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藏花】云谦做客叶相府(爷爷助攻再次上线)
这一日，风和日丽。
刚回府的叶楚却发现府中安静得异常——平日有事没事就得闹腾两下的爷爷，一时竟不见踪影。叶楚便寻了个家仆问道。
“老爷子出门了吗？”
“回主子，老主子在书房。”
闻言叶楚有些意外，又问道。
“家里有客人？”
“是，傅公子来了。”
书房内一片祥和。
几番博弈下来，叶老先生发现自己也非全然占优势。
棋艺不错，就是急了点。不过……年轻人有点干劲总是好的。叶老先生如是想，内心对云谦的好印象又添上了一笔。
“棋路子倒是跟你那顽固的外公不尽相同。”
“晚辈自是比不过爷爷这般的长辈，充其量不过是不至给外公丢脸。”
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
叶老先生可不认为李家能教出这般乖巧又机敏的娃儿。字里行间捧的是他，可实际上是在维护自家外公，却把自个儿的优点完全排除在外，明知道这孩子谦虚话里藏着掖着什么，可他……就是爱听啊。
嗯，得想个办法让他变成我叶家的人才行。叶老先生怎么想都认定这是个明智之举，于是……
“哎，如果楚儿有你一半对老夫的孝心，园子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爷爷何出此言啊？”
看见对方露出真切的神情，叶老先生趁机打起了感情牌。
“楚儿是由老夫与内人一手带大，他幼时也曾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叶老先生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往事，情绪变得有些惆怅。
“也正因为他太过懂事，老夫才更为心酸。他很聪颖，从不令人失望，有时甚至会忘记他那时只是个孩童，仔细回想，他竟是……从来都不曾向老夫撒娇过。”
“那……叶相的父母？”
“他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
……
听到这，云谦内心有些震撼，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言语。相比较，自己的童年过得自是快活许多，母亲早逝虽令他没感受太多母爱，但父亲对自己却并未太过严苛，无论学识亦或教养上（严苛的要求由李家指导教育，花爹遵从妻子的遗愿比较疼爱儿子，总的来说花花就是被宠大的，综合了花爹和花妈的性情，又没李家人古板）
云谦突然对叶楚起了一丝怜惜，可瞧着爷爷明显露出不悦，他有些不敢再问下去。毕竟逮着人问不愉快的过往是不礼貌的，外公说过不可莽撞，凡事要有分寸。
叶老先生瞧着云谦一脸担忧的模样有些高兴，心里盘算着:这是上钩了吧？那再加点料！
“楚儿本来挺懂事的，不知怎的越大越跟老夫唱反调！要他成个家比登天还难！你瞧瞧他这园子多冷清，身边要多个贴心人能这样吗？这样下去，老夫怕是进了棺材都见不到我那未来孙媳一面，老夫这心里苦啊……”
云谦有点没反应过来，本来挺好奇叶楚的过往，老爷子却突然哭诉了起来，他只得安慰道。
“爷爷不必太过忧心，叶相……叶相他很好，身边定不缺佳人知己，成家应该不算难事。”
听到云谦夸自己孙儿，叶老先生更为积极，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难呐，难得很，那混小子就是个石头，好像这世上没人入得了他眼。”
云谦听闻有些诧异，难道叶楚至今孑然一身？他那样的人身侧即便妻妾成群也是常理吧。云谦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安慰爷爷，还是替自己发问，下意识回道。
“或许……叶相眼光太高？”
叶老先生顺着答道：“嗯，怕是如此吧，不过……他对你倒是挺上心的，可别瞧他好似对谁都客气，楚儿并非是个爱管闲事之人。”
怎么突然又提到我这岔了？
云谦算是明白，老爷子怕是还惦记着上回的事，否则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九拐十八弯怎么着也不该冲他身上来。
“看来二位相谈甚欢呢。”
只见叶楚从屏风后徐徐走了进来。他在书房外听了有一会，对于爷爷的行径他也了然于心，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只随他去。可方才那番话怎么听都像个老不正经，让云谦误会了他们家门风可怎么办？
对于孙儿的到来，叶老先生用一脸嫌弃充分表示了不欢迎。早不来晚不来，关键时刻坏我大事！孺子不可教也！
那些叶楚全当没看到，只是好奇云谦为何在自己府上，嘴上却说起了客套。
“门风严谨，怕是对傅公子招待不周，请见谅。”
“相爷客气，我来此是为报答爷爷的恩情，并不计较那些个。”
这俩客气的跟陌生人一般把旁边的叶老先生给看急了眼。他瞧着今儿天气不错，特地命人去左相府把云谦请来，就是想让他俩亲近亲近，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爱面子，那玩意儿能吃吗？
“来得正好，你跟云谦说会话，老夫先去休息……”
叶老先生想退场给年轻人留点空间，奈何叶楚完全不给面子。
“您确实该好好休息，别总给人家找麻烦。”
云谦闻言却不高兴了，突然对着叶楚发难。
“叶相大人过分了吧？我并没觉得爷爷是麻烦，长辈只是需要人关怀，你这么说未免太失礼了！”
“我……”
孙儿难得吃瘪，把叶老先生给看乐了，可现在这场面又不好笑出声，毕竟云谦在给他撑腰啊，哪能破坏气氛！
让爷爷看了笑话，叶楚有点憋屈，又不能指责云谦过错，只能丧气的离开书房。
我做了什么？我骂了叶楚，我……
说好的不可莽撞呢？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云谦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他觉得爷爷一定很疼爱叶楚，提到过往的神情骗不了人，叶楚那番话未免太不礼貌，怎么能这样对待至亲，可云谦忘了，自己只是一介“外人”。他只得连忙对叶老先生道歉。
叶老先生只是笑笑。
“不必道歉，平日我爷孙俩斗嘴也是常事，算是相处方式吧，不过……你也算帮老夫出了口恶气。”
“啊？”
“你这孩子真真是个宝藏，你没瞧见楚儿那憋屈的模样跟吞了黄连似的，那可太稀罕了……噗！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叶老先生很不地道得笑得直拍桌子。
云谦终于对这对爱反复无常的祖孙俩有了个了解。孙儿喜欢怼爷爷，爷爷却整天想看孙儿的笑话。也是有趣，他可不敢对外公这样，那怕是要挨家训被训斥大逆不道。
“方才折煞了他颜面，楚儿怕是真不高兴了，你且坐会，老夫去看看。”
云谦目送叶老先生离开，矛盾还是让人家自己解决吧，不能再越界了。
叶楚有些走神，连爷爷靠近都没有察觉。他突然想起母亲离开他时的情景。母亲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他很喜欢她，可记忆中她并不爱笑。为了令母亲开心，他一直非常努力的做一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
这样，母亲是不是就会为了他感到自豪而笑一笑？
可那会他太小，不懂大人的烦恼。他只知道，那天，父亲带回来一个很美的鲛人，爷爷非常生气与父亲大吵一架，而母亲……她哭了，哭的非常伤心，他出言安慰，生怕是自己惹恼了母亲，他终于在母亲冷静下来后，看见了她的笑容，可换来的却是离别。
“楚儿，以后要听你祖父祖母的话。”
“娘亲呢？”
“娘亲……无颜呆在这里，对不起孩子……”
叶楚隐约记得母亲离开时有些犹豫的背影，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那时紧紧拉住她的手，甚至撒撒娇，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爷爷当年也是如此哄骗母亲嫁入叶家的吧。”
“混账！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亦或者父亲早日寻得良人，那些事也不会发生了。”
“别提那个不孝子……”
叶楚突然提起过往，叶老先生明显不悦，甚至有些动怒，叶楚却无视爷爷的情绪继续劝道。
“爷爷，我希望你不要用同样的方式去逼迫云谦，他有他自己的选择，不该被他人左右。”
爷爷听闻更不高兴，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上心头。
“云谦这样性情好的孩子实属难得，老夫就不信你愿意将他拱手让人！”
叶楚闻言忍不住轻叹。
“我对他如何只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总之，您别多管闲事。”
话已至此，叶老先生觉得自己已经是竭尽全力，可惜他这孙儿太过内敛，这门亲事怕是……只能随缘了。谁知他刚一回头，却见到云谦站在身后，瞧着云谦一脸尴尬，刚才的话怕是听去了不少吧？老爷子灵机一动采取了激将法。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为何要讨厌云谦，多好一孩子。”
叶楚听的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以为爷爷走了，又突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了？”
“哦，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啧，你怎么这么……”
叶楚一回头才发现，又着了爷爷的道。看着爷爷一脸得逞坏笑，又瞧着一旁站着的云谦，虽憋屈，却无法发难，只能把苦往肚里吞。
哎……今天太丢脸了。
“还真的有些乏了，老夫去让后厨准备些膳食吧。”叶老先生打了个哈哈愉快地走了，留下尴尬的两人。
两人一起静静地站着，良久，叶楚才出言打破沉默。
“爷爷的话，你别当真。”
“哦，这样啊……”
云谦却突然有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致，追问道。
“那你呢？叶相的话，我哪句该当玩笑，哪句……又是真？”
叶楚闻言看向身旁的人，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有些话对他而言本不是那么容易宣之于口，他向来不喜旁人了解他的心思，不必要的话绝不会浪费唇舌，以他的处境而言，那很危险。可云谦看起来很认真，他会因为看见他真诚的模样而感到欣喜，所以，他也想回馈他以真实，便脱口答道。
“于你，我从未有过欺瞒。”
云谦本只是希望叶楚为自己解惑，却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一言一行无一不触动他的心，羞涩的情绪悄然涌动令他不知所措。
叶楚调笑时他姑且能应对，可叶楚认真时他却无法管理乱跳的心。
我……怎么了？
“你又脸红了。”
叶楚适时的提醒。
“我……我有点不舒服……”
云谦下意识后退一步。
“嗯？哪不舒服，我瞧瞧。”
叶楚随着又逼近一步。
越是后退，越是步步紧逼，叶楚很享受这种感觉。一看云谦害羞，他就忍不住想欺负几下。
终于是把云谦逼到无路可退，装作没有发现的模样，轻捏住人家的下巴，很认真的关心道。
“张嘴，我看看你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吃错了东西那也是吞下肚了，嘴里哪能瞧见！云谦内心呐喊着，他知道叶楚在耍弄自己，可他就是无力还击，还抽空鄙夷了自己的无能！因为他听话的微微张开了嘴。
一定是那香味的错！叶楚就是个卑鄙小人，用龙涎香蛊惑他。（其实并没有散发信息素，花花给自己找的借口）
叶楚见云谦竟是如此可爱的反应，有点后悔了，因为看着那微张的嘴，他有点想迎合上去。
糟糕啊……
云谦急得闭上了双眼，不就是被亲吗？其实也没什么怕的……
看着云谦一副赴死的模样，叶楚却突然笑了。
“怎么，以为我要亲你？”
“……你！”
云谦瞬间清醒，羞愤得恨不得给叶楚一拳。可理智让他没有把拳头挥过去。
很生气，可也得保持微笑。
“那么，请允许在下离开，还有些急事就先告辞了。”
“嗯，好像你每次都喜欢用这个借口。”
“我……”
叶楚当场戳穿谎言，让云谦气急败坏。
“我走了！”
“啊？喂……”
叶楚没想到云谦头也不回的走了……就那样……走了……
啊，生气了。
书房。
爷爷得知云谦突然离开，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必然是自己的孙儿，出言训斥道。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和他好好说话，不是让你气跑人家，你存心想气死爷爷是不是？”
“我没有。”
“你住口！我不信！”
还狡辩？毫无悔过之心。
今天也是叶老先生被气到的一天。
左相府。
“少爷～吃饭了！”
“没胃口。”
“那您有胃口了再唤我吧。”
回到家的云谦终于冷静了下来。没了奴仆的叫唤，屋里又回归了宁静。他开始反思，是什么时候丢失了原本的心境？叶楚……他不应该成为特别的存在。
特别……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懊恼，从前的日子过得肆意无忧，可叶楚却偏来招惹他，搅乱了他平静无澜的心湖。书读得再多又有何用，却没有一个能叫他回归从前的法子。
这样……岂不是输了？
花花由于太过于想置身事外，急于追逐平静的心境，却适得其反越陷越深，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自我安慰：我会不知所措乖乖被欺负，一定是叶楚拿信息素蛊惑我，他不会成为我的特别，一旦承认我不就输了？可花花忘了，这个打赌输赢是他在和自己较劲自欺欺人，没有人去逼迫他承认对叶楚的感情。
叶楚……嗯。亲妈觉得他有时真是坏透了！不过，叶楚的确是一个非常努力上进的人，由于父母的婚姻问题，并不信任爱情，他也没想过会喜欢谁，对花花他总体来说还是很绅士，对其非常的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