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蜕皮者的序言》

一篇有关专辑创作为什么拖了7年的随笔。

本文选自概念专辑《太空白蛇传》实体专辑内附的随笔集《端午雄黄》
《太空白蛇传》是艺术家陈陈陈将中国传统民间故事《白蛇传》改编成“太空歌剧”的综合性项目,其输出的内容形式可能包含音乐、视频、漫画、虚拟世界或当代艺术作品及策展。
这种全媒介输出模式也是作者的创作特点,一切作品都是为了迎接某种“更大的成品”的到来。
“白蛇传”主要讲述的是一条白蛇经过千年修炼成人,在僧人的阻挠下与凡人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本项目一方面将原来的故事放在宇宙语境下进行改写,催生出未来科幻和传统奇幻杂糅的新解读,另一方面针对原来故事中两个隐秘的线索进行了星际旅行和成功学方向的续写,重点强调了凡人,鬼神,宗教三中不同的时间之间的张力和宇宙游牧民族在“停留”问题上的沉思。
(预计阅读时间:3分钟)

00《蜕皮者的序言》
这张专辑创作的核心来源于我的某种“焦虑”,我把我的焦虑灌注到了作品里,企图达到某种质壁分离。
所以这张专辑拖了很久,很久……其实里面大部分的歌,2015年到2017年期间就写完了,我记得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基本啥事都没做,就是写歌,完完全全写的掉进洞里去了,但是一直没有发。
我记得我把专辑里的歌和理念分享给当时虾米网的ceo南瓜哥,他说:“你这个东西就应该弄一个电影啊,音乐专辑的力量还是太小,发了有点浪费了,而且里面的信息了太大了,现在的观众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的东西,所以你不如干脆再彻底一点。”
随后我说:“那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了。”
南瓜哥说:“有什么关系?很多人一辈子就做一件作品就行了。”
……
残酷的现实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记得当时是在北京西边的一个露天咖啡馆门口,我一下子忘了我当天下午要干嘛。
随后我把专辑里的歌发给行业知名的混音师,他说整个音乐制作问题很大,压缩不对,均衡不对,完全没有达到出版的水平,但是当时的我听不出来,因为我对音乐制作的理解还没有到一定的水平,我听不出好坏,需要再摸爬滚打一下。
……于是5年过去了,中间做了几张自己的专辑,也帮别人做了几张专辑……近年开始重启这个项目了,我也确实能够听的出来音乐制作上的各种细节好坏了,是时候可以重置发布了。
可能就是那种因为长时间没有发表,而产生的异化了的期待,凝结成了负担,重置这个专辑的过程非常心累,一方面想要尊重当时的纯净状态,一方面又要去和各种各样的作品对比,越到发布的时候,心理压力越大了。
倒不是说我害怕给别人听,而是我自己面对这一团浑然一体的焦虑巨物的时候,没办法举重若轻。
都说艺术家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可以把自己生活中的种种脆弱都“对象化”来看待,然后包裹进作品里,就像包饺子一样,然后利用作品本身的形式感来“陌生化”、“审美化”这种脆弱,最后达到某种事不关己的轻松。
最后的成果也是一种纪念品,告诉自己,那些不清不楚的混沌般的感觉,已经被妥善对待了。
就像蛇一样,
每次成长都会褪去一层皮,
伴随着阵痛,伴随着扭捏的身体和精神,
伴随着自己和周围的一切的告别,只留一层剔透风干皮质雕塑,
一种对痛苦轮廓的纪念,纪念的是一种挣脱出来的舞姿和一种接受成长的勇气。
既然未来还有那么多焦虑,纷至沓来,硬着头皮也是一种必须,伴随着那种新长出来的皮肤接触新的空气的时候的那种透心冰凉。
---
创作这个事情真的有趣,我从来不把这个专辑当作纯音乐专辑来做,我当作自我实现来做,虽然我目前阶段写的是歌,画的是手稿,但是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却是扎扎实实的科幻电影,或者科幻网剧,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于是,专辑里的这本册子我不想匆匆忙忙的写一个剧本给以后的创作画地为牢,不需要把每个人物关系,到台词,到派系设计全部要构想出来,而是更多的体现一个和作品博弈的我的创作状态,是自传式的。
所以我选择走到严谨的反面去,就是一切随缘,主动的去追求那种莫名的随性,追求一种精挑细选的没道理和浑不吝。
因此随后的这个《端午雄黄》文字集里,有些似乎是太空白蛇的剧本,有些是日常的随笔,有些看起来像是社交媒体上怪怪的话,有些又有企图展开学术讨论的架势,感觉都在说不同的事情,但是也都是一件事情,就是都在用文字缓解我的焦虑,一种绵延不绝的焦虑。
这条焦虑的缦带,穿针引线,把这些“碎东西”互相粘连……不规整……却偏偏组成我了……
确实,这张专辑创作拖了七年才发表,我的懦弱随处可见。
(打字的时候,由于输入法的干预,经常会打出“太空摆设传”,每次删掉重打的时候,都觉得太空摆设这个概念好酷啊,为什么不发展一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