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all卷】（43）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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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夜归于平静，来的人却无法平静下来。
客厅明亮，十爷的黑眸如深渊里凝聚着风霜，一瞬不瞬地看着在吧台前倒水的卷儿。
小唱站在沙发旁，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瞧卷儿又看看十爷，最后低下头，在那抠着沙发上的穗子玩儿。
面对十爷，卷儿相当镇定，甚至展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拿着水杯走过来递给十爷：“坐吧，我会解释一些事情的。”
十爷伸出手，黑眸缓缓从卷儿脸上移到那水杯，在接水杯时，他的手迟疑着，觉得这一切万分不真实。
等十爷接着水杯后，卷儿看了看那边的小唱说：“小唱，你去卷爸爸房间玩会儿吧，不是要留在这里睡吗？先去试试床，看看能睡着吗。”
小唱看了看他两位爸爸，点点头，朝卷儿的卧室走去。
卷儿看着小唱关上门后，才转头看向十爷。
十爷眼中的情绪揉杂太多，可有一种他能感受得到，是执念，和壳、立风他们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怎么会……”
十爷有些语无伦次，他失去的卷儿竟然能有朝一日再回来人间，并且相遇。
卷儿对十爷心里并没有太大仇恨，就算是立风和壳，他也早就放下，更何况他根本不在乎的十爷呢，因此他不会坚持隐瞒身份。
他是卷儿，更是重生的海鸥，这个世界上和十爷结婚的人已经被抹去，他不会有束缚。
卷儿缓缓说着，不是在回忆，而是简单地叙述：“如十爷所见，我还活着，只是以前的事我已经抛弃，我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十爷，我们做朋友吧。”
十爷倏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卷儿，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夜，在窥视着人间大地，高楼平野，它的眼睛是星星，是月亮，照见每一个人的内心。
卷儿的声音如同寂静森林中的一道柔软细语，裹着沙沙的噪鸣钻入十爷的耳内。
“小唱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尽自己一切力量来帮助你们。”
卷儿郑重说着，眉间浮现微不可见的神性和善，如此淡然。
十爷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明明重新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是他根本不敢说一句话，他好怕自己什么时候又见不到卷儿了。
十爷离开了卷儿的房子，在黑夜下仰头，他已经失而复得了，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只要卷儿还活着，他别无他求。
夜里，小唱依然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刚进被窝的卷儿怀中，小小的身子刚洗完澡，穿着身卷儿的大短袖，缩在卷儿怀里问：“卷爸爸，我以后都能住在这里了吗？”
和十爷这一面，卷儿心里也安了不少，枕着小唱的头顶说：“嗯，只要小唱愿意。”
小唱乐开了花，闭上眼睛满足地吸着卷儿身上的奶香：“我愿意的。”
卷儿欣慰地笑了笑，又想到十爷离开时的模样。
十爷变了好多，一身的凌厉，磨平成软骨，只有那眼中盛情，绵绵无绝。
卷儿担任了送小唱上学的事情，只是他告诉小唱，还是要经常回十爷那里去。
小唱懂事地点点头，虽然一天都不想和卷爸爸分开，但他知道他的十爸爸也很难过。
“我知道卷爸爸不喜欢十爸爸，只是我看着十爸爸每天工作回来，都很累的样子。卷爸爸，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让卷爸爸生气？因为卷爸爸不喜欢十爸爸。”
小唱懵懂地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卷儿朝他笑了笑：“不会的，这说明小唱会关心人，是个好孩子。”
小唱被夸，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赶紧大声说：“卷爸爸要记得中午来接我，我进去啦！”
小唱背着书包飞快地往学校里跑，小小的背影无限快乐。
卷儿放心地回去车上，看见车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便拿起来看，是立风来电，接起后，立风说给他准备了早餐，要他去公司吃。
卷儿听后，沉默了很久，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最后笑了笑说：“多谢飒总款待，我这就去。”
卷儿的称呼让立风一时疑惑，看着手机微微迷茫，等卷儿过来后，便过去拉他的手。
卷儿看着那相连的两只手，随后抽了出来，没有跟着立风去坐下。
立风回头问：“怎么了？”
卷儿露着很是灿烂的笑说：“飒总，我来其实不是吃早餐的，我是想和飒总说，我可能做了些让你误会的事，这些误会的事，应该到此为止。”
立风的脸色微变，沉声道：“什么误会的事？”
卷儿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说：“比如，我们并不是可以一起吃早餐的关系。”
“卷儿，你又不高兴了？早餐不合你胃口吗？”立风转身要走，“我重新去买，你要吃什么？”
卷儿喊住他：“飒总，我想你必须知道一件事。”
立风缓缓回头看着卷儿，卷儿脸上的神情让他心中惊慌失措，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
卷儿说：“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我对你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每一句，都如此的温声，却不带丝毫感情，重重碾过立风的心脏，瞬间让他无法呼吸。
卷儿看着立风受伤的表情，轻轻撇过脸，不去再看。
壳曾经评价过他，说他比谁都无情冷血，现在他确实能感受到自己有多残忍地在伤害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曾经也给他带来过许多伤害。
卷儿看着其他方向说：“飒总，你是华家长子，心比天高，想要把华氏捏在你股掌之间。”
平静的声音道出立风的野心，立风站在那里，宽阔的肩撑起他一身志气，从来板正的西服，从来孤独的气质，从来毫无感情的双眸，此刻却像是一片落英融进雪里，捱不住冰冻之寒，颤抖得脆弱。
“卷儿……”立风轻轻呼唤了一声，身形往前了一步，无措的双眸被遗弃一样，彷徨孤伶。
卷儿看向立风，微微笑起，就像在劝说一位朋友：“所以飒总不该在儿女情长上犯了糊涂，飒总该走得更远、飞得更高。至于我，飒总应该选择忘记曾经，我们依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立风在卷儿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昔日情谊，他的卷儿真的不再爱他了。
心灰了下去那瞬，立风试图拉住从他身边离开的卷儿，只是卷儿正好转过身来，抬起手在他的衣领上轻轻拨弄，声音满是无奈：“飒总，头发要好好打理呀。”
调皮的发丝被卷儿按了按，卷儿对立风弯了弯唇，颔首离开。
只是刚出办公室，就看到壳靠在墙边，好像一直在等。
卷儿有些诧异，走过去笑着：“壳总，好巧。”
壳刚刚要进去时，恰好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卷儿在和立风了断。
只是这种了断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反而心惊。
因为卷儿太过理智，摒弃了一切有关感情的情绪。
这意味着，他也会面临这种结果，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在卷儿心里能比得过立风，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卷儿，你怎么会突然变了？明明你昨天还说喜欢我们的。”
卷儿眯了眯眼，垂眸想了想，他竟然说过这种话吗？
“壳总，有时候亲眼的所见所闻，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可能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卷儿看着壳迷惑的双眸，认真解释道：“壳总和飒总才能兼备，不同凡响，的确是两位优秀的领导，我喜欢你们，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种喜欢无关风月，仅仅表达我对两位的崇敬之意而已，壳总千万别多想。”
壳干笑一声，显然对卷儿这个说法表示可笑：“那么大半夜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你家里陪你解闷，让我和华立风同时做你的男朋友，还说让我可以选择背着华立风和你偷偷在一起，这些这些，都是你对我们的崇敬？”
壳的语气浓浓讥讽，卷儿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料到，自己在何时何地，会做出这种事来，不由有些无从解释，心中无力：“这……或许是壳总听错了……”
此时，身后不远处的门被打开，立风从里头走出来，看了看壳，最后看向卷儿，只轻笑了一声，嘴角淡淡凄苦。
“飒总。”卷儿喊了一声。
立风听见壳刚才那番话后，他完全怪不了卷儿，要怪只能怪自己从前薄情无义，在卷儿爱着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珍惜。
谁能怪得了谁呢，都是自己作的孽，不论在这里的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