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转载+翻译】Morality Chain道德枷锁 阿祖拉同人 第三章

第三章 分别
译者: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改为不定时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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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设世界观中通用语言是古汉语,毕竟在剧情中出现的文字都是用汉字。
免责声明:I own no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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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拉筋疲力尽。
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因剧烈运动而传来阵阵灼烧感,她的眼球充血如同在火上烤,头发一团糟的黏在额头上。汗水淋漓,训练服装因出汗紧贴皮肤,让她感到十分不爽。
不过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在她面前,是她的父亲,火烈王敖载,点头说道:“干得不错,女儿。”
一句简短的赞赏是她长达五个小时的训练马拉松所收获的,她不知为何,即使这样一句话也让所有的付出变得有价值。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切疼痛对她而言都不再重要。
“我很荣幸能让您开心,父皇。”她低下头回答。
通常来说,父亲会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这就是无数次训练结束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因此十分好奇,但是她保持沉默,因为她知道父亲很快就会作出回答。果然,许久后,他开口道:
“阿祖拉,我们的信条是什么?”
她眨眨眼,这个问题惊讶到了她。这是父女之间独享的信条(据她所知,没有别人知道),这是自她识字起便被钻入意识中的信条。它是如此简单、如此基础,以至于她……许多年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轻松地回忆起这句话。
“世上唯有一个无价之宝,”她集中精力挖掘回忆深处,并背诵道,“力量。身体的力量,思想的力量,意志的力量。力量塑造了我们的国家,力量辉煌了我们的国家。拥有力量却不使用它,是万恶之最,最终也与软弱无异。”
当阿祖拉背诵完毕时,她心想,这句话是父亲从图书馆里某个尘土掩盖的的卷轴里发现的,还是他自己编造的,虽然这不重要。但是父亲肯定完全信奉这句话和其背后的意义。
“正确。”父亲再次点头,“在下次训练之前,好好思考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解散。”
“遵命,父皇。”阿祖拉深深鞠了一躬,起立,转身,走出训练室。
好好想想这句话的意思?虽然她累得已经无法集中精力,但是不需要她多想都知道,父亲肯定认为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背离这个信条了。
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公开训斥自己的女儿,
归根结底,他在警告我不要越界。阿祖拉的脸上出现一道皱纹。不需要天才也知道父亲在暗示什么,也不需要天才就能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她绕过大厅门口,一看见映入眼帘的景象,她就无法止住笑意。祖寇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呼吸平静。她微微摇头,俯下身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
他猛然醒来,睡意依旧地眨眼:“嗯?哦,嗨,Az。”
“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别再那么叫我了!”她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我也说过,你不用一直等着我做完父亲的训练。” ‘特别是自从父亲把训练时间拖得很长后。’
他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对她笑了笑,耸肩说道:“又不怎么,没事的,妹妹。”
妹妹?
“总之,训练怎么样?”
阿祖拉长叹一声。“我只感觉全身都痛。”她没再说下去。
兄妹俩一言不发地向阴影笼罩的宫殿大厅内走去。当他们走过一盏火炬旁时,阿祖拉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其中一个在训练的时候弄破了,痛感使她不得不注意这个指甲。
“父亲在教我一系列新的训练。”在他们进入皇宫的居住区时,她突然说道。
“一系列新的?”祖寇困惑地回答,“那挺奇怪的。我以为你已经学完所有的招式了。”
“我是学完了。但这就是他要教我这些专业知识的原因。”阿祖拉疲惫地眨眼,“如果我掌握了所有……我猜我应该就学会御雷术了。”
“就是冷火吗?讲真的吗?”祖寇睁大了眼睛说道。
“嗯…呃…但是想要掌握御雷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绝对清晰的思维。”公主感到倦意压在她的肩膀上。火神在上,她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然后倒在上面。“相信我,达到这一点不简单。”
“什么?难道你说的是,对于阿祖拉而言竟然还有难的东西?”祖寇假装很惊讶的样子,“下次你是不是就要给我说,我们都是从月亮上汲取力量的?”阿祖拉懒得回答他。
他们终于走到她房间门口。一打开门,阿祖拉立刻瘫倒在她床上。她注意到仆人为准备她从训练中归来已经给床单加过香。嗯,他们学聪明了。
“Az?”她哥哥温柔地说,“你难道不,你知道的,先洗个澡吗?放松一下?至少把你训练服换下来?”
“太。累。了。”她在枕头里喃喃道。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伯伯(译者注:叔叔的翻译现在更正了)在早晨晾的臭袜子一样臭,闻不到吗?”
“别,管。快,滚。”
祖寇无奈地站了一会,关上房门。阿祖拉短暂地意识到她还没有锁门。本想草草地留一个晚上,但是她的常识驱使她从床上下来,拖着身体走到门前,锁上门,使她又可以安全地度过一个晚上。
任务结束。她再次扑到在松软的床垫上,让黑暗逐渐吞噬她。

(X)
哥哥说的没错,第二天起床时阿祖拉感到浑身酸痛。但这不是她第一次训练结束后就直接上床睡觉,所以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不过这不能减少酸痛感带来的不悦。
洗浴过后,享受了一杯茶——伯父友情提供,一个令人放心的茶瘾狂——她终于开始摆脱疼痛,再次回到正常人类的生活。她本想再去做个全身按摩,然而早上还有一节书法课。虽然她对书法之类的课程缺乏热情,但是一想到逃课的后果,她不得不去。
而现在她已经在课上了,试着用她独特的笔法写出‘火烈王敖载是我们伟大国家的开明统治者’。不一会她就明白她与梅(Mai)在某些时候志同道合:对这个世界感到完全厌倦。
尽管如此,这门课对于阿祖拉来说还是有它的存在价值——这是祖寇和阿祖拉在为数不多的几门课中没有太大差距的一门,意味着他们可以同一个班上课,而且他们可以一起开小差——只要在下课前把卷轴写完,老师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会干什么。
“今天挺忙的,是吗?”阿祖拉评价道。在她身旁,祖寇专注于手中的卷轴。
“是啊。所有的军官都在议战厅激烈讨论。”
“又是关于奥玛舒的,我猜。”在伯父对永固城的围攻失败后,已经很久没有进行针对永固城的大型战役。永固城是土强王国难民寻求庇护的集中点,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掐断其后勤来源是削弱它的最佳选择。“金莲城(The City of Golden Lilies)多年前就沦陷了,现在就差这一座城。”
“不对,今天讨论的范围应该会更大。”当祖寇继续书写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应该会关注于整个战争局势。”
“呵呵。”阿祖拉内心有些担忧,她本以为这些信息流可以被轻松掌控,但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今天议战厅讨论的范围比以往更大。她暂时没打算偷偷溜进议会,但如果真有祖寇说的那么夸张……
她把第一张写完,放置一边,拿起下一张。‘火烈国在寻求将我们的繁荣昌盛与绝对力量发扬到其他受压迫和落后的文明上’。她翻了个白眼,继续书写。
“我要参加今天的议战厅。”祖寇有些结巴地说道。阿祖拉对此哼了一声,回应道。
“太棒了。而我就是一头长着粉色犄角和银色翅膀的鸭嘴兽熊(platypus-bear)。是不是?”
“Az…”
“不准那么叫我。你知道父亲不会同意我们这些小孩参加议战厅的。” ‘至少正常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她很确定的是,每次她溜进父亲的私人会议时,父亲都会知道她在那,虽然他从来没跟她面对面谈论这个问题,而阿祖拉也不想向他澄清事实。她发现,诸如此类,比起请求许可,寻求原谅的方式更简单。
她看到祖寇表情暗淡——自三年前的意外,他逐渐丧失对满足父亲愿望的热情,彻底冷淡父亲。在这件事上,阿祖拉明白自己不能责怪他。说实话,曾有一段时间她也十分纠结——在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是否应该继续保持对父亲如此高的敬重。最终她选择将她的生活划分成两部分:她会一如既往的尊敬父亲,取悦父亲;而另外一部分,包括祖寇,都会被颜色分明地隔开,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
除非,父亲对她的兴趣会开始蔓延到她曾以为是属于她自己的领域…一想起父亲昨晚说过的话,她的脸就阴沉下来。
“Az?怎么了?”
“嗯?”她低头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写完第二张卷轴了。“没,没什么。”第三张卷轴上写着:‘御土术的特别之处在于其不攻自破。土强的本质要做到不动如山,而御土术却摧毁其稳固性。因此,御土术在本质上低一等。’
‘太对了,我很相信当那些被飞石砸碎脑袋的士兵听到这句话时会好受一些。’阿祖拉又翻了个白眼。她振作起来,提起嗓子说:“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去参加议会的?”
“伯父要参加,他保证只要我不在议会上捣乱他就带我去。”
“伯父,呃…”阿祖拉扬起眉毛,“为什么他也要参加?自从他打了败仗后他就没再参加过其他会议了。现在他只会坐在花园里,喝他的小茶,打他的牌手(Pai-sho)。”当然还有偶尔举行的音乐之夜。她很庆幸她的卧室门在加固后可以完全隔绝声音了。
“我不确定,但是他被专门指示要去参加。我想他们仍然认可他的付出,毕竟,他参与过的土强国战役比其他人都多。”
阿祖拉没有说话,将毛笔浸入墨水,对话戛然而止,直到他们都完成了作业。当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时,祖寇瞥了一眼院子里的计时蜡烛。
“议战厅还要一会才开始。”
“所以呢?”
“来跟我打一局牌手怎么样。”
公主挑起一根眉毛,“你讲真的吗?反正最后还是我赢,一如既往。”她无法阻止嘴角微微上扬。
哥哥咧嘴一笑,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男孩,那个天真的哥哥,“哦,我一直跟伯父学习。他教了我几招小技巧,他说会派上用场的。”
“哈。哈。他真的把你教会了,是吗?好吧,我同意。请带路,敬爱的皇兄。”

(X)
阿祖拉茫然地盯着眼前的牌手棋板。“你全靠侥幸!”
“承认吧,你输了。”兄长的脸上刻着一道可恶的笑容——这次胜利来之不易,他显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品尝胜利滋味的机会。
“就是侥幸而已!”她坚持说。“我失算了,一点点!” ‘我真不该这么放白莲棋的…’ “再来一局,你给我等着,我会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技巧。”
“如果你坚持的话。”一双手迅速地扫开留在棋板上的棋子,两人都伸手去拿自己的棋子。霎那间,阿祖拉感到一丝寒意,无名的恐惧爬上她的脊椎。
环顾四周,楼上窗户中一双金色的眼瞳与她四目相对,那股恐惧感愈加强烈,抓住她的内脏扭曲。父亲。她眨了眨眼,那双眼睛也随之消失。
“Az?”哥哥的声音穿过她的脑海,将她拉回庭院中。“怎么了?”
“别那么叫我。”她下意识地回答道。稍作停顿,她摇摇头:“没,没什么。只是…我太累了而已,我可能还没从昨天的训练缓过来吧。下次再玩牌手行吗?”
祖寇眨眨眼,耸了耸肩:“没问题。我想我应该去找伯父,议战厅快开始了。”
分开之际,阿祖拉什么也没说,但当她回忆起那双眼睛时,不禁让她胆寒。那是个巧合吗?还是说父亲一直在密切关注当她和祖寇一起时?
过会再说吧。她把问题推到一边,可以过会再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她还要参加议战厅。偷偷地参加。
摇摇头,把不断浮现的疑虑赶走,阿祖拉大步走过皇宫的走廊。
(X)
“这场会议有一个相当出人意料的结果,是吗?”她从门后走到祖寇身边,讥讽地说。
“什…”祖寇抬头看了一眼,妹妹就在他身旁,他一脸惊讶,“你怎么…算了。你一直都偷偷摸摸的,我都不奇怪了。”
她为哥哥完全没有想过“门后阴谋”之类的事情而感到失望。如果他一直从表面上看待事物,那他将来要如何有效地领导国家?不过这个问题再次变成“过会再说”。
“不过还是值得的,”她自信地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对。”
“真的吗?”
“是啊。”她点头道,表情严肃,“那个将军就是白痴,这个调虎离山方案永远都不会成功。老道的御土师有无数方法从远处击倒一个新兵团。我意思是,他们可以在一公里外制造山体滑坡,然后这几个团就没了。想要成功吸引这些御土师的注意的话,就需要那些一生都在和御土师打交道的大师御火师,在长距离上他们可以有效反制御土师,然后他们就会被吸引到埋伏的位置。”
“…我其实不是这么想的,Az。”
“嗯?哦,太对了,比如‘白白牺牲我们年轻士兵’之类的,”阿祖拉摇头道:“你就是狠不下心,祖祖。”
“我也挺后悔说了那些关心他人之类的话。”他小声回答。
“嗯…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在任何角度上看都很糟糕。”阿祖拉挑起眉毛。“我想知道卓汗(Khanzo)这样的蠢材是怎么保持他的职位这么久的。”
“现在晋升和保留的标准越来越宽松了。”祖寇耸耸肩,“”我觉得他们很快会认为这也是个问题。”
阿祖拉陷入沉默。他们知道几年后会发生什么——苏进(Sozin)彗星归来,火烈国在一百年前依靠汲取彗星带来的力量,消灭了气和族。而彗星回归之时,土强国的防御工事对于火烈国来说如同螳臂挡车,火烈国可以一举结束百年战争…至少可以彻底消灭抵抗力量,之后只需进行扫荡工作。
“算了,不管标准是否宽松。我很惊讶你会和他火神决斗(Agni Kai),父亲真的很不喜欢你在那个场合说话,是吧?”
祖寇摇头转向另一边。“事已至此,我不后悔说过什么。”他简单地回答道,将话题从父亲上尖锐地移开。
“…要不要我代替你去?”
“啥?”
“你知道我的御火术比你更优秀,我打赌我可以打十个他。”
“Az,火神决斗是一场神圣的仪式。我不能就让别人‘代替’我。你想想大家会怎么评价我?”
“好啦,好啦,知道了。”阿祖拉承认了哥哥的想法,不再说话。她可以感受到内心的骚动——尽管三年过去,她对母亲的承诺历历在目。
阿祖拉,求求你,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照顾祖寇,永远护着他。
阿祖拉烦恼地撅起嘴唇。‘现在他就在我眼前发起了一场决斗,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她并不认为一个年迈体衰的老将军对于祖寇是一个威胁——他肯定会胜利的。虽然他远远不及自己的能力,但是面对大多数普通士兵他都游刃有余。然而,她脑海中始终有细碎的担忧萦绕。
“喂,祖寇。”
“嗯?”他没注意妹妹。‘也许在为决斗做心理准备吧。’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她微微一笑,靠在墙上。“答应我,你不会输给一个没用的老将军,他可能十年都没有正经用过御火术了,好吗?”
祖寇微笑着点头,“我保证。”

(X)
阿祖拉紧握看台椅子的扶手,她非常确信祖寇会信守承诺。
那当然了,他怎么会在火神决斗上输给卓汗将军。
他不会,但是,他肯定会输给他们的父亲,火烈王敖载。
阿祖拉深吸一口气,看到祖寇在台下的表情,困惑,缓慢的意识变为震惊,所有情感迅速融化为恐慌。
这不好、这一点也不好。
没事的,没事。集中。阿祖拉眉头蹙在一起,她不再情绪化反应,而是以熟悉的逻辑思考。‘如果父亲出现在火神对决上,那就意味着他认为祖寇的行为是对他的侮辱与不敬。’
祖寇完全没有可能击败父亲,除非他打退堂鼓——就他现在的表现而言,阿祖拉认为这种可能性充其量是“不太可能”。‘我们都知道父亲尊重力量胜于一切,但是他肯定也知道祖寇不可能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皇宫内唯一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是坐在我旁边的下午茶伯父。‘她焦虑地蹙眉。’祖寇如果想要毫发无伤地摆脱这个困境,他只能惊艳父亲。不需要做太多——只用打出亮眼的一击就行,也许吧。肯定的,他肯定只用打——‘
但是当她看到哥哥面如死灰时,她多希望火神从天而降,把世界上所有火烈国的敌人都烧成炭灰。
祖寇突然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求求你了,父亲!我一心只为火烈国着想!我错了!我知道我不合时宜打断他们!”
“起来战斗,祖寇王子。”她的父亲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其权威与纯粹力量充斥了整个房间。阿祖拉现在才意识到,父亲从未称呼他“儿子”。
不、不。
“我无意冒犯!”
‘给我起来,祖寇!‘阿祖拉如此用力地紧咬嘴唇,以至于她才发现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了。’你不明白吗?父亲只相信绝对力量!你拒绝决斗就是最糟糕的决定!你必须向他表明你至少愿意为信仰而战。给我起来,祖寇!起来战斗!‘她差点不能自已起身向她哥哥喊话,但是长年的教育和传统已经深入骨髓。火神决斗,神圣不可侵犯——战斗结束之前不能有人打断。或者说…不能传话别人继续战斗。
“起来,为荣誉而战,小子!”父亲愤怒地咆哮,声嘶力竭。但是祖寇浑身颤抖,保持叩头姿势。这场耻辱性的表演几乎让阿祖拉呻吟出来。
“我…我不会和你对战的。”
竞技场内鸦雀无声。父亲猛然向祖寇肩膀踢了一脚,快到连阿祖拉也没有反应过来,祖寇被击飞出去,倒在竞技场地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火烈王双臂蓄力收缩。
“那你就要学会尊敬,痛苦将是你的师傅。”
父亲挥拳的那一刻,阿祖拉似乎感到伯父转过身去,不忍再看。而她仍然惊恐地凝视这一幕。
痛苦的尖叫刺穿她的耳朵,每一块骨骼都随之战栗。她看见祖寇仰面朝天,伸手触摸自己左脸颊,那里已是一团烧焦的肉块。
“祖寇!”一声惊魂动魄的叫喊回荡整个竞技场,阿祖拉许久之后才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她没有犹豫,站起身,跳到竞技场的平台上。她快速挥手,驱散周围的火焰,冲向哥哥——
“离他远点。”父亲的话冷若冰霜,响彻空气,让阿祖拉定在原地。无声之中,她快速一瞥父亲远去的身影,他背对他们说道:“像他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不值得我们的关注。”
他的话让阿祖拉彷徨了,她对父亲的服从使她左右为难——一边,多年来教育抨击着她——而另一边,她担心正躺在地上的哥哥,无法抑制因痛苦而从他嘴里不时发出的微弱呜咽。
终于,父亲再次开口:“以火神决斗的胜利者与火烈国的统治者之名,我特此宣布对你的判决。以对强者失敬之罪,神圣议会的亵渎之罪,以及,面临危险时懦弱之举,你将被剥夺王储头衔,并且流放出火烈国领土。”
“不…”她低声耳语,小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但是,我并非没有怜悯。”父亲转过身来,无情地看向地上扭曲的躯体。“如果你,祖寇,可以抓住降世神通,夺回你的荣誉,我将撤回我的判决,你也可以回到皇宫,恢复你的尊严。”
他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出这些话,话中唯有他的威严。但是阿祖拉比竞技场内所有人都了解她的父亲,甚至比他的兄弟还了解,她可以从他冷冰冰的眼里看到残酷的满足感。
然而有一点令阿祖拉感到困惑——为什么父亲是面对她说的,而不是——
她呆呆地站着,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是父亲对她进行复仇行动的可怕结局。阿祖拉火烈国公主,现在的王位继承人,一股疯狂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X)
阿祖拉坐在长椅上,麻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哥哥。决斗后不久,祖寇被匆忙带入医疗室,注入了大量的镇定剂。她怀疑如果有人烧伤他另一半脸,他的眼皮会不会不停抽搐,
她远远地看着火烈国最优秀的医生团队在治疗她的哥哥。她的脑海是混乱情绪的漩涡,所有情绪都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爆发。
‘父亲这样做是因为我。祖寇会被流放也是因为我。他的余生都要带着伤疤活下去都是因为我他成为一个蒙羞的王子都是因为我他失去王储身份都是因为我所有所有事情会发生都是因为我我我我‘
她双手抓住脑袋,不知所措。很久以来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
全都因为她。父亲昨晚警告过她——警告她不要心存侥幸,警告她不要对弱者产生依恋,警告她和她的兄长靠太近了。但她却轻描淡写地无视了他的警告,当他看到了他们一起玩牌手放松时——那个愚蠢、白痴游戏,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说出来,一定要到最后才做选择吗?
父亲也许从未想过一个绝佳的机会立刻从天而降,但是他明白如何通过他自己的方式利用这个机会——他太明白怎样利用机会了。
她也辜负了承诺——这是母亲交给她的唯一一件事,她失败了。她的失败会延续下去——她的哥哥很快就会离开,她无法自欺欺人地相信父亲会允许她跟着哥哥一起离开。她再也无法随时随地保护祖寇。如果母亲现在在这里…如果她会对我说…她会说什么?
这个时刻对阿祖拉的伤害远超她十一年的人生中所有经受的——即使母亲的离开也没有造成如此深刻的伤害。而父亲可以不动她一跟手指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坐在那里拼命不让模糊视线的泪水涌出脸颊,这一刻阿祖拉终于真正地理解了为什么父亲说依恋是一种弱点。
而现在祖寇会被迫离开——永远。通过抓捕神通来“救赎”自己的人生只不过是一个残酷的笑话——伤口上撒盐。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们再也不能在一个慵懒的下午一起放松娱乐,她再也不能在她最煎熬的时刻,靠在他的肩膀休息——就像父亲希望的。
刹那时,一股纯粹的黑暗的仇恨贯穿她的身体。
她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伯父进入屋子里,和医生交流,询问她哥哥的情况。一瞬间,她想要将所有情绪爆发出来,她知道如果她再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秒,她就会开始尖叫,永远无法停止,所以她把自己拉起来,拖拽身体,擦拭眼泪,诅咒自己的软弱和失控。之后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在皇宫内奔跑,直到她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她的卧室,她的庇护所。
独自一人,阿祖拉瘫倒在床上,尽力止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
(X)
祖寇离开的那天是一个寒冷的灰色早晨,——一个早晨,阿祖拉苦涩地想,就像母亲被放逐的那个早晨。
俩兄妹站在码头,静静地看着人们在船舷上走来走去,给船装载物资。
“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肯定会和你一起走。”她轻声说。“如果父亲允许的话我肯定会一起走的,我肯定会的。”
“我知道,Az。”他令人安心地对她笑了笑,尽管她可以看见他眼中的痛苦。他脸上的伤口仍未恢复,在苍白的灯光下闪烁着火红色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很奇怪,很畸形。火神决斗后,他把头剃光了——相比一大片头发被烧掉,显然他觉得光头不会看起来很尴尬。“别担心,好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一旦我找到神通和——”
“不,你找不到!”阿祖拉用激烈的嘶嘶声打断他。“在过去的一百年里,父亲、祖父、曾祖父一直都在寻找神通,用尽了火烈国所有的资源。你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确定神通是在对气和族的袭击中幸存,还是被杀了转世到水善部落!你只有一艘过时的战舰,十几个手下,和伯父!”最后两个字是带着咆哮说出的,她指着那个站在甲板上的胖老头,他在检查这艘船的用材。“你希望靠这些东西完成什么?”
说实话,她还是惊讶于伯父竟主动提出陪祖寇一起旅行,理由是他还是一个年轻人需要接受教育。伯父还声称,如果他们找到了神通并回到皇宫,也不能使皇储在失去的几个月里(或者几年…或者几十年…)重新获得教育。父亲对此只是嗤之以鼻,微微点头同意了伯父的请求。
“Az…”祖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感到愤怒再次爆发。
“我还没说完。”她重新打断他,“就算你奇迹般地找到了神通,然后呢?你要和他战斗吗?你肯定知道为什么现在叫新皇宫吧,是不是?一百年前降世神通罗库粉碎了皇宫,他甚至没用全力!当你面对这样一个怪物,你能使出什么招来?”她停下来,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的一些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悲伤。“爸爸想让你离开,祖寇。他根本不打算让你回来。”
祖寇沉默了一会,然后挺直了背,转身面对她。
“阿祖拉,我会找到降世神通的。我会重拾我的荣誉,我会回来。这是一个承诺。”
阿祖拉几乎就要张嘴狠狠反驳他,却发现自己沉默了。毕竟,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一会,消息传来,船只已经准备出发。祖寇朝船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他们之间持续了几秒的安静,直到祖寇点头。
“再见。”
阿祖拉浮现出一丝微笑。“嗯……再见。”
她呆站在那里是,默默的看着,随着起锚的指令被下达,黑色的军舰缓缓驶出港口。
她一直呆站着,看着,直到那艘船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
当她转身离开时,她瞥见了身旁的动静。哪怕只是一眼,她也能知道父亲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她。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平静的表情,离开了港口,回到了没有欢乐的生活。

本章完
我有点担心我会不会把阿祖拉写得太“好”了一(亿)点,但是她大多数的友好互动都是她和祖寇之间的,嗯,这个故事的重点是祖寇和阿祖拉的关系很好。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阿祖拉很快就会大展身手了。
无论如何,感谢阅读,and please re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