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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连载!】无形者《树上的柏拉图》(一)| 长篇科幻连载

2021-01-18 22:19 作者:未来事务管理局  | 我要投稿




从今天起,我们开始连载无形者的新长篇,《树上的柏拉图》。

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地球人在进入电脑时代前,迎来了黑色的奇观降临地球。


人类文明加速进入到移民宇宙的阶段,然而,宇宙再辽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充满了“鸿沟”与“偏见”。

少年柏拉图寻找自己的父亲,来到了分裂的城市——柏林,他梦见柏林墙倒了……他在卡戎手下当学徒,学习为梦境泊车。

他的寻找和偶遇,都没有停止,每一天张开眼和闭上眼都有新的故事……

本文首发于未来事务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众号 

无形者 | 把存在主义当作人生哲学,热爱诗歌,热爱美,热爱形而上的思辨,所以喜欢神神叨叨,所以时常自言自语。最爱菲利普·迪克和威廉·吉布森,希冀着能在文字中勾勒出超现实主义的迷幻画面。小说《尼伯龙根之歌》2019年获得未来科幻大师奖三等奖。


树上的柏拉图


第一章 梦话与笑话

全文约6300字,预计阅读时间12分钟


他梦见了柏林墙倒塌,但这事儿还没发生。

他梦见了苏联解体,但这事儿远不是事实。

他梦见了越南战争,反越战游行,肯特州立大学枪击事件,一个女孩把花插在士兵枪口上,但当年那个女孩已经衰老,昔日的战争和示威都被人遗忘。

他梦见了两位巨人,他们的走狗分成两列,遍布世界各地,持枪巡逻,拦住一切看不顺眼的对象,挨个儿进行枯燥无味的身份检查,即使现在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结束多年,那种人心惶惶的感觉仍在,战争的创伤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

自从火星殖民地归来的货运飞船在经由民主德国上空时被点防御阵列击落,少年柏拉图困在东德已有一个月之久,走在街上面对审查,同样的问题回答了不下千万遍。有时是东德士兵,有时是反间谍机构的政治审查人员,他们用黑色的录音设备和更加黑魆魆的枪口问他:“你是哪来的?”

这话问得无趣,答案也显而易见。

柏拉图知道他们有能力查到自己的来历,但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火星,无国籍人士,我的母亲是上面工作的还魂尸,而我回来正是为了寻找我的父亲。”

这是他今天第七次回答这样的问题,知道接下去他们还会摸清你的家庭底细,登记你的年龄、血型甚至拔下一根毛发,直到你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了一切让他们满意的事,方才肯结束这场无趣的问候。但这一切远不是结束。他们没说柏拉图可以离开,所以他就只能留下,等着调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以便证明自己的清白,但那一刻也许永远不会到来。

但今天却不一样了。此前一周,街道上处处都是游行抗议的人群,此刻却像废墟一般寂静。他在去往柏林墙的路上被一位士兵拦下,问没几句便陷入沉默。那个东德士兵叹了一口气,枪口微微下压,目光飘向远方。那是柏林墙的方向。

“知道吗?”士兵说,语调拖得老长,目光也变得惆怅。“人们都说,柏林墙要被拆除了,早些年那些想着逃到对面而被射杀的人都白死了。我开了不少次枪,有些少年和你差不多大。”

白死了。这话说得好,柏拉图心想。如果柏林墙迟早要拆,那你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跑去,就好像一件事既然迟早要发生,那你就可以不去做一样。“我想,好多人这么做只是为了见自己的家人。”

士兵没有应话,先前的怅惘已经消失了,神情颇为冷淡。当下,他们站在一处街口,再往里面一点是空荡荡的菜市场。商店门可罗雀,店铺纷纷打烊,与经营问题无关,今天显然是个大日子,不少居民都跑到边界线处等待柏林墙开放。突然,士兵说道:“我准备过去。我也和那些人一样,也有家人在对面。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柏拉图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士兵,其实对方并不比他大上多少,只是脏兮兮的灰尘使这位年轻人看上去格外显老。他默不作声跟上对方的步伐,穿过凄清寂寥的十字路口,街道上处处都是荒凉破败的气息。他们一起走了一小段路。一阵沸腾的人声从远方传来。人民的抗议。士兵的呼喝。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泣。声音像菜市场一样嘈杂,对着天空的枪口时不时冒出一阵火光。

失控的人群聚集在柏林墙下,把这堵高墙围得水泄不通,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的居民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相望,仿佛中间隔着一条河、一片海,仿佛光是靠看就能从密密麻麻的面孔中找到记忆中那张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脸庞。

在那人山人海中,已经有人举起了牌子,白纸黑字,写着自己和家人的名字。还有一些是早先游行的队伍,他们呼吁政府放开旅游限制,允许东西人民自由来往,此前已为此公开抗议了多次。

一位列兵向着此处走来,向自己的战友打招呼。他看了一眼柏拉图,迟疑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人们很兴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墙上涂鸦了,也许还会有暴动。”

“长官怎么说?”

“我们拦不住的,这是上级的意思。”

人群在这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爬上了柏林墙,高举双手,时而对着西边的人群大喊大叫,时而转过身来对着东边的人群振臂高呼。在过去,有些人不惜冒着枪林弹雨,试图越过这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死去,而士兵们毫无疑问总是开枪。如今,这人站在一个敏感而奇特的节点上,脚下是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和东德领导人埃里希·昂纳克亲吻的场景——迪米特里·弗鲁贝尔于1979年创作的涂鸦《我的上帝,助我在这致命的爱中存活》。士兵们紧张兮兮,对准那个人,枪口抬高一寸,却迟迟未能扣动扳机,丝毫不像往常。

“封锁很快结束,你马上就能离开了。”带他过来的那个士兵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柏拉图。”他说。

“和那位古希腊的哲学家一样。”士兵扯了扯嘴角,显然是太久没笑以至于生疏了。“好好看着吧,柏拉图同志,这墙要倒塌了,所有的墙都会倒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失控的人群一拥而上,眨眼间柏林墙上站着数十道身影、人们费力地凿着墙砖,拆除铁丝网,狂热地用自己的双手和工具让这堵高墙倒塌,释放出一个危险的信号。空气中飘荡着铁锤、锥子和锄头的叮叮响,摄像机围绕着这历史性的一幕打转,忠实地记录了一切。

士兵继续说道:“如今他们不再对战败国感兴趣,目光全集中在黑色的金字塔。那件事过去多久了?”

“我记得是柏林墙建立的第二年。”战友说,“当时好像要世界末日了,但那东西就突然来了。墙有多久,那件事就有多久。”

士兵眯着眼睛看着人群,应道:“现在看着也像是要世界末日了。”

也许是世界末日,两个士兵看起来放松了很多,丝毫没有往日那般严肃冷淡的模样。

“古巴导弹危机。1962,柏林墙建立的第二年,世界危在旦夕。”柏拉图突然说道,“我的父亲就在西德工作,我回来地球正是为了找他。”

“那也有二十七年了。”士兵说,“人们都白死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所有人都一样迷茫。

不远处传来一声欢呼。失控的人群越过了柏林墙。


自黑色的奇观降临地球那一天起,千梦之城本身散发的混沌光芒已在施普雷河上空闪耀了数十年之久,倘若不是这座神秘又巍峨的金字塔在此倒悬,也许智人的文明早已消亡于两极之间的争斗,转而舍弃对无人深空和影中星辰的追逐。如今,金字塔阴影笼罩下的街头挤满了商贩、诗人、歌手、苦力、还魂尸、秘密警察、慕名而来的专家、络绎不绝的游客以及四处流浪的漂泊者。

少年柏拉图坐在西柏林蒂尔加滕区的咖啡店,这儿的咖啡豆皆精选自加勒比海地区的咖啡种植园。海地咖啡风味浓郁,口感温和,酸度适中,有人会把它被掺入牙买加的蓝山咖啡之中,但那是日本人的风格,不是他的作风。

河对岸,仙童公司的总部巍巍然屹立于千梦之下,巴别大楼的轴心正正对着倒悬金字塔的塔尖。那连通二者之间的虚无正是父亲工作的场所,也是所有人做梦时的心向往之地。

离夜幕降临还有些时间。柏拉图小口啜饮着咖啡,欣赏着窗外的日落和那充塞于天地之间的奇观,一时间竟不慎失了神,内心便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暗影的召唤,险些就此睡了过去。好在此时,一位系着红黑色围裙的女招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对着他挤了挤眼睛,“客人,这是送您的甜点。”精致的小碟子上摆着一块洒满核桃屑的布朗尼蛋糕,尝了一口甜得有些发腻。他放下刀叉,抬头看了一眼咖啡店里的其他客人,发现这样的待遇是自己独有,然后便注意到邻座的某一位男士,形容憔悴,不修边幅,在大夏天裹着高领大衣,翘着二郎腿,手里摊着一张新鲜出炉的报纸,其背面的白纸黑字斜斜对着他,隐约可见当日的新闻版面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柏拉图有些轻微近视,但完全不妨碍他视物。只需稍稍眯起眼睛,让本来无神的双眼得以聚焦,那变幻不定的模糊字眼就可在视网膜上明晰地显现。那报纸上说,混乱的苗头在加勒比海沿岸愈演愈烈,出生于阿根廷罗萨里奥的切·格瓦拉以其生前的遗像出现在家家户户的颓墙之上,风流成性的老卡斯特罗当属风云人物,遭遇了不下百次的暗杀,但无一处成功。不苟言笑却也不修边幅的邋遢男子翻了一个面,现在双方交换信息,柏拉图有幸看到那人方才所看的内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化名)挥着一把刀冲进银行实施抢劫,事后声称这样做只是为了出名;一则令人伤感的讣告,说是一位寡居在北部海边棚屋区的老太婆(真名)于昨夜被老鼠咬破喉咙不幸死去,死的时候仍毫无所觉,意识滞留于灵界,带着梦境所回馈的笑容;一艘被击落的飞船的残骸被涨潮的海水冲上了岸,随行的是一群溺亡多时的菲律宾女子(无名),泡得发白发烂的尸体几乎辨认不出模样,身上皆有暴风雨怒号的痕迹;一名女子(化名)向警察报了警,宣称自己遭遇陌生人强奸,此事一经刊登,顿时激起涟漪,到目前为止,已有数百名相同遭遇的受害者致电警局,而在此之前她们只是沉默,因为害怕报复;一个对世界绝望的嬉皮士(真名)心存死志却跳楼未死,他在跳楼的过程中吓晕了过去,醒来时已在医院,这位神神叨叨的瘾君子大肆鼓吹生死一线间的濒死体验,宣扬一种末日救赎般的幻景,言之凿凿犹如附骨之疽寄生在纸面,把天空中那巨大的沉默的黑色金字塔当成了世界的救星,最后还还自称是神——确切地说是人上升为神——并在末尾附上了自己的照片和联系方式。

柏拉图歪着脖子,看得有些入迷,却怎么也不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摇了摇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上,人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既有本地的,也有外来的,但绝大部分还是断绝了感知的还魂尸。当他回过头想再找找看能否发现一些好消息时,那个邋遢男人已经收起了报纸,换了个方向,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便故意不让他看似的。真是个小气鬼,他想。然后同样背过身去。咖啡店的墙上贴着墙纸,电视画面像是从墙体开出来的花,屏幕里流淌着魅魔们的完美笑容。拥有羊角和鹿蹄的少女甩着鞭子一样的尾巴,轻轻扇动着精致小巧的翅膀,在半空中得意地欢笑,无忧地飞舞,嘴里时不时飘出一声若有若无的低语。广告时间。咖啡店里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盯紧屏幕,嘴巴微微张开,呼吸也变得急促。在那无边无际的肉欲海洋深处,一朵纯洁无瑕的莲花绽放了,焦灼的渴望沉沦到最底处,被梦中的生灵消化,阿芙洛狄忒便以一袭白衣的端庄姿态从那些魅魔之中升起,宛如暗夜,款款而来,身后留下虹彩的足迹,眼中满溢梦中情人般欲语还休的期许。

屏幕突然黯淡了,紧接着画面一闪而过。新闻主持人突然穿插进来,嘴巴不断地开合,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怎么也听不见。现在,柏拉图集中精力,摒弃外界干扰,终于从那喧嚣之中听明白了乌鸦的聒噪。乌鸦说,“基地”组织的创立者,沙特阿拉伯富商本·拉登威胁用导弹轰击千梦,这在不少人心中引起了恐慌——若不是黑色的金字塔在此倒悬,地震、飓风、霍乱也不可能成为往日灾祸。但乌鸦又说,炮弹轰不开梦境,一如刀剑斩不断瀑布,仙童的公司武装力量将庇护民众,千梦之城比古老中国的万里长城还要牢不可破。

那个小气又邋遢的男士在这时蓦地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指责道:“看呐!兄弟姐妹们!看那屏幕上那货,一身西装,一脸死了妈的丧容,一如既往地播报坏消息,除了葬礼司仪实在没有更适合他的角色!”这粗鲁的男人挥舞着拳头,手里紧紧攥着变形的报纸,指尖因过度用力而略略发白,像干枯虬结的白桦树根。没有人搭理他,也没有人敢无视他,所有人都假扮着还魂尸的木然,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因为这人看起来有些愤世嫉俗,有些不太好惹。事实是,还魂尸才不会进这样的咖啡店,因为咖啡无关乎人的营养需求。

咖啡在杯壁上结了痂,尝起来似有河鲀毒素的苦涩。柏拉图大口服毒,望着杯底咖啡渍的残留,心里头却想着葬礼这一件事。不,葬礼不该是这样的,他想,实际上也对此很有发言权,因为他刚参加完父亲的葬礼,看着那素未谋面的男人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真相是,葬礼是一种逢场作戏,应以死者的家属为主,除此之外其余人皆是陪衬,若亲属没哭,宾客和司仪就不许哭,任何人的悲恸都不该在当事者之上。如果炮弹轰到了千梦,那这乌鸦就有权利为此感伤,因为这是一场国葬,人人都是死者的亲属,家园的失落要比健康的消失更让人感伤。

“我做了一个梦。”柏拉图站了起来,用银色的小汤匙轻轻敲击洁白的瓷杯。“在梦里,我抵至父亲的生前最后一刻,见证了不可一世的艺术家在弥留之际亦如凡夫俗子一样惶恐和忧惧。他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想杀死我的大脑,也许这一切从人的诞生之初就早已注定。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我才是。我被一个女人伤害了,为此,我的心碎成了千万片,灵魂却也因此迸发出痛苦的艺术的火花。我不停地爱人,不停地受伤,不停地回忆,我是本世纪最伟大最天才的梦境编织者,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梦与现实的区别在哪里。梦与现实没有区别,在梦中,人意识到哪里不对又维持现状只是因为保持不变是最轻松的决定,在现实中也是,就像牛顿的第一定律,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生命正是这样一种摩擦,人出于惯性滑向死亡,最终在死亡的静止状态与死亡合而为一。我们这样徒劳地追寻,若是没有步入徒劳无功的迷雾,就是在旅途中草草了却此生。’然后,他就嗝屁了,闭上了眼睛,成为了永恒的静止。”

“你的父亲是谁?”邋遢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大名鼎鼎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对着在场的听众们点了点头,哀伤地说,“是的,你们都听过那个名字,他是最早一批活跃于灵界的艺术家,如果不是我的父亲,千梦之城只是一片混沌,远不如今日这般昌盛。但我从未见过他,除了梦里。现在,请别打岔,容许我把父亲临死前的那场托梦继续讲下去。”他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父亲死后的第二天,他们为他办了一场秘密却隆重的葬礼。也许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临终有愧,我没能参加现实中的葬礼,但当天晚上我竟梦见了它。我看见了我的父亲,艺术的暴君就这样死了,不再动弹,不再骄傲,不再不可一世,生命的鲜活的气息像花的香味儿伴随着春夏一起远去,余下的只是秋的萧瑟和冬的冷寂。他们决定以火葬的方式来处理父亲的尸体,这样无情的火焰就能烧干净人存在的一切证据。人终将抹去,就像海边沙地上的一张脸。但我的梦在此转为噩梦。在火焰点燃的最后一瞬间,父亲突然从死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但一切都已太迟。火焰落在他的身上,吞噬他的一切,誓要将他转化为虚无。父亲在醒来之后喊着一切都是谎言,那儿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任何活物,没有任何解脱的办法,人就这么孤零零地漂浮着,连‘漂浮’这个概念本身都是虚无,一片永恒的真空取代了一切。然后他就被活生生烧死了,一头乱发如泡得软烂的禾草,猛地被火焰烘干,紧接着开始熊熊燃烧。人们试图解救他,取消这场可怕的火焰,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人不能熄灭自己的业火。于是他们面面相觑,怀着一颗卑陬而无助的心,祈盼着能从火的余烬找到一些碎骨,但正如我父亲说的,他是水做的,所以他们什么都找不到。原初之父已被杀死。父亲的尸体在死后蒸发了,存在的证据就是你我呼吸的空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留下。所以我来拯救我的父亲,尽管他抛弃了我,但这个人身上仍有什么值得母亲去爱的地方。我得在他死之前弄清楚这一点,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我不明白。”年轻的女招待问,“如果你的父亲被烧死了,那你要如何拯救他?你是水的儿子,接近火也会蒸发。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存在还是不存在?而你的梦呢?它是真是假,是灵界映射的现实吗?也许那是单纯的遐思,抑或疯狂的幻想。”

柏拉图望向那个女招待,发现女孩的眼尾微微上翘,细长的眼睛亮亮的,属于那种难得一见的丹凤眼。“我是柏拉图,来自火星殖民地。你叫什么名字呢?”

“星辰。”女招待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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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题图 | 《维特鲁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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