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

周六，一月二十日 黑暗笼罩世界，兔子的叫声环绕耳边，像是笑，又像是惨叫。 时而“合唱”，时而“独唱”。 血色的火焰盘旋着楼梯向上延伸，血液从楼梯上滴落，这应是火焰的血液。 我向上走去，火焰渐渐吞没了我的身体…… 我惊醒过来，又是这场梦。 梦中的记忆无比清晰，但仅此而已。 打开手机，现在凌晨三点了，想必家里的兔子饿了吧。 它喜欢吃什么，现在还没搞清楚呢。 周日，一月二十一日 又是那场梦。 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今天是除夕夜，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又要自己买菜，做饭。 还好在家中有兔子陪我，不算孤单。 它好像喜欢吃肉。 周一，一月二十二日 又是那场梦。 不同的是，我登上了阶梯，刻着精美花纹的大门在我面前出现。 各色血管在门上流动着，血肉中夹杂着粉色头发的大门蠕动着， 将手放在门上，可以感受到一声声的心跳声， 背景中哪有什么惨叫声，全都迎合这心跳声笑着， 我知道，门背后是真理，是“至道”，是毕生所求！ 但我推不开门。 兔子真好吃，而且当兔子身上长满眼睛时食用更佳。 周二，一月二十二日 我看到了——祂。 祂没有形态，粉和惨白的线条交织成一个不规则体， 这种形态完全不符合数学，几何学无法描述祂的形体， 祂的虚影闪动，线条的身躯庞大又瘦小， 器官一一展开，不可名状地充斥在“圣殿”中。 祂无处不在，祂长睡不起。 周三，一月二十四日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我吃兔子，兔子吃我。 周五，一月二十四日 我推不开那扇门。 门上的图案渐渐变成一个白色兔子，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兔子的心脏处是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是兔子。 兔子好吃，尤其是兔头。 建议生吃，加点火吃，更好。 我是兔子。 周六，一月二十四日 那扇门自行打开了。 里面是圣殿，黑色的骨头柱承接着各种器官组成的屋顶，器官挤压着，浓稠的血液伴随着心脏声，被涌动的肉块挤压进血池中。 中央的兔人们的头转过来，身体停留在原地，打量着我，无比和谐地说着： “他不虔诚” “他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是异端，是长满眼睛的兔子” “烧死他！” 我被兔人们架在火堆上，头颅被摘下来，扔到门外。 “献上祭品！” “祂无处不在，祂长睡不起。” “当繁星归位，月夜长眠，万物归藏，祂将归来。” 火焰炙烤着我焦碳似的身体，长出一对又一对的眼睛。 我是兔子，是长满眼睛的兔子。 我应去朝圣。 周日，一月二十四日 我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挖下自己的眼睛，贴在身上，长满全身。 我是兔子，是全身长满眼睛的兔子。 我应去朝圣。 走上头发的阶梯，扣开血液的大门，进入血肉的圣殿， 拜见神明。 我是兔子。 是朝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