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风起云涌（15）

【原名】风起云涌 【别名】面包店在逃甜甜圈 第15章 堆满星星的玻璃瓶子，他说，许愿就会实现（中） 是什么时候发现肖战和王一博之间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杨震望着指尖下那已然扭曲变形的面包碎屑陷入短暂沉思。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王一博脱口而出的那句'只是朋友吗'，而肖战郑重其事的回了一句是初恋。 可能是，某一天深夜，肖战坚持要出门给他买路转角那家生滚粥，而回来时已然不复滚烫的生滚粥。 可能是，王一博那一段不归宿的日子，每天挂在他家门把手上不重样的小蛋糕。 可能是，某一次翻找物件时，偶然在肖战书房的桌上瞥到一条未完工的狗骨头素链，在某一天就那么机缘巧合的被他撞见戴在王一博的脖颈处。 可能是，每一次闲暇无事时，都会发现肖战习惯性从抽屉里郑重其事的抽出那本厚重到需要花费些许气力才能拿出来的画本，里面满满都是同一个少年的轮廓。 “小震，我们之间的事，和王一博没关系。” “你确定没关系？”杨震语调微扬，一贯挺直的背脊稍稍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举头三尺，你敢对着灯火扪心再说一遍？” “真不是因为王一博。”肖战一字一顿，表情坦荡。 “那是因为什么？” 杨震可不会问肖战什么你还爱不爱我诸如此类的蠢话，很明显的不爱，还要用疑问句式，不是蠢话是什么？ 本就是行走在钢索上随时有可能下坠的岌岌可危的关系，单靠所谓的爱可不足以支撑走到绳索的另一端。若他和王一博处于天平两端，他自知天平必然不会朝自己倾斜，所以，当下他能做的就是搏一把，赢的话就能给这段关系加上足够的砝码。 多巴胺理论告诉我们，爱情不过是一场化学催化反应，起初多巴胺的不断分泌促使我们萌生爱的感觉，可随之而来更为强烈的分泌催化我们对爱产生疲惫，也是所谓的情到浓时情转薄。所以，即便再声势浩大的爱情也有属于它的保质期，过了保质期，也难免会落下帷幄回归静默。纵使年少时再爱，至耄耋之年也不过尔尔，那又何必纠结于爱不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主观观感呢？ 尽管杨震承认现下不适宜谈论这样的话题，起码不应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操之过急也不是他的风格，可谁又能真的在爱里运筹帷幄？话既起了头，总该要有个结论。 肖战见杨震一副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就颇为头疼，这事本就是他理亏，再冠冕的解释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杨震，我们之间要谈论的重点从来不在王一博。” “那就是不爱了，对吧。”杨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出口的话不带一丝犹豫，一句不爱，道尽所有，是肖战内心最难以启齿的答案。 肖战几度启唇皆是无语，沉默缭绕，愈发震耳发聩，让杨震有一瞬产生耳鸣的幻象。 “肖战，没遇回你之前，我经常会想，如果我们不曾分开，会是怎样呢？战哥，我放不下，方方面面，所以，不管你心甘与否，即便是敷衍也不重要，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杨震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要肖战放下不该有的念想，有丁点儿萌芽趋势也不行。 换做之前，肖战或许会逼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只不过现下经历过耶啵啵这事之后，他才蓦然惊醒，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折合成天数也不过匆匆三万余天，今生短暂来世虚无，倒不如活在当下跟着心走，肖战把心一横，终是鼓足勇气抬头和杨震四目相对，“杨震，我们好好谈一次吧。” “谈什么？我就坐在你面前，你想谈什么？谈你这些年如何遗忘我吗？还是这些时日你是如何爱上王一博？谈你如何出我这场戏？还是谈你如何入王一博那场戏？” 杨震顶顶腮，突然冒出一声冷笑，没有给肖战任何反驳的机会，又一次不急不缓一字一顿的开口继续说道，“肖战，你最好，最好把委屈吞进肚子里，你没资格对我残忍，你可以不爱，但你不能忘记，是你亏欠我的，我，才是那个有权利决定你用什么方式偿还的人。” 杨震几乎预判了肖战的预判，几句话呛得肖战无言以对。 “阿震，” “怎么？觉得我不可理喻吗？”杨震嘴角上扬，突然无所谓的笑出声，“肖战，你说的对，我们之间要谈论的重点从来不在王一博。因为比起你对王一博，我最多只能算是你少不更事时的试验品，你不爱我这件事，算是什么狗屁秘密吗？我一直都知道吖，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杨震气定神闲的语调更像是娓娓道来，他试图从过往的记忆里串出一段他和肖战之间相爱的蛛丝马迹，他开始追溯，追溯过往，过往很美好，冠以肖战名字的曾经也很美好，仔细想来，也只有美好，和爱相提，大抵从未同频。 “肖战，遮遮掩掩的是你，不够坦荡的是你，当初说要奋不顾身的也是你，你对我，认真过吗？肖战啊，你不妨扪心自问，你当初玩失踪，真的只是因为那条分手信息吗？” 对比杨震的一派从容，此时肖战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堪和狼狈。 门口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倏地响起，强行打断室内剑拔弩张的俩人。 俩人在见到来人之际，快速的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又很有默契的进入短暂的休战状态。 “怎么？气氛怪怪的？”顾一野推门而入，带着一脸春风荡漾。 “怎么来啦？”杨震双手抱胸，没好气的开口。 “开车来的呀，嘿，咋？我不能来吗？还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小俩口蜜罐里调油啦？” “调个鬼油，你再瞎胡吹，信不信我一巴掌呼过去？” “哟，瞧这暴脾气，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哝。”顾一野也不拘谨，自顾自的拉开一旁的座椅坐下，“这些个年，咱家肖肖倒是一点变化没有，不像我，看着就市侩。”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几年不见，本该生疏的距离，被顾一野几句寒暄便轻轻带过，好似上次相见还是在上次，好似并没有缺席彼此的好长年岁。 杨震嘴上嫌弃顾一野，一副巴不得将人扫地出门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口嫌体正直的默默给人沏好茶水递到跟前。 “所以你来干嘛？” “喏，收好。”顾一野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个U盘递给杨震。 “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叭，顾老板。”杨震不禁扶额，半晌才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顾一野递过来的U盘，实在忍不住吐槽，千里迢迢就为给他送个U盘？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有多重要呢，只有杨震和顾一野心里明镜似的，实际上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配件，可不兴山长水远劳师动众的跑一遭。 顾一野选择性无视杨震那股不耐烦劲，转而对肖战发出邀请，“晚上一起吃个饭？” “谁要和你一起吃饭。” “乖乖，大人说话呢，小孩子一边玩儿去。”顾一野好像是丝毫未察觉自己话语中的不妥当，扬起手就揉上杨震那头柔软的头发丝儿。 乖乖？小孩子？肖战闻言微微蹙眉，如此亲昵的话语和动作，换谁都会觉得杨震和顾一野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俩人之间的磁场，是连他这个正牌男友也无从介入的。 “我看你是生了锈的铁砧子。”杨震眯缝着眼看向一旁的顾一野。 “从何说起吖？”顾一野声线轻轻柔柔的，给人一种哄心肝宝贝的感觉，是旁人听下来会莫名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 “欠打。” 杨震作势抡起拳头就要揍顾一野，被肖战半道儿伸手包住拳头给拦下，“乖，别淘气。” 杨震闻言还真就端端正正的坐好，与刚刚的暴脾气截然相反。 顾一野看在眼底，不由得发出感慨，“啧，一身反骨，真逆子。” “闭嘴吧你，天天尽想当我爹。”杨震朝顾一野龇牙表示抗议。 “哎哟，所以说还是肖肖能耐，实名羡慕呐。” “羡慕什么？” “羡慕即便过去多年，阿震还是最听野子你的话，羡慕有个人爱你很久。” “正常点说话吧你，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啊，少在这里煽情啦。”杨震抢过话茬，顺势抛给顾一野一记凌厉的眼刀。 “煽情吗？”顾一野摸摸鼻尖。 “闭嘴吧你，整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顾一野倒是没再接茬，真的就很听话的闭上嘴，当真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 被顾一野一顿闹腾过后，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顾一野对小聚一事表现出极大的积极性，再一次开口朝肖战发出邀约，肖战一向架不住顾一野的软磨硬泡，只能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指针正好指向下午四点半，这点若还拒绝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也只能无奈的咬牙开口答应，“再等下，等小烁过来看店，我们就找地儿聚聚。” “小烁？”顾一野倒也不拘束，自顾自的端起茶在店里踱步。 “店里新来的兼职生，酷帅酷帅的，要不要介绍给你吖？”杨震恶趣味的开口调侃。 “这话多少带点离谱。”顾一野对上咧着小括弧的杨震，一脸无语。 “你刚失恋，这不正好嘛？” “你这样显得我多少有点渣，你哥哥我不轻易爱上一个人的。” “哪门子哥哥？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喏，我告诉你，你可少占我便宜，小心我回公司把你最爱的啵啵猪咔嚓掉。” “等等，你说他刚失恋？”肖战从两人颇有些无厘头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丝关键信息。 “前几天刚分，”顾一野挠挠头，眼神有些闪躲，对着肖战难得磕巴一回，“这事儿三两句也掰扯不清，回头有空我再和你好好唠唠，这次来主要还是聚聚，小震说你最近事儿杂，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手的。” “您老贵人事多，好几个工作室的业务还不够您忙？得闲来我这儿帮手？”属实稀奇得很。 “嘿，这话说的，好歹咱俩是同穿一条秋裤的关系，你比较重要。” 肖战头摇得如拨浪鼓，这话也亏得顾一野好意思说出口，如果他比较重要的话，当年顾一野能因为他和杨震在一起这事儿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属实鬼话连篇。 “我总觉得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怀好意的噻。” “我去，六月飞雪这是，小窦儿来了都没我冤。” “少贫。” “少贫。” 异口同声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很有默契的同时捧起杯子轻啜一口茶。 放下茶杯的两人终是憋不住相视一笑，入目有一瞬恍若闪回当年，与旧时残影叠合，交织出彼此年少时候的无忧模样。 如果能回到彼时，如果，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所以遗憾终将无可避免的载入彼此人生的某段章节之中，字字句句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最终悲喜，予以看客，叹一声世事无常，已是限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