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第十九章）纹面伯爵

        黑暗在亚空间大门中扭动着，像蒸汽一样流动着撕裂两个维度的边界。从深渊中蹒跚而出的东西由阴影构成，真实而又虚幻，是阿兹瑞尔两倍高。蜘蛛般的眼睛聚集在一起，闪闪发光。触角般的四肢像节肢般推动着半人半魔的生物向前，铁爪摩擦着地面，火花四溅。

        嘴，数不清的嘴。其中满是锯齿状的尖牙，挪动着，磨咬着，阴影怪兽的身体出现了。

        阿兹瑞尔没看见身后满受蹂躏的土地中埋藏着的雷鹰残骸。随着他的脚碰到残骸，他被绊倒了。出于本能，他翻滚着，躲过锋利的外壳。

        当他沿着金属滑坡向下移动时，他紧紧抓着秘密之剑。，在火焰灼烧过的油漆上留下新的痕迹。像蛇一般快，他再次站了起来，利剑蓄势待发。

        怪物来了，但他并不孤单。黑色的卷须聚拢在一起，每一个卷须都像绳子一般缠绕在身后。

        一个爪子状的拳头出现了，手握绳子。随之而来的身型巨硕的生物，是无畏的两倍大。它披挂着扭曲的战术无畏盔甲，午夜蓝色的盔甲像血肉一般鼓胀着，如同午夜领主盔甲一般镶着金色和白色。雷电缠绕在盔甲上，闪闪发光。

        生物的头和脸长而瘦削，鬓角生长地极不正常。一个有翼骷髅，叛徒军团的标志。一双真实的翅膀从它的背后伸张开来，翼展和捏法雷姆战斗机一样长。那只没有抓着阴影怪物身上绳子的手几乎和阿兹瑞尔一般大。拳头匕首一般的尖端闪烁着地狱般的能量。一个像噩梦般夸张的动力拳，至高大导师意识到，它背后的大型加农炮有两个炮口，发出地狱般的光芒。

        恶魔王子空洞的眼睛盯着阿兹瑞尔，后者打个冷战。

        “瞧瞧这是什么？”恶魔的声音犹如一阵寒风，轻柔而冷冽。“有一个狮崽子，来抵抗我合理的征服。”

        “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位置，恶魔。”阿兹瑞尔吼道。他走近一步。雷鹰的外壳咔咔作响。

        “这个世界属于帝皇！”

        “帝皇已近死了，卡利班的遗骨。他已死于荷鲁斯之手。你被欺骗了一万年，狮崽子。泰拉上没有任何力量，只有被弱者的希望支撑起的一个残骸。”

        “说谎的是你。帝皇击败了荷鲁斯。你的远征结束了，你的军团破碎了。这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你，诺斯特拉莫的黑炎。”

        恶魔没有什么反应，但它摇晃的脑袋显示出它的惊讶。

        “没错，午夜幽魂之子，我知道你从黑暗中而来。”阿兹瑞尔说着，慢慢地前进，感受着脚下雷鹰的颤抖声。“卡利班毁灭了，但天使之塔犹在。你认为我们没有荷鲁斯叛乱，那个混乱无序而充满背叛时期的记录？我知道你，午夜领主。我知道你是何种东西。一万年来，你这样的人渴望统治帝皇的国度，而一万年来像我这样的人无数次地击败你们。今天亦是如此！”

        “你抛出对你没有意义的名字。”

        恶魔王子拉着阴影怪物的身上的绳子，使怪物沮丧地哀嚎。“你对更加深沉的秘密一无所知，像个孩子一样只对书籍表面的图画所吸引。午夜领主的世界早已消失，我来自更伟大的领域。”

        “你会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的，科兹之子。”

        “不要说那个名字，狮崽子！”恶魔王子的双眼红光大作。“那是一坨死尸，毫无意义。你只能说一个称号。纹面伯爵要求你在我面前屈膝，心怀感激吧。”

        “在我看来，一万年的光阴也没有消磨你的疯狂。”阿兹瑞尔大笑起来。他已经来到斜坡顶端，离恶魔王子二十米远。

        “我是阿兹瑞尔，暗黑天使的至高大导师，巨石之主，卡利班的后裔，天使之塔的主人。我只向一人屈膝，而他正屹立于泰拉！你连我兰德袭击者上的泥都刮不掉。”

        “这话应是我说才对，狮崽子，”纹面伯爵狂笑着。它抬起怪物般的手臂，手指间雷电噼啪作响，“现在阻止我已经太迟了。”

        数十条裂纹撕裂了现实空间，每一条又分裂成数十条裂纹，布满战场，撕裂天空。

        阿兹瑞尔无能为力地看着亚空间大门逐渐扩大，伸展膨胀，成群的亚空间实体出现了。

        “心怀感激吧，你不会活着看到这个世界的陨落和你兄弟的死亡。”

        纹面伯爵释放出阴影状的绳子。在喜悦的尖叫声中，怪物向前奔跑，四肢模糊，口中吐着唾沫。

        阿兹瑞尔在斜坡顶端稳住身形，一侧肩膀面向怪物，准备迎击冲锋而来的怪物。双手紧握秘密之剑，全神贯注于袭来的怪物。空气中满是可怕的尖叫和呻吟声。

        那东西摇晃了一下，一瞬间还在数十米之外，下一瞬就来到阿兹瑞尔身边，犹如一团黑云笼罩住了暗黑天使之主。一百张嘴在他的盔甲上撕咬着，无数牙齿在陶钢上摩擦着。嘴中吐出的唾沫接触到陶钢的瞬间便燃烧起来，阿兹瑞尔裸露的脸隐隐作痛。

        他挥舞起了秘密之剑。

        剑刃在他的手中银光闪闪，切开周身的黑暗触手。他本以为会有抵抗，但恰恰相反，他几乎失去平衡。最后一秒，阿兹瑞尔伸出一只手抓住一个突出的横梁，以防向后摔倒在斜坡上。

        油乎乎的黑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和地上。每一滴都是一个迷你的生物，最后全部在他脚边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滩水。水的表面翻滚着，沸腾着，迅速消弭于无形。

        阿兹瑞尔将剑指向纹面伯爵，那是沉默的挑战。

        恶魔点头同意。它挺直腰，露出布满深纹的胸膛。骨头移位，破裂，露出其下的空腔。纹面伯爵将手伸进胸膛，抓住一颗像心脏一样跳动着的宝石。当恶魔将它抽出时，宝石变长，成为一把暗红色的长剑。

        一手拿着恶魔之刃，一手握着变形的动力拳，恶魔弯曲手臂和翅膀，显然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它挥舞着拳头，向阿兹瑞尔射出一连串火焰。

        至高大导师堪堪躲过攻击，被迫向一侧猛冲出去。阿兹瑞尔寻找着更好的立足点，而纹面伯爵再次笑了起来。

        恶魔背后的空间闪烁着微光，金黄和祖母绿的光晕围绕在恶魔身边。充斥着能量的裂缝出现在空中。纹面伯爵转过身，面朝裂隙，随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阿兹瑞尔：“再见了，狮崽子。”

        一块金光闪闪的碎片出现在它的胸前，由前向后贯穿了它。

        有那么一瞬，恶魔王子呆呆地站着，不可致信般地张大双眼，眼神中满是震惊。针般大小的金光数秒内贯穿了恶魔王子的实体。

        眼前出现了一个有着金色光晕的云团。隔着云雾，阿兹瑞尔仍能看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和阿兹瑞尔差不多高，而腰部和肩部更为纤细。它穿着猩红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银色图案。那块金黄碎片原来是一把剑的剑尖，不比手指宽。在那个身影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把权杖，权杖上满是以太阳为首的图案，由黄金和珍贵石头制成。黑色的手套裹着细长的手指。头上是一顶封闭的华丽头盔，头盔上装饰着椭圆形的宝石。宝石上反射着的不是拉缪尔恒星的光芒，也不是战火。它蓝宝石般的双眼看着阿兹瑞尔。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当它以最简单的行动将剑放回自己身边时，阿兹瑞尔知道他看到的显然不是人类。优雅的举止揭露了它的身份，轻盈的行动使它看起来好像不是来自真实世界。

        那是一个古老而充满秘密的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