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杉（四）
捷那斯共和国首府 德莱威亚
捷那斯共和国历 5817 年（对应地球公元 1823年）
（1）捷那斯共和国科技局 德莱威亚总部
“这就是你的成果吗！？”局长一脸愤怒地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博士。
“项目开启的时候，说好预算足够完成原计划，还可以打造一套武器系统，你看看现在！！！” 局长颤抖着身子疾步走到博士跟前，准备抓起博士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
“博士！！！”少年大叫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左手随之生成一个淡蓝色的力场护盾。
“佴攸，快停下！”博士惊叫道。
但为时已晚。少年已经一个箭步跃起，利用护盾把局长狠狠地撞飞了几米，局长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旁的安保机器人看到上司倒地，立马扑了上来，离得最近的一只立马抓住了少年的左臂。
少年则用力把胳膊一拉，机器人的足部在地板上划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没等机器人反应过来，少年右臂一挥，尖锐的护盾边缘立马削掉了机器人的半个身子。
“停下！佴攸！给我停下！！！”博士大声吼叫着，“停下！我命令你！！！”
少年一脸疑惑的望着博士。
此时，四只机器人抓住少年的胳膊和躯干，猛地扑倒了他。
少年仰面躺在地上，手臂和脚踝被紧紧按住。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立马开始挣扎。机器人的骨架咯吱作响，部分零件也因为过载开始冒出零星的火花。一只机器人伸出一只高功率电击棒顶在了少年脖子上，可是毫无用处。
“停下他！！！杜恩！！！停下他！！！”局长趴在地上嚎叫着。
博士起身拿起一个扳手样的东西，走向了少年。
“博士......” 少年挣扎着，用不解的眼神盯着博士。
博士迅速把抑制器的一端插在了少年胸口的能量灯上，少年的身体立马瘫软了下来。
“唔嗯......” 少年试着使出力气，但是四肢已经不听使唤。
“好了，请便吧。”博士看向局长。
局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抹了一把头发，做了个手势，按住少年的安保机器人迅速放开了少年。
局长走到少年身边，用鞋尖拨弄着少年的脸颊，又看向博士，“本以为就是个小屁孩，没想到也是个莽夫呢。” 局长用戏谑的口气说道，“不过与我们的诉求依然相差甚远。”
“方案，是你们硬塞给我的。”博士抓起局长桌子上的水，猛灌了一口，“再说，你们觉得预算很多，其实远远不够。只够打造这副身体。”
“这个项目基本是废掉了，杜恩。我们不能指望去量产这玩意和敌军大面积对抗。”局长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上的戒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博士坐在身旁。
“我们从大学的时候，就是很要好的同学，杜恩。”局长说道，“但战事紧急，我也是被迫赶鸭子上架，你知道的，其实我也是个给上司打工的。”
“哼” 博士冷笑一声，“同学聚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局长挪开视线，把眼睛瞟到窗外。
“没我的那些成果，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博士盯着局长的脸，神情像一个审问犯人的警司。
局长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博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少年，“什么时候等你的儿子在机舱里被活活烧死，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一码归一码，我可以理解，身为老同学我也知道你的性格。” 局长叹了口气，“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会报告给军部的顶头上司，到时候恐怕你和你的小可爱得上一趟军事法庭了。”
局长搓搓手，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回家吧，我尽量争取一下让你和你的小可爱能活下来，但是你以后的路......”
“不用你管，你还是照顾好自己那顶乌纱帽吧。” 博士拔掉抑制器，少年翻了个身，吃力地爬了起来。
“他们用没有弄疼你？”博士抚摸着少年的头。
少年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2）研究人员社区
“胃口不好吗？” 博士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少年。少年只是盯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
“我一直......是很听您话的.......我也明白，我早就没亲人了.......所以我.......”少年低下头。
“佴攸......”
“别这么叫我！！！”少年抓住自己头上的传感器，“这不是我的名字！！！”
博士走到少年背后，轻轻摸着少年光滑的肩膀。
“别碰我！！！” 少年抽泣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
“你今天没有做错，亲爱的。” 博士抱住少年的头，俯下身嗅了嗅少年的后脑勺，又把少年轻轻搂在自己怀里，“只是，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不理解......”少年缓缓说道，“我不理解大家，甚至不理解自己......记忆中我人类时候的行为我都无法解读......”
“很抱歉啊，我没能导出情感方面的数据，而且也没有时间给你区迭代相关的心智模型。” 博士用拇指拭着少年脸颊上的泪珠，“你今天做的很棒，但是有时候，你并不能保护谁，甚至不能保护我，亲爱的。”
户外，一阵警笛声响起，这是空袭来临的标志。
“快去避难吧，博士！” 少年打开了门。
“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博士缓缓走出。
天空中，轰炸机的集束炸弹在城市的穹顶护盾上炸开，像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空袭过后已是凌晨，博士回到家中，收拾着被冲击波震到地面上的餐具，此时，桌面上的全息投影显示有局长的讯息传来。
“喂，杜恩。”局长苦笑了几声，“长话短说，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上级认为你的小可爱可以扔到渗透小队里去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局长顿了顿，“坏消息是，你这次篓子捅太大了，以后就得从最基层做起了，实验室和现在的待遇，就别指望了。”
“我无所谓，佴攸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博士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别庆幸的太早，明天下午你们俩就要出发去前线了，收拾收拾东西吧。”局长从兜里掏了根烟，含在嘴里，“我也被降职了，活儿是少了不少了。” 局长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活着回来的话，聚一顿吧，把那只小可爱也带过来，他和你儿子还真像，我想好好看看。”
“再说吧。”博士挂掉了电话，转头看向少年，“收拾收拾吧，搬家了。”
“这次去的地方，会很危险吗？”
“从今往后，就别太勇敢了，佴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