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使的七罪传说7】天使的福音书 序章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叔口中的绿洲啊。”少年抱怨道。 烈日当空下，所有人都燥热不安。 “臭小子，你怎么又抱怨起来了。”戚夫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真的太热了。我现在双脚都有些发颤了。” “如果没有偏离方向，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小绿洲获得补给，然后过三四天左右就能到达沼泽了吧。”温士顿说道。 在他入队以前也曾走过沙漠，不过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难熬。 “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了，指示用的陆塔也没看到。”斯卡莱斯眺望着远处说道。 陆塔是用来在沙漠指引方向的特殊灯塔，能让穿行沙漠的人不偏离原来的线路。 “我们现在物资差不多要在今天就没了，真要不吃不喝撑到目的地，我们的命也差不多交代了吧。”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到沙漠中来了，真没想到会在风暴当中遇到砂岩蜥。”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会在沿途的一个小型绿洲停靠，补充一下珍贵的淡水。但进入沙漠没多久之后便遇到了沙暴，最糟糕的是，他们还遇到了有沙海暴徒之称的砂岩蜥。这是一种隐藏在沙暴当中，浑身长满砂岩棘刺的肉食性家伙，不仅仅行动迅猛，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在沙暴的掩护之下进行狩猎，就算他们有军师坐镇，也难以在沙暴当中进行全力反击。 因此准确的来说，他们已经在沙漠中迷路了两天的时间，所携带的饮用水和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找不到可以提供补给的绿洲，他们成为沙漠中的养料是一件确定的事了。 沙海的背阴面虽然能够暂时躲开太阳的直射，却无法抵御热浪的来袭带走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现在插科打诨是他们保持理性的根基了。 “斯卡莱斯，罗盘有反应吗？”少年问道。 “不知道啊，是不是坏了。”斯卡莱斯盯着沙漠罗盘摆弄了半天。 这种特制的罗盘的指针会指向最近的拥有圣树的公会，是沙漠行动中不可或缺的道具。但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罗盘的位置指示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 “队长，你怎么了？”温士顿的火炮枪一直处于填药状态。 那些潜藏在沙海中的魔物会以任何人都毫无察觉的进攻姿态袭击众人，人困马乏的小队也只有久经沙场的温士顿还保持着必要的警戒。 “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队长端着地图看着四周的沙丘。 “不可能吧，我们都已经翻过了几座沙丘了。”少年说道。 也挤到了队长的身边看起了地图，密集的等高线让原本就虚脱的少年头昏脑胀。 “小伙子你行不行喵。”趴在戚夫背上的德文卷曲起了自己的尾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与灼热的空气减少接触。 “德文，你没资格说我，至少我还在用两只脚走路。”少年不满地回答道。 随即又瘫坐在了一旁。不擅长应对炎热的德文被白色、带有降温魔法的长衫包裹着。即便如此，也出现了强烈的脱水症状。疲乏感在队伍中蔓延，如果真的找不到绿洲他们可能会真的死在这里。 “队长，四周的景色都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原地打转。”戚夫问道。 这次行动，他的妻子乔米莉并没有参加。 “因为我们经过的沙丘脚程都一样。”队长看着地图说道。 她也因为脱水，说话有气无力。粉嫩的桃唇已经发白干裂，失去了原来的血色。在这燥热的沙漠风侵蚀之下，皮肤也变得枯黄。 “脚程？”斯卡莱斯看着自己满是血丝的粗大脚掌不解。 “就好比我们翻过来躲阳的这座沙丘，垂直高度是六十三米，脚程是九百七十三步，当我们下坡转到下一座沙丘时，垂直高度是五十八米，脚程是八百二十一步，大概翻越六座沙丘左右，我们又会回来这座沙丘上来。”在地图上，队长也用记号标记了他们一直在循环的六座沙丘的位置。 近乎一个椭圆的形状。 “我们不是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吗？”少年问道。 “视觉上是，但在这前后左右都没有参照物的条件下，我们其实是对方向没有感觉的。所以我稍微留意了一下。”队长解释道。 “不是吧，这都能做得到？”斯卡莱斯一脸佩服。 “能够留心这种细节的，也就只有小妮子了。”戚夫说道。 “那该怎么办？我已经走不动路了。”斯卡莱斯问道。 “大家其实都差不多。”少年摆了摆手。 “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温士顿问道。 “味道？德文，队伍里就你鼻子最灵了，你有闻到什么吗？”少年问道。 干燥的空气早已夺走了德文鼻腔里最后一点点水分，流血的鼻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闻味道了。 “水的味道。是绿洲，是绿洲。”斯卡莱斯也突然大叫道，长棍指向了远处。 “喂，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队长。。。”少年已经没有气力去阻止要跑出阴影的斯卡莱斯。 “斯卡莱斯。。。”其他人也呼唤道。想要将他从幻觉当中叫醒。 但斯卡莱斯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推开了少年，杵着棍子跑进了炙热的沙海当中。 “这个蠢蛋。”少年咒骂一声。 模糊的视线带着他的脚步追着斯卡莱斯的身影同样跑进了沙海中。 火热的太阳一下子就将他的意识带走，模糊向下的视线让他的理智短暂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但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周围沙子的温度。倒下的舜间少年却发现斯卡莱斯要落后于他，追着他脚步而来的队友们也难逃烈日的魔爪，纷纷倒地。 “不好了，师傅，有人死在沙子里了。”这是少年在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我们这是在哪？”凉风拂面而过，让少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小伙子，你醒了，睡得舒服吗？”先开口的是大叔温士顿。 “看他那样子不就知道了？喂，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斯卡莱斯说着便将垫在他头下的衣服抽了出来。 晕乎乎的脑袋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下子将少年拉回了现实之中。 “我怎么了？”少年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抽什么风，说发现绿洲了，就冲出了阴暗面。”斯卡莱斯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不是你喊着说发现水了进入沙海的吗？” “看样子是我们都疯了。”温士顿说道。 下意识地摸了摸早已干涸的酒壶。 “到底怎么回事？”少年又一次问道。 “似乎大家都看到了幻觉，但每个人的幻觉似乎有些不同。”温士顿解释道。 “队长呢？”低矮的屋内只有他们三人，并没有看到这个队伍的主心骨。 听到少年提起队长，温士顿和斯卡莱斯突然间就低下了脑袋。 “队长她。。。”一向健谈的斯卡莱斯支支吾吾了起来。 “队长，德文还有戚夫大叔呢？”少年也面露狰狞地质问道。 两人只是掩面抽泣，毫无言语。这让少年立马紧张了起来，尚未恢复的酸胀肌肉也颤抖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 “喂，你去哪里。” 少年失神地逃出了房间，头一下子就撞在了低矮的房门上。 除了房子狭小，就连院子也仅仅几个平方，少年站在其中就像是个巨人一般，而他的目之所及是十来间这样的房子，错落的分布在不大的黄色沙土地上。在这个不大的小镇里，零星地能看到一些长着大耳朵的兽人，正一脸紧张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目光刚与克兰德交错，便消失在了低矮的墙后方。他们外形与沙琥族颇为相似，只是耳朵要比沙琥族的耳朵更大，与沙琥族高耸的耳朵不同是，他们的耳朵是紧贴着脸颊垂到了自己的手肘处。模样看起来憨态可掬，与之前打过交道的兽人族完全不同。 “你妈妈好年轻。”熟悉的声音从另外一侧的院子里传来。 “您过奖了，冒险者大人。” “阔耳族在联邦的记载中鲜有出现，真没想到我们能被你们搭救，非常感谢。” 少年颤颤巍巍地越过了只到自己膝盖处的围墙。 “队长。。。”看到熟悉的模样，少年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你醒了，没事了吗？”队长关切道。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躲在她身后的可爱小孩。只有队长的膝盖高。见到克兰德凶神恶煞的出现，连忙躲到了队长的身后。 “看样子，你又被斯卡莱斯耍了。”戚夫倒在地上笑着说道。 他的身上遍是红斑，这是被炙热的沙子烫伤的痕迹。而德文也躺在戚夫的身边，不过气息平稳，似乎已经没事了。 “哈哈哈，我就说吧，这小子。。。哈哈哈。”身后传来了斯卡莱斯的嘲讽之音。 “小子的表情真的是有趣。”陪着斯卡莱斯演戏的温士顿大叔也是眉开眼笑。 “你们。。。”少年从地上爬起，很快就和斯卡莱斯扭打在了一起。 “抱歉，我的队员这么胡闹。”队长致歉道。 她前方的床上，躺着一名稍大的阔耳族兽人，她的腹部隆起，似乎是有身孕。此时因为行动不便，而倒在床上。 “无碍，无碍。难得闹腾。”兽人妇人说道。 “师傅来了，师傅来了。”队长身边小兽人大叫道。 一个枯瘦的兽人正朝着他们走来，虽说已经年迈，但他走路的步伐依旧矫健。此时他的手上正捧着用树叶盛装的膏药状东西。 “这些予以敷上，即可治疗沙热之疾。” “非常感谢老人家。”队长致意。 少年和斯卡莱斯的纷争也就此落下，聚到了队长的身边。 药膏的味道并不好闻，充满了一股骚味。但既然是治疗烫伤的，应该非常好用才对。两个人一把夺过了队长手中的药膏，不怀好意地给这个将他们搬离沙海的矮人大叔，报以真切的关怀。骚动也吵醒了一直昏睡中的德文。 “你的队员们还真的有活力。”老兽人说道。 “抱歉呢，老人家。喂，你们几个安静点。”女孩怒斥道。 “喂，队长生气了。”斯卡莱斯提到。 随后乱做一团的几人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先告辞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队员们齐声说道。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少年问道。 才安静下来的少年得以能够观察起四周更为具体的环境。 沙海之中，一块巨石横贯而出，遮挡住了漫天星辰的光芒。脆弱的绿意也就诞生在这块巨石之下，四周高耸的沙海，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被沙海吞没。不过从沙丘的斜面来看，巨石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风口，而前方的沙丘则挡住了烈日为生命创造了一处可以喘息的位置。令他不解的是，如此桃源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地图上过。在少年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时，戚夫也解释起在少年昏倒后发生的事。 时间回到了半天之前，他们躲在沙丘的侧面，在少年大喊着绿洲的时候，几乎所有人一直绷紧的理智的弦彻底崩裂，斯卡莱斯是紧随少年其后第二个跑出阴暗面的人。为了不让两人因为失去理智而被受到伤害，戚夫不惧火热的沙子将两人拦下，但队长和温士顿也在阴暗面昏倒。 就在他们即将被沙海吞没的时候，阔耳族人出现救了他们。 这也是他们目前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这里距离他们出事的沙丘需要翻越两个沙丘。而戚夫大叔和尚有一息的温士顿大叔两人将所有人都搬到了这里。因为所有的斗篷都给了身为人族的温士顿大叔，因此温士顿大叔才没有如此严重的烧伤。 “非常感谢。”小队再度感谢道。 “你们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妇人说道。 “你们也很幸运，今天正好是圣树开水的日子，不然村里也不会有水给你们。”小孩兴奋地说道。 “圣树？这里也有圣树吗？”少年问道。 但小孩见少年询问，又躲到了队长地身后。 “孩子乱说地，哪里有什么圣树。”妇人说道。 “哈哈哈，孩子喜欢说笑，有幽默感，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哥哥。”队长笑着摸着孩子地脑袋。 闪烁的目光很明显是在说谎，不过现在寄人篱下，对方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可能追根究底地问清楚。其他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蹲在队长的脚边，问着那个一直躲在队长身后偷瞄的小孩。 见对方不为所动，少年摸了摸自己腰间，随即抽出了短刀。看到武器，小孩吓了一跳。耳朵也突然间翘了起来，让他身体长了几乎一倍。 “猎魔人大人。。。”妇人同样紧张。 但两人的反应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确实有些喜感，斯卡莱斯已经背对着众人，靠在温士顿的身边抽动着身体，他很明显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笑了。 “没事的，我们不会伤害恩人的。”队长笑着说道。 顺便安抚起了紧张的孩子。 “哥哥我表演个节目给你看。”少年拿着黑刀，魔力催动着黑刀突然变成了一把细长的长枪。 随即做了一套简单地武枪动作。 小孩起先是有些害怕，但看着少年上蹿下跳，枪尖在地上带出了火花。在好奇心驱使着他逐渐靠近少年的身边。 “抓到你了。”少年一边不让对方逃走，一边挠着小孩的下巴和后背。 “哈哈哈，哈哈哈，芬尼克，我叫芬尼克，哈哈哈，今年一岁三个月。不要再挠我痒痒了，好痒。。。哈哈。”小孩开怀的笑声也引来了附近其他的孩子的好奇。 少年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样？”少年指着刚刚舞枪的区域。 象征着队伍的拉尔曼花此时就被雕在了干硬的黄砂岩上。 “好漂亮的花。”小孩的眼中闪闪发光。 “嘻嘻嘻，还想看吗？”少年已经被小孩的崇拜目光沾沾自喜了。 “雕虫小技而已。”已经笑过劲的斯卡莱斯突然来了兴致。 “那你也画一个啊。”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相互攀比了起来。 “这孩子的父亲呢？”队长也得以关切起身边的妇人。 “这孩子的父亲不久前在寻找新水源的时候过世了，他是族人的英雄。”芬尼克的母亲说道。 “我想跟师傅学习求水的知识，也想要成为像父亲一样带着族人追寻沙漠的水脉。”芬尼克兴致盎然地看着少年与斯卡莱斯之间的争斗。 “真了不起啊。”少年说道。 短刀倾斜之间，卸去了斯卡莱斯袭来的长棍。两人一来一往之间，让四周围观的人群呼声不断。 “这样啊。”队长感叹了一声。 “为什么不迁移到联邦或者有圣树庇护的绿洲？”温士顿问道。 “阔耳族人是沙漠的孩子，我们是水的牧者。离开沙漠，阔耳族人也将灭亡。这是我等的宿命。” “但是。。。” “想到外面的族人也不是没有，然而，我们一旦踏出水源地太远，就会死在沙漠之中。这孩子的父亲的父亲也是。能走出去的只有那些来到误入这里的猎魔人大人，”芬尼克的母亲说道。 “原来，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队长说道。“可从来没有听闻有谁说起过，沙漠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可能是因为瓦尔的庇护吧。” “瓦尔？” “是我们的信仰，只有瓦尔才会提供给族人水源。”妇人说道。 “这样啊。。。那不能出去这里，会不会是什么诅咒一类的？”队长问道。 “如果有精灵女王的庇护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少年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给这孩子和我尚未出世的孩子一个美好的环境吧，这也是他父亲的愿望。”芬尼克的母亲说道。 “哥哥，你们好厉害。”看着少年与斯卡莱斯表演一般的战斗，芬尼克惊呼道。 “如果不是你，我们差点就死在沙漠里了，芬尼克也很厉害。”队长笑盈盈地说着。 “真的吗？”带着孩子的稚气高兴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他们在这个绿洲小镇只呆了两天的时间，族长再来的探望的时候大骂了芬尼克一顿，因为芬尼克想要带着不安分的少年等人去往族人的禁地，也是阔耳族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地参观。而且，这些一行人的打扰也让原本平静的小镇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氛。就如少年所说，这一滩死水当中突然落入了一条鲶鱼一般，有些人甚至还来询问是否能带他离开这里。因此，那个老族长除了教训了芬尼克一顿，还让他们不要过多的与其他族人接触。因此，在憋闷的两天之后，小队一行便要正式告别这个族群。 “如果你们要走出这片乱区，请往西北方向前进，要不了多久罗盘就能恢复正常了。”族长说道。 “再次感谢你们的搭救。”一行人再度致以谢意。 “大哥哥，大姐姐。”芬尼克有些不舍地看向众人。 “芬尼克，如果你要成为冒险者的话，请把这个收下。算是哥哥和姐姐的一点心意。”队长将一枚短剑递给了芬尼克。 这柄短剑是戚夫傍身用的，仿制的是克兰德手上的短刀。虽说不是什么神器，但作为戚夫和乔米莉的合作刀具，也算上乘。漆黑的刀身闪着寒芒，锋刃几乎能切开任何的金属。刀跟处还有队伍的标志拉尔曼花。 “我真的可以收下吗？”芬尼克眨着双眼问道，不时地看向身边的师傅。 意外的是，这一次族长并没有反对什么。 “你是我们的恩人，当然可以。”队长说道。 “收下吧，期待你成为英雄的那一天。”少年说道。 随后一行人便安全地离开了罗盘异常的范围，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路。然而等他们将阔耳族的情报汇报给女王大人，让女王大人予以保护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找到过那个巨石之下的绿洲。公会那边虽然依旧提供着带有报酬的任务，但鲜有人接。这件事彷佛成为了沙漠中的一则秘闻一般，偶尔有人当成故事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