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勇者3
逃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Zana找了两件女人的衣服。
我瓷娃娃一样的死人脸和这身衣服很搭,只不过这种长裙子让我走路不稳,十分可疑。
首都的城门很奇怪,我们需要先通关一个关口的认证,才能进到墙体里面,随后还要通过复杂的认证才能出城,问题就是这个,第一个认证只是检查有没有携带违禁品或传染病,后续的检查是核实身份。
我们的计划是在进入墙体之后,悄无声息的绕过卫兵出城,因为这内部很复杂,有许多无用的小道。
在进入墙体前,我和Zana互相用绷带裹紧了对方双眼,用尘土掩盖过于苍白的皮肤,然后一起拿着拐棍。
“下一个……嗯……你们……?”
“我们要去看眼科大夫。”我和Zana互相搀扶着。
“真够倒霉的……快走吧。”
计划很成功,我们假装无助的走进了通道,然后立刻拐进来没有照明的小道。
人对古老复杂的迷宫的畏惧,会让他们乖乖接受检查,这样想着,我们丢掉了鞋子,悄无声息的在无光的通道里穿梭。
终于,在一处破损的墙体处,我们离开了通道,离开了人类的城市,正午的阳光隔着绷带刺痛了我的眼睛,好像这世界就只有纯白一样,而在纯白中,树木,石头,土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它们的存在,和确切的方位。
没有了这一切,荣华富贵,我带着尽可能多的金币,但也是杯水车薪,我的目的地是大陆的西方,Vesir,一个宗教国度,在这里黑帮到处都是,小股的异教到处都是,在这里只要不惹国教,就没有法律来约束你,也是最适合我们的去处。
入夜了,我们睁开了虫魔的眼睛,经过白天的跋涉,边境的灯光已经依稀可见,很快,我们就靠近了那洁白又单薄的城墙。
奇怪的卫兵,这个卫兵穿着厚重的铁板盔甲,他的手套厚重的出奇,头盔也沉重无比,以至于他走过来时,我都怀疑他会不会一下子摔倒,再也不动。
这个病态的卫兵看了我们一会,一句话都不说,就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去,这一切让人不安。
街道错综复杂,却没有行人,我们找了一间旅馆,准备住下。
在旅馆的告示上,写着今天是国教的节日,任何人都不能在日出之前说话。
旅店老板娘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我付了她两块钱,她一言不发的给了我们钥匙,示意我们房间在楼上。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鬼气森森的地方。
腐烂木头的气味充满了房间,尽管如此,我和Zana还是挤在了这张破床上,等待着黎明。
而黎明的到来伴随着更多卫兵。
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卫兵气喘吁吁的盘问我们,这时候老板娘跑上了二楼,对卫兵说“就是她俩!
卫兵困惑的盯着我和Zana,我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我的身份是有眼疾之人。这时候,一个卫兵拿起一把上了弦的大弩,对着我的脸瞄了一会,扣动了扳机。
弩箭贴着我的耳朵飞过,我吓了一跳。
“所有的旅店都是两块,瞎子怎么能当间谍?行了,别给我们找麻烦了,你这疯婆娘。
卫兵和老板娘骂骂咧咧的下楼了,弩箭没进了墙壁里,如果刚刚他动真格了,我必死无疑。
“现在怎么办?亚历山大?”
“找两双鞋子。”
“你发没发现,老板娘也没穿?”
“什么?”
“跟我出去。”
Zana拉着我走到了闹市区,这里安静的出奇,就算禁令解除了,也没人喜欢多说话,而且所有人都没有鞋子。
“你看,亚历山大。”
我拉开绷带,在不太刺眼的阳光里看清了这个城市的样子,破烂的褪色房屋,白色和绿色的花草树木,几乎都是穿着灰白衣服的行人,也没有诡异妖艳的圣树,这城市就像褪色的老照片一样。
“亚历山大,没有人卖鞋子。”
这个奇怪的城市,好像厌恶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就连重甲卫兵的脚上,也只是包着皮革,我们确实是误打误撞的入乡随俗了。
太诡异了,不是吗?他们不稀罕圣树带来的魔法,而是在遵守着某些离谱的教义。也正因如此,这城市的地面一尘不染,Vesir的国教被西方之王,萨留斯,一手创立,在书面上,它是这个国度的人民独特的生存之道,在外国人看来,却是离奇的要命。
Vesir人不会狂热的追求圣树的魔力,而是让专业的人集中使用,他们的法师强大到让北方人卑如蝼蚁。
入夜,我和Zana来到了最高的塔楼上,打算观察整个城市。这座城建在国境线附近,北侧靠着山脉,灯火繁华,在夜里,匪帮无声的打晕那些稀里糊涂的嫖客,然后被无声飞行的弩箭钉死。
“亚历山大,我们不能留下。”
Zana突然说,她用脚趾抓着塔楼的凸起,一动不动的看着下面。
“为什么?这不是很清净?”
“你看。”
她指了指远处,那些靠近山的街道。
地面上有许多坑,像是塌陷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
“那是什么?Zana,你知道吗?”
Zana像是反胃一样颤抖了一下。
“掘地恶魔。Ostria的毁灭者。”她说起了东方的事情。很难想象一个不把生老病死和人类放在眼里的生物,能穿着撕烂的衣服,在几百米高的寒风中,抓着建筑物倒挂着,然后回忆过去。
“掘地恶魔能听到地面上所有的声音,你呼吸,你走路,你高兴,你恐惧,它们看着,像是头顶上的一副画。皮鞋的声音就像是,在油画布上涂大红色。”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国家的人依然忌惮着掘地恶魔,那些大坑告诉了我曾经的惨案。
“亚历山大,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堆全副武装的士兵,压着一个犯人在向山边的荒废地区走。犯人没有带铁质的镣铐,相反,被布包着上半身束缚着,然后,他被绑到大坑边的柱子上。
一枚带哨子的弩箭射中他的脚踝,他却拼命忍住不发出尖叫,终于哭了出来。
卫兵把一个奇怪的哨子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喉咙,他止不住的抽搐转化成了可怖又凄惨的哨音,这音乐响彻云霄。
大地在蠕动……
卫兵迅速离开了,只剩下这个可怜的人在无助的挣扎。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这是一场熟练的处刑
一个血红的,不规律的,让人反胃的蠕虫一样的生物从地下破土而出,它用巨大的能卷起一匹马的舌头,把可怜的吹哨人一口含在嘴里,然后便向山脉爬去。
哨声变得无比的尖锐和可憎,现在所有的卫兵倾巢出动了,它们要追着那哨声,狩猎掘地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