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我的妈妈是教练(6)

孙颖莎的腿摔伤了。
这不是什么可以逃避训练的好消息,尤其是在升降赛的节骨眼。
起因是昨天长跑训练,快要到终点的时候她想超过前面的队友,突然变了道,后面的队友突然加速直接把她撞倒在地,手肘和膝盖都受了伤。
女孩直接疼哭出来,她本来很坚强,可一想到明天的升降赛可能打不了了,她哭得更大声了。
医务室里围着教练和几个队友。
队医检查了她的腿,消毒以后用纱布一圈一圈绕在膝盖上,随即开口:“没伤到骨头,但伤口还挺深的,以防万一最好是去医院拍个片子。”
“我明天还能打比赛吗?”女孩温热的泪水再次涌出,模糊了她停留在伤口上的视线。
“最好休息几天。”
莎莎抹掉脸上的泪水,语气急迫起来:“明天就升降赛了啊。我还要升一队呢。”
教练也眉头紧蹙。
王楚钦知道她受伤已经是第二天了。男队和女队都是循环,他本来看着男队的循环赛,发现女队打了好几场都没有莎莎的影子。场下也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王姐身边。
“你们,升降赛,要打完了?”他在曼昱的身后浅浅开口。
“马上了,最后一场。”曼昱回答,回头看了一眼他,“你怎么过来了了?”
王楚钦没法解释这个问题:“那,内个,孙颖莎呢?”
“你说她啊,她昨天腿摔伤了,没法参加比赛。”
王头上脸了,眉毛拧成一团,开始着急:“她腿摔成什么样了?严不严重啊?那怎么办?她不是积分第一吗?”
“你问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啊?名额顺延了,下次再打。”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你问我,我问谁去?诶,我说王楚钦……”王头没再听下去,直接跑走了,心想着这回你不是你亲妹妹的监护人了。
他想快点找到他的妹妹,这次比赛她等了很久了,现在因为腿摔伤打不了,他又忘了问她在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地在体育馆里游荡。
他去了跑步的操场,没看到坐在看台上吹风的女孩;去了女生宿舍楼,好说歹说让阿姨开门,也没看到宿舍里有一个人;他还去了门口的超市,询问有没有一个十几岁个子不高的小姑娘来买巧克力饼干,答案还是没有。
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急迫的想找到她。就算找到她,他也做不了什么。可他就是想见她,他想知道她没事。越是这样找不到他越是担心。
下午训练已经迟到了,他放弃了寻找回训练馆。
路过媒体室的时候,他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什么,推开门,果然看到一只小猫。
{之前她生理期身体不适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看技术录像啊!关心则乱,早该想到这个地方。}
小猫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在冷空气中瑟瑟发抖,面前的投屏还放着研究技战术的录像。
“竟然还穿着短裤。”王楚钦自言自语,看到了女孩膝盖上包着白色的纱布。
男孩踮着脚走过去,把身上的瓜队外套脱下来盖到女孩的腿上,又轻轻关门离开。
他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女孩没事。他拿出手机想让同同把小猫接回宿舍去睡,却看到手机上出现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二十多条未读信息,都是队友们找他。他刚才急着找人,没看手机也忘了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上训的时间了。
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门口除了站着自家教练,还有总教练和主席。
{我去,也太倒霉了……}他暗自嘀咕。
正想偷偷溜进去的时候被叫住:“王楚钦,上训迟到了。”
“对不起教练。”
“什么理由?”
“我……我睡过头了。”
“别训练了,先罚跑吧。”
“啊?多少圈啊?”
“你是不是以为拿到世乒赛名额就可以不用好好训练了?你搭档等你多长时间了?罚跑去,我不说停就不准停!”
男孩撇了撇嘴,绕着场馆开始跑步,看着房梁上的五星红旗,看着国旗旁边“为世乒赛奥运会奋战”的字眼,他一瞬间恍惚了。
在那个东京,在那个巴黎,在那个洛杉矶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重现。
他看着在球台上跳动的小白球,他看着正在训练的兄弟们熟悉的身影;他好像又看到了梦中的场景,他站上巴黎最高的领奖台,低头看着那块奖牌,但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轰的一声,他眼前一片黑暗,倒在地上。

【前世】
那天龙队宣布退役,队里的人都去聚会送别。酒过三巡,大家都不清醒了。
尤其是王头。十年果哥真不是白叫的。
人好多,有退役的老朋友,有刚入队的孩子,还有他们。
老规矩,人多的聚会女生一桌喝饮料,男生一桌喝各种黄的白的红的酒。
孙颖莎的位置本来是看不到王楚钦的,她也没想看。可每次转过头去看看热闹时,都能看到他到处敬酒,挨个敬酒。后来她担心他,回头的次数越来越多,颈椎病都要犯了。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退役酒会,主角都喝的没他多。}女孩心想。
男孩的脸红的不行,还是端着酒杯。
坐在他旁边的林高远起身想要出去,孙颖莎也悄悄跟了出去。
“远哥,你们能不能拦着他点啊,他怎么喝这么多?”
“他?你说谁?”林远明显脑子也不聪明了,“大头是吧,他,高兴嘛,多喝几杯,没事的。”
“他这是要往死里喝啊,诶!”
没等孙颖莎说完,林高远明显往洗手间的方向跌跌撞撞跑过去。
{你们这群醉鬼,就不该搭理你们。}女孩心想。
林高远回来以后嬉皮笑脸跟旁边的王楚钦说了几句话。
“你的好妹妹刚才担心你了,让你少喝点……”
“我妹妹?谁啊?孙颖莎啊?”
林远点头,王头向女队那桌投去目光,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椅背。
“怎么可能,她才不会管我。”男孩举起酒杯,抬头,喉结混动了一下,辛辣的白色饮料又被灌进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