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同人】【欧根亲王】无趣的清晨

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

推开头顶的被子，欧根亲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见床头桌上放着杯橙汁，就知道指挥官已经起床了——这是意料之外的情景，于是她就不得不有了一种感觉——她的一切好计划都被打乱，原先顺畅无比的呼吸好像忽然觉察到了卧室的憋闷，也慢慢变得沉重又费力。

“咳……嗯……”

起床也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欧根亲王转过身来，望着身边空荡荡的被窝。床单还褶皱着，自己的头发在被窝里闷了一晚的香味此刻都扑散出来。轻轻抿着嘴，她感受不到任何快意，也感受不到任何假日应有的轻松。那些本该有的微笑、亲吻、温暖，都被一些东西毁了。

欧根亲王摆正身子，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自己好像只是要求了这一件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奢望。在这个阴云过去、放晴不久的早晨，很多东西，她感到，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

没劲。

端起那杯橙汁，她起床，推开卧室的门。指挥官出去了，不过不用急，一来是还没到他的上班时间，二来是他的领带还系在欧根亲王的脖子上。两个人之间很多东西都是通用的，指挥官的领带可以莫名其妙地被欧根亲王扯下来缠在自己腿上或者脖子上；欧根亲王也常把两种不同的头绳全绑在指挥官手腕上，她什么时候想换就什么时候把他的手扯过来。只不过睡袍裹着自己光洁的身体，于是领带这件事就有点解释不清罢了。

她坐到餐桌边，从这能望见客厅，也能望见玄关。左腿搭在右腿上，她用洁白的手指摩挲着那高高的玻璃杯。这些事情让她变得像一个刚起床的人了——沉闷又安静，心里埋着些怨气。

这时朝阳早已升起，金色的光经由厨房的玻璃窗照进来，洒在她睡袍外的大腿上。那睡袍两边的下摆就无力地从椅子上垂下去，欧根亲王肆无忌惮地保持着原有的坐姿。指挥官不在——也就是说，能支撑着自己从一个比较无趣的欧根亲王变成一个比较有趣的欧根亲王的唯一动力不在，那她实在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显得开心又幸福。一块圆滚滚的镜子摔成两半，每一半都锋利得不伤几个人不罢休，这是很正常的事。

你跑得了么。

欧根亲王的脚趾勾着拖鞋，在半空中轻轻摇晃。她盯着那只拖鞋，仿佛想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掉到地上。

也就是下一秒，没勾住，拖鞋就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于是欧根亲王也不再努力地保持那勾起脚尖的姿势了。她让脚趾好好地伸展一下，而后自然放松——她可不会主动去把拖鞋再勾起来的。

杯子里的橙汁剩了小一半。把她当水牛了么。索性一口气灌下去，胃涨得不行。显然指挥官接的电话足够急迫，有那么一两块橙子忘了去籽，打碎了就发苦。欧根亲王目光一垂。

等她那沉思一般的姿势保持了快五分钟，指挥官才提着早餐打开门——他已经换上了制服，系上领带提上包就能走。只是没舍得叫醒她，想着先给她去买点早餐。

“嗯？醒了？今天挺早的啊……”

欧根亲王低垂的头稍稍抬起。她用手撑着脸，审视的目光倾斜着投向指挥官。

“今天又有什么工作？”

如果没那个“又”，指挥官就会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但既然有，他就不得不十分注意措辞和侧重点，“对不起啊，早上刚接的电话，怕吵醒你……我去开个会，顺便述职报告也得交上去……中午就回来——你先吃饭吧。”

说着，指挥官来到她面前，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他的真诚和老实，远比他的勋章和军衔更能让欧根难以对他生气。尤其他从外面带来的那股冬天的寒冷的味道，以及他那单薄的衣裳，虽让欧根皱眉，却也让她心软。

“怎么不穿羽绒服就跑出去了？大早上的，小心着凉。”

“没事的，我这就得走，你先吃——”他早已回过身去整理自己的公文包了。欧根没再说话，伸出根手指，轻轻拨弄一下塑料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要是平时，她什么都吃得下去。唯独今天，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缺乏应有的胃口。

看指挥官合上公文包，欧根亲王才开口说话，语气命令一般，“过来。”

指挥官愣了一下，撇下手里的包，来到欧根面前。他蹲下去，就蹲在欧根身边，牵着她的手，脸上是歉意的、又有些可怜地祈求着的笑，“我就去几个小时，你看，现在七点半，我十一点就回来，不等他们开完会，好不好？报告也可以改天再做……”

欧根居高临下地望着指挥官。原本她的脸上是纯粹的欧根的表情——因为感到无趣而显得有些冷漠。但现在，在他的祈求声里，伴随着自己的深呼吸，渐渐地，欧根亲王终于对他露出关切爱怜的微笑。她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领带还没系呢。”

欧根亲王从自己的脖颈上解下领带，再敲敲呆愣的指挥官，他就松开手，让她给自己打领带。叠起的大腿放了下去，欧根亲王微俯身躯，修长的手指直伸到指挥官的眼皮底下。乌鸦般严肃光亮的领带，一夜都贴紧着她温热包容的身体，沾满了她的体香。

欧根亲王不屑于同“工作”这个空虚的概念抢夺指挥官的所有权。她不会那样糟践自己，把自己同那乏味枯燥的东西作比较。但她的确知道如何让指挥官心神不宁，如何让指挥官在工作时也想着她——以及，如何让指挥官时时刻刻地，在人群中、在办公室、在会议上，都不得不想着自己胸前的这条领带，想着如何让不致让领带上她的气味随风飘散。她不拴住指挥官的身体，或者说不只是拴住指挥官的身体。她拴住他的心，让他的心拴住整个的他。

“好啦，”欧根亲王娴熟地为他打好领带，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调笑意味地按了按，“起来。”

指挥官一起身，她的手就自然滑落。滑落到指挥官的手里，他便同她十指相扣。指挥官像条小狗似地贴着她，隐晦地要求着些许爱抚。穿着制服，他就颇刻意地不撒娇，连那一点点的在她面前独有的娇气都不愿显露了。

欧根亲王握着他的手，缓慢地抬起来，贴到自己的脸蛋上。她要的不只是这个结果，而且是整个过程，是在她缓慢的抬手中，指挥官表现出的全部急切和殷勤。这就是她对他的惩罚，这就是在这个早晨，在她所要求的唯一一点事情都不能得到满足时，她继而要求着的一点替代品。

指挥官的手，轻轻地抚摸过欧根亲王的脸蛋。她轻轻闭眼，贴在他的手上；头稍一歪，就贴在他的身上了。稍稍拖延一会儿。她是欧根亲王。她不争抢，不喧闹；她只要自己应当享有的东西，并在自己能享有这些东西时享受一切。

“我得走啦……”指挥官那轻轻的声音，满是宠溺和温柔；他对她丰盈的感情像蜜汁似地从罐子中流溢出来，“一会儿就回来，我发完言就回来，我不等他们……”

欧根亲王却微微地摇头，“不行。”

“怎么了……我真的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一定要去啊，他们在等我呢……”

欧根亲王睁开眼，望着他，“你要去。不仅自己发言，而且要把所有人的都听遍，一分钟也不准早退；好好地工作，想着我，然后回来。”

指挥官笑了，“遵命。”

这次是他俯下身，吻一下她的脸颊。温热又柔软，欧根亲王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浑身一酥。她稍稍转过头来，指挥官懂了，就接着吻一下她的嘴唇。然后他直起身来，欧根亲王有些不甘心地缓缓睁眼，长长地出一口气。最终，她朝他微笑。这时候，指挥官才敢离开。

那勾住的手指脱开的一刹那，两人感到自己仿佛同整个世界做了诀别。欧根不去看他离开的身影，连那前门关上的声音都不愿听见。她转过头去，望向窗外。昨天下过雪后，空气干干净净，格外明亮。路上的积雪和坚冰在阳光下融化。欧根亲王慵懒地站起来，在窗前稍微活动了一下。她想再去躺一会再吃饭。如果能直接躺到他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实在不行，也算睡个回笼觉。

外面的世界凉爽澄澈，屋里的空气安宁静谧。向卧室走去时，不知怎的，欧根亲王的内心，总有种放飞了一只雄鹰般的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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