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纳斯拉纳(Verethraghna)

韦纳斯拉纳是阿维斯陀语中的一个中性名词,字面上的意思是“反抗力的重击”。帕拉维语作瓦尔赫兰(Varhran),词义为“置敌于死命者”“胜利者”,相当于印度吠陀神话里的因陀罗。波斯语作巴赫拉姆(Bahram),意为火星,相当于拉丁语的马尔斯(Mars)。他是胜利的本质,作为胜利的赋予者,韦纳斯拉纳明显欣赏最伟大的古人之风。
这个中性名词verethragna关系到阿维斯陀语verethra(障碍)与verethragnan(胜利的)。在琐罗亚斯德教中古波斯语中,韦纳斯拉纳成为了瓦拉赫姆(Warahran),从这里又演变成Vahram,Vehram,Bahram,Behram还有其他变体。一个一度流行的理论说,韦纳斯拉纳有印度-伊朗语系的起源,现在这套理论已经不流行了。
这个名字还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这个神与亚美尼亚地区的大力神Vahagn与Vram,佛教的古索格代亚纳人的Wshn,摩尼文的帕提亚人的Wryhrm,贵霜的大夏人的Orlagno之间的关系。然而,韦纳斯拉纳的形象是相当复杂的,许多平行的文本也有许多描述,从吠陀中的因陀罗,往世书中的毗湿奴,摩尼教的阿达玛斯(Adamas),迦勒底人、巴比伦人的奈格尔(Nergal,战神),埃及的荷鲁斯,希腊人的阿瑞斯与赫拉克勒斯。
手稿
巴赫拉姆赞颂书(又译《巴赫拉姆·亚什特{Bahram Yasht}》)
《阿维斯塔》第三卷亚什特(Yasht)的第十四篇是献给韦纳斯拉纳的赞美诗。在这里韦纳斯拉纳被描述为“武艺最高强者”(14.1),“最佳武装威能者”(14.13),有着“灿烂的荣光”(14.3),与“所向披靡的优势”(14.64),而且一直在与人们和恶魔做着永恒的斗争(14.4,14.62)。
韦纳斯拉纳并不是只与军事力量和胜利相联系的神。例如,他还与性能力、授予男子气概相关联(14.29),拥有治愈之力(14.3)。这篇赞美诗开头列举了他的神性十大化身:强劲的疾风(14.2-5),腰佩金镶玉嵌的短剑的男子汉(14.27),十五岁的英俊少年(14.17),其余的七个化身都是动物:黄金之角的公牛(14.7),金色耳朵与辔头的白马(14.9),银灰色的烈性骆驼(14.11-13),公野猪(14.15),雄鹰(veregna, 14.19-21),弯犄角的绵羊(14.23),公羚羊(14.25)。
许多这些化身都是与其他的神一样的,比如,少年、公牛与马的形象提什特里亚(Tishtrya,降雨与丰产之神)也有。同样,鸟、骆驼与风的形象伐由-瓦塔(Vayu-Vata)也有,其他许多琐罗亚斯德教的神都与军事胜利有关系。
在其他文本中
与Čistā一起,韦纳斯拉纳是密特拉(Mithra,Mihr,Yasht 10.70)的一个主要伙伴。巴赫拉姆赞美诗的许多部分看上去都像是给其他神灵的,但是几乎不可能确定这些是从哪里抄写来的。当我们将亚什特第十四篇中描述的公野猪认为是韦纳斯拉纳时,我们也就将Gershevitch定义为Dāmōiš Upamana——在阿维斯陀语赞美诗中认为是密特拉的野猪——即韦纳斯拉纳的一个面相。(Gershevitch 1959, p. 166-169; pro Gnoli 1989, p. 511; contra Boyce 1975, p. 83, n. 416)
文化与传统
在琐罗亚斯德教的等级中
在琐罗亚斯德教的天使等级中,巴赫拉姆是阿萨·凡许达(Asha Vahishta,阿维斯陀语、中古波斯语:Ardvahisht)的帮助者,这位天使(Amesha Spentas)负责杰出人物。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公元前648年至公元前330年)后期创立的琐罗亚斯德教历法中,每个月的第二十天是献给巴赫拉姆的(Siroza 1.20),他是这一天的保护神。
在之后的中古波斯语文献中,巴赫拉姆被特别地尊崇为第七位天使,给予了他大天使的位阶,以赞扬他击退安哥拉·曼纽的成功。
作为行星的名字
在萨珊王朝(公元205年至公元651年)的天文学与历法改革中,火星被命名为巴赫拉姆。策那(Zaehner)将此归因于迦勒底地区的占星学-神学系统合一的影响。在迦勒底地区,巴比伦人的神灵奈格尔既是战神,又是火星的神。
作为火焰等级的一个称呼
根据博伊斯(Boyce)的说法,今天将阿塔什-贝拉姆(Atash-Behram)的表述作为火焰的最神圣的层级,是对形容词“胜利者之焰”与“巴赫拉姆之焰”之间的误解。前者是巴赫拉姆在中古波斯语铭文中显现的方式,比如Kabah-i Zardusht地区的Kartir铭文,而后者则是现在被理解为“Atash-Behram”的词。Gnoli将此改变归因于在伊斯兰教时代由改革论者诋毁琐罗亚斯德教的教士的教导而形成的自然而然的误解。
在艺术与肖像中
唯一的关于宗教的证据只出现在1世纪的斯特拉波(Strabo,古罗马地理学家、历史学家)的文本中,他描述了可能是在尼阿库斯(Nearchus,亚历山大大帝麾下舰队指挥官)军中的情况,亚美尼亚人崇拜胜利之神(斯特拉波《地理学》,15.2.14)。那位胜利之神可能并不是巴赫拉姆或韦纳斯拉纳,因为根据斯特拉波所说,那是他们的唯一之神。
然而,这段文本确实透露出战争之神不仅仅只为伊朗高原的人们所知,希罗多德(Herodotus,古希腊历史学家)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塞琉西王朝(公元前330年到公元前150年)与安息帝国(公元前250年到公元226年)时期,在受希腊文化影响的帝国中,韦纳斯拉纳同时被认为是阿瑞斯,又与赫拉克勒斯联系起来,然后被给予了一个希腊名字“Artagnes”。
这种形象的趋同在肖像与雕塑中也能看得到,最显著的就是在安提奥卡斯一世(Antiochus I Theos Dikaios Epiphanes Philorhomaios Philhellen,一位来自亚美尼亚地区的科马根{Commagene}国的著名国王,其称号的意思是“安提奥卡斯,一位正直的杰出之神,罗马人与希腊人的朋友”)的铭文中,在这里面三个名字都出现了。
巴赫拉姆被认为是旅行者的保护神,这兴许是受到贝希斯敦(Behistun,伊朗西部一古城遗址)周围的主要干道都有这位神的等身大小的雕塑影响。这里的巴赫拉姆手持酒杯斜倚着,在脚边有一根棒子,在他身下还有一张狮子皮。
在萨珊王朝早期,巴赫拉姆依然被表现为希腊的赫拉克勒斯。在Naqs-e Rajab III地区的阿尔达希尔一世(Ardeshir I)的浮雕里,巴赫拉姆以较小的那两个人物中的一个出现在阿胡拉·马兹达(Ahura Mazda)与国王中间。在这里,他有一张狮子皮在他左手中,右手中挥舞着一根棒子。另一个人物则看上去像是在向巴赫拉姆表示敬意,他就是后来的国王巴赫拉姆一世(Bahram I)。
巴赫拉姆也会以翅膀、或者是猛禽的样子出现在萨珊王朝国王的皇冠上。这个肖像最初是出现在巴赫拉姆二世的王冠上,这上面还有这位神的名字。一个相似的图像也被卑路斯(其名字的意思是“凯旋的”)采用了,库斯劳二世(Khosrow II,Khosrau Parwez,Parwez的意思是“常胜的”)。类似有野猪与鹰头像的王冠会戴在王子的头上。
野猪图像在萨珊王朝的艺术里相当常见,从纺织品到灰泥,还在银饰品、硬币与印章上都有。在萨珊王朝时期的火祭坛上的鸟类图像也被认为是代表着巴赫拉姆。
作为国王的名字
六位萨珊王朝的国王有此名号:
巴赫拉姆一世(Bahrām I),273-276,沙普尔一世(Shapur I)的儿子与继承人
巴赫拉姆二世(Bahrām II),276-293,巴赫拉姆一世的儿子与继承人
巴赫拉姆三世(Bahrām III),293,巴赫拉姆二世的儿子与继承人
巴赫拉姆四世(Bahrām IV),388-399,沙普尔三世(Shapur III)的儿子与继承人
巴赫拉姆五世(Bahrām V),421-438,伊嗣埃一世(Yazdegerd I)的儿子与继承人
巴赫拉姆六世(Bahrām VI),590-591,霍尔密兹德四世(Hormizd IV)的继承人
此外,阿尔达希尔二世(Ardashir II,379–383),沙普尔二世(Shapur II)的异父/母兄弟,与这个王朝的建立者阿尔达希尔·瓦朗(Ardashir Vahram)不是一个人。
在阿维斯陀语的研究中
关于这个神的翻译问题曾是琐罗亚斯德教研究工作中引起广泛争议的问题之一,这些原始理论都反映出在伦理、道德与宗教价值上的根本变革。
最初因为阿维斯陀语的形容词verethragnan(凯旋的、胜利的)有一个对应的吠陀名词vrtrahan,这里词多数情况下是用来形容因陀罗(Indra)的,一个理论提出在印度-伊朗时期,这个地区确实存在一位屠龙的战神因陀罗,而阿维斯陀语的韦纳斯拉纳吸收了这个神的形象。
反对这个理论的争论是多方面的:第一、并不存在暗示韦纳斯拉纳或其他琐罗亚斯德教神灵有屠龙的元素。在《阿维斯塔(Avesta)》中,有一位既是教士又是战士的英雄帝陶那(Thraetaona)战胜了邪龙阿兹·达哈卡(Aži Dahāka)。Aži是与梵文中的Ahi是同根词,意思是“蛇”,由此一些理论的支持者们认为这与吠陀中的弗栗多有关联。
此外,在吠陀里,“英雄(sura)”这个称号差不多只会配给因陀罗,然而在《阿维斯塔》里这个称号给过包括帝陶那在内的许多无神性的人物。形容词“胜利的、凯旋的”也不仅限于韦纳斯拉纳,其他许多人物也能享有这个形容词,不论是神还是人,这里也包括了帝陶那。
第二、在吠陀里是因陀罗发现了苏摩酒(Soma),在《阿维斯塔》里是人类第一个推出了豪麻酒(Haoma),并且帝陶那被认为是医药的创始人。在吠陀里,因陀罗用金刚杵来战斗,而在《阿维斯塔》里vazra是密特拉的武器。
最后、来自比其他任何争论都更加重要的基础性教义的一个观点,因陀罗是一个提婆(daeva),在琐罗亚斯德教的系统里是要求信徒们拒绝这个等级的。因陀罗这个名字与《闻迪达德(Vendidad)》中的六个恶魔中的一个的名字一样(Vendidad 10.9),而被认为是与韦纳斯拉纳有关系的天使阿什·凡许达(Asha Vahishta)恰好与这个恶魔是敌对的。
试图解决这个冲突会导致另一个理论的发展。这个理论认为,除了史前时代的胜利之神外,这里还有一个屠龙英雄因陀罗。然后,当伊朗人保留了这个与吠陀里的那个因陀罗不一样的形象时,印度人合并了这两个形象,留下了一个残留的人物德利陀·阿布德耶(Trita aptya)。德利陀·阿布德耶可称为小因陀罗,是三退恶魔之神,住在瓦罗城(Vala)。后来其神格被因陀罗合并而成为从属神。
这个理论也有它自己的问题,特别是一个事实,在《米探尼(Mittani)协定》中因陀罗显然是一个神,不是一个人,他在密特拉(Mitra)与伐楼那(Varuna)的陪同下出现。这个理论又引起了更多的问题,既然这个协定又在《梨俱吠陀(Rig Veda)》中的祈祷文里出现,也是这三个神作为合同与契约的保护者,这个职能与韦纳斯拉纳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如果从一个事实来看,韦纳斯拉纳主要的形象并不是杀掉有害的生物,而是克服障碍,特别是去除水的障碍。水是最神圣的元素,那么如此从头来看这些证据,许多对第一个理论的反对意见是可以被驳回的。但原始雅利安语中的vrtraghan确实很难确定为因陀罗专属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