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十四）

暂不提京城的混乱，先去濒临崩溃的冰城看看吧。

郭奇林在研究室里待了足足一周，等他再迷迷糊糊地踏出实验室的门口时，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彻底换了一副光景。萧条零落，战火纷飞，远处到处挂满了大洋国的旗帜。

陶云圣在外面撑着疲惫的脑袋昏昏欲睡，郭奇林出门的声音一下子把他给吓醒了。“你出来了？”

“阿陶，这是怎么了？”郭奇林说话声音一下子颤抖了起来，眼眶里泪水打转着，回头看着陶云圣。他渴望在陶云圣眼里看见否定的意味，他渴望！

“大林……”陶云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该明着告诉他，这座城市已经彻底沦为了死城，还是该躲过这一话题，不接下去呢？

“你们俩都在？正好，有人要见你们。”张立民喘着大气跑进来，看见俩人在这僵持不下，摆了摆手。“人呢？”

话音刚落，郎晨就带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这呢。小白，咱俩出去吧，让他们好好说会话。”

秦凯旋一下船就直奔来找二人，连行李都还没放下。在船上待了几日，甭管是头发还是脸颊都带着海风的咸味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只想着先把来的任务做了，在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翻出一封信，双手抚平后交到郭奇林手上。“这是烧饼和炉子带去给秋叶的，我正好要赶回来冰城，也就给你带回来了。”

郭奇林都不用问，一看信上写着“麒麟”二字的笔迹都知道是自己父亲的。唰一下，连着刚才情绪翻涌时的眼泪都下来了。他颤着手接过这封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秦凯旋抿了抿嘴，转向另一边的陶云圣。“郭先生也托着二位先生给你带了东西。”

秦凯旋说着，从自己的行李里摸出一件叠好的崭新的大褂，双手递给陶云圣。“先生来不及给你写信了，他让我转达给你，海港的家也都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陶云圣点点头，将大褂接过去后手却不断地摩挲着，像是在布料上读出了郭先生未说完的话。

“张老板现在住进了孟老板的家中，还有栗子。桃李已经带着整个张家班离开京城，去到江口了。至于京大还有编辑部的所有人，都已经从江口开始小心翼翼地往西南方向撤去。目前那边还是安全的，但现在的局面，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希望几位平安回到家中，我就先走了，我生是冰城人，死也是。”秦凯旋说完，给二人鞠了一躬，提起自己的行李转身就走。

“明月！”郭奇林和陶云圣叫了声，秦凯旋停在原地却没回头。“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秦凯旋勾着嘴角，大大方方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见秦凯旋走了，张立民和郎晨这才又走了进来。见到郭奇林和陶阳各坐一边，手里还拿着东西，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是这样的，鸳鸯的研究报告我们已经拍下电报交到组织那边去了，同时也让人同步南下送回去。现在我们要完成在冰城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我们就可以返回京城。”

“那下一步的指示是什么？”一听可以回到京城，郭奇林和陶云圣立马站起身来，有些迫不及待。

“炸毁柒三壹部队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