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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凯恩政委系列】《为了帝皇》01

2021-01-02 09:23 作者:科尼利厄斯  | 我要投稿



帝国卫军政委凯法斯?凯恩回忆录

《为了帝皇》

The Memoir Of Imperial Guard

Commissar Ciaphas Cain

FOR THE EMPEROR

 

*********

现在乃是宇宙的第41个千年。一百多个世纪以来,伟大的帝皇一直沉眠在地球的黄金王座上。他秉承众神之意,他乃人类之王,他乃是百万个被庞大军团征服的世界的主人。他体内那些源自科技的黑暗时代的不可见的力量仍在沸腾。他是帝国的腐尸之主,每天都会有一千个灵魂被献祭于他,因此他永远不会真正的死亡。

然而尽管处在不死的状态中,帝皇仍保持着他永恒的警惕性。强大的舰队穿过连接遥远群星的唯一通路—亚空间中滋生着大量恶魔的瘴气;他们的道路被星炬,帝皇意志的精神具象,所照亮。庞大的军队在无数世界上以帝皇之名征战,其中那些最伟大的士兵正是经过生化改造的超级战士—阿斯塔特修会,即星际陆战队。他们的友军众多:帝国卫队及无以计数的行星防御部队,始终警觉的审判庭和机械神教的技术牧师们。依靠众多的人数,即便是这些人也勉强能够拖延那些来自外星人,异端,变种人和更可怖事物带来的威胁。

在这样的时代里,身为一个人类,身为不知多少亿人类中的一员,是一种悲哀,因为要生活在一个可以想象得到的最残酷和血腥的制度下。这些即是关于那些时代的传说。人类忘记了科技的力量,并因遗忘得太多而永远无法再次学会这些科技。人类忘记了进步与理解的诺言,因为在残酷而黑暗的未来只有战争。群星间永无宁日,只有无尽的杀戮,和饥渴的众神们发出的狂笑。

*********

编者注:

由于缺乏更好的说法,我在下文中称之为”凯恩档案”实际上是一种严重夸大的说法。这只不过是一个单独的数据碟,胡乱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并没有按照年份进行记录,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检查与核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根据主题来进行编目。唯一能被确定的是这些文件的作者毫无疑问是著名的凯法斯?凯恩政委,而这些档案是他退役之后作为一个教官在忠嗣学院时所著的。

这段文献应该描述了他在四一九九三年时的任命之后一段时期的事件;从偶尔对他已经公开出版的回忆录《为帝皇服务:一个政委的生涯》中在四二零零五年首次战斗的经历的进行的引用来看,我们可以确实的指出他实际上是想通过写作这一方式对他的战地经验作出一个更加充实丰满的记录,所以这个档案的记录时间不会早于这个时期。但是对于他这样做的动机我们只能猜测,因为这份档案肯定不能公开出版;实际上我将这份档案打上审判庭的机密封条。如果哪一天这份档案得以大白于天下,那么有兴趣的读者立马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用意。

尽管如此我相信这份档案仍然非常有教育意义。我的一些审判庭同事可能会震惊的发现帝国最受人崇敬的英雄之一是一个—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胆小鬼和懦夫;由于我们偶尔的合作关系,这是一个我早已知晓的事实。然而我不得不认为也正是这样的人格缺陷让他成为帝皇最忠实有效的仆人,而不是他自己在反方向上的绝望努力。在他长达几个世纪在政委部—或者偶尔而不引人注目的我—的命令下,他面对并且击败了几乎人类每一个敌人:死灵族,钛族,泰伦虫族,还有兽族,以及灵族—包括自认为高贵的那些以及被混沌力量所污染的那些,甚至包括混沌力量直接领导的恶魔仆从。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总是在一再上演,并且他总是成功而只有极少数的失败,也许更伟大的人才能做到完全没有失败。

公平的说,必须被指出的一点是凯恩在他自己无情的评判标准下,经常拒绝承认在许多事件中无论他所宣称的那些动机为何,他所表现出的主要是高尚和利他主义的行为。讽刺之处在于他对于自己短处的判断实际上是蒙蔽了他发现自己身上那些高贵的(我得承认这些优良的品质经常是被凯恩隐藏得很好的…)品质。

这同样反映出他经常宣称的一点:勇气并非无所畏惧,而是被骇过了头。凯恩的确当之无愧他的英雄之名,尽管他总是坚定的不承认这个事实!不管我们怎么痛惜于他自称的道德缺陷,他的成功是无可否认的,我们也要感谢凯恩自己的记录使得他丰富多彩的职业生涯最后被发掘出来。最后这些回忆录也给出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审查近来帝国历史中那些奇怪的时间,他对我们敌人的目击记录也包含了许多珍贵的,异质的事实来让我们更好的理解并且击败他们。

这是我为什么要保存这份记录并且在这些年的闲暇时光中对它进行编辑并且校注的原因,这让我的那些审判官同事能更容易的研读这些材料。凯恩在记录的时候显然没有任何主题或者大纲,只是单纯的记录他过去所经历的事件,这让很多轶事缺乏前后关系;他也对记录媒体开头有很不好的习惯,许多零散的碎片常常在他自己的部分描述时突然结束,然后结尾。

我以他在格拉瓦莱克斯战役的记录作为开头,这份记录可以确定是连贯的,而且我们庭的同事也会对这份记录感到熟悉,因为我自己也参与了这个行动。实际上这其中包含了以凯恩视角对我们第一次会面的描述,我必须承认,我第一次见到这份记录时觉得十分有趣。

绝大多数场合下这份档案是自述性质的,我只是重新编排了冗长而没有结构的叙述,分割为容易理解并且成块的章目。每章之前的引文是我的一种嗜好,引文全部来自于凯恩自己的收集,他显然用于对他的学生的某些寓教于乐的活动。但是我认为这也提供了一种额外的方法来分析他的思想活动。除此之外,我的引述只限于我认为必要的对凯恩狭小的视角进行的更大背景下的补充;除非注明,所有的注释全出自我手,其他内容全是凯恩的自述。

 

帝国异型审判庭高级审判官—安伯莉?维尔

 

第一章

我不知道他们对敌人有什么影响,但是帝皇啊,他们吓着我了。

---― 卡利斯将军,瓦尔哈拉指挥官

当上政委之后首先学会的事情之一就是,人们从不待见你;虽然我早就不受这白眼了,因为我那光辉的虚名总是会比我先到一步。我早年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就是,从不和士兵们大眼瞪小眼,尽管我的使命就是鼓动他们—鼓动他们去为为帝皇效忠至死。在我早年为神圣帝皇光辉眷顾的那会,我面对了—或者更准确的说,看一眼就得嚎叫着扯乎的—兽人,死灵族,虫族,还有一个被砍得只剩一半的恶魔领主,而这些只是我不光彩的职业生涯里的几个闪光片段而已。但是站在这个混乱的大厅里,和被一群叛乱的帝国卫军只剩下一次心跳的距离,还真是一次够独特的体验,而且我再也不想再来一遍。

我应该意识到形势有多么糟糕,因为给我指派的新团的指挥官居然在我走下运输机的时候露出了笑容。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那时节我实在没法可想。听上去可能荒谬绝伦,但是接受这见鬼的任命似乎才是保住老子这身珍贵的细皮嫩肉的最好的机会。问题当然是本来就是错安在我头上的”帝国英雄”美名,这名声随着时间增长已经膨胀到了一个荒唐的地步,政委部最终注意到我并且决定让我待在那个炮兵部队是对我的才能的一种浪费,而这个部队本来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的最安全舒适的地方,一个能让我服完帝皇所交予我的剩下的兵役,而且离激烈前线有老远一段的顶好的地方。

总而言之,某天我发现我被提拔到了一个天晓得是个什么位置上面,直属旅司令部。一开始看着还可以,我除了填点文件偶尔组织下战斗部队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很适合我。但是每个人都以为你是个英雄,这问题就来了:他们认为你会喜欢去冒点生命危险,如果没有的话就去给你制造些出来。在我到达的六年里,我时不时的被下放到战斗部队里,去突击固定据点,清理太空废船,去深入敌后执行侦察任务,等等等等。可喜可贺,我每次都活着回来了,这要归功于我天生就会的几项本领:迅速找掩护,以及躲起来等着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指挥层就拍拍我的头,给我另外一项任命,反正不干掉我誓不罢休。

要做的事情很明显,而且得赶快,必须在我的好人品出现任何问题之前做。所以,就像我以前经常干的那样,我用我的名声开路,交了一份要求转回团里的请求书。什么团都行。那时候我才懒得管这些见鬼的细节。长期以来的经验教训告诉我,只要保住小命,升职不是问题。我遇到的很多军官都不懂这点,他们都死了。

“我实在受不了填文件这种活计了,老兄。”我抱歉的对上将办公室里的那个马脸小矮子说。他严肃的点点头,翻了翻我的文件。”我不能说我很惊讶,”他说,带着一丝鼻音。尽管他试着保持沉着冷静的态度,但是他的身体语言背叛了他,透露出他遇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传奇”这样激动人心的事实;至少在佩利亚攻坚战后一些傻冒电台评论员是这么叫我的,然后这个见鬼的名号就流传下来。然后我就看到我自己那张臭脸在这个星区所有的征兵招贴画上对着我自己微笑,我甚至叫一杯茶都要被人拿着签名本伸到鼻子底下。”的确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这个工作。”

“不能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帝国服务中去,这是一种耻辱。”我说。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想知道我是否在扯淡(当然我的的确确是在扯淡),然后认为我只不过是在应付。我决定再推一把。”但是我觉得恐怕我当一个士兵太久了,这习惯改不过来。”听起来这是英雄的凯恩应该会说的话。马脸欣然接受了。他接下我的转移申请,那样子好像是接下了某位圣徒的遗物。”我会亲自处理它。”他说,送我出门时差点就点头哈腰了。

结果?结果就是一个月以后我坐着一架该死的运输机到达了正义之怒号的降落甲板,这是一艘伤痕累累的运兵船,同一级的运兵船在帝国海军里有几千艘,我这些年坐过的差不多就是这个级别的船。通往乘客区的空气锁打开了,发出嘶嘶的声音,同时传来了那令人熟悉的甲板空气的味道,循环过的,陈旧的,与汗臭味,机油味,还有烂白菜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感激的吸了一大口,这气味代替了我副官尤根身上同样熟悉的体臭。他几乎是从二十年前我政委生涯的开始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对于一个瓦尔哈拉人来说,尤根有些矮。他不知怎的拥有这样的神奇本领:能在任何地方都看着不大对劲。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我没法回忆起他哪次穿衣服是合适的。尽管他脾气其实相当和蔼,但是他总是对和人在一起感到不自在,并且总是避免和他的队友在一起;他所患上的一种长期发作的牛皮藓也加重了这种倾向,因为老实说他的体味得用极大的努力才能习惯。

不管怎么说事实证明他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价值的副官,这和他心智上的问题也有关系。不太聪明,但是渴望接受命令,并且顽强的以精确的字面意义来执行命令,他很给我挡下了我工作中那令人不快的一方面。他从不质疑我的所作所为,显然坚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就算有些时候我做一些丢脸的事情也是这样。这份信任我从其他的士兵身上是换不来的。甚至到现在我发现我仍然偶尔会想念他。

这时他就在我身后,被我们两个的一堆行李所挡住了。这堆行李重得天知道他是怎么拿过来的。我第一个走下运输机。这点我没有反对;经验告诉我初次见面的时候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展现给人看。我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这是为了戏剧效果,然后我直直走向站在主舱门来迎接我的那群憔悴的帝国卫军军官。我尽力做到我的靴子与金属地板的碰撞声听起来清脆而有威严;不过这个效果轻微的被运输机引擎下地板烧焦所产生的劈啪声和尤根在我身后蹒跚的脚步声所减轻了。

“欢迎到来,政委。我们非常荣幸。”一个年轻的让人吃惊的红发蓝眼女性走上前来,带着阅兵一样的干劲敬了一个礼。我犹豫了一下,寻思着是不是他们找了个低级军官来敷衍我,然后我才把眼前的这张脸和之前在资料里看到的对应起来。我回了礼。”卡斯庭上校。”我点头表示认可。我不反对被一个年轻女人在日常事务中巴结,但是如此赤裸裸的意图还是让我有些不爽。我琢磨了一下她充满希望的表述,预感我似乎马上就要一脚踩空掉下去。她是完全真诚的。他们的确很高兴看到我。这里的事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虽然事情到底烂到什么地步还有待我去发现,但是我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第一条预感是我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这总是意味着麻烦,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有一条:我打破了多年的老习惯,在到达这条船无聊的旅途中仔细研究了资料。

长话短说。瓦尔哈拉296/301团的士气到达了最低点,造成这点的原因从番号上就能看出来。将残废的团组合起来是帝国卫军的标准做法,这在战斗过后能够巩固建制,保持士气以供将来的战场调遣。但是组合301团的残留部分就不怎么像个好主意。301团是一个被打残了的行星突击团,拥有一千五百年来的传统信条:他们比任何其他的帝国部队都要强,特别是其他任何的瓦尔哈拉部队。而他们要和296团这么个后卫守备部队合并。而且更火上浇油的地方在于296团是帝国少数几个全女性的军团之一,这让这事如同滚雪球一样越闹越大。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卡斯庭被指派负责指挥这支部队,原因很简单:她比她新下属,身经百战的原301团指挥官多三天的从军经历。

不过打了柯拉尼亚战役,他们现在谁都不缺战斗经验。泰伦虫族没有任何先兆就开始进攻,这个行星上的每支帝国卫军部队都被派去死死顶住虫族的攻击,直到差不多一年后帝国海军舰队和两个阿斯塔特战团 赶到才扭转局面。这以后,每一个还保持建制的单位都承受了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伤亡,很多部队的伤亡远远大于此数,于是帝国军务部的那些傻气透顶的官僚开始合并伤痕累累的部队,使得他们能够重新投入战斗—至少是在纸面上”可以战斗”。任何拥有实际军事经历的人都不会蠢到无视他们的决定对士气的影响。但那是官僚主义。没准找几个行政部的工蚁,给他们手上塞一把激光枪,扔到战壕里和士兵们待上一两个月能把他们的想法稍微扭转一点。但是第一天士兵们没往他们肋上插两刀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啊,有点跑题了。我回了卡斯庭的敬礼,注意到她肩上的上校军衔之下还有被之前所佩戴的上尉军衔磨到发白的印痕。这次提升她肯定没有想到。两个团能活下来的军官都很少,也很幸运。至少我听说过有一个合并的团是被一个以前的下士指挥 。不幸的是,两个团的政委都没能活下来,幸亏我极其凑巧的转移申请,于是我被指派来把这团烂事搞定。真是见鬼的运气。

“布洛克劳少校,我的副指挥官。”卡斯庭介绍她旁边的这个男人,他的领章同样很新。他的脸有些些微的血色,冷酷的灰色眼睛隐藏在他灰色的刘海下面。然后他走上来,牢牢地握住我的手,而且用力稍微过了一点,试图估计一下我的力量。当然两个人才能玩好这个游戏,而且我有点小优势—作为一名政委,我的手臂是经过增强了的,所以我也用上了力道,然后殷勤的微笑着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变白。

“哦,少校。”同时我松开了手,免得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手给握坏了,转向下一位军官。卡斯庭召集来了她差不多整个指挥部,这也是条例所要求的,不过很明显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几个人直视我的眼睛,很明显英雄的政委—凯恩的”传奇”已经先我一步到达了这里,于是这几个家伙带着殷殷希望,想我能够把他们摆不平的事情统统摆平。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大概松了一口气,觉得我不会把他们统统枪毙,然后提拔几个有能力的上来。当然我曾经仔细考虑过这个做法,但我有浮云般公正诚实的名声,所以也只能想想。

人员介绍完毕后我转回卡斯庭,指指我身后蹒跚的包裹堆。她看到行李背后尤根的脸时眼睛微微的睁大了一些,我倒是相信任何曾经空手面对过虫族的人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也很快回到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注意到其余的大多数军官都忍住笑—然后开始屏住呼吸。”我的副官,一级炮手费瑞克?尤根。”我说。实际上炮手只有一级,但是我希望他们不知道这个,这个小小的不正式的头衔能够增加他除了成为一位政委副官之外的荣誉。最好这也能反映到我身上。”也许你能给他分配个住处?”

“当然。”她转向一个最年轻的中尉。这是一个有着一张长长马脸的金发女孩,看上去更像是个农场姑娘而不是穿制服的。上校点点头。”苏拉,把军需官叫来解决这事。”“我会亲自做这件事。”苏拉飞快的回答,热情略略超过了一个热诚的年轻军官应该的限度。”马吉尔尽力了,但是他还不是指挥层的人。”卡斯庭点点头,不置可否。但是我看到布洛克劳的下巴绷紧了,在场的大部分男性军官都没能隐藏他们的不悦神情。”上次提升之前苏拉是我们的军需官。”卡斯庭解释。”她对这艘船上的资源了解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我相信这点。”我圆滑的回了一句。”我也相信她有比给尤根找个铺艰巨得多的任务。我们会自行联系马吉尔军士,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哪里哪里。”卡斯庭看上去有点迷糊,然后就没去想了。我从余光中发现布洛克劳现在看着我几乎带上了某种尊敬。

好吧,他们现在开始认同我了,这点至少我做到了。不过很明显我还得好好干,直到把这群互相对立并且士气低沉的暴动团伙变成一个战斗单位。回到正经事上来。这帮家伙要去打帝皇的敌人还差得很远,但是互相打起来倒是绰绰有余,我很快发现了这点。

如果我不是时刻紧盯着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好的征兆的话,我不会活过我人生的第二个世纪。比如说微微发痒的手心,还比如说我身后的声音,告诉我一些显然不可能成真的美梦。不过我上了正义之怒号之后的几天里,我的确不需要潜意识对我的微妙的暗示。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船里的每一个角落,如同环绕在恶魔宿主周围的臭氧一样,只需要一点火花就能点燃。我也不是唯一一个感觉到这点的人。船上其他的团没有一个敢于冒险进入我们这边的,无论是惯常的社交行为或者出于传统针对其他部队的成员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海军宪兵小心翼翼的来回巡逻。我绝望的想放松一下神经,甚至向船上其他的政委打了社交电话,但是这些家伙根本说不上好交际;作为帝皇旗下不苟言笑的兄弟手足,年轻点的全畏惧于我的名声,没啥趣味,老家伙们则暗暗嫉恨于这个新冒出来名声显赫的家伙。虽然这些破事很是乏味,但是我很快就开始感激他们,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这其中一个闪光点就是帕基塔船长,指挥这条船超过三十年,我们第一次晚餐就熟悉了。我很确定他第一次邀请我只不过是条例规定如此,而且估计也很想看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帝国英雄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吃到一半我们就已经熟的像一对老朋友了。我对他吹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牛,他则回报以他自己的一些趣事。饭后我们开始喝酒的时候我觉得这比我几个月来都要放松。一件事,他真的理解我所面对的卡斯庭和她的那伙暴民之间的问题。”你得建立起一些规矩,”他很没必要的告诉我。”免得暴动蔓延。枪毙掉几个,他们就能清醒过来。”

动动嘴皮子容易得很,做起来就难了。虽然大多数政委都是这么干的。不过让一个军团团结起来只是因为他们恨你入骨,这么干有它自己的不足之处,特别是你会发现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和这帮人一起出现在战壕中间,而且他们手上都有枪。我之前也说过,我得维持住我的名声,这点对我约束住我手下的大兵们也特别关键。所以,很不幸。这不是个办法。

很不幸的是,在这个愉快的晚上,最糟糕事情就发生了—在我回我自己舱室的时候。我本来可以不掺和进去的,但是事情由不得我不出面。

一开始是噪音提醒了我,就在通向我们那个区的走廊里传来一片越来越响的喧哗声。本来我今天晚上心情很好,而且在帕基塔的酒和一盘没怎么费劲就赢了的象棋的作用下变得更好的心情在转眼间就蒸发了。我对这种声音很了解,就在这时我身后一队拿着电棍人数加倍的宪兵队从我旁边匆忙的跑了过去,这也让我更确定了到底是啥情况。我加快脚步追上了他们,和这个区管事的一起走了进去。

“听着像是暴动。”我说。头盔下的脸看不见表情,但是他们点点头。”没错,长官。”“知道怎么打起来的么?”其实我根本没注意他的回答,因为怎么打起来的并不重要。瓦尔哈拉人之间的愤恨情绪如同火山,怎么都会引爆。就算是他真地说了些啥,反正我啥也没听见;这时我们到达了大厅门口,这时候一个带着296团标志的陶瓷茶杯呼的一下飞过来,在他头盔上砸的粉碎。

“帝皇之血啊!”我条件反射性的蹲下,马上找了个大块家具的残骸躲在后面观察。这时宪兵队已经冲进去了,用电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砸。现在这个地方男男女女已经打成一片,所有人都在大打出手,军队纪律已经见鬼去了。不少人已经躺下了,哀嚎着,流着血,然后被仍然在奋力作战的暴徒们踩在脚下。伤亡时时刻刻在上升。

大厅中央的架仍然打的热火朝天,那一小群家伙出手的时候显然是抱着不把人搞死不住手的意图。这得有人管管。对我来说,很好,宪兵队就是干这个事的。我坐在一张被翻到的桌子后面,观察着情况,看着宪兵队奋力往前杀开一条血路,同时低声记录下准备交给卡斯庭的态势报告。群架中央位置的两位我看来相当势均力敌:一个光头男人,肌肉发达的就像卡塔昌人那样,比他的对手,那个瘦长结实有着一头乱蓬蓬的乌亮短发的年轻女人要高出很多。男人在力量上的优势全被女人用敏捷化解了。她凶狠的进攻,灵巧的退后,男人的攻势全部打空。不过那男人铁锤一般的重拳肯定能够把她的肋骨全部打断。接下来这男人一个转身,一记致命的回旋踢瞄准她的太阳穴;女人只是退的稍慢一点,他的脚尖就擦到了她的额头。不过她再起身的时候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已经拿在了手里,一记直刺直冲男人胸部而去。男人挡住了,不过他右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太对劲了。宪兵队杀到了半路的时候打架的两边终于意识到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一个鼻子被打破鲜血直流的年轻女人正准备一脚踢向另一个男人,突然被毫无征兆的拉开,一扭头发现巡逻队员已经把她架住了。她的肘击对纠察队身上的盔甲倒是没有太大作用,但是刚才还打成一团的那位男士却上前来帮忙,用一块盘子碎片以非常精确的角度击中了宪兵队员头盔与盔甲之间的接缝。明亮的动脉血液喷射出来,浇了周围的人群一身。受害的宪兵队员缓缓跪下,两手还按着破裂的颈动脉。

“帝皇的卵啊!”我开始小心翼翼的走向大门,去等待卡斯庭所允诺的增援部队;如果他们没及时赶到的话,这伙杀红了眼的暴徒肯定会对任何身上有徽章的家伙群起而攻之。我看着的时候,两边已经齐心合力的转向了他们中间的宪兵队,这些可怜的人们一会就消失在了一堆人影之中。这些大兵们看着已经不像人类了。我看见过虫子对眼前的威胁做出反应的样子,但是这情况比那还坏。你说好歹虫子们做事还有动机和智慧,虽说这些浑身角质家伙们的动机不外乎想把你剁成肉馅包饺子吃,但是这里的情况显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他们只是想要砍人。见帝皇的鬼,我看过的恐虐邪教徒们还比大厅里这些好说歹说应该是有纪律的帝国大兵们更有自制力一些。

至少他们正在干宪兵队干得高潮的时候大概不怎么会注意到我,所以我还是缓缓往门边前进,已经准备好指挥随时可能到来的增援部队。我差不多到了,如果不是那个宪兵队长被揍得太惨大声的叫政委救命的话—这真他妈的太好了。这个大厅里每一双眼睛突然转向我的方向。我觉得我几乎可以看见他们眼珠子里我的倒影,我那样子就像个先知。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再往门前迈一步,你他妈的就死定了—他们眨眼之间就会冲上来把你车成肉碎。唯一能活下来的策略是吓住他们。所以我淡定的上前一步,就好象我刚刚走进这个地方。

“你,”我随便指了一个士兵。”拿把扫帚来。”无论他们觉得我会说什么,肯定不是这句。大厅在一片疑惑的气氛中逐渐安静下来,这种氛围将一秒钟拉到了无限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这不是一个请求。”我稍微拉高了声音,又向前迈了一步。”这间食堂里的情况是绝对的耻辱。在被清理干净之前,所有人不准离开。”我的靴子在一滩正在凝固的血液里滑了一下。”你,你,还有你,跟他一起去。拿上水桶和拖把。多拿几个,一定要清理干净。”

困惑和疑问的氛围在大厅里蔓延开来,士兵们神经质的互相观望,逐渐意识到情况已经失去控制,他们必须得面对后果。我指出的那几个大兵其中有两个女的,开始慢慢的朝门口移动。”跑步走!”我突然大声命令,极力用我最有阅兵风格的声音。几个被指派的大兵匆匆跑出去,根深蒂固的遵守命令的天性慢慢回到了他们身上。这就行了。这个大厅里热火朝天的干架场面好像突然平息了。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既然他们都承认了我的权威,就都得老老实实站成一排随便我怎么处置了。卡斯庭带着另一队宪兵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了其他一些人将受伤的人抬到医务室去。我惊讶的发现居然有那么多的人还能走路,但是重伤人员的数目仍然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很多。

“干的不错,我已经听说了。”卡斯庭走在我身边干巴巴的说,当她得知损失的时候脸一下都变白了。我耸耸肩,从长期经验来看着名声就如滚雪球,捧得越高摔的越重。”对于那些可怜的灵魂,我做的还不够好。”我说”我从没见过您这样勇敢的行为。”我听到我背后的人说到,这是一个受伤的宪兵队员,正被他的战友抬走。”他只是站在前面,面对这么一大群要命的…”他的声音慢慢消失,给我这大山一般沉重的英雄名声又加上了一块小小的石子。非常好,这块”石子”的消息在明天这个时间就会在这条船上传遍。

“我们会做出正式调查。”卡斯庭看上去一片茫然,仍然无法接受居然闹出这么大一个事情出来。”我们需要知道谁开始的,怎么开始的…”“谁该受批评?”布洛克劳从门边插进来。他的视线很清楚的表明了他认为谁该承担责任。卡斯庭脸刷一下又涨红了。”没有任何疑问,我们会发现应该承担责任的那些人 “她说,轻微但并非很难听出的重音压在那个代词上。明显的,之后布洛克劳没有上钩。”感谢帝皇,我们有这样一位公正的裁决者,我们的政委在这里。”他平稳的说到。”我相信我们能够依靠他把事情解决。”多谢了,我想。但是他是对的。我解决这事的方法决定了我之后在这个团的生涯,更不要提再一次开始奔死奔活,和帝皇的宠物—一群精神病患者 展开漫长而不好玩的合作,以及遇到了这辈子遇到的最迷人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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