余晖小声地补充道，“你反抗因为我相信你。”

 

午夜闪闪嘶了一声。“别假装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我会做我想做的事，因为我能！因为我拥有那力量！那缺失的部分终于回来了！我现在战无不胜，而且我不会让你或者任何人——”

 

“嘿呀呀呀呀呀！”云宝从后面跳起，用树枝重击午夜闪闪的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树枝断成两截，午夜闪闪向前打了一个趔趄。云宝站定了身子，头向前探着，眼里充满了吃惊。

 

午夜闪闪转身掐住云宝的脖子。午夜闪闪红色的血液从她被打的后脑勺流了下来。“所以，云宝，从一到十，你给你的计划打几分？”

 

云宝呛咳着，说出几句脏话。

 

“那就是一分咯？”

 

萍琪跑过去，想要帮忙，但余晖怀疑她帮不了什么忙。瑞瑞也想冲上前去，但余晖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她没有请求允许，直接将自己的獠牙扎进瑞瑞的脖子里，并用手捂住瑞瑞的嘴，好让她不发出尖叫。

 

暮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但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之后，她的眼里闪着下定决心的光芒。她捏紧了双拳，转了个身，从后面帮着萍琪，将午夜闪闪抱摔在地上。

 

余晖从瑞瑞那里吸了最后一大口血，然后轻轻地她放在地上。她的身体因为新涌入的力量而颤抖着。她向空中兴奋地挥了一拳。“暮光！”

 

两个暮光停止了格斗，抬头望着她。

 

“呃，吸血鬼那个。”

 

午夜闪闪用膝盖顶住暮光的腹部，然后将萍琪扔向蹒跚着的云宝。“有何指示，主人？”她站了起来，问着。

 

“游戏结束。我知道你认为你需要这个力量。但这只是你的头脑在作怪而已。”

 

“五十步笑百步。”

 

余晖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好吧。如果我说我不享受做一个吸血鬼的话，那是在说谎。但你是一个人类。你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这种程度能力，而且你也不需要拥有。做你自己就好，小闪。”

 

午夜闪闪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余晖？”

 

“当然。”

 

云宝在角落里呻吟着：“呕……我真是。”

 

余晖没有理云宝。“来吧，让我们忘了这件事，重新做正常的高中女孩吧。”

 

午夜闪闪靠近了一步，一滴眼泪划过她的面庞。她向余晖伸出一只手。余晖也伸出了她的手，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一只拳头打在了她的腹部，让她向后飞去，穿过了残破的彩绘玻璃，落到了教堂后的院子里。她跪趴在地，将碎玻璃抖掉。同时，午夜闪闪也打破了窗户，冲了出来。

 

“你当时真的以为，我会再上当吗？”她仰天狂笑着。

 

余晖站了起来。“我怨不了这次尝试。”

 

午夜闪闪跳了下来，随意地朝她走来。“但你完全正确；让我们忘了这一切，然后开始激情地亲热吧！”她向身后的教堂做了一个手势。“那儿还有美餐等着我们。我们可以喝个心满意足，然后花上整晚的时间亲热！”

 

余晖原始的本能想要同意，但她没有屈服。“我不再对那件事感兴趣了，暮光。你要接受治疗。”余晖举起了拳头。“就算我不得不先打晕你。”

 

“得了吧，”午夜闪闪说着，转了转眼睛，“你不会对我动一根手——”

 

余晖朝她飞过去，抓住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她扔到一个破碎的石柱上。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石柱裂开了，扬起的灰尘落在午夜闪闪的身上。余晖又一次飞过来，想要将她打入石柱。她及时用手将自己撑起来躲过一击。这一次，石柱直接变成了一堆残垣断壁。

 

当灰尘渐渐散去，午夜闪闪躺在那堆碎石中。她的圆发髻散开了，衣服上也多了些破洞。她的眼睛猛地睁开，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她跳起来，朝余晖猛扑过去，准备出拳。

 

当她出拳时，余晖抓住了拳头，将它拧到午夜闪闪的背后，然后抬脚踢在午夜闪闪背上，将她踢回那堆碎石处。当午夜闪闪站起时，她抓起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向余晖砸去。

 

“喔啊！”余晖低头躲避着，但午夜闪闪的脚踢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直接踢到空中。余晖在空中飞起，一脚向下踢向午夜闪闪的头。然而，午夜闪闪抓住了余晖的脚，将她扔到院子另一边的干枯喷泉池里。

 

余晖砸在地上，弹了起来，随后又被跑过来的午夜闪闪打了一拳。余晖滚到了草地中，最终在篱笆前停了下来。脚步声向她传来。余晖滚到一边，勉强躲开午夜闪闪的踢击。

 

“小闪，”余晖说着，站了起来，“记住我告诉过你的。记住你告诉过我的。你不是一个怪物。你可以对抗它。”

 

“也许吧。”午夜闪闪将她脸旁的血迹擦掉。“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这像我说过的话吗？

 

午夜闪闪朝她冲了过来，但余晖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跳到了空中，随后向午夜闪闪的背后猛冲过去，用双肩下握颈（Full Nelson）的方式将她按在地上。余晖又重新飞回了半空中，在离院子地面里很高的地方盘旋着。她们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着光。午夜闪闪继续挣扎着，但余辉牢牢按住了她。

 

“暮光……”

 

“放开我！放开我！我需要这力量！”

 

“不，暮光，”余晖温柔地说着，“没有人需要。我低估了你在友谊大赛中吸取的魔法。我知道没有了那个力量，你感到空虚。我也知道你有时会觉得孤独。但这也是你拥有朋友的意义。我们会弥补那些空缺。”余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我希望我还记得起这几夜的自己。我知道那个渴望很强烈，暮光，但是你比它更强。拜托，证明你自己比那些愚蠢的蝙蝠本能强。”

 

午夜闪闪停止了挣扎，跌进余晖的怀里。一片寂静。然后……

 

“求你了，余晖……把它拿走吧。”

 

余晖笑了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姑娘。”她刺破暮光的脖子，吸的血刚好让暮光晕了过去。余晖换了个姿势，像新婚的新娘一样搂抱着她。她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暮光。但或许下次吧。”

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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