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战士》丨如果信仰从世界上消失了

昨天和朋友讨论了下信仰这个东西。

对我来说信仰的概念比较宽泛，会觉得对人性、善、道德的坚守，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信仰。

然后讨论到最后就得到了一个让人灵光一闪的结论——很多没有信仰的人，也许是因为其他有信仰、愿意坚守的人的付出，才能享受着正常幸福的社会生活……有信仰的人像战士那样奉献，无信仰的人则像孩子那样被守护着。

今天专栏活动第一个支线任务出来了，顺手就借着灵感写了这篇短小的故事。

也算是给昨天的讨论留个纪念了。

《孩子与战士》

太阳即将下山，森林里漫起浅淡的白雾。

即将消失的日光透过日渐稀疏的枝叶参差洒落下来，交错的光柱在雾气里有如可以抚摸的实物。

深秋十一月，林间已经堆叠了层层的落叶，干枯的叶子被夜露润泽，踩起来又湿又滑。但常在山间行走的孩子已经习惯了这几乎不存在的道路——他走得漫不经心，脚步却很稳。

 

山洞外燃着火，火旁正烤着一只鸽子大小的鸟。

男人似乎刚剖了鸟儿，正小心翼翼磨着一把旧刀。看到走来的孩子，便放下刀子笑起来——他是孩子两天前偶然发现的、独自住在山洞里的人。

男人个子不太高，脸上的皱纹和粗糙的指掌让他像个年迈的老人，但健硕的体格却又让人觉得，他大概不像看上去那么年长。

他说他是个战士，孩子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他想了想，解释道：“战士，就是用生命去保卫国家与人民的人。”

孩子懂得了，但却更加好奇——当一个人住在森林里，他还能保家卫国么？

“我的国家已经不再需要我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看起来有些难过，“分裂已经结束，征战已经止息，我的家国厌倦了战争想要获得和平和幸福——当人们不再需要保护，战士的存在反而会成为威胁，于是我便离开了。”

“你曾经用生命保护他们，却没有换来人们的爱戴。”孩子仰起脸，眼神澄澈，“既然做个战士不能让你幸福，为什么不做点别的呢？”

“战士是信仰，而不是职业。”孩子失礼的问话并未扰乱男人脸上的笑容，“当我的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便出现在他们希望的地方，哪怕远离他们，我依然贯彻着自己的信仰”。

孩子表示不明白，男人笑着说那也没什么要紧。

“吃吧，”他小心取下烤熟的鸟儿，撕下鸟腿递给身旁的孩子：“我愿意把我的食物分享给你，这也是基于我的信仰——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信仰是很不错的东西了？”

 

也许是因为寒冬将至，也许是因为肉香诱人，男人和孩子察觉的时候，狼群已经围拢过来，四下都是野兽森绿的眼瞳。

男人用囤积的柴火细细绑好了火把，再点燃它递给孩子，他说：“你抱紧它，一路回家。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孩子全身都在颤抖，火把的火光也跟着跳动，他看到男人拿起那把老旧的刀子，他觉得他要做的是一件徒劳的事。

“你的信仰救不了你！”孩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那些没有信仰的人全都好好活着，你的信仰却让你不断面对死亡呢？”

“对战士来说，为了守护谁而死去，就是最高的信仰。”老人的声音依然平缓淡然，仿佛面对的不是饥肠辘辘的狼群，只是又一场普普通通的战役，“也许这就是我的信仰给我的试炼和荣光，而你，你还不懂得信仰为何物，但我希望你记住，你是因为一个战士的信仰而能活着。”

 

那一晚，孩子回到了他的家。

他再也没有去过森林，却告诉他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在森林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山洞，那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曾停留过的地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